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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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嘉木:你给我滚过来!
    子陶笑道:就不。
    执法堂弟子伸着手,无话可说。
    程陨之咳了咳,那俩总算发现自己还站在人家执法堂门口,周围人来人往,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
    程公子道:要玩你俩回屋玩去。
    白嘉木恼羞成怒:我什么时候要跟他玩?!睁大你的狗眼
    执法堂弟子见势不妙,立刻上去拖住一个:子陶师兄,你们可以走了,慢走不送。
    子陶抱肩,道:别这样,我和白兄难得在这见面,这不得留下点纪念。
    白嘉木:滚滚滚!
    最后,执法堂弟子告诉他们,由于还没查出凶手,所以他们只能在规定的范围内活动,也不能离开玄天宗。
    执法堂会在他们手上扣上一枚佩环灵器,防止他们逃走。
    还有那位叫丘臻的道友,就住到水笼旁边的房间,你们也可以把他领走了。执法堂弟子翻翻玉简,这么说道。
    子陶:丘臻?那是谁?
    程陨之:是一位跟着白兄的小友。
    白嘉木拧了拧手上的佩环,发现紧紧扣在手腕上,动弹不得,就连点松紧拧动皮肉的机会都没有。
    他明显有些不悦,几次想说话,都硬生生按回了喉咙。
    最后只随口说道:我去接丘臻。
    等白嘉木离开后,子陶啧啧称奇:祖山居然真的有愿意跟着白嘉木的道友,挺难得的。
    他说这话时,并不像在嘲讽白嘉木没有朋友缘,声调平和,仿佛只是说出自己的感受。
    程陨之:为什么,他没有朋友吗?
    子陶:从小到大,的确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在祖山行事乖戾?
    大师兄耸耸肩,敌人比朋友多,说的就是他白嘉木。所以现在有了个朋友,还挺难得。
    程陨之道:我觉得那丘臻有问题。
    子陶好奇道:怎么说?
    程陨之:不知道。他们也说丘臻有问题,然而我察觉,他的问题不仅仅是在白炯案例。等他来了,说不定你也能看出来。
    白嘉木去接丘臻,发现他房间的门大开,而丘臻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地低头看着地砖上的缝隙。
    白嘉木道:你怎么还待在这里?
    丘臻抬起头,笑眯眯道:白师兄。玄天宗我来的少,不认路。幸好师兄来接我,不然恐怕我得迷路。
    白嘉木在前面,一边领着他走,一边说:玄天和祖山交流这么多次,你一次都没出来过吗?
    丘臻笑道:白师兄,您忘了我上个月才入门的吗?
    说着,两人踏上台阶最后一届,看见宽阔试剑广场的右侧石桌,有两个身影坐在那里,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白嘉木并不想走上去,他心想,搞不好丘臻才是他唯一能亲近的人了,那他干嘛还要和这些玄天宗弟子接触?
    反正还要被嘲讽,还要被说。
    但心里想是这么想的,他脚下步伐也没停住,在那两人回头之前走上去,语气不好道:喂,我接到人,先走了。
    程陨之慢悠悠地转过来:别跑呀。好歹水笼同事一场,不如我们一起去食堂吃个晚饭?
    白嘉木:吃吃吃,吃什么吃。
    程陨之笑道:这不打不相识,不关不友好他的视线落在转身后定住的子陶身上,纳闷道,子陶兄?
    他的目光沿着子陶的视线,一路平移,最终落在丘臻身上。
    子陶宛若一尊塑像,全身凝固,也许只有胸膛在起伏;他呼吸急促,就好像看见了汹涌而来的洪水猛兽,颤抖着,将手放在腰间剑柄上。
    白嘉木注意到子陶的异样,不屑道:搞什么?我们多了一个人,就这么害怕吗?陈子陶,你不过如此
    感觉哪里不对劲,白嘉木也堪堪停下来。
    他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所有奇怪的事情,为什么从来没有朋友的他,突然就有了一个全心全意对他好的朋友?
    为什么从来没见过的陌生面孔,突然前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玄天宗?
    以及赶路那天,丘臻看见了他腰间的匕首。
    丘臻好奇地问道:白师兄,你是用匕首作武器的吗?
    那时,他们离玄天宗还有一段距离,白嘉木在灵舟上坐得烦闷,翻来覆去地想,见到子陶之后,该怎么用出他的新招。
    听见新来的朋友这么说话,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别吵。
    丘臻安静片刻,又凑上前问:白师兄,我可以摸摸这把匕首吗?
