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虽然郝仁很理解肥老鼠此刻的心情，但她实在没办法把沙发上那个毁了她整间屋子的家伙跟正常这个词联系到一起。果然在精神病院那种地方住久了，再健康的人都会有些不正常。
    郝仁望了望女孩睡梦中依旧紧皱的眉头长长叹了口气。
    “呆子叔，有办法帮帮她吗？”既然已经弄成了这样，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把她治好。见识过之前lucky抹除杨廉记忆的那一幕，郝仁觉得呆子它们应该有办法帮她。
    果然，呆子点了点头：“其实，不用说我就已经做了。我刚刚替换了她这两年的记忆，她醒来后只会以为自己得了抑郁症休学养了两年的病，不会对之前的事情有半点记忆。”
    听到呆子的话，那只叫圆圆的肥老鼠一脸的紧张，直起身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呆子，那表情都快哭出来了。
    知道它在想什么，呆子连忙安抚它：“老鼠，你放心，我没让她忘了你！她养病的那段时间，你一直陪在她身边。”
    “谢谢你！”肥老鼠长舒了一口气，扑过去准备给呆子一个感激的拥抱，可惜呆子根本就不配合它，一个侧身躲过了。倒霉的老鼠扑了个空，重重落在了地毯上，身体竟然跟个球一样咕噜噜滚出好远。
    郝仁哈哈大笑。肥老鼠却一点都不生气，跟着呵呵直乐。
    确定主人不会有问题后，肥老鼠开始跟郝仁他们几个讲述起行动的经过。它们把行动的时间定在了午饭的时候，无论是偷钥匙还是偷制服都是一切顺利，它主人在大家的帮助下换上制服成功走出了重症区，没想到快要走出大门却节外生枝，被临时抓了壮丁去帮忙追一个逃跑的轻症患者。据说，当时小动物们眼睁睁看着身为重症患者的她以警察抓小偷的姿势轻松将那个倒霉的患者制服，引来精神病院工作人员们的热烈掌声，愣是没一个人认出她。
    然后，她以家里有事为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医院，路上没有遭到半点阻拦。小动物们原本还做好了准备，要是她逃跑的时候受阻，它们就按响火灾警铃，没想到路上却那么顺利。
    动物跟孩子一样，一般都有手欠的坏毛病，虽然目标人物成功脱险，但后来那几只守着火灾警铃的倒霉老鼠还是没忍住按响了警铃，把精神病院搞了个天翻地覆。尝到了甜头之后，那帮坏家伙隔三岔五就会按一下警铃。偏偏因为监视器的角度问题，根本就拍不到它们的存在，警铃到底是如何响起的，这成了精神病院的一个未解之谜，据说还吓跑了不少胆小的医生护士，把原本就因为收治健康人的丑闻怒火焦头烂额的精神病院弄得苦不堪言。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刻，郝仁正在纠结该怎样处理女孩带回来的视频。郝仁吸取了杨修计划中的闪光点，特意让老鼠们给女孩带了一个针孔摄像机，让她把逃跑途中的画面都拍了下来。摄像机完好无损地带了回来，里面的视频郝仁也看过了，前半部分简直堪称完美无缺。
    女孩正常的时候智商很高，明白了郝仁的意图后，甚至还用各种方式证明自己是个精神正常的健康人。不仅拍摄角度被调成了代入感极强的第一人称视角，她还配上了深思熟虑后的自白。因为她之前就读的是新闻系，组合在一起第一反应让人想到的是某些甘当卧底的敬业记者，根本不可能有人把她当成精神病患者。
    可惜，后半部分简直就是灾难，郝仁亲眼见证了发病状态下的她如何歇斯底里地把好好的单身公寓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模样，简直就是间歇性精神病发作的完美案例。
    郝仁看完之后，连忙把后半部分剪掉，彻底毁尸灭迹了。开玩笑，要是后半部分流出去，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可就是个笑话了。处理完视频，她给杨修打了个电话，谁让他说他在皇家卫视那边有朋友的，后面的事就交给他了。
    接到郝仁的电话，杨修第一反应竟然还以为她是准备跟他商量救人的事，一脸兴奋地问她：“小仁仁，你想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去救人？”
    “救人？”郝仁嘿嘿一笑，直接拍了张女孩的照片传了过去，“你指的是她吗？”
