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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第2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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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立刻意识到这是绝好的教育他的机会,于是站稳身子后便对钟羡扬起笑面,道:“多谢钟公子。噫,以往只听说相思使人瘦的,想不到读书也能。数月不见,钟公子清减不少。”
    长安这一路跑得双颊粉红眼眸湿亮,蓬勃的血色从那鲜嫩的皮肤下透出来,容色比之以前未发育时那干瘦的模样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钟羡乍见之下,正惊艳,耳闻她说“相思”一词,又想起这几个月来但凡自己头脑空下来,想的人无一例外总是她,脸上不由一红,有些不自然道:“与读书无关,只是夏天苦热,没什么食欲罢了。”
    “如今秋天到了,正好秋闱也结束了,可以好好贴一层秋膘了吧。”长安古灵精怪道。
    钟羡记得马到了秋天要贴一层秋膘以便过冬,如今见长安以此来打趣,忍不住失笑道:“是啊。”又能与他这样说说笑笑感觉真好,仿佛数月来一直萦绕心中的那点阴霾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钟公子刚考完便进宫来见陛下,想必是来与陛下叙旧的吧,怎的这般快就要走?”长安没话找话。
    “我是来还书给陛下的,并非专程来找陛下叙旧。”那封信上的事不好外传,钟羡便寻了个借口。
    “还书给陛下?陛下有借书给你么?我怎么不知?”长安疑问。
    “你俩还要在那儿聒噪多久?吵得朕头疼。”慕容泓见他俩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寒暄,心中本已十分不悦,碍于面子强忍着罢了。如今见方才的谎言即将被揭穿,当即也顾不得什么风度涵养了,面色不善地抢在钟羡前头道。
    钟羡当即回身,赔罪道:“是草民失礼,请陛下恕罪。草民告退。”言讫,又对长安拱了拱手,跨过门槛出去了。
    长安看着沉着脸的慕容泓,忽然抬起一脚,作要跨过门槛出去状。
    慕容泓双眉一轩,无声地威胁:“你敢?”
    长安下颌一抬,留给他一个挑衅的目光,一转身就出去了,口中道:“钟公子,您慢些走。”
    慕容泓见她竟然真敢追着钟羡出去,气得差点没把书桌给掀了。心中郁愤难平,他拿起钟羡还来的那笑话本子一阵乱扯,几下便扯得七零八落。
    长安就如以前那般送钟羡出宫,路上问他一些与秋闱有关之事,态度既不亲密也不疏远。
    上次长安将话说得明白,钟羡自觉如果自己再旧事重提,真的是有些死皮赖脸了。
    然而,许是与她这样并肩漫步于艳阳下的感觉太好,以至于让钟羡顾不上自己的面子,走到半道,他还是忍不住停下来问:“安公公,今日陛下并未叫你送我,你为何来送我?”
    “怎么?钟公子觉着不妥?那杂家现在返回也可。”长安道。
    “不,”钟羡生怕他真的转身走了,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安公公如此,未免会让我觉着,你我之间似乎还和以前一般,未曾绝交。”
    “钟公子似乎很介意与杂家绝交一事。”长安斜眼看着他,方才在殿中她说他瘦了并非胡诌,他确实瘦了,身形显得更加挺拔,五官还是那般俊朗,但双颊的消瘦让他的气质显得更锋锐也更凛冽。
    但他此刻的神情却与锋锐凛冽丝毫沾不上边,遣词措句甚至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
    “许是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被朋友绝交吧。”钟羡对此事耿耿于怀许久,但真的到被人问起时,却发现自己并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原是这样。若是面子问题,那就算当日杂家说的不算,今日让钟公子主动与杂家绝交如何?”长安笑问。
    钟羡看着她道:“若你当日说的不算,我们便还是朋友。”
    “钟公子,你是明白人,当是知道你我绝交对你有益无害。外臣不得与内侍结交,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规矩。虽然眼下你还不是外臣,但想来那一天也指日可待了,又何必为了杂家,冒为人诟病的风险呢?”长安道。
    钟羡沉默了一瞬,抬起头目光看向宫道尽处,道:“自我懂事以来,一直是恪守礼教循规蹈矩,先太子在世时,也每每说我刻板无趣。但旁人说归旁人说,我自己觉着这样生活自在,所以从来也未想过要改。”说到此处,他收回目光,望着长安道“但是,在你我这段友情上,我想任性一次。只要你还愿意当我钟羡是朋友,我们就永远都是朋友。即便将来我入仕为官,成了外臣,也定然忠心侍君严于律己,绝不会因这段关系而给你招致祸端。”
    “若要不招致祸端,就不能常来常往过从甚密,那么这样的友情维系与否,又有何区别呢?”长安问。
    “当然有区别。”钟羡道,“至少,我心中不伤。”
    长安:“……”心……伤?不过就翻了条友谊的小船,这心就被伤了?看不出这金尊玉贵的钟大帅哥,居然长了颗玻璃心?
