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然后……嗯，然后陆小熙只能伸出手，然后给面前一脸“爸爸是大坏蛋”“爸爸不要我和妈妈超级大坏蛋”“爸爸他是个坏的不能再坏了的大坏蛋”表情的茶杯犬顺了顺毛，瑞德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反应似乎有些太极端了——他居然当着cc的面发了脾气，嗯，据说中国人都很重视孝顺的孩子不能说爸爸妈妈坏话——cc会因为这个问题讨厌他吗？他顿时涨红了脸，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cc不是那么不善解人意的人，所以只能低着头由着女孩给他顺毛。
    陆小熙看着面前突然安静下来的茶杯犬，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然后收拾了一下碗筷，“我去把碗洗了，你要是想那别的什么书的话就跟我说一声。”然后利落的跳起来走进了厨房——要说的话，她最近似乎都快把瑞德的单元间当成是自己住的地方了。
    嗯，这种习惯说实话一点都不好——她觉得像是养了只整天卖萌求投喂的茶杯犬那样——虽然他确实是萌的像只茶杯犬——哦，不，这一点必须纠正，他有的时候比这种小巧玲珑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的小动物更加萌的让人心软。
    “嗯……瑞德。”她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的望着面前露出小动物眼神的小博士，“有件事情你能答应我吗？”
    “什么？”他立刻下意识的问道。
    “嗯……事实上，我是说……如果有什么纪念日的话，我能问你要什么‘礼物’吗？”她双手合十放在眼前，看着面前一脸“你干嘛”的瑞德，露出一个在他眼里看着像是耍小聪明的笑容。
    “嗯……”瑞德点了点头，“但是你得告诉我这是什么纪念日啊。”他突然回过神来哭笑不得的回答道。
    “嘿嘿。”陆小熙拍了拍手，“你帮我补习数学满刚好五个月纪念日。”
    这算是什么纪念日啊！瑞德哭笑不得的想到，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嗯，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能陪你去看看你妈妈吗？”陆小熙微笑着看着他。
    瑞德当场傻了。
    他再一次体会到了大脑当机的感觉。
    这难道是……中国人说的……见婆婆？
    呜呜呜！！！！
    ☆、第二十二章
    山姆-温彻斯特最近有点烦。
    他好久没见到哥哥了，然后遇到了哥哥之后他就……嗯，不读大学了。当然其中有很多的隐情，这样的那样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和哥哥在一起在拉斯维加斯的一家赌场里调查所谓的“灵异事件”。
    ……嗯，确切来说，是他调查，迪恩赌博。
    他觉得自己快要冲上去把自己的哥哥从赌桌旁边拖走了——那边一直有个穿的非常火辣的辣妹围着他传——这算什么？赌博送辣妹吗？山姆-温彻斯特觉得就这个问题上他应该和自己的哥哥好好谈谈。
    当然，当他看见自己的哥一脸猥琐的把一张钞票塞进辣妹的胸罩里的时候，他终于听见了自己理智断弦的声音——他必须把他拖走了否则他接下来会干出更猥琐更坑爹的事情——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坑弟才对。
    所以他冲上去把他哥给拖走了，一路拖着他走出了赌场。
    然后出门的时候差点撞到一对路过的游客，“很抱歉。”他对着那个被他撞到的亚裔女孩道了一句歉，然后拖着高喊：“嘿，三米再让我来一局……”的哥哥扬长而去。
    陆小熙一脸困惑的看着远去的兄弟俩，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茶杯犬——他一下子就被撞到一边了，现在正抱着他沾到不知道谁留在墙上的没有干的涂鸦的邮差包默哀，陆小熙看着一脸悲痛的瑞德，“我怎么觉得好像以前在那里见过那个被拖走的家伙？”
    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她过了一会决定不去想，然后看着正在用手绢擦邮差包的瑞德，微笑道，“不进去看看？来拉斯维加斯不进赌场据说是超级遗憾的事情啊。”
    瑞德抿了抿嘴唇，“嗯……事实上，我被拉斯维加斯的好几家赌场列进了黑名单，我一进去就会被架出去的。”他停下擦邮差包的手，“嗯，cc你的好奇心还真是旺盛，我是说我还以为你是哪种不会去赌场的乖宝宝呢。”
