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大结局

    帝殇带着费杰飞越座座悬山，最终来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之上空。
    这座小山上只有一座简陋的房舍，此时正有一名拥有银色“卍”字瞳孔的看上去孔武有力的中年大汉焦急地在一栋房屋之外走来走去，屋里则不断传来痛呼之声。
    伴随着一声婴儿啼哭，久久不肯降世的婴孩终于来到了这个人世，中年大汉立刻喜上眉梢，正要急不可耐地冲进屋里，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惊呼，随即一个双手和身上都染着血的中年女人神色慌张地打开门出来。
    “怎么样？男的还是女的？”中年大汉连忙问道。
    中年女人脸上的慌张变为了惊恐，颤抖道：“是、是公子，不过，尊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
    “双胞胎？”中年大汉呆了呆，脸上不见欢喜，反而变成煞白。
    失神数秒之中，听着房间里接连传来的妻子的痛呼声，中年大汉猛地咬咬牙：“生出来！”
    “这……我们盘古族从来没有出现过双胞胎，传说当双胞胎出现，盘古族就要走向毁灭，此事恐怕还要先行汇报给族长，请他定夺才行。”
    中年大汉一把抓住欲飘飞起来的中年女人，狠声道：“我不管，我只知道里面的也是我的种，我们不能迷信，你一定要帮我将孩子生下来！”
    “不可能，万一预言成真，你我就是盘古族的罪人！”
    中年大汉刚欲再说什么，突然听到房间里一声女人声嘶力竭的痛呼。
    “哇，哇……”
    女人腹中第二子降世，发出哭啼之声，却与之前那婴儿完全不同，那哭啼声竟震得天地震荡，乾坤动乱，整个盘古圣地都剧烈摇晃起来。
    “生下来了，魔子生下来了，这下什么都晚了……”中年女人脸色苍白无比，趁着中年大汉陷入恍惚的机会，一下挣脱中年大汉的手，飞空而去。
    中年大汉恍若未觉，脸上似悲似喜，忽然反应过来，冲进了房里，短暂的沉寂之后，屋内一声悲痛莫名的呼喊：“静闲！”
    “他们是我们的父母，元休和静闲，你是第一个生下来的那个婴孩，我……是第二个。”半空中的帝殇神色平静地看着下面的情形。
    有那中年女人报信，很快便有一大群盘古族人飞空来到了这座小山，每个人的双眼都是“卍”字形瞳孔，只是颜色上有所差别。魔子降世非同小可，便是盘古族族长也亲身前来。
    族长接过了第二个婴儿，也就是帝殇。
    婴儿小脸红润，双目紧闭，正如小虫一般蜷缩着酣眠，看上去没有丝毫危害，任谁也不会想到，刚刚那震动整个盘古圣地的哭声，是从这个婴儿的喉咙中发出。
    族长的瞳孔是红色的，他仔细地打量了婴儿的小脸片刻，微微露出了笑容，对众族人道：“婴儿无辜，既然他已经降世，便是杀了他也于事无补，如果盘古族将来真有灾劫，那也只能说是天意，何必将原有归结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身上？这孩子就留下来吧。”
    族长的命令无人敢不遵从，虽然还有人觉得不妥，却也唯有应是。唯有那中年汉子，也就是元休，脸上喜悲参半，喜的是孩子终于保全下来，悲的是妻子终因生下这个孩子而身陨。
    不过元休却不会将责任怪罪在孩子身上，孩童无辜，要怪也只是怪他自己，是他自己愿意让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元休抱着第一个婴儿走上前去，恭敬地对族长道：“族长，元休恳请您为这两个孩子取名。”
    族长沉吟片刻，低头望着怀中的孩子道：“这个孩子生而拥有神帝境潜力，乃盘古族史上亘古未有，身怀帝王之力，又因殇而至，便名帝殇吧。”
    这孩童有神帝境潜力？
    其他盘古族人闻言都是悚然动容，惊骇甚至惊恐地看向族长怀中的婴儿，却没有一个人怀疑族长的话。
    盘古族之中以族长修至红色的万法之瞳最为高深，能够轻易看透其他人体内潜藏的能量以及潜力，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本身便极有公信力。
    而一些盘古族人开始明白为什么族长会选择让这名婴儿留下了，除去流传下来的所谓预言不谈，这名孩童绝对堪称盘古族历史上最天才，如果培养得好，必然能够让盘古族的实力与声威更上层楼！
    有了族长今日的批语，可想而知这孩子将来的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多谢族长赐名！”元休欣喜不已，已是知道这孩子奇货可居，暗自庆幸自己选择留下孩子，因为妻子丧生而产生的悲伤也因此冲淡了不少。
    族长将目光投向元休怀中的婴儿，道：“这个孩子，资质也是不俗，想必将来也能为盘古族带来辉煌，便叫他辉煌吧。”
    “元帝殇……元辉煌……”元休喃喃念着两个婴儿的名字，大喜道：“多谢族长！”