    钟羡这也算是第一次在人面前表露心迹,微微有些不自在,但依然执着地追问:“你意下如何?”
    长安莞尔,道:“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尉之子,朝廷将来的中流砥柱,而我不过就宫中区区一太监,你都哭着求着要跟我继续做朋友了,难道我还非得拿乔不肯吗?”
    钟羡愣了一下,大约潜意识里已经习惯长安这嘴上没把门儿的说话方式了,下一瞬便笑了起来。
    两人这就算和好了。
    他俩这边说说笑笑气氛融洽,甘露殿那边却是醋海生波乌云罩顶。
    原本慕容泓看着长安出去了,以为她至多把钟羡送到紫宸门便该回来了。然长安一去这么长时间,显然直接把人送到丽正门去了。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有这般强的破坏欲,心中气得看见什么都想往地上砸,却又不能让合宫奴才看到自己那般失态的模样,直忍得胸口泛疼。
    “你去殿门前守着,若是待会儿长安过来,告诉她朕不想见她。”见地上的碎纸都收拾干净了,慕容泓吩咐长福道。
    长福领命,一边往外头走一边心中嘀咕:陛下和安哥这又是怎么了?方才不还好好的?也没见他俩吵嘴啊,怎么陛下又不想见安哥了?果然伴君如伴虎,这老虎什么时候要咬人,人又怎么会知道?
    待长安送走了钟羡,回到甘露殿前时,长福一脸为难地拦住了她。
    “怎么了?”长安心中其实明白怎么回事,知道内殿某人这会儿估计正竖着耳朵听动静呢,故意问道。
    “陛下说他不想见你。”长福原话转达。
    “哦,原是这样。不见便不见吧。”长安语调轻快地说完,笑眯眯地拍了拍长福的肩,叮嘱他好好当差,自己转身走了。
    内殿慕容泓听着长安那无所谓的语气,心中更堵了。反正内殿无人,他由着自己像匹孤狼般在书桌前头焦躁地徘徊片刻,也想不出个处罚她的办法来。
    驱逐肯定不行,罚跪也不行,罚抄书,那是让他自己心烦。除此之外,他还能怎样收拾那奴才,让她知道以后少和别的男子套近乎呢?
    他向来自负聪明,然于此事上,却是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来到窗边,他双手搭上窗棂,恼极地低声骂道:“这死奴才!”
    “陛下,您找奴才?”慕容泓话音方落,长安便猛的从窗下站了起来。慕容泓全无防备,惊得连连倒退,后腰磕上书桌后的座椅椅背,眉头吃痛地一皱。
    长安见状,趴在窗台上乐不可支。
    慕容泓见她笑得长眸眯起狐狸似的,又坏又甜,心生喜爱,怒气顿消。但转念想起此事不同于旁的事情,此乃关乎原则之事,遂又绷起脸来,看着长安斥道:“你还笑,你可知妇德二字如何写?”
