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贫民区（上）

    汉克约城的主城分商业区、贵族区、平民区三大部分。其他的区域，比如学校、娱乐场所全部混合在了这些区域里。
    这些区域虽然彼此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但是每个阶级的人却相当自己地与和自己身份不相符的区域隔开。比如在平民区内，除了地位特别的人家，比如克雷福德家，一般情况下，很少有贵族进来。同理，商人如果没有事情也不会进入贵族区，除非有事情要请这些贵族要办。当然由于商人的身份特殊，也总会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里频繁地出入贵族区。
    但无论怎么说，有一个区域是绝对不会出现其他的区域的人，因为机会所有的人都觉得进入这个区域是一种耻辱，近乎是一个人的污点，这个区域就是拼命区。
    亚伦拿着汉克约的地图看了好几遍，根本没有发现在汉约克的区域内发现有贫民区。
    “会不会不在汉约克的城市里？”亚伦又拿来了一张包含汉克约附近区域的地图，依然没有找到。
    怎么会没有呢？亚伦托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没找出原因。
    汉克约是坦雅最富有的地方，亚伦一点儿都不怀疑。但是说汉克约已经富足了没有贫民的地步，亚伦就呵呵了。在另外一个世界，基本上许多大城市都免不了贫民的出现，更不用综合实力只相当于西方中世纪都市的汉约克了。而这个身体的主人亚伦，虽然也是贫民，但他是来自一个比较落后的小镇，那里的情况与汉克约又是不一样。
    “妃莉娅，你说的那个炼金术士是在贫民区吗？”亚伦问，但是两只眼睛依然盯着地图，似乎没有抬起头的意思。
    正在清理桌面的妃莉娅瞬身一颤，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少爷，那个人可能不是炼金术士，他只是用过试管。”
    “那也好，除了他，我还没听说过谁还用过试管。妃莉娅，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回去，但是，这个对我真的很重要，所以请帮我这一次。”亚伦一脸严肃地看着妃莉娅。
    妃莉娅张了张嘴，尽管心中充满了无奈，但看着亚伦急迫的眼神，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带你去可以，但是少爷你一定要听我的，要不然可能会出现许多意外的事情。”妃莉娅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亚伦点了点头，只要能带他去，一切都好谈，一切都能谈。
    在傍晚的时候，亚伦在稍微做了一些打扮之后，便跟着妃莉娅出了公爵府。由于艾托斯今天跟着米图林一起出去了，所以亚伦也不用担心自己在这个时候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两个人在大街上找了一辆马车，在经过短暂的讨价还价之后，两个人上了车。车夫甩了马鞭，清脆的鞭声在空中响起，紧跟着车轱辘转动了起来。
    “少爷，你听着，这个你一定要带着。”妃莉娅把一个黑色的布袋递给了亚伦.
    从刚刚离开公爵府，亚伦就发现妃莉娅拿着这个黑色的布袋，由于之前已经与妃莉娅说好，一切听妃莉娅的，所以也并没有多问。没想到她现在却把这个布袋给了自己。
    亚伦接过布袋，发现布袋硬邦邦的，又有一点弧度，但是要很薄，感觉像是一张面具。果然，在打开布袋之后，亚伦从里面掏出一张银色的半截面具，紧紧露出下巴。面具很薄很轻，应该是铝的。
    “这个是……”亚伦不解地看着妃莉娅，不明白她给自己这张面具做什么。
    “少爷是不能去那个地方的。如果被人知道少爷去了那个地方，少爷的名声肯定会受到影响。”妃莉娅的声音很轻，在说过话之后，也回看了车夫，见街道上的再杂音遮住了她的声音，脸上紧张的神色才放松了下来。
    亚伦点了点头，觉得妃莉娅真的费了许多心。同时也感到了在这个世界里，等级给每个人的身上烙上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马车在拐过一个弯道之后，渐渐停了下来。妃莉娅向车夫付了一枚银币作为报酬之后，与亚伦一起下了马车。
    “这个地方离贫民区还有一段路。唔…大概有两三里路吧。我也害怕那个车夫传出去少爷您去了贫民区，所以只好绕远一点路了。”说着，妃莉娅掂起裙摆，进了一个狭窄的胡同。
    看着胡同两边的房屋，亚伦判断出这应该是平民区。墙壁上没有任何的粉饰，直接就能看到垒砌房屋的砖块。房屋不是很高，紧紧只有两层。大部分的屋顶如西方一样，是用砖瓦砌成的尖尖的屋顶，也有少数是平整的房顶。
    随着两个人的深入，道路渐渐变得狭窄起来，并且垃圾也变得多了起来，亚伦只能踮着脚尖吗，走在没有垃圾的地方——虽然这个地方很少。到了后面，是在没有干净的地方，亚伦抬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妃莉娅，发现她只是掂着裙摆，毫不犹豫地走在垃圾上面。