    照片发出之后，杨修那边沉默了n秒。半晌，才如梦初醒般发出一声惊呼：“擦！你什么时候动的手？”
    “就在不久之前。”看杨修吃瘪果然是种难得的享受。
    “你怎么办到的？”
    “运气。”郝仁嘿嘿一笑，的确是运气。让一个随时都会发病的精神病患者成功走出医院，如果不是运气好根本就不可能办到。当然lucky也功不可没。
    “哦，对了！她现在在我这里，如果你愿意接收，那就再好不过了。”单身公寓被搞得一团糟，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需要不少时间，反正女孩已经完全恢复正常，郝仁觉得把她交给杨修也没关系。
    可惜，被杨修无情否决了：“我这边不方便，那个女孩还是继续留在你那边吧。”
    这一次的任务大概比之前给杨廉洗脑还艰巨，lucky这一睡就睡了足足五天五夜，如果不是呆子一直坚称它没事，郝仁说不定又要把它送去宠物医院了。醒来的时候那家伙一口气吃掉了三人份的猫粮，吃完，第一反应竟然是要给那个女孩治病。说什么救人救到底，让在场所有的动物肃然起敬。那只肥老鼠更是感动得把郝仁给它的花生都拿了出来。
    “如果你真想感谢我，不如就让我吃了你吧！”lucky这家伙真够坏的，竟然这么吓人家。
    肥老鼠原本一脸感激，听到这话，浑身炸毛，扔掉花生，慌忙蹿进沙发缝里躲了起来。
    吓跑了人家的宠物，lucky又开始念叨救人的事了：“既然她是因为那件事受了刺激，那就把那件事发生之后的所有记忆都清除了吧。只是这样做记忆会出现断层……”
    看lucky那一脸走火入魔的模样，郝仁连忙告诉它呆子已经成功完成了它之前未尽的事业。那女孩早在它之前就已经醒了过来，不仅一切正常，甚至还帮郝仁整理了乱七八糟的单身公寓。
    “伪造记忆？叔，你好牛！”听说呆子竟然能篡改人的记忆，lucky闪着一双星星眼一脸的崇拜。
    “小意思。”呆子永远都是那么炫酷。
    第九十八章 暗助
    郝仁不放心,又观察了救回来的女孩几天,确定没问题后长舒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呆子做了什么手脚,女孩跟之前的杨廉一样,对郝仁有种天然的亲切感，这种亲切感替郝仁省了不少事。郝仁问过女孩接下来的打算,女孩倾向于回帝大继续上学。
    当初的事情闹得很大,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但很难保证会不会有人喜欢往人伤口上撒盐。郝仁虽然相信呆子的本事，但却不相信帝大的同学。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女孩劝了回来。她给出的理由是，触景生情容易导致抑郁症复发,就算回去上学，最好也选择转学。
    女孩虽然不明白郝仁为什么不让她回帝大,但最后还是接受了她的建议。帝大的转校生其他大学一般都很欢迎，这几天女孩一直在网上查资料选学校。有了盼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可惜郝仁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救回女孩后，她曾经偷偷联系过女孩的家人，原以为救出了女孩他们会高兴，没想到的是，那个应该被女孩称为父亲的男人竟然将她骂得狗血淋头，指责她多管闲事，想害死他们一家。后来跟杨修聊起，她才知道，当初竟是女孩的家人主动将她送进精神病院的。理由是，某人答应给女孩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一个编制内的职位。
    得知真相的时候郝仁顿觉浑身冰凉，她原以为郝卫国已经是渣爹的代表了，没想到这世上比他更渣的爹依旧大有人在，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人会出卖自己的女儿。女儿被外人欺负了非但不为女儿出头，甚至跟着外人合起火来把女儿往死路上逼。她终于明白女孩最后为什么会精神失常了，连最亲的亲人都落井下石，她还有什么可指望的？
    更令郝仁郁闷的是，呆子清除那段记忆的时候把女孩家人干过的那些事情也给清除了。虽然郝仁以各种理由阻止了她联系家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对家人的思念。要不是频繁篡改记忆会对意识造成伤害，郝仁真恨不得呆子让女孩把她的家人当成这世上最大的仇人。
