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节

    “既然我是那家伙的克星，怎么能少了我？”童警官说道：“听官组长说了，与其等你们找我，我乖乖地送上门才对。”
    三个人忙乎一番，最后躺在床上说话，中间吃了三份盒饭，阴沉木棺已经清洗完毕，黑得发亮，在昏黄的灯光下，“有点渗人。”童磊说道。
    “据黄轩说，这具棺材市场价格很高。”燕南说道：“万年才能积累出来的阴沉木，市场价值过亿。”
    童磊差点从折叠床上翻下来：“过亿？”
    “没错，他亲口讲的。”燕南说道：“少则几千万，高则过亿。”
    乔宇咽下一口口水，黄轩是土豪，绝对的土豪！
    休息够了，乔宇在平房附近洒了一条朱砂线，细密的朱砂洒下去，毫无断层，又将两张正阳符贴在窗户上，顶上的窗户比较麻烦，动用了竹竿才搞定。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三人守候到晚上十点才沉沉睡去，不是想睡，实在撑不住了，眼皮沉得像千斤的石头，乔宇在睡梦中又进了黄轩的梦里。
    此时，黄轩在一座老房子的厅里，坐在老式的黄木扶手沙发上，墙上挂着全家福，稚嫩的脸庞，圆溜溜的大眼睛，黄轩小时候可爱得很，父亲早就从四人的合影上看过，黄令戴着鸭舌帽，蹲在地上，一手揽住站着的妻子的腰，另一人手扶在幼时的黄轩身上。
    小小的黄轩坐在父亲的膝盖上，身体的重量全在父亲身上。
    与那些传统的古板的合影截然不同，这张照片是俏皮的，透着一股活力。
    “你又来了。”黄轩无奈地说道。
    “你还能做梦，说明安全。”黄轩说道：“肖丽和丫头在照顾你，我和燕南守着阴沉木棺。”
    “那家伙很有手段，。”黄轩说道：“他叫什么？”
    “秦方，旧上海巡捕房的捕快，现在的职业不知。”乔宇说道：“但我觉得眼熟。”
    黄轩说道：“我也一样，一定在哪里见过！”
    乔宇一愣如果两个人都见过，那么整理一下两人都见过的人，说不定有结果！
    见乔宇一直打量整间屋子，黄轩说道：“这间房是我们以前的住处，我成年后，赚到第一桶金就搬走，房子没卖，只是从不回来。”
    乔宇想和黄轩多聊一下，但在此时，传来了“啪啪啪”的声音，顾不得和梦里的黄轩说话，乔宇马上离开他的梦境，睁开眼睛，一骨碌地坐起来！
    朱砂线上正有东西靠近，应属阴，所以才会啪啪作响，门下一股腾腾的黑烟钻进来，在这股黑烟当中，还有些细小的东西从门缝挤进来，身子一摇一晃，一跃一跃地，它们细若蚯蚓，它们的头上有触角，只有一个，尖顶是一点红，红如鲜血。
    它们钻进来后，突然往一堆挤，钻进彼此的身子，由小到大，这一堆带触角的虫子慢慢胀大……
    第380章 天生克星，腐活人
    乔宇大喝一声：“起来！”
    童磊和燕南同时睁开眼睛，迅速坐起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倒抽一口气，趁着这东西还没有胀大，乔宇掏出一颗朱砂弹掷过去，“轰”地一声，那些东西七零八落的同时，一股更浓稠的浓烟散发出来，还伴随一股刺鼻的臭味！
    糟了，是瘴气，乔宇捂住口鼻，飞身过去开门，擦，门从外面锁死了！
    瘴气越来越重，再这样下去，三个人全得玩完！
    就在此时，一股灼热迎面袭来，不知道哪里窜来的火苗扫在瘴气中，那股瘴气便化作白白的气嗤嗤往外冒，味道淡了，乔宇大松了一口气。
    那股橙黄色的火苗越烧越旺，原本只像火枪喷出来的一束，后来尾端慢慢放大，呼呼作响，那些瘴气便在火苗中毁之殆尽！
    那束火苗“嘭”地一声化作人形大小，是陈汉！
    他来得正是时候，乔宇骂了一声：“你怎么找来的？”
    “跟着那个家伙。”火苗与身体既浑为一体，又一分为二，火苗消失，陈汉身上没有半点烧灼的痕迹，他轻描淡写地拍拍身子：“不止我来了。”
    一道水流从门下淌进来，是六指欧阳振！
    两人并排站立，欧阳振的表情不怎么好看，乔宇感觉有风声，吹得窗户啪啪作响，“那家伙来了。”
    “我们死死地咬着。”欧阳振说道：“死对头并不好对付。”
    “来了。”陈汉话音一落，那阵风吹得越来越大，从门缝下钻进来，迫不及待地朝棺材扑过去，就在此时，童磊突然横在他面前：“混蛋，还我家人的命来！”
    那道风看到童磊大吃一惊，准备闪开，童磊却像看到鲜肉的狼，死咬住不松手，和那道风纠缠起来。
    风本身是无形的，但是可以通过地下灰尘的转变判断它的位置，童磊是搞技侦的，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他一边看着地上灰尘的变化，一边转动身子挡在那道风面前，乱拳挥出，每一拳都啪啪作响！
