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夫人 第113节

    寻陌陌震惊的望着太衍真人。
    “很吃惊？”太衍真人笑道，“小丫头，观你骨龄，你应该才一千五百岁左右。”
    “是。”寻陌陌点头。
    “你是水系单灵根，灵气亲和度满级，身上还有太初蝶，资质已经算是顶尖了。但一千五百多年的修行，你却只有分神期中期的修为，这修炼速度，可是有些慢了。”太衍真人评价道。
    寻陌陌尴尬的挠了挠了脸，一千五百年的分神期中期，在天灵界已经算是天才中的天才了，更何况她幼年被魔气堵塞经脉，还耽误了三百年。但是对上太衍真人的评价，她可不敢反驳，和这位大佬前辈比，再天才的天才也不值一提。
    “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些年，修真界修士的修炼速度都普遍降低了吧。特别是出窍期之后，进阶极难。”太衍真人道。
    “是的。”寻陌陌点头。
    “可知道原因？”太衍真人问。
    “是因为……”寻陌陌刚要回答，便顿住了。
    对面的人是太衍真人，自己总不能当着他的面批评乾坤两仪阵吧，他老人家当年设立这道阵法也是为了拯救灵修界的修士啊。
    “看来是知道了。”寻陌陌没说，但太衍真人却猜测了出来，“你修为不高，却能进入这里，除了因为这只小蝴蝶的关系，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晚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进来之前，晚辈正在想办法构建传送阵。”寻陌陌如实答道。
    “可是魔界通往灵修界的传送阵？”太衍真人问道。
    “是。”寻陌陌点头。
    “你进来了，那么传送阵应该是成功了。”太衍真人道。
    “晚辈也不知道，晚辈在阵法运行的同时就被吸进来了。”传送阵到底有没有成功，还必须等那位被传送走的弟子重新回到魔界，才能得到验证。
    “能进来便是成功了。”太衍真人语气肯定道，“当年魔界强盛，灵魔大战之后，灵修界的修士又死伤惨重，为了给灵修界修养生息的机会，我在乾坤两仪阵属于魔界的那一面加了一道禁制。让魔界通往灵修界的传送阵，构建起来更困难一些。”
    “难怪。”寻陌陌恍然，难怪魔界的传送阵比灵修界的传送阵多了一道复杂的符文。
    “你是灵修，却帮着魔修构建传送阵，可是灵魔两界的关系缓和了？”太衍真人满是希冀的问道。
    “前辈，您这乾坤两仪阵还在呢，灵魔两界连面都见不到，这关系还怎么缓和？”寻陌陌小声道。
    “嗯？不是已经有传送阵了吗？两方没有接触？”太衍真人疑惑道。
    “接触也只是小范围的接触，我们灵修去了魔界，也大多在猎魔区内，很少和魔修接触的。而魔界的传送阵我今天才刚刚建造好，魔修都还没去过灵修界呢。”寻陌陌道。
    太衍真人拧着眉：“魔修，还从未去过灵修界？”
    “没有。”寻陌陌摇头。
    “那灵修界内，每隔一段时间，可有同道飞升？”太衍真人道。
    “据说……几万年就飞升一两个吧。”寻陌陌道。
    太衍真人怔了怔，眼底满是惊愕，几万年才飞升一两个，这仙道得崩溃到什么程度了？
    “怎会如此？通往魔界的传送阵也是刚刚才建造好的吗？”太衍真人问道。
    “通往魔界的传送阵修好挺久的了，但是因为魔界的传送阵一直没能建造好，魔修们自然也不会让灵修在魔界肆无忌惮的行动，所以……”
    后面的话不说，太衍真人也猜的出来。
    他在设置乾坤两仪阵的时候便知道会限制灵魔两界修士的修行，所以他特意留下了传送阵的阵图，为的就是在解决修行问题的同时，让双方能够意识到，魔修和灵修不是天敌，而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灵修要飞升，就必须去魔界历练，魔修要飞升，也必须来灵修界。双方交换环境修炼，自身实力都会被环境压制，为了和谐发展，灵魔两界的首脑一定会和谈。如此一来，当年的那场灵魔大战带来的伤痛，便会慢慢褪去。然后再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把乾坤两仪阵毁掉。
    “前辈，您刚才说，您留在这里是为了毁掉乾坤两仪阵，是怎么回事啊？”寻陌陌好奇的问道。
    “老夫当年设下这乾坤两仪阵是逼不得已，设下之前，我便知道，这道阵法会妨碍后世道友的修行，不是长久之计。”太衍真人道，“所以设下之前，我便留下了破解之法。”
    寻陌陌眼睛一亮：“是无相灵阵吗？”
    “不错。”太衍真人道，“我把乾坤两仪阵的阵图留给了我的弟子无定，让他在合适的时间解开乾坤两仪阵。不过如今看来，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把传承留给了你。”
    “晚辈是在烈焰之地得到的传承。”原来太衍真人一眼就看出她身上有传承了。
