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走在最前面的黄轩脚边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条蛇，蛇信子抖抖瑟瑟地，这是一条黄白相间的蛇，头部已经高高的昂起来，作出一副攻击的架势，眼看就要咬往黄轩的小腿，燕南眼疾手快，飞起一脚将地条蛇踢飞，长蛇落到林子里，不知去向。
    黄轩心有余悸：“好险。”
    白颖珊拿出硫磺，建议大家在身上抹点硫磺再继续前进，黄轩曾爷爷的手记里提到了进山的线路，完全一模一样，这要感谢此山没有开发，当看到一条分叉的路口，黄轩停了下来：“手记上说要往左边走。”
    左边的小道已经被两边的植物覆盖，此时，两边的植物有被突破的痕迹，不少枝叶都变了形，燕南警觉地说道：“已经有人进去了。”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不速之客的到来让他们大为警觉，而且此时的天阴沉沉地，没有一点阳光，暴雨随时会倾泄而来。
    在燕南的提议下，由他在前面打头阵，黄轩紧随之后，然后是白颖珊，再由乔宇在最后面收尾，好不容易穿过那里，燕南突然迅速下蹲，然后回头示意大家全部蹲下！
    乔宇在最后面搞不清楚状况，见燕南示意大家保持沉默，赶紧将好奇的话咽回去，然后慢慢往前移动，四个人挤在一起朝里面张望着……
    里头摆了很多的罐子，一排，大小一致，是那种土褐色，一共十个，前面九个封得严严实实，只有最后一个盖子是打开的，而在地上，摆着一具尸体！
    乔宇远远地看过去，小声地说道：“是一具刚刚开始僵化的尸体。”
    正说话的时候，只见一个黑衣黑裤戴着帽子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貌似轻闲，从侧面看过去与燕南的年纪差不多，大约三十多岁，手里还捏着一瓶白酒，盖子已经打开，喝一口，然后喷在那具尸体的四周。
    白颖珊看着这个男人的侧脸，突然狡黠地笑了一下，乔宇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了？”
    白颖珊摆摆手，示意乔宇接着往下看，那个黑衣人把酒瓶放到一边，然后不紧不慢地拿出一把油纸阳伞来，他将油纸阳伞支在那已经僵化的尸体上方，然后又取出草纸，那草纸是成卷的，质地十分粗糙。
    那个男人拿着草纸开始开始擦拭那具尸体，将尸体上面的腐肉一块一块擦去，直至只剩下一幅骸骨！
    腐肉一块接一块地掉下来，就像煮熟后的排骨，肉轻轻一碰就掉下来，整个过程中，这个男人没有表现一丝的不适，轻车熟路，每刮下来一块肉，他就用脚踢到一边，转眼间，腐肉堆成了一座小山！
    乔宇就想啊，这具尸体都腐成这样了，臭气肯定熏人，这个家伙一不戴口罩，二不捂鼻子，还能坦然自若，不是普通人。
    那个男人看着去掉腐肉的骸骨，十分满意，顺手又拿起地上的酒瓶喝了一口，这次没有吐出来，而是自己喝下去了，然后一抹嘴，继续工作。
    这一次，他居然将腐尸的内脏掏了出来，而且是徒手！
    手探进尸体的胸腔里，先把心脏拎了出来，然后顺手一甩，甩到那堆腐肉里，然后掏出了肺，死尸的内脏已经缩水，捞出来后都小小的一块，因为身体的水份早就没有了，扯的时候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咔”地一声断掉了。
    就这样，连大小肠也一并掏出来扔到一边……
    镇定如白颖珊，也微微扭头，不敢直视，燕南与黄轩久经沙场，看到如此一幕两人也无语地对视一眼，可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第57章 拆骨，土工
