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常婕君抬起头，盯着江芷的眼睛问：“你没把空间的事告诉你二哥吧？”
    “没有。”江芷毫不犹豫地回答，紧接着还补充了一句：“没有奶奶的允许我不会擅自告诉别人的。”
    孙女的回答让常婕君很满意，“那就好，先就这样决定。还有在你二哥面前，你也不能透露半点你有空间的事，知道了吗？”
    “恩，奶奶，我知道了。”江芷认真地点头。
    今天注定是江家有史以来最冷清的一个大年初二，家里就开了一桌牌局，这还是为了满足江哲之的牌瘾而设的，其他人就围着火炉火箱边看电视边烤火。
    电火箱是昨天才拿出来的，堂屋有点大，一个火炉没办法让所有人身上都暖和起来。火箱是买热水器时送的，长方形的，可以围着坐好几个人。通电的时候把脚踩到火箱上面，身上再盖一床薄毯薄被子，就算躺在沙发上睡一觉也不会着凉。
    江芷本来想买的是那种像床一样大的电火箱，能直接坐在里面烤火。以前去一个同学家，她们家用的就是这种大火箱，全家人都能坐在里面，想躺着就躺着，想靠着就靠着，别提多暖和了。可惜这次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大火箱卖了，据说是有安全隐患，早就停产了。
    “小芷，中午你想吃些什么”江芷窝在沙发上，浑身暖洋洋的，舒服的快睡着了，半睡半醒中被李梅花的声音吵醒。
    江芷猛得坐了起来，无意识地“啊”了一声。
    “姐你在干嘛呢？吓我一大跳。”江芷的啊声把正聚精会神刷bug的江澈吓着了。
    “哦，我错了，你继续。”江芷揉完眼睛才抬头，冲着李梅花说：“妈，我要吃卤牛肉、腊肉、腊肠、猪耳朵、腊排骨、鸡爪、鸡胗、板鸭........”
    “停停停！”江澈放下手中的平板，凑了过来，“姐，你再吃肉你就要成圆球了。”
    “要你管啊！一边去。”江芷拍开他越靠越近的大脸，转过头，准备继续去“点”菜，“咦，妈人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笨蛋，妈在你说到排骨的时候就进厨房了。”江澈摇头晃脑地打量着对面的江芷，“啧啧，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贪吃的女的了。”
    “不要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江芷翻着白眼，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中午的餐桌上，江芷点名的菜出现了一大半，剁椒炒腊肠、蒸排骨、蒸板鸭、卤牛肉、干笋炒腊肉、凉拌猪耳朵、红烧兔肉...光是看看，江芷的口水就要留下来了。
    “妈，你真是太好了，我爱死你了。”江芷赠送了老妈一个热情的拥抱。
    常婕君瞪着眼睛呵道：“小芷，你刚说什么了？”
    “奶奶，我错了......”看着奶奶瞪眼，江芷马上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大过年的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所以死字是绝对不能说滴。
    常婕君说：“知道错了还不去将功补过，帮你妈摆碗筷？”
    “遵命，马上就去。”世上最可怕的人就是自家奶奶了，那眉毛一掀，眼睛一瞪，江芷就缩了。
    要说这饭桌上有什么习俗是江芷最不喜欢的莫过于劝菜了，这不，大伙刚端上碗，劝菜就开始了。
    “小安，这卤牛肉是自家杀的牛卤的，绝对的干净，你尝点。”这是刘秀兰热情地声音。
    “爸妈，这碗排骨我特意多蒸了几滚水，都蒸软了，你们吃吃看。”这是李梅花温和地话语。
    江家的男人走得是另一条路线，“小兔崽子，这盘兔子你可一定要多吃点，这可是你亲手抓来的兔子...”江新国边说边把菜碗端到了江湖跟前，逼着他夹了小半碗兔肉才肯罢休。
    江新华也不甘示弱，喝酒喝得面红耳赤，嘴里不停念叨：“小芷，小澈，牛还是你们赶回来的，所以你们必需全吃光才行，来来，别斯理。”
    面前要是有地洞，江芷一定会钻进去了，真是太太太太折磨人了，好好吃一顿饭不行吗？非要这样呼来喊去，难道吃得香一些？
    江澈也不堪其扰，只好端着碗蒙头大吃。
    游安是最纠结的一个，大家的火力主要集中在他身上，这个劝他吃牛肉，那个劝他吃鸡肉，江新华还约他的酒。看着游安欲哭无泪的摸样，江芷心里的不快通通扫光，果然需要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这场混乱终于引起了一家之主常婕君的不悦，“老大，收回你的酒杯，要喝你自己喝；老三，你多吃点兔肉就行，不要压着小湖吃；秀兰啊，你也辛苦了，自己给自己多夹点排骨吃，你不是最喜欢吃排骨吗？梅花，鱼碗里还有个大鱼头，你最爱吃鱼头了，把它夹了。”
    *oss的一连串话把群魔都镇压了下去，总算是能安安静静的吃饭了，江芷深深地叹了口气，早应该这样了。
    常婕君在收拾碗筷的时候把家里的大人们都说道了一顿，“劝菜是老传统了，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讲究这些，所以你们也不要一个劲的劝来劝去了，劝得大家都吃不好饭，小芷小湖你们说是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是！”
