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由于涉嫌信用卡诈骗，迪恩-温彻斯特表示自己大概是没有机会去报案了，一报案估计就会发现自己有案底。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感叹，辣妹比异形还要可怕啊。
    但是还是在医院查到自己的身份之前先开溜吧，他还得拿回他的黑美人然后……嗯，找到山姆，和他一起去找他们那个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的爸爸。
    这样想着，迪恩一骨碌爬起来，趁着夜色寂静，从医院溜得没了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台阶上呕吐坑到了一位fbi的高智商天才。
    陆小熙最近的心情很好，在最近的数学小测验中，她拿了高分，而且还是她以前都不敢想的高分，简直有种把楼上那只专门负责给她补习的茶杯犬抱下来狠狠亲两口的冲动，但是她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这种冲动。
    嗯，毕竟就这么直接扑上去亲一口，他会一下就熟透的。
    啊……这个只是个比喻，她不是真的想扑上去亲一口。
    “cc，要不要和我们出去玩？”海伦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和她混的非常熟——海伦的妈妈有的时候也会请陆小熙吃自己家烤的饼干，而海伦的朋友圈也很乐意容纳这个开朗而有原则，让人尊敬的异国姑娘。
    陆小熙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和别人有约了。”今天因该是去公园跑步——嗯，带上瑞德一起，虽然他只是在一边跟别人下棋或者看书，完全不愿意运动一下。
    “男朋友？”海伦的朋友杰奎琳伸手搭在陆小熙的肩膀上，她身高一米七五，刚刚好能用一个舒服的姿势搭在陆小熙的肩膀上，“什么时候介绍我们认识一下？”
    “不是男朋友……”陆小熙笑道，“应该是……嗯……家庭教师那种？”
    “诶？”
    “嘛……有空的话介绍你们认识啦。”陆小熙摆了摆手，然后视线被一本八卦杂志给吸引了，她好像……在那上面看到了瑞德那只茶杯犬？
    他把手搭在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人肩膀上……
    “哦，这个？”海伦把八卦杂志拿过来，“她好像遇到了跟踪狂杀人，然后这个好像是个fbi……根据知情人士透露，他们似乎还有一场泳池中的热吻……可惜没有照片。”
    陆小熙看着封面上的男妹子，默默地表示：
    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挺行的啊！
    ☆、第二十章
    陆小熙看着面前的呆茶杯犬，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将近半个小时了，喝着超级甜的浓缩咖啡，只有手上的书翻得飞快。
    “我说……你这样能读懂吗？”陆小熙在他一脸心满意足的合上书本的时候问了一句，瑞德眨了眨眼睛，终于将思维从高速的阅读中暂时解脱了出来，抬起头来昂首挺胸的对着面前的女孩说道，“事实上我拥有超清的记忆力，而且每分钟能阅读两万字。”
    陆小熙的嘴角抽了抽……“所以说……你把书……”她伸手把他腿上的那本《月亮和六个便士》，“背下来了？”就在刚刚那种翻书飞快的情况下，他居然把书……背出来了？！陆小熙一脸震惊的望着面前笑容腼腆的小博士，“我不相信。”她垂死挣扎的说道。
    瑞德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然后向前伸出手去，意思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随便抽一页试试？”
    陆小熙翻开书，读到，“第十五页，第三行开始一直到句号。”她的手指触碰着纸面，那触感说句实话其实非常的不错，那书上还带着一种陈旧油墨的香味，闻上去非常的舒心，这样随便的抽取一句了来提问，突然变成了一件似乎很有情调的事情。
    瑞德抬起头，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正低头看着书的cc，张嘴背到：“文明社会这样消磨自己的心智，把短促的生命浪费在无聊的应酬上实在令人莫解。”
    陆小熙目瞪口呆的抬起头来，然后又不死心的选了另外一句，“第十六页第一句？”她试探着这样问了一句，却听见来自面前的高智商天才的那自信的声音，“我不再奇怪为什么思特里克兰德太太谈起他来总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对于一个想在文学艺术界取得一个位置的女人来说，他是很难给她增加光彩的。”
    陆小熙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露出自信微笑的茶杯犬，再次羡慕嫉妒恨起来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说，你不会是以前就读过，然后背下来故意叫我大吃一惊的吧？”