    那个男人先放髋骨、尾椎骨，接着把骶骨、腰椎、胸椎依次竖着往上排列，再接着用几根带竹芯的线把所有的脊椎骨串起来以免散乱。然后，再把脚趾骨、胫骨、腿骨和手指骨、桡骨、尺骨等依次放入，再把头颅放在最上面。如此，整副骨架就清清楚楚地陈列在地上了。
    那个男人终于累了，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偷看的四个人也很辛苦，最后索性坐在地上，终于，那个男人又站起来了，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些木板。
    乔宇刚去过棺材铺，这些东西很眼熟，就是把拆了的棺材嘛。
    那个男人把拆了的棺材劈碎了用来生火，然后将内脏、腐肉、衣帽，以及擦过腐肉的草纸卷都扔火里，眼看着火苗窜起来，然后一股令人作呕的黑烟滚滚而起，那股恶臭几乎要将人熏休克过去！
    被叠得整整齐齐的骸骨被塞进了罐子里，那个男人将罐子的盖子盖上，慢悠悠地转身，突然朝着众人扑过来，在最前面的燕南一把掐住，燕南猝不及防，两人扭打在一起，摔了出去，白颖珊马上喝斥道：“燕南哥，别动手！”
    燕南到底是个大男人，被突然袭击气不打一处来，将那个男人压在地上，一拳就要砸向他的面门，听到白颖珊的说话拳头停在半空中，被他压在下面的男人右脚一踹，踹到燕南的命根子，燕南痛得脸都变了形！
    那个男人站起来，冷冰冰地说道：“偷看的人还有理了。”
    他说得一口纯正的普通话，白颖珊再次看着他，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黄轩和乔宇看着燕南痛苦的样子，都不厚道地笑了一下……
    燕南捂着要紧位置一直往后退，然后转身狠狠地吸气，好不容易才让这口气顺下来，那个男人看着燕南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
    三人也不避讳了，直接走出去，那个男人双手抱在胸前，眼睛扫向白颖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猛地窜到白颖珊面前，手指挑向她的下巴：“哪里来的小美女？”
    白颖珊不急不缓，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对方的手，然后反手一扭，自己的手反而握住了对方的下巴，来了一次反调戏！
    三个大男人看得目瞪口呆！
    那个男人也意外不已，然后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白颖珊放手，转身说道：“他是个女人，燕南大哥，你太粗鲁了。”
    “你叫燕南？”那个男人，不，女人眼神灼灼地看着燕南说道：“我记住了。”
    “你是土工。”燕南说道：“当地的土工年纪不小了，像你这么年轻的没听说过。”
    这个女人脱了帽子，一头长发甩出来，是一个很有风情的女人，眉眼相当有女人味，尤其是眉角的那颗红痣，更添风情。
    “我叫肖丽。”女人说道：“祖上就是土工，专门在南方收拾僵尸，现在这一行基本都是老头子，像我这么年轻的，还是女人的，只有我一个。”
    肖丽对白颖珊很有好感，刚才的调戏与反调戏中，两个女人形成了一股莫名的情感，她对白颖珊伸出手道：“很高兴认识你，美女。”
    乔宇猛地将手伸过去，握住了肖丽的手：“我叫乔宇，他叫黄轩，至于这个美女，叫白颖珊，我们都很高兴认识你。”
    肖丽看着乔宇，说道：“你们进山做什么？”
    黄轩看着肖丽的掌心，说道：“原来是同行。”
    燕南与肖丽掌心的茧都在同一处，位置丝毫不差，经常拿着工具铲或洛阳铲，都会留下这种痕迹，如果她仅仅只是土工，茧的位置有这么巧？
