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之三．已经实现了

    「姊，你认识那个哥哥？」离开了社区，温若笙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认识，你别想透过我跟那女孩的哥哥打好关係来追人。」刚才温若棠在家里一直都忍着没戳破，直到两人独处时才一针见血。
    「什什什么？！谁说我要追人了！」温若笙的脸瞬间胀红，连耳朵也染上了红晕。
    「一见钟情了？」温若棠目不斜视地看前方的路况，没有理会温若笙的否认。
    「x的。」见挣扎无果，温若笙飆了句脏话，索性不跟温若棠对话。
    「嘴巴放乾净点，别动不动就谁爸谁妈。」
    「......姊你不打算谈恋爱吗？」发现温若棠的慵懒，温若笙兴奋地偷偷抢过话语权。
    温若棠挑眉，脑子里忽地闪过吴日廷的面容。
    愣了一瞬，她若无其事地答道：「再说吧，有遇到就谈，没遇到就算了。」
    「可是你到现在还母单欸。」这句话让温若棠气极反笑：「谁说我是母单的？」
    「不是吗？」温若笙显然不知道。
    「我国三的时候谈过一段，可惜遇到渣男，于是我就趁我还没把感情完全放进去的时候跟他分了。」温若棠平时虽然看起来很温和，可在感情上，她敢爱敢恨，只要她打定主意要离开，她会毫不迟疑地甩头就走。
    她一直也都秉持着一个原则：分手后除了必要情况绝不联系也不见面。
    可就是不知为何，一遇到吴日廷，她就变得异常小心又胆小。
    「我怎么都不知道你以前谈过恋爱！」温若笙大惊小怪的，温若棠没好气地伸出腿想踹他：「废话，你那时候才几岁，让你知道还得了。」
    「我那时候也快十二岁了好不好。」
    「还是小屁孩。」
    「......哪有你这么损弟弟的。」
    温若棠的心情好极了：「有啊，我。」
    温若笙：......
    最后，温若笙还真的是来当搬运工的，他左手一瓶牛奶，右手一罐酱油，而温若棠两手空空，踩着愉悦的步伐领着温若笙回家。
    「姊，我觉得我的家庭地位好低。」
    「你现在才知道吗。」
    温若笙再度被堵得哑口无言。
    ◇
    这顿早餐吃完后，温若棠心血来潮想回高中校园看看，于是她起身换好衣服，离开房间准备下楼。
    温家三姊弟的读书区在二楼的公共区域，四张桌子，两张两张放，温若棠跟温若栖并肩坐，温若笙的位子在温若棠对面，电脑则是在温若栖对面。
    此刻温若棠的座位上坐着吴念晴，温若笙没有坐在电脑前，难得在自己的位子读书。
    温若棠冷嗤，这小子为了爱情怎么能装成这样。
    下到一楼后，没见到温母的身影，只听到书房隐隐约约有谈话声，她伸手敲了敲门：「妈？」
    「进来吧。」听见这三个字，温若棠没有犹豫就压下门把走进书房，还一边说：「妈，能借一下你的车吗？我想回高中......」话还未说完，她的脑袋顿时就短路了。
    「你要回高中？」吴日廷站在温母旁边，脸上的神色丝毫没有半点异常。
    看温若棠还反应不过来，温母笑了声：「这孩子听我说你爸喜欢收集动物的标本立刻就来了兴致，所以我才带他来书房。」
    温若棠的父亲是个很幽默的人，职业是建筑师，可能因为跟结构有关吧，温父很喜欢动物的标本，说是有种凌乱又规则的美感。
    而吴日廷是兽医系的，对动物有兴趣也不奇怪。
    「对了，你刚才说要回高中是吗？」温母这才把话题拉回温若棠来找她的主题。
    「嗯，我刚刚想到今天高三有辅导课，有些老师在学校，所以想去晃晃。」
    温母正要答应借车时，吴日廷抢先开了口：「我也想回去看看，要不一起？」
    温若棠眨眨眼，没有答腔，倒是温母笑呵呵地替她应下：「行呀，听说昨天也是你载若棠回来的？」
    「是啊。」吴日廷的笑容拿捏得恰到好处，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压力，反而有种如春日阳光般的暖意。
    难怪他人缘能一直那么好。
    「你们午餐呢？在学校附近吃吗？还是回来一起吃？」
    「我们在学校那吃吧，就不劳烦阿姨准备了。」
    温若棠傻在原地看两人一来一往地对话，内心顿时浮现出一个问号－－
    到底谁才是她小孩？
    「你跟我妈挺有话聊的。」车上，温若棠坐在副驾驶座，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语气没有半点起伏。
    「可能是觉得亲切，把我当她儿子了。」吴日廷讲得很认真，但温若棠还是听出了他隐忍的笑意。
    「不好笑，而且你这是歪理。」温若棠侧首瞥了正在开车的吴日廷一眼。
    「歪理吗？我觉得很合理啊？」他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高中的时候也总这样糊弄人？」下了高速公路，车子缓缓在红绿灯前停下，温若棠这才转过头看向吴日廷。
    吴日廷也扭头望着她，几秒后低笑：「是啊，你不知道吗？以前我糊弄简敦弘他们，他们都会傻傻相信，也只有你这个学霸才能看穿。」
    「你觉得他们是真的相信你？」温若棠觉得不可思议，下意识地提高了一点音调。
    吴日廷没有回话，只是再度踩下油门，车子驶动，温若棠看他那样子，心里也有个底了。
    「嘖嘖，兄弟情深。」
    「......我现在才知道你有让人瞬间无话可说的能力。」
    「谢谢夸奖。」
    吴日廷本想将车停在市一高附近的收费停车场，没想到却幸运找到一格路边的假日免费停车位。
    两人走到校门口，在警卫室换证，然后进入校园，他们很有默契地一同走向状元楼。
    市一高说大不大，但一时半会也逛不完，高一高二的教室以及教官室位在勤学楼，高三被单独隔离到状元楼，老师们的办公室还有各处室都在行政楼，另外还有自然实验室的科学楼、艺能科教室的艺能楼。
    操场一圈是两百公尺，从校门口到状元楼的路上会经过操场，温若棠停下脚步，眼前蓝色的跑道、充满青春气息的球场、那个她拚了命都碰不到的篮框、校长滔滔不绝时所站的司令台，以及，听尽她暗恋心事的树荫下。
    以前体育课的时候，女生总因为怕晒而躲在有树荫的地方，温若棠都会在那一边玩球一边偷看他打球。
    学测前的最后一堂体育课，老师让大家对学校里最古老的那棵树许愿，不知道吴日廷许了什么，他自己可能也不记得了，可温若棠记得很清楚，她当时偷偷许下的那份愿望。
    ''我希望，他未来能够在他热爱的领域闪闪发亮。''
    因为她自己的早就在十八岁生日那天许了，所以这天她把愿望留给了他。
    而他现在正浑然不知地站在她身旁。
    想到这，她不禁轻笑了声。
    「怎么笑成这样？」吴日廷见状觉得有趣，便出了声。
    「想到高三时在这许愿的事。」
    「你那时候许了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温若棠早有准备，她转过头，眼底尽是和煦的暖意，对上吴日廷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已经实现了。」
    吴日廷一怔。
    她纯黑的眸中倒映出秋日早晨的明媚，认真的神色竟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挪开视线。
    为什么高中的时候会跟这样温暖的人毫无交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