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喵累了，歇会儿

    人类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叫爱。
    娩娩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狗血偶像剧里的人总是抱着对方亲来亲去，为对方哭得死去活来说我爱你。
    小猫之间也会有爱吗？
    电视机里的人会因为爱的人死了痛不欲生，生死相随。但小猫老公死的时候，娩娩连死亡是什么都不太懂，猫不会像人类一样伤心了就哭，娩娩没有为小猫老公的死掉过眼泪。
    后来变成人了，会哭了，知道了死代表什么，回想起来也只不过是淡淡的失落遗憾——小猫老公死了，以后谁给我抓鱼，谁陪我在草地打滚呢？
    猫其实也会觉得孤独的，娩娩也并不是非要小猫老公不可。只是后来她遇到了很多的猫，它们见到她都会竖起毛伸出爪子对她防备警戒。
    流浪猫的世界里大家都在为了抢食而打架，再也不会有那么一只小猫会整天跟在她身后转悠，给她舔毛，陪她一起在树上骚扰小鸟，愿意把自己抓来的鱼送到她面前了。
    如果这也算作是爱的话，那个爱着娩娩的小猫老公已经彻底不见了。
    纪舟渡今天的课都在上午，他眼睛好得差不多了，只有眼尾还微微泛红，看起来反而更添几分颜色。
    连涛凑过来搭话时忍不住在腹诽：果然是谈了恋爱人都不一样了，纪舟渡怎么连眼尾都透露着风情啊。
    “爹啊……你真的以后就不回寝室，彻底搬去和那天我看到的那位小嫂子一起住了吗？”
    小嫂子这个称呼，亲切又可爱，纪舟渡忍不住唇角上扬：“是啊。”
    连涛大拇指一竖：“我爹就是我爹，这恋爱不谈则已，一谈行动力惊人。”
    想起那天晚上在剧院走廊昏黄的灯光下见到的小嫂子惊为天人的容貌，连涛脑袋凑过来谄媚一笑：“那……下次能不能把小嫂子借给我们话剧社当女主啊？”
    让娩娩当女主，纪舟渡想她可能上了台会直接把累赘的戏服当众脱光。
    “不行。”纪舟渡无情拒绝：“坑我一次还不够？”
    下课后连涛目送纪舟渡背着包冷酷离开校园的背影，在心里流下了眼泪：真是天要下雨，爹要嫁人，小嫂子一过门，爹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娩娩中午的午餐是纪舟渡提前订好的饭店套餐，海胆蒸蛋、叁文鱼刺身、蟹黄炒饭、水煮虾，清蒸鲳鱼，因为这家餐厅人气太高平时吃饭都要预约，连外卖都不配送，餐还是纪舟渡自己坐车去拿回来的。
    开门回家的时候以为娩娩会因为这顿餐而高兴得往他怀里扑，结果只看到了她躺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的样子，连闻到了鱼的鲜香也只是坐起身来往餐桌上多看了两眼，然后就又躺下了。
    娩娩没有食欲，事情很严重。
    “怎么了？”纪舟渡坐到她身旁，娩娩顺势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我不高兴了。”
    几个字说得过于理直气壮，纪舟渡忍不住笑出声，摸摸她的头发：“怎么不高兴了？”
    猫的忧愁，兔子怎么能明白呢，娩娩凉凉看他一眼，一脸深沉：“你不会懂的。”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不懂。”娩娩不高兴的时候总是爱瘪嘴，唇角微微向下，纪舟渡看得心痒，忍不住用手指戳她的嘴角，把娩娩戳不耐烦了，直接一口咬上他的手指。
    食指指腹多了半个牙印，纪舟渡不觉得疼，反而笑得很开心：“你是小狗吗，还咬人。”
    怎么可以拿狗来侮辱她！娩娩很生气：“我是猫！”
    “好的，小猫。”纪舟渡只当她也在开玩笑：“那请问娩娩小猫咪为什么不开心？”
    娩娩终于扭扭捏捏小声道：“我觉得没有猫爱我了。”
    “怎么会呢。”小黑猫正在纪舟渡脚下咬他的拖鞋，纪舟渡把它抱起来：“这不是你的圆圆吗，它这么听你的话，它很爱你啊。”
    “它不爱我。”娩娩看了一眼猫，很认真地说：“它只是怕我，所以会听我的话。”
    爱应该要像小猫老公一样，就算她欺负它，也不可以还手，要给她抓鱼，给她舔毛毛。
    它忘记她了，所以它也不爱她了。
    小黑猫不太喜欢纪舟渡，被他抱起来就开始后腿乱蹬，后腿的指甲刮到了纪舟渡的手背，他“嘶”了一声，只好把猫放下来。
    一点都不可爱的猫，纪舟独有些怀念那天下午遇到的那只漂亮小白猫。
    刚刚咬出来的牙印还有一点点痕迹，娩娩瞥了一眼，突然若有所思。
    她咬了纪舟渡以后他没生气还手，看起来更开心了，他虽然不会抓鱼，但是也会给她带好吃的，至于舔毛……
    娩娩坐起身，问：“你愿意舔我的毛吗？”
    纪舟渡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什么……毛？”
    “就是身上的毛啊。”娩娩说。
    纪舟渡目光有些呆滞。
    虽然知道她之前因为什么都不懂，那个死人前任在她身上干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以至于她现在的癖好总是奇奇怪怪，但是这会不会……太……太奇怪了一点呢。
    可是她的表情真的很认真，纪舟渡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字眼：“当然……愿意了……”
    “哦。”娩娩恍然大悟，看着他，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原来你爱我呀。”
    纪舟渡无奈地捏捏她的脸：“原来你也不是迟钝到什么都不知道嘛。”
    娩娩重新打量他一番，虽然他是兔子变的，不会爬树不会抓老鼠，什么用都没有，但是他看起来好像确实很爱自己。
    “好吧，我同意你爱我了。”娩娩欣慰地拍拍纪舟渡的脑袋。
    “就这样？”纪舟渡的脸慢慢靠近，声音发沉：“你呢，你爱我吗？”
    娩娩是只自私的小猫，她只喜欢别人给她舔毛，但绝对不给别人舔毛，因为舔下来的毛进到肚子里，会让她难受得咳很久才能咳出来。
    小鱼是自己努力抓的，也绝对不能让给别人。
    自私的小猫是不会爱别人的。
    但是人类的爱好像不一样，电视机里人类说爱的时候，都会主动亲吻对方。
    娩娩想，虽然她作为一只小猫是不会爱纪舟渡的，但是她可以以人类的方式去装作爱他，反正不用舔毛不用给他抓鱼，是不会吃亏的。
    娩娩捧住了纪舟渡的脸，亲上了他柔软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