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张妈，我想要寄东西，该怎么做？”但如玉问道。
    “哦，那我叫个快递来就可以了。”张妈问，“小姐要寄什么啊？”
    “一些文件。”
    “行，我去叫快递，一会儿就来了。要不您把东西放着，我来寄？”
    但如玉想了想，将合同、身份证复印件和地址交给张妈：“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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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但如玉打开文档，开始继续写《疯子迪亚洛》这篇文。现在她的存稿中，第一个故事已经接近尾声，迪亚洛的疯癫和不走寻常路也越发明显。只是有些疯狂在那时看是可怕的，但是放在如今这个时代，就显得没有那么夸张了。
    迪亚洛因为刚成为吸血鬼，并不能很好地适应吸血鬼和人类不同的习惯。怕太阳光、怕十字架、讨厌大蒜。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不能再整日在街头闲逛，打听消息，而是穿着古怪的衣服，躲躲闪闪，形色诡秘。
    一边要完成委托赚取生活费，一边又要找到那只将自己变成吸血鬼的罪魁祸首。同时，他还不得不面对着新的生活方式。
    迪亚洛原本就有些神经质跳脱的性格，变得越发疯狂乖张。
    路易斯一直旁观着迪亚洛的变化，为他时而平静时而暴躁的样子欣喜。当他发现迪亚洛越来越接近真相时，就会出手给他制造一点麻烦。但是当他因为不熟悉吸血鬼的生活方式，陷入危险，他又会从暗处帮他解围。
    又一次，迪亚洛追寻着一条奇怪的死亡线索，跑进了一家画室里。画室里堆满了各种题材的画作，高高的窗户上拉起绒布窗帘，整个房间显得非常阴暗。
    迪亚洛却松了一口气，摘下遮挡阳光的帽子，才开始询问是否有人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画室的另一端。
    “你好，我是……”他刚开口打招呼，却忽然随着那人的一个动作，所有窗帘都掉落下来。刺眼而可怕的阳光瞬间穿过高高的透明窗户，洒落进画室，照射在迪亚洛的侧脸上。
    “啊——！”他发出一声惨痛的叫喊，连忙背过身去，往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逃跑。
    可是很快，他发现自己中了陷阱。这整个画室的天花板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当他走到十字架下面的时候，便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浑身瘫软下去动弹不得。
    阳光一点点向着他移动，十字架的威慑仍然存在。迪亚洛甚至想到自己会不会就这么死在这里。化为一团烟雾，消失于人世间。
    也许这样也不错，他想。他的家人早已去世，自己一个人靠着打听消息的本事过活，辛苦又忙碌。吉妮不喜欢他，他变成了吸血鬼。
    好像不论如何，他的死都不会有人感到爱上。
    就在迪亚洛渐渐闭上眼的时候，却听到了逐渐接近自己的脚步声。
    “苏文，去关上窗帘。阳光实在刺眼。”
    “是，路易斯公爵。”
    当脚步声在他的身旁停下，迪亚洛慢慢睁开眼，看到一个阴影笼罩在自己的头顶。阳光再次被窗帘挡在外面，房间里暗了下来。
    他看到了这个男人，高大，身着隆重而整齐的黑色礼服。他的眼睛一只是蓝色，一只是绿色，脸白得如同冬雪。
    “哟，看看，我们找到了一只小吸血鬼呢。”路易斯笑着。
    迪亚洛惊恐地看着他：“不……不要……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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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完了这一段，但如玉才打开ljj网站。将文章贴上去后，她差点下意识又顺手关上网页。不过她忽然想起了编辑火因的话。
    “现在的年代，就算再好的文，没有一定曝光也很难红。ljj的文想要让更多人看到，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上榜。而榜单分人工和自然榜两种。比如编辑推荐，佳作推荐这些是人工榜单，需要作者申请，编辑安排才能上。但是月榜、季榜这些都是自然榜，只要你的积分足够就能上去。各个大频道的首页月榜，是非常好的曝光机会。你应该多多回复留言，与读者交流，鼓励他们继续留言，多多收藏，这样你的积分也会越来越高。”