    “烈焰之地？那是最后一只凤凰陨落的地方。那只凤凰，曾经是无定的好友。”说完，太衍真人看向寻陌陌，可惜道，“你实力尚弱，还不能开启全部的传承。”
    “那前辈既然留下了传承，为何还要留一缕神识在这里？”寻陌陌道。
    “为了以防万一，若是传承无法开启，或者得到传承的后人心怀不轨。”太衍真人望着寻陌陌，“这便是后招。”
    “晚辈……晚辈没有心怀不轨，晚辈……”寻陌陌晚辈了半天，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莫慌，都说了是以防万一了，所以你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成的几率是好的。”太衍真人呵呵笑道，“不过你既然来了，我便干脆把解开乾坤两仪阵的方法传授于你，也省得你自己去研究了。”
    寻陌陌蓦的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第128章
    “传……传给我？”寻陌陌指了指自己, 不确定道。
    “按理说，你已经有了无相灵阵的传承，再过些年, 等你元神足够强大的时候也能学会破解之法。但你既然机缘巧合的来到了这里, 可见你我之间的缘分不浅，我便亲自与你讲解。”太衍真人道，“这乾坤两仪阵乃是我毕生所学，其中蕴含了我的飞升之道, 虽然我无法为之证道, 能和你讲讲，也算是了了我的一份心愿。你可愿意？”
    寻陌陌又不傻, 哪里会不愿意，她不住的点着头, 激动的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洪荒时期, 道祖讲法，座下六弟子成圣, 可见讲法的益处。便是如今，各大宗门内也有请门派前辈为后辈弟子讲法的惯例, 每一次的讲法, 都是前辈修士对自身道的理解，可以给后辈弟子解惑, 助其顿悟。有时候你行走世间千万年也不能理解的东西，也许在一场讲法中便能顿悟。
    “好，那我便同你讲一讲这乾坤两仪阵。”太衍真人哈哈笑着, 随后便娓娓道来, “我年轻时第一次来到魔界历练, 便生出些好奇来, 这魔气和灵气到底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能量，还是同一种能量的不同表现形式？魔修和灵修到底有和不同，为何世人都觉得灵修便是善，而魔修多是恶……”
    寻陌陌盘膝坐着，安静而专注的听着太衍真人讲解着他对乾坤两仪阵从好奇，到研究，再到顿悟的过程。这个过程中，每一次思绪的转变，都蕴含着太衍真人对天道的理解。太衍真人是一位非常合格的老师，他的讲解深入浅出，幽默风趣，能用最简单的语言，讲解出接近于飞升的大道。
    寻陌陌听着，眼中异彩连连，仿佛随着太衍真人的语言，穿越过数十万年的岁月，随着太衍真人一起经历了他波澜起伏的一生，也见过了许多如今已经不存在的神兽和魔物。
    “其实你活的越久，便会发现，生活其实很简单。道也是如此，你理解的越透彻，就会发现道越是简单，到最后，你所见到的道，和你初初感悟到的道，其实是一样的。所谓大道至简，这中间的心绪变化，便是修行。阵法也是如此，乾坤两仪阵看起来包罗万象，复杂无比，但是它的起源，便只是这两个小小的阵图。”
    说着，太衍真人抬手一点，漂浮在空中的黑色符文忽然扭曲变化，最终汇聚成了两个小小的阵图，悬浮在寻陌陌的面前。寻陌陌盯着这两个小小的阵图，看着它们不断变化，最终演化成乾坤两仪阵的雏形。
    “当年我以神魂为祭，完成乾坤两仪阵，怕自己死后阵法无以为继，魔君卷土重来，于是在阵法的两端设置了灵珠和魔珠，你现在看到的就是灵珠。”太衍真人道，“若是把乾坤两仪阵看成人，这不断变化的符文，相当于乾坤两仪阵的奇经八脉，这灵珠便是吸纳灵气的金丹。乾坤两仪阵有着非常庞大的防御能力，一般无法用外力损毁。所以，想要毁掉乾坤两仪阵，最简单而彻底的办法，便是毁掉灵珠和魔珠。”
    寻陌陌一怔，望着眼前能量强大到无法估量的灵珠，问道：“这灵珠的力量如此强大，如何能毁掉？”
    “不难。”太衍真人摇了摇头，答道，“乾坤两仪阵的正常远转，需要极其强大的能量，所以你不需要彻底毁了灵珠，只需要消耗掉一部分灵珠的力量，让阵法运转无以为继，乾坤两仪阵便会自行崩溃。但乾坤两仪阵有灵魔双珠，就像你和太初蝶一样，一方灵力耗尽，另一方会自动补给，所以如果要毁，便需要同时毁掉灵魔双珠。”
    寻陌陌心头一动：“需要魔修和灵修联手破阵？”
    “没错。”太衍真人露出欣慰的表情，“我当年布下这个阵法，为的便是让灵魔两界休战。若是阵法破了之后，两界再开战，那便就一直让乾坤两仪阵在这里吧。”
    寻陌陌一时无言，她也不知道这乾坤两仪阵是一直存在好，还是不存在好。若是乾坤两仪阵一直在，那么灵魔两界的修士修道都会受到影响，可若是不在，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灵魔大战不会再发生。
    “丫头，你在想什么？”太衍真人察觉了寻陌陌眼底的纠结。
