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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第5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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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了车水马龙的喧嚣,古代的夜是很安静的,故而蕃蕃这一躺下来,四周便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长安坐在床沿上给他掖好被角,门外却隐隐传来一道不同寻常的声音,像是……人受袭时猝不及防发出的闷哼声。
    她多年不曾发挥作用的警觉神经猛然紧绷起来,毫不犹豫地掀开被子抱起床上还未睡着的蕃蕃连同他的衣服鞋子一起塞到床下,低声快速地叮嘱他:“从现在起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别出声,别出来!听见了吗?”
    蕃蕃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看长安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就听话地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点了点头。
    自从蕃蕃会走路,袖弩这些危险又惹眼的利器便都被她锁了起来,如今身上只有一把匕首防身,又不知外头到底是何人,她藏好了蕃蕃便欲去吹灭桌上的蜡烛,可此时房门却被人一脚踹开。
    昏暗摇曳的烛光中,长安与半夜闯入房内的不速之客来了个四目相对。
    “你果然没死,不枉我苦苦寻你八年!”青螺手里提着一把短刀,就是长安送给陈若霖的那把,目光如索命无常般盯着长安。
    长安也看着她。
    八九年未见,昔日柔婉中稍带倔强的妇人,竟然变成了一个干瘦沧桑阴冷怨毒的老妇,长安第一眼差点没认出她来。单是陈若霖之死不可能让她变成这样,这中间定然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
    “当年我就跟他说,你不是良配。他不听我的,执意要娶你。不管他待别人如何,他待你确是一片真心。可你这贱人,你这贱人先是假情假意哄住了他,用假死刺激得他精神失常,杀了王府所有的人,起兵为你报仇。再布局将他诱到瀛园杀了他。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到!毒妇,你偿命来吧!”她嗓音沙哑地例数完长安的罪状,刀一横就向她冲来。
    长安知道自己和她之间这仇恨结得深了,她找了她八九年杀意还这般强烈,可见此局不死不休,遂也罢了巧舌拖延之心,抓起桌上的烛台就向她掷去。
    青螺身子一偏,避过那烛台。
    烛台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蜡烛熄了,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长安绕过桌子就往门外跑。为了蕃蕃安全,她必须将青螺引出房间。
    这青螺或许从小生活在海岛上鱼虾吃多了视力很好,竟丝毫不受黑暗影响,一点都没被屋中桌椅绊到,跟着长安绕过桌子直追过来。
    长安听得身后风响,蓦然回身匕首斜挥,只听铿的一声,她的匕首被青螺的短刀削去一截,手臂上也挨了一下。
    她见青螺警惕性甚高,反应也敏捷,偷袭不成,转过身又往门外跑。
    两人一追一逃地来到门外走廊上时,楼下黑暗中忽传来刀兵之声,有人大声喊:“青螺,情况有变,快!”
    青螺一听,追得愈发紧了。
    长安的心跳得越来越快,知道自己恐怕又要心悸发作,跑不过她,只得再次停下来正面硬扛。
    好在青螺也不是什么武功高手,独自上来,只是想亲手杀了她为陈若霖和被陈若霖精神失常之下枉杀的海岛众人报仇而已。
    长安不要命地用断了一截的匕首在她面前乱划了两下,趁她不备脱手向她的脸掷去,迫得她侧身避让,自己转过身又跑。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长安的心跳声也越发剧烈。她呼吸困难手无寸铁,跑到走廊通往楼梯的转弯处时,青螺已然追到她身后,而此时楼梯上竟然也传来脚步声。
    长安后脖颈上汗毛根根倒竖,暗忖这后有追兵前有埋伏的,自己今晚怕不是要命丧于此,蕃蕃怎么办?能逃过这一劫吗?
    她一分神想蕃蕃,青螺的刀便递到了她背心,长安后脖颈上竖起的汗毛甚至都能感觉到青螺那因为快要手刃仇人而剧烈起来的炽热呼吸。
    她想躲,但强烈的心悸感让她动作迟钝力不从心。
    眼看要被青螺一刀刺中,从楼梯口蹿上来的人竟然毫不停顿地往前一扑,将她护在怀中挡在她背后。
    长安只听得一声兵器入肉的闷响,紧接着,血腥味混杂着那股熟悉的似花又似木的淡香一同钻入她鼻腔。
    第736章 正视内心
    长安捂着胸口惊讶又惊惧地瞪大了眼睛。这味道……慕容泓?
