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3 偷听

    品竹回到房间她随意翻着书，到了十二点，王若萍与其他同学纷纷传来「新年快乐」的贴图，让她想起该给羽涵说声新年快乐了
    点开她的对话，不用贴图，就打了「新年快乐」四个字
    羽涵很快就打电话来了
    「你竟然这么敷衍？」
    「哪有」
    「你只打了四个字耶，什么话都没说」
    「至少不是贴图耶」
    「小傢伙，新年快乐，希望你接下来的一年平安健康快乐的长大」羽涵决定自己示范一次，诚心诚意的说着
    品竹听着觉得暖心，可她都18岁了，不知道羽涵为何还把她当小孩，至少”长大”二字，让她觉得目前似乎还没长大似的，她忍不住抱怨
    「我过完年了都19岁了」
    「所以？姐姐我四捨五入都30了」
    品竹忽然想到弟弟，她与弟弟差10岁，跟羽涵差快9岁，就算弟弟长大了，在她眼里还是弟弟，是不是就像她在羽涵眼里永远只能是妹妹？
    「羽涵姐姐，祝你新年快乐，希望你接下来的一年都能平安健康快乐心想事成」品竹依样画葫芦的说着
    「学人精」
    「蛤？那.........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那你来，我就给喔～」
    「开玩笑的」
    两人就这样随意的聊天，在这种过节气氛浓厚的今天，她没跟羽涵讲今天发生的事，羽涵倒是跟她说了今天夏惟安在饭桌上有多烦人，还说了明天初一要陪外婆去探访亲戚等等，总是羽涵说的多，品竹静静的听着
    没多久，夏惟安就来叫羽涵去打麻将了，于是两人讲了十分鐘便掛了电话，她心里是羡慕羽涵的，她有一个完整的家，还有爱她的爸妈与哥哥，在这种团圆的日子，更突显自己的孤独
    她小时候被爸爸扔到乡下跟奶奶过着苦日子，奶奶说她是讨债鬼，爸爸也极少来看她，她不懂家人间的羈绊，只知道自己是别人不要的包袱
    北上后也无法融入爸爸的新家，自己始终是外人，在哪都没有归属感
    羽涵回家过年其实有一件麻烦事，趋近三十而立之年又单身，于是话题总围绕着羽涵该找个男友，何时该结婚等
    从邻居儿子讲到姑婆的姪子，羽涵拒绝相亲直说21世纪了，饶了她不要再相亲了，可又讲不过亲戚们的联合攻击，当然主要是妈妈担心又祈求的话语
    过年拜访亲戚，总免不了会见到被隐藏在里面的相亲人士，回家当然又是一番劝导妈妈别这么做，又说自己不谈远距恋爱
    晚餐后，羽涵心烦跟夏惟安抱怨
    「不然说你有男朋友了吧，省得麻烦」夏惟安建议
    「去哪生？」羽涵念怨的双眼看他
    不过，这方法倒是不错，羽涵心想，只是，要生出一个男友来才行啊
    品竹的初一就在弟弟的陪伴下度过，初二爸爸陪阿姨回娘家，品竹就顺势提出自己要回台北，爸爸说不出拒绝的话，便同意了
    她想告诉羽涵自己已经回台北了，又觉得这似乎也不是一个打扰她的理由，便什么都没说了
    这二天，羽涵白天都有家族活动，晚餐后又容易有麻将约，她自己的时间不多，倒是时常吃完晚餐会想起品竹，不知她在自己家过得如何，但品竹没打给她，应该就没什么事吧？为免塞车，她跟夏惟安打算初四就回去
    初四这天，王若萍找品竹去老街走走感受过年气氛，品竹欣然同意
    抵达老街时已下午时分，人潮拥挤，二人还没吃午餐，但每间小店都是人，于是她们便随意买了一些东西边走边吃
    「我可以跟你一半吗？这样可以吃多样些」王若萍如此提议着，就像在花莲时他们四人去夜市点东西也是一起吃
    「好」只有二个人，这样共吃着，品竹有些彆扭，但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低头吃东西，偏偏人多，她有些踉蹌
    「人很多，你过来点」王若萍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手也就停在她的腰上了
    这样的肢体接触，品竹有些不习惯的，只是经过羽涵的训练，她稍微接受一点，但还是彆扭，基于礼貌，她不好推开王若萍的手，她觉得今天的王若萍有些不一样，也许只是很久不见比较热情吧？
    傍晚时，她们结束老街之旅，准备去搭车回台北，过马路时，王若萍顺势牵起品竹的手「快点，倒数了，用跑的」
    品竹先是一惊，但过马路先，过了之后王若萍也没有放手的意思，品竹实在是不适应这样的举动，跟羽涵也没有牵手过，她很快的假藉拿包包而把手收回来了，见王若萍没说什么，也不多想了
    「我送你回家吧，还不知道你家在哪？」车快到台北时，王若萍提议着
    「不用啦，不顺路」
    「我想去看一下不行啊？这么神秘？」
    「不是.....」
    「那就去看一下啊」
    「.............」面对王若萍的气势，品竹一直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于是，就这样到社区外
    「就这」品竹有些无奈的说
    「不能上去啊？这么小气」