    瑞德眨眼，“我上星期在旧书摊买的——嗯，我喜欢在旧书摊找书，上面总是能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他这样说着，露出了一个孩子一样的微笑。
    他全身上下所有的营养绝对都长到他的脑子上去了。陆小熙十分确定的这样想到。
    她的目光在整个房间里面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他的书架上——虽然似乎他的经济状况其实并不糟糕，但是他几乎把自己的工资全都用在了买书，参加动漫会，嗯……还有神秘博士这些科幻剧的周边上，对于自己的生活质量却不怎么追求。
    嗯……也许对他来说每天能读上那么几本书，然后一脸心满意足的窝在沙发里织毛线写论文就是高质量的生活了。
    瑞德注意到cc将目光停在了他的书架上，他站起来问她，“你喜欢什么样的书？科幻类？历史类？欧洲文学类？我最近在攻读哲学学位，所以哲学类的书比较多——你喜欢亚里士多德还是苏格拉底？或者让-保尔-萨特，还是叔本华？”他像个献宝的孩子，乐于和陆小熙分享自己的书柜。
    陆小熙嘴角抽了两下，“嗯……亚里士多德谢谢。”她只是随便挑了一个听上去比较耳熟的，嗯，她才不喜欢亚里士多德呢qaq！
    “我有一整套《工具论》呢！”瑞德很高兴的打算把那一整套书从书架上拿下来，陆小熙傻眼的看着他，直到他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书堆，然后她眼尖的看到那上面有一本“中文入门”——嗯，在这种异国他乡看到这种充满了温暖熟悉感的方块字真是让人忍不住热泪盈眶啊。她站起来伸手把那本书捡起来，“我说……你不会是在学中文吧？”
    瑞德把手放下，然后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的搓了搓手，“嗯……本来想自学的……”
    “自学！！！！！”妈妈这只茶杯犬太天才了吓得我头发都飞起来了啊！他居然想零基础自学中文啊！
    “嗯……”瑞德看着傻眼的，看上去好像被自己打击到了的陆小熙，又补充了一句。“后来我发现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联系了一些语言学的博士，然后……嗯，开始系统性的学习。”他腼腆的搓了搓手，看着被他给吓傻的陆小熙。
    陆小熙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但是你说你正在攻读哲学学位？”
    “嗯……我想这个应该不妨碍我同时学习中文吧？”瑞德一脸真诚。
    陆小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茶杯犬作为一只小动物敏感的感受到了来自面前女孩那一波又一波几乎要实体化的怨念，他张了张嘴，最终决定自己还是闭嘴算了，“抱歉。”他不是很清楚自己应该为什么而道歉，但是他直觉觉得自己还是快点说句“抱歉”会比较好。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陆小熙走过来，从面无表情到一下子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除了她把手指掰得噼啪作响。“我说……瑞德啊……”她拉长了声调，这一次用的是中文，小博士迅速反应过来，“什么？”——他的发音有点生硬，但是还是能让人明白他的意思的。
    “你知不知道中国有句话啊。”陆小熙又换了英文，微笑脸看着面前往后退了两步一下子倒在沙发上抿着嘴唇眨着可怜巴巴的小鹿眼睛，吞了一口口水之后好死不死的加了一句，“你都还没说我怎么知道。”的瑞德，微笑道，“秀智商，死的早。”她这句话用的是中文，然后伸手捏住茶杯犬的脸用力扯，“太过分了啊！”
    总是一天到晚在她面前用作为学神的智商来打击他的自信心！虽然她知道他智商一百八十七但是这种实在是太作弊了啊！这种记忆力！这种阅读速度！这种运算能力！打死他好吗！
    “呜呜呜！”被捏住脸的瑞德反抗无能，如果说在智商和学历的方面他能甩了陆小熙十条街的话，在武力值方面cc则妥妥的碾压了他。他只能躺在沙发上任由怒气值max的cc捏着他的脸扯啊扯的。
    不过虽然她看上去好像真的挺火大的，但是下手的力气……嗯，还不如她给他做脚底按摩的时候呢。
    瑞德这样想到，然后就不反抗了，一脸愉快的躺平任调教的表情。
    陆小熙超无语的看着他，松开了手。
    这孩子难道抖m了？被自己捏脸还一俩愉快的躺平任调教？这样想着，她郁闷的伸手揉了揉瑞德那头棕色的，虽然看上去乱糟糟但是摸上去却很柔顺的头发——他的头发留长了之后看上去更加像只求顺毛求捏肉爪的茶杯犬。
    瑞德干脆缩着肩膀由着陆小熙对他顺毛捏脸，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样不太对，于是红着脸又爬起来打算从某个顺毛顺上瘾了的女孩的魔爪下逃脱出来，然后……“嗷”他扶着腰趴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怎么了？”陆小熙一脸关切的凑过去，却发现真-茶杯犬-身娇腰柔易推倒-瑞德单手扶着腰露出了一个“qaq”的小表情，“没、没什么。”才不要告诉cc自己一不小心闪到腰了，他保持一个坐姿太久，刚才被女孩又是捏脸又是摸头，想要挣脱魔爪却发现自己的姿势不太对，于是想要快速从这种诡异的尴尬中逃脱出来，然后……悲剧了。