    不少人都嫉妒地看向元休，因为这两个孩子，原本没落的元氏一脉恐怕要像第一个婴儿的名字一样，真的要走向辉煌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费杰和帝殇一直跟在那两兄弟身边，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
    魔子的传闻早在帝殇出生之初便已流传开去，小帝殇虽然一生下来就有可怕的力量，但在盘古族内，自小便没有睁开过双眼的他却深受其他小孩的排挤，就算族内的大人也都用怪异中带着恐惧的眼神看他。
    小帝殇的眼睛是闭着的，但他却能够感觉到别人的情绪变化，高兴是白色，难过是黑色，恐惧是绿色，排斥是红色……他不用睁开眼睛，便能看穿别人的本质。
    即便是收他为弟子的族长，甚至是自己的父亲元休，身周也游荡着绿色与红色交织的光环。
    小帝殇变得沉默，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但是还有一个人，小帝殇只在哥哥辉煌的身上看到最干净最纯净的蓝色，小小的他知道，盘古族之中，唯有哥哥是全心喜欢他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小辉煌在修行上也极有天分，但是比起小帝殇来，却又差得太远，但当小辉煌听到有人背后议论自己的弟弟的时候，都是毫不犹豫地举起自己的拳头向对方砸去没，担当起保护者的角色。
    每每那个时候，小帝殇都是默默地站在小辉煌的身后，看着那个瘦小却愿意又为自己遮挡一切的背影，目光流露罕见的温柔。
    虽然是双胞胎，但辉煌和帝殇却长得一点都不像，越长大越是如此，和哥哥辉煌比起来，帝殇的皮肤太白，五官也太过柔美，如果不仔细分辨，还会以为他是女孩子。而辉煌则继承了父亲的血统，十多岁便已经显得孔武有力，身形十分健硕。
    转眼之间，已是三十年过去。
    三十年的时间，让辉煌成长为年轻一辈中的第一高手，步入神帝境修为的他，刷新了盘古族修行史上的多项纪录。然而他的光芒却完全被弟弟帝殇给掩盖，因为帝殇在十岁那年，便已经真正拥有神帝境修为，其湮灭法则一旦施展开来，便是修为最高的族长都要忌惮。
    这样一个人物，他的存在本身便是所有天才的悲哀，因为所有的天才在他面前，根本连狗屎都不如。
    可是，即便已经强到了这个程度，帝殇还是习惯了站在强壮的哥哥身后，看着他狠揍那些对他抱有非议的族人们。
    等到哥哥将所有人都给揍趴下，揍得满地求饶，然后得意地冲自己亮起手臂上的肌肉的时候，帝殇才会罕见地露出他简单而又好看的笑容来。
    有时候帝殇甚至希望那些讨厌的家伙能多来几次，这样自己就又能对着哥哥笑了，自己一笑，哥哥就会变得非常开心。
    不过很显然，任谁被揍了几千次之后都会长记性的，到后来那些背地说帝殇坏话的人几乎是看到两兄弟在一起就立刻躲了，跑得比兔子还快，让辉煌想下手都没有机会。
    功夫既然练到了神帝境，基本上就不需要太下苦功了，因为到了这种境界，主要就是看修行者在法则上的领悟。这种东西光靠苦练是没用的，所以长久以来辉煌就变得颇为懒散，而帝殇更是自十岁以来就很少练功了。
    兄弟两人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圣山顶的草地上谈天说地。
    虽说圣山之顶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禁地，不过对于这两兄弟来说，几乎就没有什么地方是不可以去的了，族里的人对此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要真的提出异议，保准哪天会被这两个魔王兄弟给堵上，换得饱揍一顿。
    两人又像往常一样躺在圣山之顶的空旷草地上。
    “殇，你怎么一直都不睁开眼睛啊。”辉煌半眯着眼睛，享受着正上方圣光体源源散发出来的温暖而纯净的宇宙能量，随口问出不知问了多少次的问题。
    圣光体是盘古圣地所有能量的源泉，也是维持盘古圣地存在的能量核心，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最为靠近圣光体的圣山才被列为禁地。
    而这禁地，却成了辉煌和帝殇最喜欢来的场所，美其名曰日光浴。
    对于辉煌所问的问题，帝殇也不厌其烦地用不知重复多少次的话语回答：“因为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呢。”
    辉煌的嘴角扯了一下：“那你倒是说说，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不知道。”帝殇摇了下头：“这好像是本能一样，从出生开始，我就明白不能轻易张开眼睛，而且实力越强，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那你就说说你知道的吧，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么？”
    “愿望……哥的愿望是什么呢？”