    奇怪的是那道风尽量避开童磊的拳头，一味地朝阴沉木棺冲去，乔宇灵机一动，丢给燕南一个眼神，两人心领神会，两人冲到棺材边上，合力掀开棺盖，乔宇转身道：“童磊让开！”
    童磊一怔，趁着他闪神的机会，那道风一股脑地涌进棺材里，然后化作人形，躺在阴沉木棺里，他看上去有气无力，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身上有些液体渗出来，尸液！
    趁着秦方虚弱的空当，乔宇一把扯开他脸上的黑布，看到这张脸，乔宇愣住了——不认识！
    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从未见过，但是，耳垂下方的确有肉丁，等等，乔宇看着这个国字脸男人，这双眼睛，某些画面从乔宇脑海里划过，他伸手挡在气喘吁吁的男人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立刻笑了：“原来是你。”
    童磊像一座铁塔挡在棺材边上，高大身材的影子覆在棺材里，原本尸液透过黑衣渗出来，后来便不再继续涌出，尸液开始凝结，再这样下去，离他恢复只是片刻功夫。
    “小心让他跑了。”欧阳振走过来，急声说道：“快想办法。”
    乔宇的脑子飞速运转，突然有了法子，冲童磊说道：“快，脱衣服！”
    童磊一怔，咋又脱衣服，乔宇不管了，上前扒了童磊的上衣，拿出三张空白的黄符，吐了口水在上面，抹后后在上面涂满朱砂，朱砂便粘在黄符上不脱落。
    然后拿着沾满朱砂的黄符印在童磊背上的七星胎记上：“昭昭其有，冥冥其无。”
    只见朱砂散开，出现与他背上相同的七星形状，乔宇又在这个基础上画上正阳符，火某种程度上可破风，然后在秦方未恢复前，将三张特别的符纸粘在他的印堂，胸口和后背上！
    秦方怒吼一声：“趁人之危。”
    “没办法，就得趁人之危，”乔宇坏笑道：“你的运气不好，世上还有一个克星。”
    秦方看着童磊，懊恼不已，欧阳振走过来说道：“好久不见。”
    世事恍然，一个曾经是青帮的龙口堂主，一个是巡捕房的捕快，两人曾经水火不相融，现在却被命运扯到同一条轨迹上。
    对乔宇来说，他也特别，“又见面了。”
    燕南好奇道：“乔宇，你知道他是谁？”
    “看到这双眼睛想起来了，黑市那场拍卖会的白手套。”乔宇朗声道：“怪不得你堂堂的白手套甘愿去黑市当拍卖师，阴沉木棺罕见，黑市出现的机率更高，对于你不断腐烂的身体来说，阴沉木棺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秦方被符纸压得严严实实，他并不惧怕正阳符，火势再大，风只要大一些，就能让火熄灭，但是，那三张沾了童磊七星的符纸，现在就像形成禁锢自己的结界，压得自己动弹不得，天生克星，天要亡人！
    乔宇弯腰，，准备解开衣服查看秦方的腐烂程度，让燕南拦住了：“小心，尸液有毒。”
    燕南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双手套戴在手上，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衣服，红肉外翻，尸液藏在红肉中若隐若现，有一股淡淡的臭味。
    腐烂的位置集中在胸口，尤其心脏周边，以致于心脏的跃动格外明显，如果继续腐烂下去，恐怕心脏会裸在外头，想想那情景，乔宇没有激动，只觉得毛骨悚然。
    现在，腐烂的位置停止渗出尸液，但是腐烂的地方没有愈合，身体的其它部分有尸斑，已经蔓延到脖子，再继续下去，就要到脸上了！
    “没有彻底的成功品。”欧阳振突然满足了：“能力强大又如何，一样是失败品，再这样下去，身体彻底腐烂，只能抓紧时间化为风，风在大自然里总会遇上其它克星，到时候消失无形。”
    “生魂离体用的什么办法？”乔宇问道。
    “他也可以让生魂离体？”欧阳振略有些不服气：“这种能力难道不是我一个人有吗？”
    陈汉看一眼欧阳振，淡淡地说道：“我也可以。”
    第381章 第一次免费
    乔宇和燕南对视一眼，差点忍不住笑，欧阳振有些怒了，陈汉又说道：“看来五行试验品都可以让生魂离体。”
    “你可以让我的魂魄离体，自己呢？”乔宇突然问道。
    欧阳振沉声道：“不能。”
    陈汉说道：“我能让自己的魂魄飞出去，曾经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着火，但火一灭，三魂七魄又回到身体里，但不能让其他人的三魂七魄也离开身体。”
    秦方的情况同与陈汉一样，虽然都能让生魂离体，但形式截然不同。