    亚伦心里一笑，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干净了，一个女孩都不觉得脏，自己倒开始嫌弃起来了。想当初自己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还是先别想了这些多余的东西了，再想就把人跟丢了。
    亚伦学着妃莉娅，也不看脚下，速度也赶了上来。
    向前又走了二三十米，妃莉娅又拐了一个弯，进入了一个稍微宽敞的胡同。亚伦紧随其后，本以为自己之前所经过的胡同，都已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脏的地方了，但是在进入这个胡同之后，发现自己错了，原来是没有最脏，只有更脏。
    刚刚迈入这个胡同，一股浓烈的恶臭弥漫在空气里，亚伦差点把中午吃了的饭给吐出来。
    往前看去，细窄的胡同两侧靠着墙根的地方放着许多垃圾桶，一眼望去，长度至少有几十米。许多人穿着肮脏破烂的衣服趴在垃圾桶里扒着里面的垃圾。本来就不算宽敞的小路比被垃圾桶和这些人堵塞了。
    “他们是……”亚伦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些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们就是贫民，曾经我也是其中一员，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像他们一样。在这个被我们称之为‘百宝地’的地方，寻找着自己需要东西，衣服、食物、家具、玩具……小到一个普通的螺丝，大到房屋的材料，贫民区里所需要的一切都取自这里，甚至可以遇到被人丢弃的婴儿。”妃莉娅的声音非常低落，到了后面，几乎听不到了她的声音。
    一枚硬币有两面，一座城市同样如此。既有它光辉照人的一面，也有它冷酷无情的一面。亚伦的心像被锥子通了好几下，但是却又无能为力。一个人的力量是或许可以改变一些人，但是却更变不了这个社会的秩序，哪怕那个人是国王或者是皇帝。
    “老鼠，快快，晚饭，肉……”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所有的贫民都丢下了手里捡起的东西，朝着一个地方扑了过去。
    “别动，只是我的！”
    “他娘的，谁看见是谁的！”
    “放屁。谁抓到是谁的！”
    “谁他妈抢我面包，瘪犊子，把那一半面包还我！”
    “踩到我的手了，我要起来，我不抢了。”
    ……
    本来就已经混论不堪的场面，现在彻底地失去了控制，狭窄的胡同瞬间这群人堵得水泄不通。
    亚伦皱起了眉头，很难想象，在坦雅最富足的城市竟然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亚伦的心里有些发凉。
    “少爷别急，很快就能过去了。”妃莉娅看了一眼亚伦，以为他是在发愁怎么从这里过去，于是安慰道。
    亚伦微微一笑：“你……不容易啊。”
    “哪有？我比他们幸福……我遇到了你。”妃莉娅的声音很轻，这句话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正如妃莉娅所说，这个混乱在一个少年高高举起一只老鼠后便结束了。
    “切，又是他，真没意思。”
    “算了，愿赌服输，没什么不行的。”
    “真是羡慕他，身手好，本事也不错，更重要的是年轻。如果说有人能从这个地方走出的话，我猜第一个人就是他。”
    这些人的话也把亚伦的目光击中到了这个少年的身上。可能是由于长期没有吃到食物的原因，这个少年非常的消瘦矮小，大概比亚伦矮了半头，头发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清理过了，一团团地黏着在一起。身上的衣服十分破旧，即使缝了许多补丁，但是仍然把大量的皮肤裸露了出来。不过由于皮肤也与身上的衣服都是黝黑的颜色，所以也分不清哪是皮肤，哪是衣服。
    抢到老鼠的少年蹦了起来，快速地消失在了胡同深处。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事情。胡同里虽然依然拥挤，可是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至少已经能看见路了。
    “你认识刚才那个少年吗？”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亚伦总算长出了一口气。一段不足五十米的路，两人足足走了六七十秒。由于对垃圾的腐臭味心有余悸，亚伦一直憋着气。在呼吸的那一瞬间，感觉就像是从地狱到了天堂。
    “不认识。汉克约的贫民有好几万人呢，哪有可能都认识啊？事实上除了自己的邻居之外，其他人能脸熟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