    一听这话,长安心中因他而生的那点愉悦立刻就悄然淡去了。她抬起脸来,狭长的眸子望住慕容泓,缓缓道:“陛下,奴才的娘亲是个暗娼,不曾教过奴才何为妇德。”
    第277章 肺腑之言
    在慕容泓的印象中,人但凡有什么不光彩的过去,总会尽力遮掩以保全颜面,出身低微也可算作不光彩过去的一种,就像赵枢一般,轻易是不会在人前提起的。故而长安此言,不啻于自揭疮疤,让他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陛下希望女子有妇德?您请放心,还有几天便是选妃之期了,能来宫里参加遴选的女子都是官宦之后世族小姐,德容言功家世背景乃至容貌性情一样不缺,您就等好吧。”长安说完,没有笑意地勾了勾一侧唇角,行个礼转身欲走。
    “你站住!钟羡不知你是女子,他与你亲近朕能理解。而你明知自己是女子却也不知避忌,你还有理了?”慕容泓忍着怒意低声道。
    长安脚步一顿,回过身看着慕容泓道:“您也说了,他只是把奴才当成了内侍,那奴才为何要避忌他?他对奴才又没什么龌龊的心思。”
    “你听不懂朕的话么?他怎么看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他与你男女有别,而你非但不避忌他,还故意亲近。你想做什么?”
    “陛下以为奴才想做什么?男女有别就要避忌,那您跟奴才还男女有别呢,奴才要不要也避忌您?还要不要伺候您?”长安问。
    “你拿朕跟他相提并论?”慕容泓蹙眉,看向长安的目光已透着十分的不可思议。
    长安坦然道:“您不是在说男女大防的问题么?您跟他都是男子,奴才将您跟他相提并论有何不妥?还是说,您觉着因为您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因为您抱过奴才亲过奴才,所以在奴才心中,您就应该理所当然地区别于其他男子,对么?”
    “难道不应该?”
    迎着慕容泓的质问,长安重新回到窗边,与慕容泓隔着半堵墙面对面地站定,一手搁上窗棂,反问;“凭什么?”
    “你说什么?”慕容泓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奴才问,凭什么因为您是皇帝,您亲过奴才抱过奴才,就要奴才在心里将您与其他男子区别看待?”长安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地说给他听。
    话音落下没多久,巡逻侍卫经过。
    慕容泓握了握拳,退开一步,面色极差道:“你进来。”
    长安也没迟疑,撑着窗棂跳进殿里。
    慕容泓亲自将窗户关上,转身面对长安,问:“你告诉朕,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朕与他没区别,那是不是说如果他对你做了和朕一样的事,你也可以接受?”
    “他已经做过了。”长安道。
    慕容泓一愣。
    “陛下忘了蹴鞠队是怎么来的了?您当初不介意,现在介意还有何意义?又不是小孩子抢糖葫芦,谁舔了就是谁的。若是这样反倒简单了,奴才是陛下的,陛下也是奴才的。男女有别,今后除了奴才之外,您不得和其他女子讲话,更不得与她们亲近,如何?”长安问。
    “终于说出肺腑之言了是吗?一句话到底,你不就介意朕将封后纳妃吗?朕……”
    “陛下您错了。”长安截断他的话道,“奴才不介意,因为奴才并没有爱上你。奴才如今对自己的定位,依然只是您的奴才,而不是您的女人。所以,您封后纳妃,与奴才何干?”
    “那你今天给朕来这一出是何目的?”慕容泓双眸焰色盈然,越是愤怒,越是冷静。
    长安走近一步,仰起头来看着他,微微一笑道:“陛下,您刚刚提到妇德,奴才的确没有学过什么妇德,但想也想得出来,所谓妇德,无外乎就是要求女子对男子忠贞,要求女子从一而终,好女不侍二夫吧。可若奴才也要求您有夫德,您作何感想?看您目露惊疑,一定是在想,夫德是什么东西?从来没有听说过。奴才告诉您,这夫德是奴才自创的,没什么特别,就和妇德一样,不过就要求男子也从一而终,好男不娶二妇而已,您觉得如何?”
    “没察觉你的前言与后语,自相矛盾了吗?”慕容泓神情冷硬道。
    “奴才不介意,就不能跟您讲道理了么?若是您不想听,奴才可以就此打住,但是请您今后别再用那样笃定的语气对奴才说‘你明明也喜欢朕的’,因为奴才确实没有如您想象中那般喜欢您,并且,您永远都不会明白个中原因。”
    “你这么急着坦白做什么?你我赌约的期限不是到朕大婚之前吗?如今三天两头的找借口与朕吵架,你是想阻止朕喜欢你,还是想阻止你自己喜欢上朕?”