    白嘉木脾气被叫得爆了出来,发火似的回头道:叫叫叫,叫魂呢!没事情干就去夹板上练剑,别到了玄天宗,连别人刚入门的弟子都打不过!
    正想一脚把他踹出去,突然看见丘臻那几分和他母亲相像的脸庞。
    白嘉木一顿,把匕首扔给他:小心点,要是磕了碰了,就把你的脑袋摘下来。
    丘臻小心翼翼地捧走了匕首,很快就捧回来,就像拿着什么名贵的宝物。
    其实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母亲在地摊上买的,就图个好看。
    但白嘉木还有说出口,仅仅瞅他一眼,重新开始打坐。
    思绪回笼,他的话卡在喉咙里。
    子陶慢慢地从石凳上站起来,站到丘臻对面,双眼直视他。
    丘臻也很轻地笑起来,那个在屁股后面跟着跑的小跟班形象荡然无存。
    白嘉木立刻反应过来:你是玄天宗的叛徒?
    子陶冷笑一声:叛徒?那还不至于。
    丘臻的视线转移,先落在白嘉木身上,又移去程陨之,上上下下打量片刻,说:这些天,你过得不错。
    程陨之也瞅瞅他,若有所思,从芥子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壶。
    大概是之前在哪里买来的灵果饮,又或者是在仙君默认下,从长漱峰小厨房顺手牵羊摸来的,顺嘴喝了一口。
    他想了想,得出结论:你是哪位高人,来伪区区一个炼气期的小道友?
    白嘉木:什么?!
    子陶的神情也印证了程陨之的说法。
    表情从疑惑开始,逐渐转变为难看,甚至是无比可怕!
    在旁人尚未反应过来的关头,子陶抽出长剑,以来不及防备的速度刺出,烈阳大亮,从他身后灼灼升起!
    丘臻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默认了这一刺。
    长剑直接贯穿了他的胸口,血肉被撕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有血沿着长剑前行,滴露。
    子陶从牙缝里挤出那个名字:白茨!!!
    丘臻遗憾道:子陶兄。
    你还敢来我玄天宗!!!
    大师兄气急,身后烈日愈发刺。
    他就像一枚小太阳落入凡间,灼灼赤金,不可直视!
    他手中长剑直接点住丘臻不,应该来说是白茨的喉咙,只要轻轻一压,就能将他的要害齐整切开!
    广场上并非没有其他弟子在,变故发生后,无数弟子齐齐望来。
    那是子陶师兄?
    真的是大师兄!大师兄为什么要杀那个人?
    旁余弟子大呼:执法堂!执法堂!
    还有不少人看热闹要围上来,被子陶一掌震开,隔绝脚下方圆三尺地。
    子陶急切地大呼:执法堂!上捆仙索!魔修混进来了!
    丘臻的咽喉抵着长剑,说话时还在震动。
    皮肤已然破开,有细细血线下落,但他不在乎。
    这人认真想了想,询问:我觉得,我学做一个天真、无辜的跟班,已经非常相似了,子陶兄,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呢?
    子陶:你就是化成灰飞上天我也认得出来!炼气期,你怎么还是这个境界,没有一丝一毫进步呢?
    白茨颇具遗憾地将喉咙上锋利的剑尖挪开,随口吞了枚丹药,将胸口的血止住。
    白嘉木认出那是他随手送的东西,倒吸一口冷气!
    白茨说:我本来打算,再拖延些时间,多呆一会儿。
    子陶脸色难看,道:你要干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他从怀里掏出一只肉球样的魔物,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程陨之一下没反应过来,便听他说:本来应该是我蜮的东西,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洲上。既然来了,那就废物利用好了。
    然而又在众人完全没反应过来之下,他敏锐地往天空一眺,啧舌道:来了。
    来了?
    来什么?
    白茨身侧裂开一条裂缝,他宛如回自己家的花园一样,轻轻松松跃入,仅留下一地稀薄的血液,和那只被捏的半死不活的肉球。
    众人眼前朦胧,再回过神来时,发现一位陌生的雪衣人站在血液之侧,静静低头。
    程陨之把瓷壶装回芥子袋,回身道:顾公子,你来的怎么就这么巧,刚好慢一步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先写三千,剩下的晚上老时间!