    青螺眼看要刺中长安却被这斜刺里蹿出来的人给挡住,气得要发疯,一把抽出短刀就要往他要害上招呼,而此时,身后却突然传来孩童大叫的声音——
    “我娘没有杀我爹!”
    青螺一愣。
    我娘没有杀我爹?!难道,长安和十五育有一子?
    她惊诧地回过身去,然不等她看清站在走廊上的孩童究竟是何模样,便被身后的慕容泓一把抓住胳膊推出了栏杆,摔到了楼下的院子里。
    长安回过身来,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果然是慕容泓,想起他刚刚替她挡了一刀,顿时惊急万分,“你的伤……”
    “朕没事。你可有伤着?”慕容泓喘着气握着她的肩查看她的状况。
    蕃蕃也光着小脚噔噔噔地跑过来哭着扑进长安怀中。
    慕容泓搂着这惊魂未定的一大一小,道:“先进屋。”
    他捡了长安扔在走廊上的匕首,带长安与蕃蕃进了房间,关上房门,自己握着匕首守在门侧,听着外头自己带来的侍卫与那些刺客厮杀的动静。
    长安气息稍定,便将怀中的蕃蕃放在床上,捡了屋里地板上的烛台,站到门的另一侧。
    黑暗中,两人就这般流着血默默地守着这一扇门,浑然不觉时间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走廊上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男人十分焦虑地在唤:“二爷!二爷!”
    是褚翔的声音。
    慕容泓松了口气,当即有些支撑不住,身子一斜靠在墙上。
    长安过来扶着他,同时大声道“在这里!”这便是慕容泓昏过去前最后的印象了。
    醒来已在甘露殿中,慕容泓睁开眼,发现自己面朝下趴在榻上,长福这奴才守在榻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见他睁开眼,马上高兴地叫起来:“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榻前围过来几个人,无非是褚翔御医他们。慕容泓目光扫了一圈,没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人,灰心丧气地又闭上了眼睛,这时才觉出背上的伤口痛不可抑。
    痛归痛,万幸的是他的伤势并不算严重。青萝那一刀是冲着长安心窝去的,换成他这个高了十几公分的人去挡,自然就错过了要害。至于他当时为何会昏倒,说来可笑,是因为这两天他感染风寒又心思郁结寝食俱废,体虚发热所致。
    御医早已开好药方,叮嘱了些注意事项便退下了。
    褚翔来向他汇报当晚战况,那些刺客大约都是福王死士,眼见事败纷纷自尽,没抓到活口。而原先护送长安的那些侍卫只是被灯烛中的迷药迷倒,并无大碍。
    慕容泓此时想来还心有余悸,若不是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趁夜去追长安,长安说不定就被他们给杀了。
    “给朕查,不止盛京和福州,各州各县,都给朕仔细地查,务必要将福王余孽清扫干净,一个不留!”慕容泓道。
    褚翔领命退下。
    慕容泓不能翻身,只能转过头去面朝床里,眉头紧蹙。
    疼,真的很疼。
    他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得很好,不曾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是以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不算严重的伤就会这样疼,那长安……这些年这样疼了多少次?
    幸好这次他终于能以身相替,没让她再受这样的痛苦。
    也不知她此刻人在哪里,是回了盛京,还是继续往岳州去了?刚才也没敢问褚翔。
    唉,伤口疼得想骂人。骂谁呢?骂钟夫人还是长福?要不是他俩馊主意一个接一个的,或许长安就不会这么快离开盛京了。
    或许更应该骂的是他自己吧,若是自己有这个本事留住她,她不也就不会遭逢此难了吗?
    慕容泓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想着或许睡着就好了。
    可是他昏睡刚醒,此刻要是还能睡着就有鬼了。
    他动了动自己的右手,发现虽然有些牵扯伤口,但还能忍,就准备看看奏折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谁知一回头,就看到长安坐在脚踏上,正看着他。
    慕容泓愣在那里,做梦一般道:“你没走?”
    “你是为我受的伤,无论如何我也得确认了你没事才能走。伤势如何?御医怎么说?”长安表情平静。
    “御医说……还要再观察两天看看。”慕容泓觉着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脸应该红不起来,就强作镇定道。
    长安进来之前其实已经问过长福了,见他如此,一时又觉好笑又觉可怜,也就没戳穿他,只问:“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驿站?”