    “我怕到时候伤你太深。”
    长安此言一出,慕容泓坚硬冷诮的面具立刻从眼神里裂开了一条缝。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我”而非“奴才”,而他不觉冒犯,反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长安侧过身,面向紧闭的窗户,用有些疲惫的声音道:“陛下,我长安是个女人,可与这世上大多数女人的生存之道不同,我不是靠着三从四德温良恭俭让活到现在的,我是靠着自私自利冷漠无情活到现在的。我承认我心黑,为了达到我自己的目的,身边的所有人,我都可以去利用,去伤害,包括让你耿耿于怀的钟羡,但你不一样。你在我心里的确区别于其他人,不是因为你是皇帝,更不是因为你亲过我,而是因为,你救过我的命。若说这世上还有人是我愿意真心以待,宁愿自己死也舍不得去伤害,只有你。”
    “可是陛下,你为何要逼着我去伤害你呢?”长安回过身看着他,万般无奈道。
    “你说宁愿自己死也舍不得伤害朕,难道让你喜欢朕,会比让你去死更难吗?”慕容泓问。
    “是。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出身低贱,这一辈子,不管是命运还是这副皮囊,都注定会被别人掌控。我能守住的,只有这颗心而已。你让我把心交给你,你就必须把你的心也交给我,如若不然,我就一无所有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靠什么支撑着活下去呢?”
    “朕的心早就给你了!你感觉不到吗?”
    “是吗?鉴于你是皇帝,江山美人,除去江山之外,你留给女人的心绝不会超过一半。而这一半的心还要分成多少份,给我的,能占你全部的几分之一呢?”
    “朕跟你说过了,不管是皇后还是妃嫔,那都是政治联姻而已。朕可以养着她们,给她们和她们的家族应得的体面,但朕绝不会给她们朕的心。”这种解释多了,连慕容泓自己都觉得有些腻味。
    “我刚来到陛下身边的时候,陛下能想到有一天会跟我说这些么?”长安盯着慕容泓的眼睛问,“我不是天底下最特别的那个女人,也不敢想你这辈子能为了我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真的不喜欢你的后妃,不会分给她们半点真心,那她们与你生的孩子呢?你自己的骨血,这心也不给吗?还是说,你能让整座后宫形同虚设,连孩子也不与她们生?不管是你要保住的江山社稷,还是慕容老宅门上的石榴图案,都容不得你这般任践踏?”
    慕容泓沉默片刻,抬步走到长安面前,缓缓伸手握住她的双肩,看着她道:“为朕退一步,就当是报朕的救命之恩,好吗?”
    长安与他四目相对,平缓而坚定地给出自己的回答:“不。我愿意为你而死,但我绝不愿意在此事上退步。做你的奴才,别说是几分之一,几千分之一几万分之一,我都甘之如饴。但,你要我做与你两情相悦的女人,我只做唯一。”
    慕容泓眼神痛苦起来,痛苦中也充满了不理解:“唯一?天下哪个男子能给你这样的承诺?便正直如钟羡,你能确保他一辈子都不会因为各种迫不得已的原因而纳妾吗?”
    “别人做得到做不到与我无关。我知道你做不到,所以才想趁早把话跟你讲明白。只要你放下我,这一切的纠结与折磨便都不存在了。我会是你百依百顺的奴才,后宫里都是对你百依百顺的女人。不管前朝如何,至少在男女之情上,你不会再遇挫折,你会一帆风顺。”长安道。
    慕容泓近乎咬牙切齿道:“朕不在乎什么挫折,更不在乎什么一帆风顺,朕这一辈子,从来就没有一帆风顺过。你尽管拒绝,若朕会因你的拒绝而动摇初衷,就算朕输。”
    长安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不听劝,我便也不劝了,反正终有一天你会觉得厌倦,到那时,什么都不必说,你自然就放手了。方才我匆忙赶回,是因为我得到一个消息,安国公张家的小姐张竞华,她对水仙花粉过敏,就是沾一点水仙花粉就会全身起疹子,我们要不要利用此事……”
    长安话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因为慕容泓手下陡然使劲,将她的双肩捏得生疼。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她看了看他握着她双肩的手,问。
    “所以方才那一番话,只搅得朕心乱如麻,而你心里依然一片风平浪静是么?”慕容泓怒极反笑,只是他平时笑起来容颜清艳,此时这般失望之极的笑,却凄艳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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