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推荐阅读:皇后葬身火海,疯批暴君一夜白头狗洞谋士夫人被迫觅王侯网游之超级掌门人冬日宜喜欢至尊修罗聊斋之问道长生嫁权贵:三爷野性难驯长生之路继室她娇软动人

    江梅魂有两个乳母照料,倒是长得自自胖胖。江清流轻抚着他头顶柔软的头发,他嘴里咿咿呀呀,也不知在说什么。
    江清流伸出双手把他抱起。整个沉碧山庄,只有他依旧鲜活。留下他的过程虽然艰辛,但总算是值得。
    江清流轻轻将脸贴到他细嫩的脸蛋上,他嘴角流着口水,眼睛却清澈明亮。
    第二天,江清流起程,带着齐大与十几个江家下属前往京都。
    沉碧山庄在七宿镇,离京都有不下一个月的路程。自古江湖远朝堂,越是显赫的武林世家,越不愿靠近天子脚下。
    京都自然也有江家的产业。江清流早已将秦怀所供称的疑犯画像传递过来。这边也自有人打探。
    他舟车劳顿,却顾不上休息,立刻开始查看探子发回的情报——这个人竟然是个禁军侍卫。
    江清流也是不解,一个禁军侍卫,如何会跟阴阳道这种势力扯上关系?
    他并不打草惊蛇,只是命探子严加监视。
    九天阎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京都威仪,可见一斑。
    江清流这次来京之事极为机密,倒也省去了友人应酬。他平日多去往茶肆酒家,像栖风阁这样的联络站,惊风坞定是不在少数。既然秦怀漏网,其他地方也定然有人隐在暗处,未被波及。
    他明察暗访,竟然真的查出四五处仍以贩卖消息为生的地方。但是一旦他旁敲侧击地提及阴阳道,这些地方无不三缄其口,称自己不过是道听途说,并不能真提供什么消息。
    江清流可是个扎扎实实的土豪,当即开出重金。终于在数次失败之后,林林总总也打探到一些消息。
    一个名叫万家谣的酒楼透露消息,一名姓丁的管事,经常会采买各种药材,有人无意间从他身上看到过阴阳道的腰牌。
    又有茶肆的小二提及,有位吴姓城门史,曾经吹牛称自己堂哥使是阴阳道的人。而一家赌坊的荷官称有位朴姓赌客曾用宫中之物抵押,以换赌资这位赌客也曾报出阴阳道的名号。
    各种消息林林总总,江清流命人暗中调查,有些是空穴来风,有些打着阴阳道的旗号招摇撞骗。
    但有一些,却是更令人不解。
    这天夜里,江清流接到沉碧山庄送来的家书。其中有各宗系缴纳的钱粮账簿,也有新秀弟子的选拔排名。这些资质优秀的子弟,将成为家族新生力量。
    江清流一一看着,直到信末,才附有周氏的书信。上面提到江梅魂,己经三个月大的他,五指已能张合,开始认人,不让生人逗弄,等等。
    江清流一直面沉如水,直到这时才露出一丝笑意,他将这页纸笺重看一遍,外面突然一阵喧哗。
    江清流抬眼从窗外看去,只见长街灯火通明,行人济济。
    “今天是什么日子,京都如此热闹?”他随口问道,侍立一旁的催雪立刻接嘴:“庄主都快不知秦汉了,今天是乞巧节。”
    守在门口的齐大也点点头:“庄主出门,已经三个月了。”
    江清流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火树银花,也来了兴致:“外出走走吧。”
    乞巧节,又称七姐诞。传说女子在这一天结彩楼、穿七孔针,以向上天乞求自己心灵手巧、姻缘美满。
    江清流行走在人群熙攘的劳武巷,不时有衣着明艳的女子擦身而过,脂香如酥。江清流有时会打量这些娇艳如花的丽人,她们有些提着花灯,有些拿着面具,有大胆的察觉到他的目光,回以盈盈浅笑。
    齐大当然也注意到他的目光,还是他对男人比较理解:“庄主如果需要,可以命催成安排。”
    催成是别苑的管事,江清流闻言,这才移开目光:“明朝风起应吹尽,夜惜衰红把火看。只是怜香惜红,多看一眼罢了,如何在你这里,就成了这般不堪的心思。”
    齐大面无表情:“属下只是觉得,庄主正值壮年,对儿女情事虽应克制,却也不必过于避忌。以免……”
    他话里有话,江清流却是先笑了:“以免难舍旧情?齐大,除却晚婵,我对任何女子皆无旧情。”
    齐大不再说话,街市喧嚣,各种香气混杂,仿佛这分热闹融人了空气之中。
    信步闲游,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许多人纷纷快步跑去,江清流倒有些感兴趣:“发生何事?”
    齐大逮住一人一问,对方脚步未停扔下一句:“前面有人扔金子!”