    “我啊，就想变得更厉害一点，最好打遍天下无敌手，到时候看谁不爽就揍谁，打得他哭爹喊娘的，哈哈哈哈……”辉煌夸张地大笑着，充满豪情壮志，随即转头看向帝殇，“你呢？”
    帝殇轻轻地道：“我想有一天，能够亲眼看看这个世界就好了……其实看不到也没什么，用感知也一样。”
    辉煌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认真地看着弟弟那张笑容浅淡的脸，道：“哥哥答应你，终有一天，我会让你愿望成真的！”
    “嗯。”帝殇开心地笑了起来。
    刹那间，仿佛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在这笑容里，辉煌转过头去，放声大笑。
    时光飞速地流过，已经是十万年过去。
    这十万年间，辉煌打败了族长，从而获得离开盘古圣地的权利，随后辉煌开始实现自己天下无敌的愿望，四处找强者挑战，有时候一去就是几十上百年。
    相比之下，拥有更加可怕力量的帝殇却是个性子偏向柔弱的人，这十万年间他都只是呆在盘古圣地，终日变得沉默的他，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泡在盘古族收藏浩瀚典籍的星辰阁之中，通过心神阅读各种书籍，只有当辉煌回来的时候，才会休息几天。
    渐渐的，盘古族人开始遗忘关于魔子的事情，事实上，其他盘古族人也不认为，像帝殇这样性格柔弱的人会为盘古族带来灾劫。
    然而灾难终于是降临了。
    这一年，盘古族与宿敌御天神族展开了全面战争，因为盘古族内部族人的出卖，圣光体遭到破坏，整个盘古圣地随之失衡，御天神族大举攻入盘古圣地之内，开始对盘古族人展开血腥屠杀。
    而在这个时候，辉煌正在外面磨砺，帝殇一人力挽狂澜，湮灭法则一出，任何法则在湮灭法则面前都失去了效用，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然而，御天神族十大高手舍弃法则之力，联手攻击帝殇，终是让帝殇逐渐不支，呈现败相。而此时盘古族人也已几乎被屠戮一空。
    “不行了，帝殇，你快走！”本已重伤的族长再次插入战团，替帝殇挡下一记致命攻击，“你和辉煌是盘古族最后的希望！”
    “族长，我可以将盘古族毁灭吗？”帝殇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神色异常平静。
    族长先是一愣，随意哈哈长笑：“好！如果你真有这个本事，我宁愿盘古族是毁在你手上，而不是被这些外来者践踏粉碎！”
    “是。”
    帝殇轻轻应了一声，从出生至今日，十万余年，首度睁开了双眼，露出从未有过的金色“卍”字眼瞳。
    也就在他开眼的瞬间，湮灭法则立刻被增幅了成千上万倍，从他的双眼辐射开去。
    构成世界根本的法则轨迹被彻底破坏，以帝殇为中心，宛若崩塌的积木，纯粹的黑暗向外扩散开去，先是离他最近的族长，然后是御天神族那十名高手，接着便是整个盘古圣地。
    毁灭一旦开始，便无法阻止，帝殇睁开双眼看到的第一个景象，是自己的故土盘古圣地化为虚无之景。
    盘古圣地已经不存在了，无论盘古族还是那些入侵的御天神族的人，都已经随着法则的崩坏而无声毁灭。
    帝殇静静地飘浮在另一个宇宙的虚空之中，闭着双目的他，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巨大哀伤。
    辉煌终于归来，他找不到盘古圣地的入口，却只看到帝殇浑身充满着不祥的气息。
    帝殇只对辉煌说了一句话：“哥，我们去报仇。”
    两兄弟进入御天神族所在宇宙，帝殇却叫住了准备冲往御天神族祖星的辉煌，让其退到自己身后。
    旋即，辉煌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第一次看到帝殇睁开双眼，也第一次看到宇宙都毫无反抗地彻底湮灭的恐怖景象。
    直到这时，辉煌才明白帝殇为什么一直不肯开眼。
    “盘古圣地，就是这样被毁掉的么？”辉煌看着帝殇。
    “是。”
    辉煌沉默良久，长叹之后，大挪移离去。
    盘古族最后的两兄弟，就此分道扬镳。
    之后许多年过去，辉煌仿佛变成了战斗狂人，不断地挑战各个宇宙中的强者，成为了公认的与“天”和“诞”并立神中之神的——辉煌战神！
    至于帝殇，则始终默默无闻。
    之后辉煌无意间得到一个惊人的信息，御天神族并未因为所在宇宙的毁灭而消失尘寰，“诞”正是御天神族之中仅存的至强者！
    种族间的仇恨，让两人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极端一战。
    这一战，没有人知道谁胜谁负，因为一战之后，辉煌和“诞”都没有死，而且辉煌更在此战中领悟了恐怖的“九天神意”，自此晋身宇内第一强者。
    而现在的费杰和帝殇，却清清楚楚地观看了这一战，因为当年帝殇曾经躲在暗处观看了这场绝世之战，他们现在看到的，正是当时帝殇的记忆。