    “朕……是想把一件东西还给你。”说起这个,慕容泓陡然紧张起来,顾不得会牵扯到伤口撑起身子手伸进衣襟里一阵乱摸,“朕的东西呢?”该不会昨夜忙乱之中弄丢了吧?
    “是这东西吗?”长安将那只小小的白玉盒放在床沿上。
    慕容泓安静下来。
    “这东西你如何得到的?”长安问他。
    慕容泓忍过伤口那一波痛,这才道:“你不在的第二年,鸿池里接连淹死了两个小太监。审问与他们一个寓所的太监方知,宫里有流言说你扔了个宝贝在鸿池里头,那两名小太监自忖水性好,下水捞宝贝,故而溺死。朕知道后,就去问吉祥,吉祥说你回宫当天确实在于飞桥上扔了个东西在鸿池里头,但扔的是什么他没看清。朕就命人舀干了鸿池里头的水,找到了此物。”
    舀干了鸿池里的水……在这个没有抽水泵的年代,长安无法想象那是多么浩大的一个工程。就他这么能折腾,居然没落个昏君的名头在身上,也是奇迹。
    “长安,此物,当年你是想送给朕的么?”慕容泓试探地问道。
    “不是。”长安将白玉盒抓在手里,“这是我自己戴的,不想要了,故此扔了。”
    慕容泓并不相信,道:“朕试过了,朕戴在拇指上大小正好,你戴,不嫌大吗?”
    “嫌大啊,所以才要扔啊。”长安瞪着他,恼羞成怒凶巴巴道。
    慕容泓笑了起来。
    长安看着他笑得唇红齿白的,视线却突然模糊。
    “数年不见,你怎么变傻了?就那么不管不顾地扑上来。刀剑无眼,万一刺中了要害怎么办?江山不要了?孩子也不管了?”
    慕容泓看着长安,以前不明白她的心意,总觉得若是哪天她为他掉眼泪了,那才是心中真的有他。而今看到她眼中泪光,却只觉得心疼。他一点都不想看她掉眼泪,只想看她笑。
    “那年彭城之战,朕以陶夭为饵,诱赢烨自投罗网。当时朕站在城头上,看着赢烨为救陶夭单枪匹马脱离阵营向城下奔来,朕的心,被撼动了。那是朕第一次为他们这对夫妻的爱情所感动,也是第一次明白在对待自己所爱的女人方面,朕不如赢烨多矣。身负重担,要为了所爱之人不顾一切以命相抵,朕觉得这个决定,太难做到了。直到昨夜身临其境,朕才知道,原来也不是那么难。因为在那一瞬间,脑子是没法思考的,也就不会计较得失权衡利弊,剩下的,只是一腔本能而已。朕曾经说过朕永远不可能变成赢烨,但此番,朕却因为自己终于能像赢烨一样保护所爱之人而感到自豪,朕是不是前后矛盾不可理喻?”
    长安低着头不说话。发现给自己挡刀之人是慕容泓的那一瞬间,那种无可比拟的惊慌和担心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时至今日,她依然害怕他出事胜过于担心她自己。
    如果这不是爱,那是什么?
    “其实朕知道,朕不是前后矛盾不可理喻。朕只是,喜欢你喜欢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长安闻言,双颊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伸手去掐慕容泓的胳膊,骂道:“你怎么这么肉麻!”
    慕容泓一边呼痛一边不失时机地抓住她的手,顺杆子往上爬:“长安,别走好不好?你不想回到朕的身边,没关系,朕不会逼你。朕只求你别走,让朕知道你就在那里,让朕可以照拂到你。好不好?”
    长安侧过身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会考虑。”
    愿意考虑就是还有机会。
    慕容泓握着长安的手不想放,又恐气氛突然安静会让她发现自己还握着她的手,于是忙另起话题道:“说来这次你我脱险蕃蕃居功至伟,朕要重重赏他。小小孩童有此急智与胆魄,实不多见。”
    提到这一点,长安倒是有些忧心,道:“也许当初我就不该告诉他他的父母另有其人。他如此早慧,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要好生教养,不会是坏事的。朕也早慧。”慕容泓安慰她道。
    长安看着他,一脸的一言难尽,倏的一下抽回自己的手,道:“那可真是要好生教养了。”
    慕容泓:“……”又被嫌弃了好难过。
    慕容泓以这一刀为代价,换得长安留在了盛京,蕃蕃也进宫做了伴读。除了还是不能常常见到长安外,他觉得一切都很圆满。若是再挨一刀能换得长安回到他身边,他想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扑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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