    “看到了吧，晚上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劝这个劝那个了。”其实在劝菜这个习惯上面，常婕君早想找个由头开刀了，做不到食不言，那至少要做到自己吃自己的吧。白菜萝卜各有所爱，千万别把自己的爱好强加到别人的头上。
    江新华口是心非地说：“是！”出去吃酒席都是这样的，为什么在自已家里就不能劝菜了呢？江新华很不明白。不过处于自家老娘说一自己不说三的原则，他还是选择了遵守。
    ☆、第63章 莫名被训
    从初二开始，江家众小还多了个任务，一天2次扫雪。前后院的雪常打扫，若不打扫的话，再过几天，连院门都出不去了。猪羊圈和杂物间房顶也需要及时清理，防止被积雪压垮。
    “多亏了年前的那场大雨，不然现在还要去顶楼上扫雪。去那上面干活就没有在地面上轻松了。”江哲之庆幸地说道。他是有心下场干活，但大家都不许他动手，所以只好背着手，站在屋檐下做指导，顺带唠唠家常。
    “是啊。”常婕君闲着没事做，拿了个鞋底在手上穿针引线，她准备给游安做一双棉鞋。“要是没弄这水泥顶，家里现在一定到处湿哒哒的，不得安生。”
    两人说着说着，江哲之眉头皱了起来，“村里大部分人家里都建了新房，可还有几户人家是土砖屋，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常婕君手里的动作停顿下来，大声喊道：“新华，新华。”
    “妈，来了。”江新华正披着蓑衣，挑起一担雪往院外走去。听到老娘的声音，把担子一放，快步走了过来。“妈，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你爸在担心村里住土砖屋的几户人家，你去有柱家走一趟，看看他怎么说。”常婕君说。
    “好，我马上就去。”江新华也不拖延时间，抖了抖草帽上的雪，随手拿了根棍子当拐杖，转身就往院外走去。
    江澈之前在顶楼铲雪，刚一下来，看到江新华的样子像是要外出，连忙喊道：“大伯，你等等我，我也去。”
    江新华抬起头瞅了江澈一眼，不解地问：“我又不是去踏雪赏梅，你跟着我去干嘛？”
    “大伯，我这是太无聊了，你就让我陪你出走走呗，反正我刚在楼上滑了一觉，衣服已经进水了，等回来时再一起换。”江澈死皮赖脸地挪到江新华身边，大有不带我去我就不让你走的阵势。
    “老大，你就让他跟着去吧，等再摔了一觉回来后就老实了。”江哲之发话道，他小时候每次下雪差不多都有这么大，为了不饿肚子，比小澈还小的也一样要出去找吃的，在雪地里多摔几个跟头就适应了。
    “嘿嘿，那大伯我们走吧。”江澈像离了笼子的鸟儿，显得格外欢快。
    半个来小时后，江新华拎着一只落汤鸡回来了，“老大，这是怎么了？小澈他怎么成这样了？”才进院门，常婕君就大声地喊起来。
    江澈满身是雪，头发上也是，雪水顺着发梢流了下来，弄得他满脸都是水，想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他啊，真是个狗也嫌的家伙，看到什么东西都要去扯一把。这不，为了折一根树枝，一脚踏空，滚到田里，还好我拉得快，不然他就要进去打滚了。”面对调皮的侄儿，江新华头疼不已。
    “小澈啊....我真是服了你。”常婕君不知道自己该是笑还是骂才好。
    “傻蛋，别楞在这里了，快上楼洗澡换衣服吧。”也不知道江澈是不是被冻傻了，直愣愣得站在那里像傻瓜一样的笑，江芷连拉了他三次才有反应。
    “哦...”江澈站在堂屋里，被热气一熏，被冻得失去知觉的双脚开始麻和痒了。“那我先上去洗澡了。”
    “去吧。”常婕君直摇头，照小澈这样，要成为养家糊口的男子汉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老大，你也洗个澡，等弄好了再过来吧。”
    “嗯，妈，我去去就来。”江新华也不推辞，应了一句后匆匆地回去，他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个热水澡。
    等江澈收拾好下楼时，江新华也已经过来了，正坐在火箱边和常婕君说话。
    “妈，我去村长家的时候，他不在家，说是去了江太爷那，于是我就带着小澈赶往太爷家。村长去太爷家也是为了商量怎么安排那几户。村当头的德阳叔家已经塌了一个角了，怕是不能再进去住了。”江新华忧心忡忡地说道着。
    江哲之探过头，问：“没伤着人吧？其他人家里呢？”
    “没事，发生的早，暂时没人受伤，村子去和太爷商量是想让还住着旧房子的几户人要么搬村部去住，要么去邻里和亲戚家住，总之现在的房子是不能住了。暂时这样过渡下，等天晴了再重新修建。”
    “恩，有柱能力有限，但守成还是把好手，这事也只能这样处理。”常婕君赞许地点着头。
    江湖半路插了句话：“那几户同意这个安排吗？”住到别人家里总是不怎么方便的。
    “你是猪啊，他们怎么可能不同意，难道还守在房子里等死啊？你给我等着，等雪一停，我就找人来给你相亲，今年之内，你必须给我结婚。”江新华突然咆哮起来，江湖擅自辞职的事他已经知道了，本来还打算年后再找这小子麻烦的，没想到江湖自个送上门来。
    “爸，我.....我......”江新华的发难让江湖急起来。
    “大伯，我二哥也只是问问而已，你别发火啊！”江芷不忍心看江湖挨骂，忙帮他说话。