    “他们为什么把你列入黑名单？”陆小熙的重点却完全不在这里，她在瑞德的话里听到了有趣的东西，难道说这只乖得不得了的茶杯犬以前还有别的什么黑历史？然后她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看上去那么乖，怎么会和欠钱不还这种事情有关系呢。
    “因为我会记牌。”瑞德眨了眨眼睛，“和我比扑克类的话，他们的胜算很低的。”他昂首挺胸的流露出会记牌的高智商人士都会有的骄傲感。
    陆小熙无语的望着一瞬间又开始像是小孩子向人献宝一样把尾巴——如果他有的话——摇的像是开心的不得了的小狗狗那样的瑞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教你打麻将。”
    “嗯……事实上我会的。”瑞德补充了一句，“我是说我会打麻将的。”
    陆小熙一脸“你逗我”的表情望着他，只换来茶杯犬一个无比真诚的眼神。
    ……那个，说句实话，她已经学会了不再去质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了，他说会……嗯，那就一定会。
    话说那个能记牌结果被拉斯维加斯各大赌场都拉进黑名单你当初都干了些什么才让他们这么狗急跳墙的出台这种非常措施啊。
    有的时候智商作为武器那绝对是所向披靡啊。陆小熙这样感叹道，然后她想起了此行的最终目的，转过去微笑着看着瑞德，“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去见你妈妈？”她真的挺好奇这个女性的。
    瑞德能有今天，她是说——他能那样的善良，可爱又萌萌哒，和他妈妈竭尽全力给他爱是分不开的，她也许真的没能给他一个健全的家庭，但是她给了他健全的爱。
    她不知怎的很想见见这样一位伟大的妈妈。
    瑞德用那双小鹿眼看着面前的cc，“嗯……其实现在就可以。”他把手插在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左顾右盼的望了望，“我以为你会喜欢过来看看拉斯维加斯的特产的。”他又忍不住有些手足无措的搓了搓手，“我去叫辆车。”
    陆小熙伸手拉住看上去像是灰溜溜的想找个方法快点从尴尬中解脱出来的瑞德，耸肩笑了笑，“嗯，瑞德，我们走过去吧，就当是逛街，顺便给你妈妈买点什么？她喜欢什么？”
    “书。”瑞德立刻毫无压力的回答了出来。
    ……这对母子都一样啊。陆小熙想起瑞德也喜欢书，却听瑞德滔滔不绝的说到，“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让我和她一起阅读各种各样的十五世纪文学作品，我是说，那些冒险，还有情诗，还有别的各种各样的东西……”他这样说着说着，原本带笑的脸却渐渐沉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变成了略带愧疚和哀伤的浅笑。
    “走啦。”陆小熙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前拉了个趔趄，他只能笑了笑乖乖的跟在这个女孩的身后。
    他活到现在二十多岁了，其实还真的没和女孩子约会过——嗯，虽然以前也有过和cc一起去公园她锻炼，自己看书或者和别人下棋——但是那不是约会，后来还有教她数学给她补习——摩根知道后狠狠损了自己一顿说这根本不是约会是博士vs学生的师生paly，看着她拿着高分高兴的好像要扑上来亲自己——好吧，他挺遗憾她自制力太高没有真的扑上来亲自己。
    呃，不是他是说东方人表达自己情绪的方式真是太含蓄了，也不对，他其实不是希望她扑上来亲自己，他只是想……也不……好吧，他其实还是蛮，嗯，对的，蛮期待的。
    不过像这样牵着某个女孩的手走在大街上……生平第一次啊。
    二十四岁-没约过会-处男-软汉-真-茶杯犬-瑞德觉得自己有点飘飘然了，如果有人说cc不符合西方人的审美……嗯，其实他觉得他挺可爱的，真的——除了她揍人的时候，他是说他觉得她大多数时候都挺可爱的，除了徒手捏爆苹果等等各种秀武力值威胁的时候……
    嗯……还是不想了，带cc去见妈妈吧。
    瑞德觉得自己再想下去会有种起鸡皮疙瘩的冲动。
    疗养院的氛围比陆小熙想的要和谐得多，事实上她觉得远远的望过去，瑞德的母亲就像是一个安静看着书的优雅的教授——嗯，对，她其实本来就是个教授，陆小熙曾经听瑞德说过她是个文学教授。
    然后她拉了拉身上的背包，看着一边远远的，安静的看着他妈妈的瑞德，小鹿眼里流露出了一种让人想摸他头的可怜巴巴的眼神——话说这种萌物眼神真是对人杀伤力十足啊。陆小熙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听说儿子的智商多半遗传自母亲？”