    “前辈……”寻陌陌迟疑了一下，如实道，“我在想，就算灵魔两界能携手破了乾坤两仪阵，也不代表以后灵魔两界就能和平共处了。就像这数十万年来，您强制把灵魔两界分开，但灵修界依然有坏人存在，所以……”
    “所以什么？”
    “晚辈觉得，战争来自于人心，而人心的好坏和所修的道并没有关系。”寻陌陌大胆道，“您当年设下乾坤两仪阵，初衷并不是想要隔绝灵魔两界，而是为了阻挡滥杀无辜的魔君，才不得已而为之。”
    “这是你的理解？”太衍真人望着寻陌陌。
    寻陌陌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这番话说的对与不对，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你便照着你的理解去做吧。”太衍真人并未评价对错。
    照着我的理解去做？做什么？寻陌陌有些懵。
    “不过你如今的修为着实太低了。”太衍真人摇了摇头，“好在你的元神比你的修为要强上一些，如此一来，我倒是可以送你一份礼物。”
    礼物？寻陌陌又是一愣。
    “这灵珠内的灵气，是这天地间最精纯的灵气，吸收后修为会大涨。”太衍真人对寻陌陌道，“你元神比修为强大，刚刚又听过我讲法，如今灵台清明，心中感悟良多，差的便是足够的灵气。”
    这是要让自己吸收灵珠内的灵气提升修为？
    听明白的寻陌陌眼睛悠的瞪大：“前辈，如此大礼，晚辈，晚辈……”
    寻陌陌有些惶恐。
    “这灵气是天地间亘古就存在的东西，谁人都能得之，算不得大礼。真正的大礼，是我传授于你的道。还是说，你这丫头觉得，老夫一生感悟，抵不上这一点灵气。”太衍真人佯怒道。
    “晚辈，晚辈不是这个意思。晚辈只是觉得，前辈如此助我，无以为报。”寻陌陌道。
    “你得了吾徒无定的传承，便算是无定的徒儿，也便是我的徒孙。”太衍真人淡笑道。
    寻陌陌一怔，继而大喜，她站起身，接着双膝跪地，对太衍真人行了跪拜大礼：“徒孙寻陌陌，见过师祖。”
    太衍真人含笑望着寻陌陌行礼完，才道：“好了，过来吧，你家这只小蝴蝶，已经等不及了。”
    太衍真人点了点一直盘旋在灵珠周围，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太初蝶。
    太初蝶见太衍真人的手指戳过来，立刻打蛇随棍上，停在太衍真人的指尖，赖着不动了。
    “倒是机灵。”太衍真人笑着，托着太初蝶，把它放入了灵珠之中。
    立时间，寻陌陌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不断的充盈着她的丹田，那是从太初蝶那里传来的能量。
    “你也进去吧。”说着，太衍真人微微抬手，一股轻柔的灵力牵引着寻陌陌，让她没入了灵珠之中。
    灵珠从外头看，是金灿灿的一团强大能量，但是等寻陌陌没入里面之后，四周却是一片纯净的透明。她仿佛掉入了一团温水之中，四周暖洋洋的舒服的不行，每一个毛孔都自如的舒张开来，不断的吸收着四周的暖意。直到丹田一点点被充盈，胀大，等胀大到一定程度之后，猛的开始扩张，有了可以容纳更多灵气的空间。
    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寻陌陌觉得经脉胀痛，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股外力忽然出现，把她拽离了那团温水。
    “以你如今的状况，这些便足以。”太衍真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凡事过犹不及，灵气吸收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寻陌陌只觉得此时的自己浑身充满了能量，体内的灵气，仿佛要从经脉中爆出来，让她恨不能一飞冲天，上去挥洒一番才好：“师祖，我好像要渡劫了。”
    “你出去后，先回灵修界，需渡劫后，修为才会稳固。”太衍真人交代道。
    “师祖，我……”寻陌陌忽然双腿一软，整个人无力的软倒在地，“我的丹田，好像快要爆开了，灵气，灵气怎么还在往里灌？”
    寻陌陌面色惨白，一点没有修为提升后精神奕奕的样子，整个人仿佛随时要去世一般。
    “怎么会？”太衍真人一愣，他见寻陌陌吸收的差不多了，立刻就把人拉了出来，断不可能出现如此状况才是。
    忽然，太衍真人回头，望向灵珠中还在翩然飞舞的太初蝶，猛的明白过来。
    “太初蝶。”太衍真人大惊，伸手去捉太初蝶。
    太初蝶的蝶翼颤了颤，忽然化作无数灵气的碎片，消散在灵珠之内。
    “糟了，丫头，快让太初蝶出来。”太衍真人转头对已经痛的快要昏过去的寻陌陌道。
    太初蝶为了吸收更多的能量，竟然把自己也化成了能量的一部分，渗透在了灵珠的每一个角落，这让他一时间也拿太初蝶没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