    身穿金甲的“诞”手持封魔枪，暗含威能扫荡寰宇，不世气概震动九霄。
    再观辉煌，身材魁梧，手无兵刃，却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神奥的“意”，虽然这股“意”还未完全成形，却足以惊煞神魔，神鬼恸哭！
    费杰立刻就分辨出来，这是“九天神意”的雏形。
    无需言语，辉煌与“诞”爆发最强一战，神中之神的威能绝非普通神帝境强者所能比拟，强强对抗之下，银河为之摧灭，时空为之絮乱，天地法则失衡，引动一个又一个的宇宙产生法则逆乱，无数生灵和文明因此湮灭！
    这实在是一场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恐怖之战。
    费杰只感觉眼前的画面不断转换，眼前景倏然停下，却是大战终于宣告结束。
    无论是辉煌，还是“诞”，都已经是伤痕累累，满身浴血。
    旋即，两个人便像朋友一般对话。
    “你悟到了吗？”辉煌问道。
    “诞”摇摇头：“还差一点，或许还要跟‘天’那家伙打上一场才行……你呢？”
    “我的‘九天神意’已经大成，已经摸到了门槛。”
    “诞”眼睛一亮，衷心道：“恭喜！看样子你到达那一边，只是时间问题了。”
    辉煌却摇摇头，往费杰与帝殇这边看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飞空而去。
    “哥那时候发现我了。”帝殇转首对费杰道：“你应该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吧？”
    费杰点点头，正因为他也拥有“九天神意”，更在与毕加的战斗中接触到了那种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力”，才让他明白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他完全能够明白辉煌和“诞”在讨论着什么。
    所有影像到此为止，眼前画面全部消失，费杰对面的帝殇收回了手。
    帝殇轻轻一叹，道：“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哥当时为什么摇头，他宁愿放弃进入那一边的机会，也要为了完成当初对我的承诺，而放手一搏。”
    “什么承诺？”
    “让我能够亲眼看这世界的承诺。”
    帝殇脸上无喜无忧，缓声道：“所以他才仗着自己触摸到了那边的门槛，向那边的人发起挑战，想要通过那场战斗有所领悟，使得他在不进入那边的情况下依旧能够彻底超脱这边的一切束缚，乃至造一条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法则，创造一个可以用我的双眼去看的世界。”
    “他失败了。”费杰的声音很平静。
    “是的，他低估了那边的人的强悍，能够在这边傲视群雄的巅峰力量，对那边的人来说，却什么都不是，所以他败了，并且神形俱灭。”
    帝殇的语气未见悲伤，继续道：“不过，也正因为他这一次超脱常规的挑战，使得冥冥之中所谓的‘大道’产生了些许变化，于死地之中留下一线生机。残存的一丝元神，在上天的眷顾之下，以新的生命形式轮回于各个宇宙之中，直到有一天，他将所有属于他的东西取回。”
    费杰的眼中起了一丝丝波动，道：“那个人就是我。”
    “是。”帝殇脸上的笑容风轻云淡，道：“当初哥也许早就知道自己的挑战不会成功，亦已把握到那一线生机，却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为的就是将不可能变为可能……你现在所拥有的虚界，已是超脱了这个层次世界的约束了，不该出现的东西却又出现，说明我哥最终还是成功了，他也最终满足了我的愿望。”
    费杰沉默不语。
    “其实这么多年，我早已经能够进入那扇门内，只是我一直都刻意保持着与这个世界的一缕联系，刻意逗留于这个世界，如今我心愿已了，也可以走得安心了……”
    费杰的金色眼瞳动了一下，因为他看到，牵连在帝殇身上的最后一道法则轨迹，也终于断开了。
    帝殇的身体开始放出柔和光华来，一种异样的威仪出现在他的身上，如山海一般壮阔，又如芥子一般微渺。
    如今的帝殇，不再受任何法则约束，亦真正地超脱了现在的生命层面，升华到一种新的生命。
    “费杰，虽然你决定做那件事情，但我相信，就像哥当年一样，你也不会全无生机，我相信，我们终有再见的一天。”
    帝殇最后的声音在费杰的脑海中响起，他整个人就这样凭空地化为万千荧光，消散于黑暗的世界之中。
    费杰沉默着，木然着，对于帝殇的离去他没有太多感觉，他在想其他的问题。
    虽然已经半只脚迈入那边门槛的费杰能够瞬间洞悉所有宇宙的万相变化，便如同他能凭空知道穆苍平的名字与来历，但却无法洞悉自身，从帝殇那虽然解开了一些疑问，可是还有一些疑问，却是现在的他未曾能够想通的，便如体内十层封印的能量由来。
    也许，唯有真正成为了和帝殇一样的生命层次，才能真正达到无所不知无物可惑自我的境界吧。