    目前来说，回去上大学还只是个美好的梦想，因为女孩的档案里还有精神失常的案底在。在找权威机构对她重新进行精神评估，还她清白之前。郝仁跟杨修两个还有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把之前收治女孩的那家医院黑出翔来。
    郝仁原以为把视频交给杨修之后就没事了。没想到的是，他在皇家卫视的那个朋友看过视频之后竟然拒绝播出，理由是问题敏感，上头不让播。皇家卫视说是皇家，其实真正控制着它的是当权派，当权派，顾名思义，就是杨启年他们那帮家伙。虽然片子里女孩没露脸，但估计还是有人反应了过来。这个结果虽然令人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
    还好，现在是网络时代，想要跟多年前那样让人完全闭嘴根本就不可能，电视上不能播，郝仁不客气地把视频传到了网上，标题用的就是《逃出疯人院》。为了制造舆论，她甚至还披着马甲跑到网上发了帖子各种煽风点火。杨修干别的或许不行，阴人可是一把好手，很快就出手跟郝仁呼应。
    感谢他们两个的不懈努力，某精神病院收治健康人入院的消息很快就成了网上的热门。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根据医院环境陈设跟布局，很快就有人找到了那家医院。估计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消息一出，竟然真的有人跟帖表示自己身边也曾有人因为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被那家精神病院的人捉了去，一时间，网上舆论大哗。
    看到这个结果，身为始作俑者的郝仁心情可谓好到了极点。可惜的是，影响力仅限于网上，那家医院虽然饱受诟病，但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影响。郝仁于是又把目光投向了电视媒体。她偷偷把视频用邮箱传给了影响力最大的那几家卫视，可惜，并没有哪家有这个胆量碰触如此敏感的话题。
    就在郝仁一筹莫展之际，没想到无意中跟南方以南抱怨过后，竟然忽然柳暗花明。南方以南说他一个朋友是江南卫视的董事，可能能够帮上点忙。
    郝仁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江南卫视的确是皇朝娱乐旗下的产业，南方以南那个所谓的朋友，显然就是他自己。想明白这一点，她立刻毫无心理压力地把视频传了过去。
    如果是别的电视台，郝仁可能还会有顾虑，既然是江南卫视，这种程度的片子肯定没问题。江南卫视啊！那个一直被网友们称为“胆大包天”的江南卫视！江南卫视的敢言是出了名的。前段时间，他们家甚至还通过明察暗访逼得上面不得不双规了一名高官。在网友们眼里，这世上简直就没有他们家不敢干的事情。如果有电视台能播那段视频，那肯定非江南卫视莫属。
    江南卫视之所以这么胆大包天，其实也不是没原因的。江南向来文风鼎盛，入朝为官的人也多，甚至很多要员退下来之后一般也都喜欢到南方颐养天年。虽然看着波澜不惊，但江南这一片隐居着的大牛简直多如牛毛。
    我朝虽然是全世界独一份的无党制国家，甚至一提到党字，第一反应想到的也是结党营私这样的负面成语，但不能否认，党派依然以某种隐蔽的形式存在着，就跟历史上一样。同乡，同年依旧是官场上一种不容小觑的纽带。其中影响力最大的就是南方系。
    虽然南方系目前并不掌权，但南方系的成员却以绝对的数量充斥着整个国家公务员队伍的每一个角落，而偏偏南方有几位隐在幕后的大佬，一直看杨启年不顺眼。之前江南卫视伸手黑某高官的事，未必没有南方系的那几位在幕后推波助澜。
    如果说皇家卫视代表的是以杨启年为首的当权派，那么江南卫视代表的就是南方系这样的在野人士。国外的在野党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给当局找不痛快，我朝当然也一样。郝仁觉得，那几位想必会十分乐意借题发挥好好给杨启年一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