    “闪到腰了吧？”陆小熙一只腿跪在沙发上，姿势非常女王非常攻的看着表情“qaq”的瑞德，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我说……你还真是……哈哈哈哈哈哈。”她笑的直不起腰来，笑了好久之后终于抓住瑞德的肩膀，轻而易举的把他按在了沙发上。
    “闪到腰了就别乱动，需要我给你叫救护车吗？”陆小熙觉得自己最近怎么总是在给别人叫救护车。
    其实要是她的话，大概擦点红花油再冷敷两天就没事了，但是面前这只身娇腰柔的男妹子……她觉得自己还是叫辆救护车直接把他拉走算了。
    瑞德趴在沙发上默默地捂了脸，“抱歉cc。”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说抱歉，但是他还是习惯性的抱歉了一声。
    “嗯……没事。”陆小熙点了点头，然后麻利的帮他叫了救护车，“我觉得你应该没事练练仰卧起坐去去健身房什么的。”她由衷的建议道。
    瑞德耷拉着脑袋，过了一会咕哝道，“我不喜欢运动。”
    陆小熙两眼望天，难怪你这么身娇腰柔。
    她坐到沙发上然后侧过头去看着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瑞德，“需要我把你背下去吗？”
    瑞德捂脸。
    “嗯……看来是真的动不了了啊。”陆小熙戳了戳他的腰，瑞德发出了惨兮兮的呜呜声。
    看着他实在可怜巴巴，陆小熙决定讲点有趣的东西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于是清了清嗓子，“我听说你和好莱坞女星在泳池里接吻了？”
    然后……
    嗯，然后她身后的小博士发出了闪了腰之后最大声的一身惨叫。
    ☆、第二十一章
    瑞德躺在床上一脸悲痛的看着陆小熙微笑脸把排骨汤递到他的嘴边，“谢谢。”他抽了抽鼻子，一脸伤痛的感谢道。
    嗯……事情主要还是要追溯到好几天前，那个被他称为“渔夫王”的案子——他先是被火烧了屁股，啊当然这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一点他觉得很好，虽然屁股不像脸是要天天被人看的但是上面留点被火烧伤的疤痕那也……挺让人心塞塞的。
    最重要的是，他在爆炸的时候扑了出去，然后……他那可怜的，本来就闪到了的，已经快要恢复的腰，再一次闪了。
    关于这个闪腰的问题，他再次忍不住悲愤的指着了摩根对此惨无人道丝毫都不考虑他这个快二十五岁了的处男的心情——一脸“需不需要哔——药”“有空练练腰”“没事增加力值”的调侃让他看到摩根就想悲愤的捂脸。
    他砸了咂嘴，然后用那双水汪汪的小鹿眼看着cc，像个孩子似的把嘴唇抿起来，“好喝。”
    “我可炖了好久的，话说医生说你多久能恢复啊？”陆小熙把碗放到一边看着面前看上去比平时受了一万倍的瑞德小茶杯犬，后者眨了眨眼睛，一脸遗憾的回答道，“医生的意思是，嗯……我要在床上躺一个星期，然后接下来至少六个星期不要做大动作也不要出外勤。”然后热爱顿了顿补充道，“嗯，要是你以后找不到工作的话，我可以雇你做保姆吗？”
    陆小熙哭笑不得的塞了他一嘴鸡腿，“我到美利坚来读书可不是为了给你当保姆啊！”
    瑞德眨了眨眼睛，补了一句，“太可惜了。”
    当然，连陆小熙都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瑞德，我看见你妈妈了。”陆小熙微笑着对他说道，后者抬起头来看着她，“……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他有些意外，确切来说在他的记忆里，她似乎并没有真的和自己的母亲见过面，嗯，这一点他是可以确定的。
    “……嗯，你把她送上车的时候。”陆小熙点了点头，“你们张的太像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母与子。”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尤其是眼睛。”
    “你当时在附近？”瑞德又问了一句，他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女孩，然后听到她说，“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她。”
    瑞德张了张嘴，然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之后，他一脸沉重的说到，“我的母亲……”他顿住了，然后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像是在组织语言一样的沉默，陆小熙把手叠放在膝盖上，翘起二郎腿认真的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他才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的妈妈她，她患有妄想型精神分裂，”他抿了抿嘴，“这种病它——它会遗传的。”说完之后，他安静的看着面前的东方女孩，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一样，用那双水汪汪的小鹿眼望着她。