    从虚界之中出来，费杰凭空出现在丁铁等人的面前。
    费杰和帝殇进入虚界之后，都是用心神交流，之后的影像回放看上去挺长，其实只是短短数秒而已，所以费杰从消失到出现根本连两分钟都不到。
    “这么快就谈完了？咦，那个帝殇呢？”丁铁惊讶地道。
    “他走了。”费杰说着，就地坐下，脸色平静道：“现在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丁铁等人之前已经简单地商量了一下要问的内容，薛亦菲第一个发问：“杰，这些年你都去哪了？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费杰平静地述说起当年进入神圣宇宙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从遇到寂无伤到被设计与穆天敌决斗引发封印解开，再到毕加最终现身说明前因后果，并将他打得神形俱灭，再说到圣尊牺牲自我聚合了他的部分未消散元神，重新注入他人的身体，借体重生。
    众人听得心惊胆战，惊诧莫名，就连稍有知情的万天意也深深为毕加的深沉心机所震撼。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早在十衍纪之前，意识国度就已经开始策划进攻阳世界了。而关于意识国度要大举入侵阳世界的原因，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
    要说神色最为难看的，便是龙天来等龙界强者了，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当初自己是被毕加给设计了，成为了让他再现世间的帮凶。认真说来，如果当初毕加没有从封魔枪中脱困，恐怕就算有两界大战，也不会爆发得这么早。
    “真没想到……原来意识国度也是为了生存，才不得不攻击阳世界。”石舟长嘘口气，这些年来他可没少斩杀意识国度强者，随即眉头一皱：“这么说来，你现在对我们这么冷漠，是因为元神缺失造成的了？”
    “是。”费杰平静回答。
    众人面面相觑，之前他们还怀疑费杰是在故意装傻，现在看来竟是真的傻了。
    “公子……”知春已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石舟却有些不依不饶：“不过你应该不至于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吧？不然你也不会回银羽星。”
    “也许。”费杰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转而道：“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杰，你刚刚和帝殇的对话……你要去做很危险的事吗？”薛亦菲轻声问着，眉宇之间露出一抹浓浓的担忧，看到这样的费杰，她心中格外难受。
    丁铁大点其头：“是啊，什么天道不全，什么归于虚无，什么命中注定，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
    费杰淡淡道：“我刚刚有说过，阴阳世界之间的战争是因为能量的不平衡导致，可是你们知道，引起能量不平衡的原因是什么吗？”
    这可没人知道，所有人都只能摇头。
    “是因为虚界。”
    “虚界？这关虚界什么事？”剑皇御龙诧异地问道，关系到功夫，他就最为热心了。
    “虚界最大的功用在于引能，即从异空间引来与自身属性相符的能量为己用，只要不超过最大限度，几乎是无穷无尽，而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所谓的异空间，指的便是意识国度。”费杰平静地说出爆炸性的消息。
    所有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万天意眉头皱起：“原来是这样？正因为我们阳世界的人通过虚界大肆从意识国度汲取能量，才导致意识国度中的能量不断减少？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执着于杀戮阳世界中的高手？”
    一身道袍的丁铁摸着长须补充道：“确切地说，应该是所有仙境以上的高手，因为唯有仙境与神境强者才拥有虚界……这可是个死结，阳世界这边的高手不可能集体弃虚界而不用，意识国度为了生存也唯有不断与阳世界征战，消灭更多的高手以留存自己那边的能量，所以无论如何，双方恐怕都只能不死不休了。”
    其他人仔细想想，也只有想到了这个结局，心中不由沉重。
    “关键还是在于虚界，一旦没有虚界这种特殊的抽取意识国度能量的方式出现，两个世界之间的能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进行自我调节，最终达到平衡。天道不全，直到在宇宙体系完成的最后时刻才发现了问题，所以在‘宇宙尽头’才不能通过虚界引能。”