    但如玉当时看了火因的话，就觉得原来在网上写文也是一门学问，里面有许多技巧和规则，并不如想象那么简单。
    “留言……唔……”但如玉翻开文章，发现下面已经有了不少留言。
    最上面是她今天刚发出去的更新，自动更新，内容正好讲到迪亚洛靠着聪明布置，从一个贵族家庭那里套出了皇家的秘辛，却因为意外，差点被阳光灼伤。吉妮发现他不对劲，觉得他对自己有了秘密，她心里不舒服，就偷偷跟着他。
    但如玉设置的更新时间是下午一点，这章发布刚刚两个小时，就有了七八个留言。除了抢沙发和没什么意义的打招呼留言之外，都是在骂吉妮的。
    其中一人的言语十分偏激。
    恐怖空白：吉妮是神经病吧，关她屁事儿啊！都已经拒绝迪亚洛了，为什么还要找麻烦。而且人家要不要跟你说根本是人家的自由。感觉吉妮就是想吊着迪亚洛。她不喜欢他，但还想他继续喜欢自己。典型绿茶表！
    但如玉看着皱眉，倒不是对她的言语有什么意见。她不反感脏话，几世经历，各种脏话听了不少早就麻木。她只是发现，留言中有很多她不太熟悉的语言。
    于是但如玉问道：“绿茶表是什么？”
    这就是如玉姑娘回复的第一条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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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电脑前的恐怖空白一刷网页，刷出绿色回复的时候，吓了一跳。她第一反应根本不是作者回复我了，而是“卧槽，居然不是樱桃果子”。
    这两天她和樱桃果子在这篇文下面，你来我往，把评论当聊天玩得很嗨。
    结果没想到，这么一条留言居然把作者炸出来了。
    恐怖空白立刻扔了手中的零食，拉过键盘，先按了一连串的“a”，才敲了起来：作者大大居然回复我了！回复我了！嘤嘤嘤，好幸胡！
    回复发出去，网页再度刷新，恐怖空白发现前面已经有了好几条回复，而她竟然排在了十楼开外。
    郁闷……
    对了，还没回答作者大大的问题呢。
    恐怖空白立刻又敲击键盘，将绿茶表的含义完完整整清清楚楚讲了一遍。
    但如玉这时已经又看了几个留言，有的回复了有的没有。那些猜测剧情走向的帖子，她不会回复，起码不会回答读者的猜测。另一些对她身份的猜测，她只选了一个留言最多的帖子回复：“这是我第一次发文。”便作罢，之后不再理会。
    因为回复不多，所以很快但如玉就看完了。再刷新，看到恐怖空白回复的含义，便道：“谢谢。”也不再多说。
    恐怖空白看到她的回复，不由心叹：“这个叫如玉姑娘的作者倒是挺酷，可是这样怎么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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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桃果子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今天，如玉姑娘倒是终于回复留言了，据火因的说法，这是她‘亲切耐心教育’的结果。
    原来之前大大不回复留言不是高冷，而是根本不知道还有留言这回事儿。
    樱桃果子想起一句话——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gt_lt)~~~~
    可是这种回复留言的方法，真的能刺激留言，从而让积分上涨吗？
    火因看见她的问题，反问道：“你还觉得她积分不够？你看看新晋作者榜，她都快冲到第一了。如果不是有检查过，我还真以为她刷了收藏和留言呢。”
    樱桃果子道：“不会吧？人家文写得好啊。要我说，以这篇文的水平，这个收藏数实在太可怜了。”
    “你知道多少ljj的好文都收藏可怜冷得掉渣吗？况且《疯子迪亚洛》这文真不算冷了。”火因又要去忙，便道：“行啦，你别老操心别人的事了。放心吧，等她送来合同，上人工榜之后，成绩自然会有。到时候入v，别忘了给人家订阅送钱才是真的。”
    “呿，我什么时候忘过？”樱桃果子不屑，“就冲这文，给砸一枚深水也不算过分。”
    “哟~~壕呀！我替如玉大大记着你的深水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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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因到底是多年的ljj编辑，预测非常准确。当天晚上，hjj的bs板块就出现了一个帖子。