    连催雪都是一怔:“谁呀,这么大手笔?”
    前面楼台隐约,灯火辉映之间,只见一片金辉如星子般滚落。楼下一片呼喊,诸人争抢。江清流皱眉,正欲说话,突闻一声朗笑:“正驰玉勒冲红雨,又挟金丸伺翠衣。说得好,有赏。”
    一阵莺莺燕燕的欢笑声,江清流眉头紧皱,几人上前数步,就见红楼高阁之上,有人临栏而立。黑发临风、红衣盘金,衣袂翻卷,张扬如其人。
    其身边侍立多位女子,个个红酥手、水蛇腰,年华曼妙。然则侍立于他身侧,却如繁星衬月,姿容黯然。
    灯影流彩,七彩风烟之中,她再度捧起一捧金丸,向人群聚集处抛撒。金丸乘光,如同漫天星子纷扬落下。
    人群顿时你推我挤,不时传来呼喝叫骂之声。江清流快步上楼,就见二楼朱栏前,酒香馥郁。薄野景行红衣如火,她旁边桌上放着三个玉筐,分别置满金叶子、金丸、金瓜子。
    而在她身旁,除了一众莺莺燕燕,还有一个身着靛蓝绸衫的男子。
    男子不过四十左右,这时候左手拥着一个红粉佳人,眼睛却不时看向那三筐金灿灿的黄白之物。薄野景行一手提着酒壶,一手又撒了一大把金叶子。她还招呼:“丁兄,来来来。”
    男人见状,也捡起一把金瓜子,似乎是试了试分量,犹疑片刻,往下一撒。
    人群中又是一阵哄抢,江清流上得前来,却突然见这男子,赫然就是他一直在追查的那位丁管事——有人曾经在他身上,看到过阴阳道的腰牌。
    薄野景行跟他在一起,是有心还是无意?
    他正犹疑,是否要装作素不相识,那边薄野景行已经将他拉了过来:“这位兄台,有点眼熟啊。来来,花月之夜相逢,也是有缘,且共饮一杯。”
    江清流英武伟岸,他的到来,一众莺燕顿时就围了过来,纷纷替斟酒。江清流正思忖着应对之策,薄野景行又牵住那位丁管事,大声吩咐:“小二,没看见小爷又添新友吗?快上酒菜!”
    她这样的声势掌柜的哪肯得罪,立刻赔着百般小心另上了酒菜。那位丁管事看了看江清流,目光重新投向薄野景行。只见薄野景行俯着栏杆,又是几把金叶子抛下去。
    丁管事看得心疼——那可是真金白银。薄野景行仍在说着醉话:“抢吧抢吧,谁陪小爷待到天明,小爷便赏他,重重有赏!”
    下面一片欢呼之声,也有嘲弄愤慨之辈。薄野景行全不在意,挥挥手又喝了些酒,招呼丁管事和江清流:“两位兄台,你们看,今夜真是花好月圆。”
    丁管事连连点头,却将她从栏前拉回桌边:“贤弟莫只顾风月,且再饮上一杯。”
    江清流看着他的手牵着薄野景行的手,无端觉得甚为刺眼。只是不方便言语,那丁管事倒也没管他,只同薄野景行搭话:“京都鱼龙混杂,贤弟初来乍到,实在应知财不可露白的道理。”
    薄野景行只是嘻笑:“此些黄白之物,于我而言,不过粪土。何足惜哉?”
    丁管事眼珠一转:“相识月余,倒不知贤弟祖上是何营生?”
    薄野景行一手勾住他的肩,笑得直不起腰:“兄长休问,来来,再饮一杯。”
    两人喝了一杯酒,薄野景行似乎这才发现江清流,又凑上来,勾着江清流的肩:“这位兄台莫要拘束,来来,咱们也喝上一杯。”
    侍女赶忙斟酒,江清流同她饮了一杯,却只觉她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又软又暖。那浓烈的酒香令神思缭乱,他赶忙收住心思,正色道:“这位小兄弟家中若有余帛,开仓放粮接济百姓便是,怎可闹市逐金丸,引百姓自相践踏?”
    薄野景行眯起眼睛看他,半晌啧了一声:“这个是来教训我的。”
    她转而又倚到丁管事身边:“来来来,咱们不理他。”
    这一通酒,从天黑喝到黎明时分,丁管事虽表面上不胜酒力,但眼神尚有一丝清明。薄野景行却似乎是真醉了,有侍女扶了她回房歇息。
    不一会儿,酒楼掌柜的前来,点头哈腰地道:“丁管事,那位公子为您也备了客房,天黑路滑的,您也歇下吧。”
    丁管事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江清流:“那这位兄弟呢?”