    陆小熙其实有点发愣——她没有想到他会和她谈那么私人的事情，或者说——嗯，据说老美很看中个人隐私的，有的时候哪怕是很要好的朋友也不一定会聊这些事情——嗯哪，所以他是把自己当成是可以聊那么私人的事情的朋友了吗？
    她安静的回望他，“嗯……所以呢？”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更加合适，只是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她的病，嗯……”瑞德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干涩，他的眼眶看上去本来就挺深，所以落在陆小熙的眼里，他看上去快要哭的样子，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的父亲留下一封信离开了家然后再也没回来。十八岁的时候，我，我……”他努力了两次，最终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然后沉默着不再说话。
    “你怎么了？”陆小熙只能这样问她，她也许不是个很好的开导者，但是她至少能做到安静的倾听——姜海华曾经说过她其实挺适合当心理医生的，不是说她多么理解人的心理，而是她通常能够很安静的听别人说他们难过的事情，让他们把自己想要一股脑往外面倾吐却往往只能憋在心里的事情得到一吐而快的满足。
    嗯，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好多年来都在充当自己爸和自己妈，乃至于自己的外祖母，外祖父的超级大垃圾桶，听着他们相互吐槽自己的伴侣然后吐完之后又当着她的面秀恩爱。她这么多年简直累不爱好嘛。
    瑞德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眼面前的女孩，她没有露出好奇的表情，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然后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轻轻的拍着，他沉默了一会——面对她的时候似乎什么事情都能毫无顾忌的说出口，“我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
    他吸了吸鼻子，发出了一种类似想哭的声音，“我、我不知道，我小时候……我是说我小时候，我看着他们在我面前谈离婚的事情，我是说……我父亲再也没管过我，我知道这一切不该怪她的但是我、我……”他最终捂着脸，“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会给我读十五世纪的文学作品，会让我陪着她，我却……”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猛然卡住了。
    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些比较深的，他不太愿意面对的事情。
    “你怪他吗？”陆小熙用的是“他”而不是“她”，她觉得瑞德最大的问题也许不是妈妈而是爸爸，他和她毕竟是母子，她的意思是……嗯，至少他这么多年应该都是和自己的母亲住在一起的。
    他很爱她的。陆小熙能够这样确定。
    她跟瑞德认识也不算很久但是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能不停的刷新她的知识面，托他的福，陆小熙也知道——对于一些变态杀手，他们往往有着悲惨的童年和不靠谱的母亲，嗯，或者父亲，如果她再善解人意一点的话也许会说那是生活所迫——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那些父亲，母亲确实不靠谱。
    她安静的看着瑞德，她在想他什么时候能自己想明白这些事情。
    他的母亲患有妄想型精神分裂，他的父亲在他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符合每一条所谓的童年悲惨的说法，可是他却没有变成那些杀手那样。
    他善良的连童话里的小鹿都要甘拜下风。
    陆小熙觉得他虽然有点当局者迷，但是他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
    在他想明白之前陆小熙觉得自己愿意安静的听着瑞德聊那些让他难过的事情，然后慢慢的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
    瑞德抬起头来，斩钉截铁的，甚至有些怨怒的断定到，“我讨厌他！我恨死他了。”他很少说话说的那么极端，通过这两句话，陆小熙感受到了来自面前这只一直都软绵绵萌哒哒的茶杯犬的愤怒。
    嗯……虽然他生气起来还是一样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