    “嗯，事实上这种说法不怎么站得住脚，根据一项计算了美国两千多个家庭的父亲母亲及孩子的智商数据，汇总发现，母亲和孩子之间的智商的确比父亲和孩子的有关性略强。比方，母亲和儿子的智商有关程度为0.443(有关性越挨近1，两者有关性越强)，而父亲和儿子的则为0.411。可是这缺乏10%的距离真实显得微乎其微，父亲母亲和子女的智商都有着联系，但也都不起决议效果，虽然就我个人而言觉得这项数据的统计量太少了不过这也侧面揭示了一些智商和基因之间的关系。”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陆小熙似笑非笑的对着他眨眼睛，“嗯……事实上早在1972年，科学界就有人提出‘智力基因在x染色体上’这样的说法。那时候，基因测序还没有完成，研讨人员仅仅经过男女智商计算区别而有了这种猜想。因为他们发现，尽管男女智商计算散布都是高斯散布，可是男人的智商散布的方差要大一些，也即是说iq格外高的和格外低的男人占的份额要比女性多。不仅如此，某些智障类的遗传病如同对男人更情有独钟。种种迹象表明，智力的遗传和性染色体有着亲近的联系……”他无视了陆小熙的眼神，习惯性的继续滔滔不绝。【1】
    “瑞德……”
    “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智商事实上在基因方面有所影响，但是环境对于智商也存在一定的影响力，比如说记忆力和注意力可以通过后天的培养来得到训练，记忆力也能算是智商评测的一部分而注意力……”
    “瑞德！”陆小熙直接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微笑脸看着面前一脸惊恐的小博士，“你非得把我的好意用科普来弄的让人哭笑不得么？”她就是随口说一句想要赞美一下他和他妈妈的智商高而已。
    “对不起。”瑞德在陆小熙松开手的时候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双手。
    然后他被陆小熙连推带搡的推到了正在看书的妈妈面前，后者抬起头来推了推眼镜，“斯潘塞，你挡住我的阳光了。”她眯起眼睛看着面前一脸“不好意思”的瑞德，将视线落在了一边的陆小熙身上，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那双像极了她儿子的小鹿眼眨了一下，“哦……你带别人来看我了？”
    “妈妈……这是cc,嗯，cc，这是我妈妈，你知道的。”瑞德有些局促的介绍道。
    “cc？就是你在信里和我提到的那个女孩吗？”戴安娜认真的看了看面前笑容大方姿态自然的女孩，平静的对着她的儿子说道，“你要追她的话还是快一点会比较好。”
    瑞德，“……”
    妈妈你在说什么啊qaq！
    ☆、第二十三章
    瑞德把手交叠在身前然后两个大拇指不安的重复着相互轻碰，分开，轻碰，分开的机械动作，陆小熙挑眉看着面前完全处在不知所措状态的茶杯犬，无奈的摇了摇头，戴安娜摘下眼镜，然后将手上的书用书签夹好——这个习惯和她的儿子一模一样。
    或者说，是瑞德的看书习惯和他妈妈一模一样。
    戴安娜对着陆小熙伸出手，“让我看看你的手孩子。”陆小熙自然的伸出了手，似乎对刚才她催促自己的儿子快点追自己完全没有什么介怀——确切来讲，她似乎对于她警告瑞德要追她快点的行为完全无感。
    瑞德默默地在一边捂住了小心脏。
    就算他再怎么没情商他也该察觉到了，面前的女孩……嗯，似乎在某种意义上根本没把自己当成能发展成男朋友的对象。
    不是……他挺喜欢她的但是她好像太小了一点，他的意思是她成年了但是还是太小了才十八岁，他觉得他是不是应该稍微换个方式。
    他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蹲在自己患有偏执性精神分裂色妈妈面前，笑着让她看自己的手相——嗯，没错，戴安娜正在给陆小熙看手相，陆小熙其实不是很懂这些东西，但是她乐的听面前这个看上去很和蔼的金发小鹿眼女士谈这些东西。
    它们听上去挺有趣的。
    “你的手很漂亮，它们应该很擅长做家务活。”戴安娜把手放在陆小熙的手上，她的手稍微有一点冰，而陆小熙的手则很温暖，触感干燥，“哦……你适合做个教育者——这是个好职业。嗯，很好的职业。”
    陆小熙笑嘻嘻的看着她，然后乖巧又温顺的点了点头。
    戴安娜露出一个比她儿子还要讨人喜欢的笑容，伸手摸了摸陆小熙的头，从手上褪下她带着的金色戒指，把它塞进了陆小熙的手里，然后一声不响的拿回自己的书，开始赶儿子走，“走了走了斯潘塞，有什么好看的呢，你挡住我的阳光了。”刚才对着陆小熙温柔的长辈样子完全都不见了，她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个有些偏执的中年妇女，乐得把招自己不高兴的儿子从自己的地盘上赶出去。