    秦方躺在棺材里，欧阳振突然叹口气：“咱们在十里洋场是老对头，你一直想抓我，我一直避开你，几次暗杀都没有得手，但没想到我们都被同一个人逮住做了五行的试验品，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成了怪物，秦方，我们三人的手上都沾满鲜血，目的是什么？”
    陈汉沉声道：“抓住那个将我们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
    “一个人单打不能成事。”欧阳振的语气越来越迫切：“我们花了这么长的时间，结果如何？还在原地踏步，联手吧，秦方。”
    秦方闭上眼睛，欧阳振说道：“现在不是上世纪，也不是在十里洋场，咱们老对头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陈汉看着棺材里的人，咒骂道：“死脑筋，你就等着像一海一样，变成木头吧！”
    秦方猛地睁开眼睛：“你们找到另外一个了？”
    “他已经死了，全身的筋脉变成木藤，就那样死了。”欧阳振说道：“不出意料的话，一直发展下去，我们三人殊途同归，一人成风，一人成水，一人成火。”
    看来第一个试验品左云海才是最失败的，毕竟到最后也只是人的形态，并没有化为一堆土。
    “至少在死之前逮住那家伙，你不是捕快么。”欧阳振猛地提高音量：“像当年咬住我不放那样，咬住那个家伙不放，怎么样？”
    乔宇说道：“你们三人都在不停地挣扎，如果早点联手，进展会更快，这个时候逞能只会拖延时间，情况会越来越糟。”
    童磊不解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是你不理解的范围。”乔宇这才想到童磊的事，棺材里躺着的是他的杀父仇人，他能放过秦方？
    “我去叫人。”童磊说道：“只要提取dna就能证实他是凶手，必须将他惩之于法。”
    “等等。”乔宇一把拽住他：“童警官，我有事和你商量。”
    乔宇将他拽到一边，着急地说道：“人现在不能交给你。”
    “为什么？”童警官说道：“凶手就在眼前，难道不能抓？你们刚才说的我全然不懂，也不需要懂，我只知道——杀人偿命！”
    “你知不知道，其实当年这家伙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毕业之后反复检查家里所有的东西，所有的！好不容易在一个标子上提取到他的皮肤组织，但是仅凭这一点我无法抓到犯人，因为没有对比库。”童磊的声音越发激动：“我等了六年，六年来我从没放弃过，现在，人在我眼前，你让我放弃？”
    “我知道你心里的苦，这些我全知道。”乔宇按住童磊的肩膀：“我，燕哥，还有黄轩，肖丽，还有官晶晶，我们的父亲已经死了两位，曾爷爷也是离奇失踪，生死不明，他是我们的希望，抓到幕后凶手的希望，你等了六年，可我们四家人，等了八十年！”
    “你在说什么？”童磊完全迷糊了。
    “好，不算曾爷爷，只说我们的父亲，从出事到现在也有二十年了。”乔宇说道：“你熬住了六年的等待，再想想我们的二十年！这家伙是我们最后的线索，只要大家集合在一起，就能找到新的东西，可以不辜负我们等二十年的希望，童警官，我求求你，今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办不到。”童磊的拳头捏得紧紧地，他一直摇头，燕南走过来：“童警官，乔宇说的每句话也是我的心声，之前发现的燕南之教授尸体，那位正是我的父亲，尸体隔了二十年才找到，雪冤这件事，我们有共通之处，你的仇人找到了，就算你不将他逞之于法，他也活不了。”
    “今天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人，不能留下。”燕南沉声道。
    童磊纠结无比，面对两人的恳切，要说没有动摇是假的，自己承受六年的痛苦，他们承受了几十年，最后的希望握在自己手里，陈汉已经不耐烦，正准备行动，欧阳振横他一眼：“别动！”
    陈汉哪里敢动弹，此时，童磊终于转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手扬起来，摆了一个“ok”的手势，乔宇说道：“多谢，以后你有灵异事需要解决，我免费，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免费。送给你了！”
    童磊苦笑道：“先多谢了。”
    燕南与乔宇对视一眼，乔宇点头，两人转身说道：“想办法走吧，阴沉木棺必须带走，在找到线索以前，这家伙不能继续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