    「不行耶，这是姐姐的家，不是我的」当初羽涵说过有客人来要先说，即便羽涵不在家她也不想打破这个约定，更何况她真的不知道王若萍今天是怎么了
    「那，这附近有地方可以聊天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刚才已拒绝她上去了，好像不好再拒绝
    「就一下，不会很久的」王若萍见她有些犹豫，不想打扰太久，但她真的想说出口
    「那社区里有公共空间，那里通常人少」
    品竹带着王若萍跟警卫打声招呼后，在警卫的注视下往中庭走去
    这个社区中庭像小公园一样，有一些艺术雕塑作品，还有不少座椅，当然还种了许多树绿化社区，中庭最里面另僻一小区放置一些亲子设施
    「这个社区看起来不错耶」王若萍真心称讚
    「嗯」品竹找了树下的椅子坐下，看向王若萍
    品竹等待的意思很明显，王若萍也不好再拖延了，坐下后，面向品竹
    「我想说的是......」王若萍忽然停顿
    「嗯？」品竹迎向她的目光
    「我希望，我说了以后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係，我只是觉得我不说出口会闷坏了」
    「嗯」品竹没多想什么，只等待着她开口
    「我觉得，我喜欢你」王若萍似乎轻松的就说出口了
    「咦？咦？？」品竹很震惊，这是第一次有同性跟她告白
    两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走向她们
    夏惟安载羽涵到了社区门口便放她下车了，她见到熟悉的警卫笑着跟他说「新年快乐」
    这警卫跟羽涵还算熟，他执夜班，有时羽涵没开车或小酌后搭计程车回家时，便会跟他打招呼，慢慢的，两人偶尔也会小聊一下，品竹刚搬来时，还特别跟他打过招呼，要他多关照
    「你妹妹也刚回来，跟朋友一起」
    「回来了啊？」
    「前二天我值班刚好看到她回来，刚跟朋友往中庭去了」
    「喔，跟朋友啊？」前二天就回来了？怎么没告诉她？
    「嗯」
    「好，来吓吓她，谢啦～」羽涵没见过品竹的朋友，倒是很好奇
    她往中庭走没多久就听到品竹的声音了，那一声「咦？」在无人的中庭还挺清晰的，她笑了出来，这傢伙到底为了什么事这么吃惊啊？靠近时，反而不好打扰，结果变成坐下来听着她们的对话，只是品竹的视线看不到
    品竹还在震惊中，王若萍就继续往下说
    「你国中是唸s国中，高中是x高中，你国中是班长，我们国三中午一起吃饭读书，我就是那个隔壁班的班长，你完全没印象？」
    「？」品竹一脸吃惊，她记得那个班长，只是无法与眼前的王若萍连想在一起
    「那时国中毕业才发现没有你的连络资讯」王若萍笑着说
    「嗯....」品竹也是后来才发现
    「记得你那时说目标是考t大，所以我想若上t大的话可能有机会再见面，大学时第一次见到你，觉得你变得柔和了，不再阴鬱也没那么冷漠，虽然话少，但好亲近许多，接触后不久我觉得我想更了解你想更亲近你，虽然你有喜欢的人了」王若萍低下头，但很快的又认真的看向品竹
    「我想我喜欢你，我只是想明确告诉你」王若萍握着品竹放在膝上的手
    「我......」品竹无法回应王若萍的喜欢
    「我希望不要改变我们的朋友关係，除非哪天你改变心意，不然请你继续当我的朋友，好吗？」王若萍握紧品竹的手，品竹带着歉意，并且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希望可以继续当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
    「哪天你喜欢上我了，要告诉我喔」王若萍苦笑着，但又像真心的微笑
    「嗯」
    「我走了，你上去吧」王若萍飞快的消失在品竹面前，留下品竹一个人呆滞的望向佇立在中庭的艺术雕像作品
    看王若萍走了，羽涵有些尷尬的坐在原处，这偷听的行为是不可取的，不过得到二个讯息，一是品竹被告白，二是品竹有喜欢的人
    她心情有些复杂，像是父母觉得谁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儿一样，可是她只是个姐姐而已，还好品竹没有回应对方，可是以后也会有人再向品竹告白吧？品竹那么可爱，她在大学里应该很抢手吧？这么一想又觉得有些闷闷的，但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啊？
    对方说品竹有喜欢的人，是谁呢？同学吗？品竹喜欢的人也是很优秀的吧？怎么没听品竹提起？反倒是同学先知道了，羽涵又闷了
    这二则讯息，都让原本开心要见到品竹的心情受到些影响，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觉得心堵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