    《【非挂】大神马甲还是新晋刷神？纯好奇……》
    楼主：纯爱新晋那个，就随便问问。
    1楼：呵呵。
    2楼：这还不叫挂？
    3楼（楼主）：没指名道姓，当然不算。
    4楼：去纯爱逛了一圈，疑似找到目标，楼主对个暗号，是五个字标题吗？
    5楼：人家作者都说了不是马甲，还问？挂就挂，这么多掩饰，装什么啊。
    6楼：挡道了吧？
    7楼：呵呵，看楼上，难道是作者粉丝团逆袭？
    8楼：能有粉丝团，这样的成绩就真不奇怪了。别是作者本人来的。
    9楼：是不是之前那个刷子团的成员？
    10楼：不是，某刷刷团才不会写这么冷门的题材，而且人家是群体行动，单打独斗没见过。我去翻翻淘宝成交记录，说不定最近有人买了淘宝套餐。
    11楼：人家文写得好，有这成绩很奇怪吗？
    12楼：看ls，坐等上金榜咯~╮(╯▽╰)╭
    13楼：金榜又怎么样，rmb玩家照样买上去。
    当樱桃果子看到这个帖子时，已经盖了四五十楼。bs作者混得多，而且这种不用注册可以匿名回帖的论坛有一个弊端，就是大家在发帖的时候非常随意，可能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什么。
    楼主说刷分，下面就附和着，有人怀疑就开始争执。然后粉粉黑黑，互相吐口水一番，闹大了也许会有一些认真的人去拷问真相，但是如果没有闹大，帖子沉了，也就只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帖子罢了。
    樱桃果子看了一下，很快发现帖子里有一些真的看过文，并且十分认真的读者开始为如玉姑娘争辩，证明她不是大神披马甲，也不是刷分。
    但是她们越是拼命想证明什么，却引来越多的质疑。
    帖子盖楼速度很快，而且一直飘在第一页。有许多之前没看过这文的人，顺着帖子摸过去……
    樱桃果子意识到，这可能是《疯子迪亚洛》的一次红的机会。
    只是如果处理的不好，就会变成黑红。将来就算顺利洗白，也会给很多人留下不好的最初印象。
    ☆、第8章
    樱桃果子从bd快照里面，截取了过去某几天的文章界面图片，一张张贴到帖子里，目的就是为了证明《疯子迪亚洛》的收藏和点击都不是突然刷起来的，而是呈现有规律的自然增长。
    可是快照截图不能每一天都有，虽然也许能证明什么，但更多人看了以后却纷纷说不过是找到tb店比较靠谱，刷得均匀罢了。
    “不论如何，一个纯粹新人，收藏长得这么快就是不正常。这篇文再好还能超越n大的《天命不畏》？要知道当时天命连载的时候，成绩也就比这个好一点。”
    樱桃果子越看越生气。只是她发现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被那些已经看这篇文不顺眼的人当做亲友团，甚至是作者本人。她想起火因和自己说的关于如玉姑娘这个作者的事，忍不住发帖道：“作者应该已经签约了，这篇文也已经达到了入v标准，估计很快就要入v，到时候收藏夹和金榜就能看出来作者是不是刷了。”
    有人质疑：“现在还有什么榜单不能刷？╮(╯▽╰)╭”
    “刷一天两天容易，难道还能一直刷下去？我相信这文会成为金榜常客的。”
    “世人都是有眼睛的，真是好文相信过一段时间自有公论。”
    樱桃果子不知道为什么，对这篇文有着前所未有的信心。明明她根本不认识作者，也没看过她其他文章。好像仅仅凭目前的发展她就笃定，这是今年到目前为止，最令自己难忘的一篇文。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帖子里几乎没有人把她的回复当一回事儿。《疯子迪亚洛》如今成绩确实不错，但是这是相对新人新文而言的。仅仅几百收藏，对于庞大的网络阅读群体来讲，还是太少了，少到几乎没有什么忠实粉丝在各个论坛、贴吧宣传这篇文章，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为了它而与其他人争吵。
    帖子里支持《疯子迪亚洛》的声音，渐渐少了。不是因为没有人支持它，而是因为支持它的人都不想再发帖。他们不是像樱桃果子一样，觉得现在再说什么都是浪费，就是已经跑去看文没空在论坛掐架了。
    于是乎，帖子重新被一些主观臆断，或者别有目的的声音占领。她们有的人同是新人，正在写第一篇文，却被这篇文压在下面，心生不爽；有的则是根本没有看文，却用“常理”推断，认为新人不可能有这种成绩，正义感爆棚的路人；还有人就是纯粹看这篇文章成绩太好，虽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但是他们仍然看它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