    瑞德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成玻璃渣渣了：妈妈好像嫌弃我了qaq。但是不管怎么说——嗯，他知道他母亲的病情，因为这些原因，她有时候显得有些喜怒无常，但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好像刚刚把戒指塞给了……
    他转过头去看着获得了馈赠的陆小熙，后者微笑着举起手上那个朴素的金戒指，“所以……她给了我一个稍微有点贵重的见面礼？”她脸上的表情戏谑，简直就像是调戏一样，瑞德吞了一口口水，一脸尴尬的说到，“嗯……其实你不用介意，”他顿了顿，又认真的补充道，“不过你能收下真好，你要知道我的妈妈她是偏执性精神分裂，你知道偏执型精神分裂的标志就是广泛猜疑，常将他人无意的、非恶意的甚至友好的行为误解为敌意或歧视，或无足够根据，怀疑会被人利用或伤害，因此过分警惕与防卫。我是说我真的很久没有见过她这么信任一个第一次就见面的人像是信任她的主治医师一样。”
    他瞪着那双亮晶晶的小鹿眼，看着面前微笑的亚裔女孩，他突然觉得她真的挺漂亮的。其实如果要说的话她并不是非常符合他的审美观，从理智的角度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比较喜欢那种有着一头金发的女孩。
    这其实是典型的移情，因为他的母亲也有一头金发。
    但是现在他觉得cc很好，嗯，不，确切来讲是非常好。
    她开朗，乐观而且有原则，嗯，虽然有的时候显得有点反应慢，不是指身体上的——如果说身体上的话，恐怕一只蚊子从她面前飞过她也能一伸手就把它捏死——他指的是某些学术性的问题上，比如说他最拿手的数学。
    他还没和她说他平时喜欢那黎曼猜想来解闷呢。
    不过他也能猜到如果他这样对cc炫耀了会怎么样，绝对会被按在沙发上一顿咯吱逃不掉的。
    瑞德清了清嗓子，“她送给你的话你就拿着好了。”他真的挺少见到妈妈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这么和善而且一点都不表现出怀疑的——虽然下一秒她就把她的儿子一起从她的小世界里赶了出去，理由是打扰她看书挡住她阳光。
    陆小熙把戒指托在自己的手心，认真的说到，“可是这太贵了。”
    “我觉得她挺喜欢你的。”瑞德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的想把话题从戒指上扯开，“我第一次看到她这么亲近一个刚刚见面的人。”
    陆小熙笑了，调戏瑞德道，“也许对她来说这才不是什么第一次见面呢。”她语气轻快，尾音微微上扬，这显得让她说话的时候很活泼。
    “？”这一次轮到瑞德愣了，难道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她真的和妈妈见过了？
    陆小熙看着他傻愣愣的表情，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所以说，你没想过对于她来说，她对我的理解都来自你的那些信吗？”她听到瑞德的妈妈提到信的时候就记住了，看着瑞德突然涨红了脸，决定更进一步的欺负一下这个动不动就脸红的薄脸皮的家伙，“你一定在信里唠唠叨叨的说了好多关于我的事情。”
    “啊……嗯……”瑞德不知所措的咬住下嘴唇，“那个，其实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该和妈妈说什么所以就在信里写很多我身边的人和事情，不止你，还有摩根加西亚jj霍奇等等……我也经常提到他们的……”然后他发现自己似乎是在越描越黑。
    加西亚，jj，elle，霍奇，摩根，还有，他们是朋友，伙伴和导师，只有cc……嗯，她是住在楼下的亚裔女孩，自己补习数学的学生。
    瑞德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小鹿眼，安静的看着cc。
    陆小熙又将视线停留在掌心的戒指上，过了一会用拇指和食指把它捏起来，闭上一只眼睛让视线从中间穿过，盯着比她高了不少的瑞德，“所以，不打算考虑下你妈妈说的话？”她开玩笑似的提了一句。
    “什么？”瑞德下意识的问道。
    “mu~”陆小熙抿唇一笑，“追我啊。”附带一个调皮的眨眼。
    瑞德差点直接倒在地上来个平地摔。
    妈妈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他……要、要突发性心肌梗塞了！！！！！！！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