    费杰缓慢而平静地道：“依照现在的情形发展下去，最多一衍纪，阳世界和意识国度之间必然会有一方消亡，而当另一方消亡的一刻，便是自己这方同时消亡的时候……而我，就是为了改变这个僵局，而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呃……听上去好像是说阿杰你成了救世主，不过能不能麻烦你说清楚一点？”丁铁抓了抓发髻，突然觉得麻烦，一把扯掉上面的簪子，变得披头散发。他这个样子，显出他内心比外表要纷乱烦躁得多。
    “这就要从十衍纪之前我的前身说起……”费杰徐徐将辉煌与帝殇的故事平铺直述地说了一遍。
    “辉煌战神？你、你竟是辉煌战神转世？偶买噶！”石舟瞪得眼睛珠子都快出来了。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如今他们的眼界都已不是当初那般狭小，对于辉煌战神之名也薄有耳闻，那可是传说中上古时代称雄无数宇宙的无敌寂寞战神！对他们来说，辉煌战神乃是久远传说中的哥，却没想到，原来自己离这传说中的哥居然不是十分遥远，甚至就在自己身边？
    慢慢地，大家看费杰的目光都变得不同了，尤其是龙界以及卡咖族的高手，看他的目光更是充满了绝对的敬畏。
    迪奥心里敬畏之中又不免生出几分畏惧来，毕竟当初他可是在费杰面前耍了泼，十分嚣张地将莫邪从其身边带走，若是费杰一直怀恨在心的话，只怕后果不妙。
    唯有薛氏姐妹、春夏秋冬四女以及莫邪，他们看费杰的目光始终如一，对她们来说，无论费杰的前身是谁，现在的费杰只是他们的丈夫、姐夫、公子和主人。这一点，不随费杰是胖是瘦，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而有任何改变。
    费杰对其他人的目光恍若未觉，只是继续诉说原委：“当初辉煌能够留有一线生机，正是天道眷顾，此时便是我完成使命的时候。”
    “使命？什么使命？”石舟连忙问道。
    “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盈不足，天道系统本就不完美，尚有缺陷在里面，而虚界从意识国度引能，便是其中一个缺陷。唯天道已成，想要更改却是千难万难，唯有特殊情况下特殊之人才能做到。”
    “你的意思是，你要更改天道？”龙影动容道，满脸不可置信。
    其他人也是一脸惊骇，他们也听得出来，所谓天道，便是宇宙既定的本源法则系统，这种事情岂是人力能为？
    “是这个意思，天道损有余，如今的我，元神不全，亦是损有余，再加上我现在已经不算是这个层次的生灵，若以身化道，便能显化出一条原本不存在的法则，补上天道之中的那一层缺漏。”
    原来费杰竟然是要让自己化为宇宙中的一条规则，将虚界引能这一缺漏给消弭掉？
    “我听不懂，什么叫不是这个层次的生灵？什么又叫以身化道？”丁铁烦躁地说道。
    其他人也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费杰。
    “一维世界是直线，二维世界是平面，三维世界是立体，四维世界则包括思想、时间、空间等等有感而无形的因素，而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便是由这四维世界有机混合组成。”
    费杰再出惊人之语，竟是开始揭露这个世界的最本质：“而这个复合世界能够稳固建立起来的基础，便是无数的法则，亦即天道，世间万物，只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便没有一个能与法则脱离关系。也正是因为如此，所有人也都无法跳脱天道之外，更何论改变天道……”
    “虽然说有些神境强者将法则力量领悟到一定程度之后，便能对法则进行一定程度的变化，比如让光线不再保持直线传播，但那并不能说明他改变了天道。他改变的只是自己乃是周围一片区域的某个法则值，他扭转的法则本质上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因为当他停止使用法则力量之后，光线依旧还是直线传播……
    “真正的改变天道，能够影响的是整个天道根基，会撼动这个复合世界存在的根本，影响所有宇宙乃至宇宙中的所有事物。所以，能够改变天道者，唯有超脱四维世界的体系构架，上升到第五维度。”
    “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达到了这个第五维度？”丁铁深吸口气问道，看上去却比之前平静了许多。
    “是的。”费杰平静地道：“我的前身辉煌战神，在与‘诞’一战之后，便已经摸到了升华成为第五维度生命的门槛，只是因为为了完成帝殇的愿望，才选择与第五维度生命‘不知名’战斗，最终导致我的出现。‘诞’与‘天’，也已经在十衍纪之前的万神之战当中，进行了最后一战，双双突破了原有的层次，斩断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所有法则联系，成为第五维度生命。而就在之前，帝殇也已经放下一切执念，不再执着停留于这个世界，去到了那边……所谓第五维生灵，也就是俗称的玄境强者，当初众神被封印轮回山脉，其实也是那‘不知名’插手施为。”