    第80章
    只听程陨之道:人已经跑没影了。
    子陶怔怔地望向自己的长剑,看到上面稀薄的血液滴落,砸在地面上时,才骤然回神,提剑道:人呢?这就跑了?
    他意识到现场哪里不对,立刻低头,口称:师叔。
    众人跟着他,齐齐称呼:仙君。
    截阿仙君站在程师兄身侧,正侧头,低声说着什么。
    程陨之立刻摇头,顾宴不无遗憾道:好,我尊重陨之的意见。
    他们的目光重新回到地面上被遗弃的肉球上,程陨之蹲下身,嫌弃地看了半晌,忽然意识到什么,蹙起眉头:这不是
    海护卫!
    白茨手里居然掌握着这种东西吗?
    程陨之不由得回忆在湘棱江边村庄的件件往事,脑中画面已然变成血红,村民被掏空内脏,而这变异的寄生虫,就寄生在空档的胸膛之中。
    顾宴也显然想起这件事。
    当然,当时他还是年轻的小路道友,不免有另一角度的视角,但同样想起海护卫的可怕之处。
    立即下令,探查全宗。
    程陨之被安安稳稳送回长漱峰,在峰口和诸位朋友道别。
    嗯也许不包括白嘉木。
    祖山弟子现下脸色已然无比阴沉。
    他抱肩站在原地,手里还紧攥着自己的佩剑剑柄,就连手臂上的衣物都要被他的手指捏皱。
    那边,子陶在和程陨之说话。
    程陨之严肃道:我之前一直不问,是怕子陶兄心情不好。现在白茨又卷土重来,看样子形不灭心不死,我必须得问了。
    子陶同样沉声道:问吧。
    程陨之:当初在中樟海岛,你和白茨都掉进裂缝,裂缝是通往哪个秘境?
    子陶一愣。
    他瞥开眼睛,仔细思考一番这个问题。
    照理说,他已经去过一次,心里该有答案的,然而大师兄一片茫然,仅摇摇头,说不知道。
    子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觉得天地一片黑,灰蒙蒙的雾笼罩了全部的视野。有镇子,有人家,但都诡异非常,拿活人做吃食交易。
    他张了张嘴,又合上。
    许久后道:白茨把我抓去,当他的吃食,拎在街上走,也没人说什么。我们在那个镇子上待了好几天,一直都是他出去找能吃的东西,也没有把我扔到街上。但是最后一天,有人来询问,询问我的价格。白茨报价了,要把我给他,自己拿钱走。
    子陶自嘲道:幸好师叔来的及时,不然我堂堂玄天宗大师兄,要变成这些吃人怪物嘴下食盘中餐了!
    程陨之安慰他:起码现在还活着,胳膊腿也完好无损。
    子陶:哎,谢谢师叔,谢谢师叔。
    大师兄对着长漱峰顶拜了拜,回头道:我该走了。陨之你就上去好好休息吧,师叔会照顾你的。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就感觉不对,不由想起了水笼里那一幕。
    大师兄一哽,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立刻挥挥手迈开腿儿,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白嘉木听他们无趣的谈话,倒也没有提前走人。
    他左看看右看看,光是数树木种类都要入迷了,结果一回头,看见子陶拎着自己弟子道袍下摆,飞一般地冲下了长漱峰。
    白嘉木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跑这么快!
    程陨之想了想,同样安慰他:那是逃命的速度。
    白嘉木皱起眉头:什么逃命的速度说着,他睁大眼睛,也飞一般地逃下长漱峰!
    走之前,勉强说了句:仙君,弟子先走一步!
    程陨之目送两位小朋友拎着下摆就跑,摸摸下巴,想起不久之前,被顾宴派的人在屁股后面追的景象,同样也是如此,毫无风度,见人就跑。
    小程:
    这样看来,罪魁祸首都是仙君罢。
    仙君人就在屁股后头,要问什么,转过去就能问。
    程陨之走在顾宴身侧,身边雪衣人身高腿长,放缓了脚步,让他能走到自己前面半步。
    程公子懒洋洋地问道:小顾道友,这海护卫该怎么解决?你有什么好法子么?
    顾宴道:我已经传过通讯,叫各宗门加强戒备,严加管辖自己的地盘。
    程陨之琢磨道:感觉不太够。
    顾宴温和道:是不太够。措施老旧,但暂时没别的办法,不是所有的宗门弟子都会检查寄生或夺舍的法门,我已经将功法传下去,叫他们跟着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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