    肖丽的目光如炬，突然说道：“相识算是缘份，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们该往哪里去就往哪里去。”
    黄轩与燕南交换眼神，这地方臭气熏天，他们早受不了了，听了这话就像得了赦令，还不赶快跑？
    四人对她点点头，捂上口鼻就离开这里，不知道走了多远，那股臭味还能闻到，乔宇好奇地问：“白颖珊，你叫燕哥手下留情，早看出她是女人了？”
    “她的骨架大，穿得严实，胸也不大，看上去和男人没两样。”白颖珊说道：“可是男人和女人怎么也不相同，她五官的线条很柔和，而且身段的肌肉和男人的肌肉不相同，再加上帽子太鼓，我想肯定不是她的头大，是藏了头发。”
    乔宇服气了，冲白颖珊竖起大拇指：“厉害！”
    “不要小瞧了颖珊。”燕南说道：“她的身手也不错，只是平时没有用武之地。”
    “身手，你练什么的？”乔宇有些感觉，刚才白颖珊反调戏肖丽的时候，速度太快！
    “什么都练过一点，武术，柔道，跆拳道，姑姑说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白颖珊说道：“尤其我们这种体质的人，所以从小就安排我学习各种护身术。”
    乔宇的脸都要绿了，还以为是个娇柔的小女生，现在看看，这是往野蛮女友发展的趋势！
    撇开身后的肖丽，四人继续前行，中间黄轩拿出曾爷爷的手记再三确认位置，那位神医的墓室在一颗参天大树旁边，那是一颗拥有一百年历史的大树。
    当一颗大树出现在眼前，四人一致认为这就是老一辈曾经到达的地方。
    树干满是疮痍，高大的冠叶往右边倾斜，盖住了下面的灌木，树干上面爬满了蚂蚁……
    “应该就是这里了。”黄轩说道：“我先探一探。”
    黄轩刚拿出洛阳铲，天色就越发黯淡，乌云都要压到头顶，黄轩骂道：“该死，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先找地方避雨。”
    乔宇往左右看看，发现离他们最近的还有一个山洞，他飞速地跑过去，里头虽然潮湿，但空间还算大，容纳四个人没有问题，他立刻回头招手：“就来这里吧。”
    话音才落，雨点就打下来，剩下三个人赶紧跑进来，头顶雷声滚滚，这个季节正是南方的雷阵雨天气，虽然才十多米的距离，三人跑进来的时候，全身已经湿透了！
    第58章 山洞，淘沙派
    乔宇尽量不去看白颖珊，全身湿透后，白颖珊的好身材一览无遗，绝对是个标准的s啊，只是瞅了一眼，乔宇的鼻孔里就有一股热流，他赶紧抬头，要是鼻血流出来，自己的形象就毁了！
    乔宇在洞里搜了一下，让他找到了一些干柴，他用最快的速度把火升起来，然后让白颖珊在火边换衣服，再把湿衣服烤干。
    燕南与黄轩也十分自觉地转过身去，不回头看，刚转身，山洞里又钻进一个人，因为跑得十分迅速，进山洞后直接与两人撞个正着，身体的绝大部分扑进了燕南的怀里，燕南毕竟是有妇之夫，感觉到怀里的柔软，浑身一怔，迅速将她推开！
    来人正是肖丽，被粗鲁推开的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燕南，看到火便跑过去，白颖珊正在烤衣服，见到肖丽来了，十分熟络地让开位置让肖丽烤干身上的衣服。
    肖丽被雨水打湿的脸庞显得格外俏丽，白颖珊睁大眼睛看着，然后说：“这么漂亮的姐姐，怎么要装男人？”
    “土工只能是男人。”肖丽说道：“我要是暴露女人的身份，谁敢请我？”
    白颖珊扭头，看到三个男人背对着他们站成一排，十分工整，而且如临大敌一般，身子都不敢胡乱动弹，就像三个木头人，不禁笑了起来。
    等肖丽的衣服干了些，不再那么透，白颖珊就让三个大男人转过身来，三个男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燕南还好一些，乔宇和黄轩的脸已经通红，都要憋出内伤了。