    众人听得脑袋发懵。
    纪月琼轻皱着眉头，道：“既然只有第五维度的生命才能超脱法则，你现在既然还在这个世界，便说明你也还没有超脱，又凭什么轮到阿杰你来以身化道？”
    “我是特例。”费杰并没有含糊，回答道：“我掌握着辉煌的‘九天神意’，又在与毕加的战斗中掌握到了第五维度的力量，再加上重生时领悟出的虚界便已是一个小型五维世界，本身便已经可以算是第五维度的生灵。而这也正是天道让辉煌有一线生机的原因，便是为了造就出打破惯例的我来。现在的我，意识虽然还在这具身体里，但其实又可以说是在复合世界之外，可以算是四维生命，也可以算是五维生命。”
    万天意想到了费杰最后击出的将毕加的意识体都给彻底毁灭的那种力量来，难道那就是第五维度的力量？接着他又想起了那时候费杰给他的那种宛若宇宙一般浩大的压迫感。
    事实上，黑暗力量本就是一种十分接近第五维度的力量，当初“天”正是在与“诞”的最后一战中对这种力量进行升华，才终于突破了最后的桎梏，进入另一世界。
    而费杰在与毕加的战斗中，强行解开第八九重封印，置死地而后生，同时施展宇宙本源冰火之力以及黑暗力量。
    冰火之力代表阴阳双生，正合宇宙混沌初开之时的景况，加上出自混沌本源之黑暗力量，顿时三股力量相互催化，性质发生了十分微妙的改变。
    正是因为这微妙改变，让费杰产生了刹那间的顿悟，终于领悟到了第五维度力量，整个人都产生了质的升华。
    费杰继续道：“所以，此时此刻，我可说是四维世界的生命，却也算作五维世界的生命，现如今，便是了断我与天道的因果的时候，我将会化作一条新的本源法则，使得虚界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从意识国度中汲取能量了……好了，你们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我与你们的因果也要随之断绝，我……要走了。”
    “不要！”薛亦馨一下就将坐着的费杰抱住，眼泪直流，大声嚷道：“我不要姐夫走，不要姐夫走！姐姐，你快劝劝姐夫啊！大家快劝劝他啊！”
    薛亦菲没有像薛亦馨那么激动，她眼中含泪，却未落下，伸手轻轻地握住了费杰那温热的手，柔声道：“你看，你的身体还是热的，我始终都不相信，你的心真的已经冰冷得没有感觉……我很想叫你留下，可是我更知道，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不会阻拦你。”
    费杰的另一只手几不可见地微颤了一下，他的脸色却依旧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波动。
    “姐！”薛亦馨不可置信地对薛亦菲叫道。
    薛亦菲只是摇头。
    春夏秋冬四女个个眼泪盈盈，内心虽然都是难过万分，却都没有说出劝阻公子的话来，因为公子便是公子，公子做任何决定，她们都不会提出反对的意见。
    丁铁脸色难看，骂道：“妈的，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难道就一定要我兄弟牺牲，这见鬼的天道才能平衡？”
    龙天来也忙道：“是啊，费兄，就算两界能量失衡，但距离完全失衡之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大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在想办法啊！”
    “是啊！”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没有办法。”费杰很干脆地否决，淡淡道：“我看得到这个世界的未来，时间已经失去意义，如果我不以身化道，迎接这个世界的就只有毁灭。”
    死一样的寂静。
    便在这时，数道人影从高空掠过，似是发现了下面有人，有人惊咦一声，便向这边降落下来。
    那些人也是自找倒霉，丁铁此刻的心情正是极端不好，看也不看，喝出一声“滚”，如天雷在耳边炸响，那些人个个气血翻腾口吐朱红，知道下面有绝世高手，惊骇欲绝之下，再也不顾得探查，纷纷勉强提运内息，狼狈逃逸而去。
    众人的注意力因此被吸引过去一瞬，当大家的目光再落在费杰身上的时候，一个个都呆滞了。
    只见费杰依旧是盘膝坐在那里，双目闭合，神色平静安详，却已经不再是人的躯体，而是化成了一具无声的石像。
    费杰就这样，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一瞬，安然地去了。
    “公子！”
    “姐夫！”
    “费兄！”
    “杰……”
    “他妈的……他妈的……”石舟喃喃念叨着，泪水如同泉涌一般流了出来。
    “我——操——”
    丁铁仰天怒吼，声浪之中蕴含爆炸力量，让整个银羽星都为之震荡起来，银羽星上所有人都听到有人说想要操他们。