    掌柜的也没怎么犹豫:“公子极为好客,想来也不会丢下朋友不管不问,这位公子也在敝馆一并住下便是。”
    江清流却起身,“不了,我所居馆苑离此不远。但你二人既是好友,”他一指丁管事,倒是教训起来,“便应劝阻她如此态意妄为。”
    丁管事微微一笑,任由侍女搀扶而去。
    良久,江清流出了红楼,齐大这才开口:“她如何竟也到了此地?”
    江清流眸色微冷:“我们能查到姓丁的,她如何就查不到。”
    齐大也点头:“如今寒音谷已覆灭多年,她耳目定远不及江家,竟能先我们一步,可见此人确实非同凡响。”
    江清流却在关心旁的事——寒音谷没了,她领着苦莲子众人,哪来那么多银钱挥霍?
    为什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十四章 江山万里天然画
    回到馆苑,待众人离去,江清流始换上一身夜行衣,熄灯灭烛,由窗潜出。
    彼时红楼已静,只有门前的红灯笼还高高挂着,夜雾朦胧时分,如同云里月色。江清流先时便留意过薄野景行的房间,这时候拨窗而入,倒也算是驾轻就熟。
    房里一股甜香弥漫,锦帐低垂。他还是有些小心,站在一角观望半晌。直到账中人支着身子坐起:“娃娃过门不入,莫非是要老身起身相迎吗?”
    江清流这才走近,只见香衾暖账之中,她身着一袭刺绣细软繁复的中衣,青葱般的颜色,只衬得肤如凝脂。
    江清流微微皱眉——数月不见,这老贼怎的穿得如此青嫩了?
    薄野景行拍拍床示意他坐过来,江清流也不客气,自在床边坐下,薄野景行这才又缩回被子里。大热的天,她却还盖着丝被。江清流有心要问丁管事一事,这时脱口而出的却是:“如此厚重的被褥,你不怕捂出病来!”
    薄野景行摇摇头:“倒也不觉闷热。”
    江清流伸手探她额间,倒果然是冰清玉骨、清凉无汗的模样。可他心里清楚——上次生产一事,定是产后一时不能复原,终究还是伤了她的身体。
    思及此处,他口气倒是缓和了些:“你怎的到了此地,还跟姓丁的搅在一起?”
    薄野景行裹着被子,毛茸茸地拱过来,将头搁在他腿上:“你为何来,我便为何而来。姓丁的跟阴阳道有些关系,为人贪财又无戒心,倒是容易接近。”
    江清流本不欲再跟她产生任何瓜葛,但夜半时分共处一室,她睡不睡他腿上又有何区别?他便端坐如常:“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薄野景行闭上眼睛,五官竟然十分美好:“快了。”
    江清流还有问题想问,但见她十分疲倦的样子,也不再多说:“我先回去了。”
    薄野景行点头:“去吧。”
    江清流将要起身,突然又道:“梅魂……挺好的,已经开始认生了。”
    薄野景行伸了个懒腰,灯火曳影,伊人发如泼墨。江清流竟然莫名地有了点反应。薄野景行枕着他的腿,对他的动静那还不是了如指掌?
    她伸出右手就是一弹,江清流顿时面色发赤:“老贼你能不能要点脸?对了,”他倒是突然想起一事来,“那些钱哪来的?”
    薄野景行一脸认真,“说到钱……娃娃我们做个交易吧?”不待江清流说话,她又补充,“你看这月下花前的,咱们这样枯坐实在是辜负春宵,不如……”
    说话间,她眸光微浇,乌发滚落,铺满他的膝,如珠如云。江清流薄唇紧抿,还没来得及回答,薄野景行又拱近一些:“不如我们来个被翻红浪,然后你把承天门那座宅子给我住,如何?”
    江清流费了半天工夫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薄野景行继续道:“娃娃你别舍不得,想这天下宅子何其多,薄野景行可就老身一个。你这娃娃虽学识浅薄,但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你总该懂得吧?”
    “你……”江清流简直心肝脾肺一块儿要给气炸了,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薄野景行摇摇头,重新拱进被子里:“舍不得算了,小娃娃就是小娃娃,见识短浅。”
    ……
    江清流回到别馆时,连催雪都发现他神色不对——脸都青了!管事催成更是诚惶诚恐,不知哪里得罪了族长。
    江清流也不多说,自回了房间。最后还是有眼线向催成报告,称江清流今日去了红楼。
    红楼是个什么地方,催成当然是明白的。于是灵光一闪,他就悟了——他找了两个美艳的乐伎贴身伺候江清流。
    江清流看着两个衣着清凉的乐伎,不由想起那个无耻至极的老贼。再一想起她昨晚说的话,他脑仁简直像要爆炸了似的疼。
    次日,江清流派人留意红楼动静。派出的人回报,薄野景行如今化名梅公子。有人怀疑是不老城梅家的人,是两个月前到的京都,一直住在红楼。因出手阔绰,已结交了许多权贵公子。

本文网址:https://www.po18.work/book/10737/1936382.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po18.work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