    肖丽坐在石头上，挑衅的眼神看着他们：“男人都是一个德性。”
    乔宇一屁股坐到肖丽的旁边：“这位姐姐说话真有意思，大家同为男人，当然拥有一些共性，就像你们女人也有些特性相通一样，是吧？”
    肖丽看着乔宇，突然说道：“你身上的味道不大一样，看你的手不是我们的同行，可是身上的生气也比普通人淡，只有经常接触死人的人才会这样。”
    乔宇佩服地竖起大拇指：“虽然我对土工不太了解，但是不明觉厉啊。”
    燕南狐疑地问黄轩：“不明觉厉是什么意思？”
    “一个新网络词汇，就是虽然听不懂，但听上去感觉很专业很厉害的样子。”黄轩说道：“南哥你要多上上网。”
    燕南苦笑：“我哪有时间上网。”
    黄轩不小心触到了燕南的痛处，他只有保持沉默，肖丽便用狐疑的眼神看了一眼燕南，然后说道：“既然你们看出来我不止是土工，不妨就直说了吧，我也是南派的后人。”
    黄轩知道，盗墓的大派分为南派与北派，民国时期盗墓盛行，就连军阀也掺和一腿，那个时候，帮派明显，大体分为南北两派。
    北派以力见长，哪怕只是打个盗洞，也大有讲究，一般是墓侧、墓身、棺前、棺尾四个主要位置，连盗洞的形状也颇有讲究，要分方圆，这两种形状最早都是由北派创造。
    南派则以灵见长，擅长灵活的方式，懂得变通，也不怎么守规矩，时常觉得北派循规蹈矩得可笑。
    南北两派以长江为界限，长江以南为南派，长江以北为北派，北派叫倒斗，南派就叫淘沙，南派擅长洛阳铲探土，北派一只鼻子就能断定深浅与朝代，且不屑使用洛阳铲；南派规矩不多，且从不忌讳死人，北派规矩诸多。
    而黄轩身为土夫子的后代，其实是属于南派的，肖丽说自己是南派的后人，黄轩就来了兴趣：“你们家祖先也是土夫子？”
    “土夫子是湖南一带的称呼，我们是在沿海活动的，叫淘沙。”肖丽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也被水打湿了，她略显失望地将烟放在火边。
    燕南掏出自己防水背包里的烟递过去，顺便帮她打了火，肖丽吸一口，吐出烟雾的样子让人想到了花样年华里的张曼玉，要是换身旗袍就更像了。
    “你们来这做什么？”肖丽说道：“能帮忙我就帮，现在还干这个的不多了。”
    “子夜草，听说过吗？”黄轩问道。
    “早绝迹的东西了。”肖丽说道：“长在死人身体里的，而且得是生前吃过子夜草籽的死人才能重新长出来。”
    黄轩与燕南对视一眼，乔宇直接竖起大拇指：“厉害！”
    肖丽说道：“不过沿海多药师，你们来这里就对了，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海里淘沙，水里捞针，希望不大。”
    燕南咽下一口口水：“没事，失望不止一次两次了。”
    肖丽好奇地看一眼燕南，脸上露出兴味的表情，此时，外面的雨停了，外面已经泥泞一片，肖丽起身说道：“阵雨前后间隔的时间是动手的时间。”
    燕南早就迫不及待了，这下好，一次偶遇就多了一个帮手，五个人出去，黄轩继续刚才的事情，用洛阳铲探泥，挖出一点泥就闻一下，再继续。
    头几次挖出来的都无功而返，每挖一处，就换五米的距离，直到第七次，挖出来的泥颜色不大一般，肖丽只是瞅了一眼就说道：“里面有草木灰。”
    “中了！”黄轩兴奋地看着燕南：“南哥，南方潮湿，所以墓室里面会填充草木灰防潮。”
    燕南二话不说拿出工具铲，不愧是快手，打盗洞的速度让肖丽都变了脸色，她不禁问道：“他怎么这么快？”
    白颖珊说道：“如果你也有一个拼尽全力也想救的人，也会爆发潜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