    而几乎就在费杰石化的同时，四维世界中的所有仙境以上的强者，皆有种奇异的感受，那是一条新的法则轨迹无声无息地缠绕进了他们的身体，之后他们就陆陆续续地发现，虚界竟然不能再从异空间汲取能量了。
    时光依旧流转，从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消逝而停下脚步。
    不久之后，唐三和古安琪来到银羽星，古安琪抱着费杰的石像放声痛哭三日，天地为之悲呛，阴云接于上空一月不散。
    不知从哪里开始，一个关于费杰以及第五维度的传说，开始在各个宇宙中流传。
    十年之后，意识国度大军退回门户之内，沟通两个世界的门户彻底关闭，持续三千多年的两界之战终于落下帷幕。
    这之后第五年，跟随万古侯学艺，闭关千余年的萧茹终于出关，得知费杰坐化的消息，悲痛莫名。来到银羽星之后，萧茹坐于费杰的石像旁边，自散元神于寰宇，以另外一种形式，与自己一直暗自爱慕的人合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费杰于混沌朦胧之中苏醒，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面带痞痞微笑的少年。
    “阿禅……”费杰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笑容：“没想到，没想到……原来你的玄雷力便是来自于五维世界，这样的事都能让你遇到，你的运气真是古今第一，难怪当初谁也找不到你。”
    “在被那些家伙追杀的时候不小心小宇宙爆发了一下，直接就进五维世界了，来不及和你们打招呼。”古禅嘿嘿道：“不过要说运气，运气最好的还是你，如果没有已经进入五维世界的我拉你一把，你恐怕也不会有醒来的一天了！走啦，现在整个四维构架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四维世界中也早已经没有生命存在，你这条天道法则有没有都无所谓啦！你现在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想不到四维世界最终还要崩溃了。”费杰无奈地摇摇头。
    “原来的构架本来就不完善，崩溃是注定的事情，就算是五维世界，也不可能完美无缺，说不定哪天也崩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旧的四维世界崩毁，便等于推倒再来，新世界产生之后，原本的一些缺漏也可以直接补上，用不着你来化道了。”
    古禅戏谑地一笑：“说起来，新的四维体系成立之后，还会出现一个你，你要不要看看，那时候的你会是怎样？”
    费杰没好气地道：“需要看么？现在是旧体系的时间终点，亦是新体系的时间起点，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恐怕你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吧？”
    “哈哈哈哈……说起来，新体系世界里的你，还真够种马的啊，明明是个其貌不扬的大胖子，居然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让我看看，嗯……饭馆里的可爱邻家小妹林娟，万人瞩目的超级校花薛亦菲，和姐姐一模一样却又迷迷糊糊的薛亦馨，大学军训时的美女医生上官明月，害羞又楚楚动人的美女同桌方静，妩媚动人的美女老师易梦，圣明中学校长家的刁蛮小美女周倩，倾国倾城的四胞胎姐妹，我妹妹超级大明星古安琪，后来和你念同一所学校的任性小公主萧茹，呃……最后连石舟和纪月琼的小女儿都不放过，你简直就是禽兽！”
    古禅用不知是嫉是恨的目光看着费杰。
    费杰苦笑不已，他也没想到新体系世界中的自己虽然不再是天废人，却也还是个胖子，居然会得到这么多美女青睐，相比之下，在旧世界几乎是无敌寂寞的自己，倒是显得逊色太多了。
    他想到了易梦，当初薛亦菲等人还有机会能够见他一面，但是易梦却是在苦等自己的过程中最终病死，知道前因不可改，即便已经成为五维生命，费杰依旧心怀愧疚。
    便在此时，旧的四维世界终于彻底崩毁，化为虚无。
    静默了片刻之后，于虚无中的无限小一点，骤然爆炸开来，新的空间，新的时间，新的天道体系，新的四维复合世界，如光一般向四面八方辐散开去。
    “也罢，就让我们去见证，一个胖子是如何成就种马的无敌寂寞之路吧。”费杰飒然一笑，“不过，在这之前……”
    费杰屈指一弹，一股混沌之力穿破时空，回到了旧体系之前的某个时代，飞入地球之内。
    原来一切都那么简单。
    此事做毕，费杰与古禅携手穿破时空，去到遥远的未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http://" target="_blank"></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