    没想到江新华掉过头来，冲着江芷也是一阵好训：“还有你，小芷，你说你好好的一个工作辞掉干嘛？你自己数数你去镇上一共上了几天班？结果呢，说不上就不上了。”
    江芷一下子都蒙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怎么风向一下子就吹自己头上来了，骂自己的人还是一直很疼爱自己的大伯。
    江新华说得江澈也火了，蹭得一样站起来，挡在江芷的面前，“大伯，你这说得什么话啊？我姐那是受了伤住院了才没上班好吧。”
    “那之前呢？我听在镇上做生意的人说，老是看到她上班时间出去瞎逛，这班到底是她不想干的，还是被人辞掉的？”没想到小澈会这样反抗自己，江新华面子上挂不住，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有点口不择言了。
    “大伯你.....”江澈指着江新国的手指都在颤抖。自己姐姐为了收集足够的物资，辛苦了好长时间，别人睡觉的时间她还在空间里干农活，大伯他怎么能这样说呢。
    “你什么你？你指着我干嘛是不是翅膀硬了，想当家做主了？......”江新华不知道受了哪门子刺激，开始没完没了了。
    “够了！”常婕君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疾言厉色地说：“小澈你给我坐下，还有你，江新华，也坐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说说你刚刚有没有半点长辈的样子？对着侄子侄女咄咄逼人，这是身为大伯该做的吗？”
    “妈，我.....”刘秀兰狠狠掐了一把准备开口的江新华，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门拍了头，什么话也乱说。
    “我什么我，给我老实呆着，半句话也不许说。”常婕君常年当家做主，日积月累积攒了不少气势，发起火来挺吓人的。“小澈，你给我说说，你哪些地方做错了？”
    奶奶的眼神太吓人了，敏锐中带着精明，江澈支支吾吾地说着：“我....我不..不应该...和大伯顶嘴....还有....”
    “还有什么啊？”常婕君冷冷地问。
    “我.....”江澈根本不知道自己哪点错了，自然也说不出来了。
    “奶奶，这不关弟弟的事，擅自和大伯顶嘴的是我，是我没礼貌，不尊敬长辈，要骂骂我吧，别为难小澈了。”江芷一把把江澈拉到背后。
    “妈，刚都是我的错，是我被人家说了几句，心里不痛快，所以回来找孩子们发火，妈...”被刘秀兰掐痛了的江新华终于从魔障中走了出来，理智也回笼了。
    听了江新国的话，常婕君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知道错就行，你说你都当爷爷的人了，还不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有，别人说几句闲话，你就当真？你就这样不相信自家人？”
    “妈...我...没..”江新华的没有说不出口，自己刚说出口话回音还未落，不能违着心为自己狡辩。
    常婕君打断他的话：“好了，别我了，你跟我到房间里去一下。”看来应该好好跟老大谈一谈了。
    “是，妈。”江新华垂头丧气地跟在常婕君身后。
    两人走了后，堂屋里一片寂静。
    刘秀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三弟弟妹，小芷小澈，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代新华和你们道歉。”
    “大嫂，别...别..使不得。”李梅花心里虽然很不痛快，面上没有显露出来。看到刘秀兰站了起来，连忙拉住她。
    男女有别，江新国不好意思去拉大嫂，只好站在边上说：“大嫂，你别这样，一家人在一起哪没有点磕磕碰碰啊？是小芷小澈做得不对，不关大哥的事。”
    江芷江澈相互对视了一眼，也都站了起来，对刘秀兰说：“大伯母，是我们顶撞大伯在先，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们。”
    这两姐弟站了起来，在一旁坐着的江湖游安也坐不下去了，纷纷站了一起，一时间堂屋里乱成一团。
    “好了，大家都坐下来，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没半点存在感的江哲之突然发话了，大家都愣住了，来不及多想，顺着他的意思坐了下来。
    大家都老实的坐了下来，面朝着江哲之，准备听着他老人家的指示。
    江哲之明明知道大家都在看着他，仍不动声色地闭着眼睛，仿佛在闭目养神。一分钟，两分钟...几分钟过去了，江哲之还是老样子。
    江芷对着弟弟小声地说：“看，这才是终极boss的风范，太霸气了。”
    “小芷，你在说什么呀？”闭目养神的江哲之耳朵很尖。
    江芷苦着脸说：“爷，我说你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错！”江哲之竖起一个手指，“非也非也，你奶奶才是，我只是一介凡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