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节

    “现在没有最终定论，他未必可以得逞。”白颖珊说道：“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
    林太太伸手捂住脸：“我在医院的时候，真以为自己解脱了，但是并没有，刚出院就听到这个消息，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了，白小姐，求求你，帮我。”
    “精神鉴定有专门的机构，最终以官方出具的结果为准。”白颖珊说道：“我们能帮忙的只有鬼事，在这一方面，我们恐怕很难帮你。”
    “我查过了，间歇期的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的时候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精神障碍患者如果处于间歇期且无任何后遗症状；或者患者病情完全缓解，社会功能良好，在这些情况下，患者对自己的行为有辨认和控制能力，应评定为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林太太激动地说道：“他在对我们母子俩下手的时候，一直是清醒的，他因为绿没有找回来而迁怒于我们，白小姐，我现在完全迷茫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鉴定结果是一方面发，如果鉴定他有刑事责任，必定要坐牢，一旦鉴定不用，林太太，我想你需要从现在就做打算，”白颖珊沉声道：“离开这里，过自己的生活。”
    林太太看着白颖珊的眼睛，白颖珊说道：“除非你想重复以前的悲剧。”
    “不，那绝对不是我想要的。”林太太伸出双手，撩开袖子，她的两条胳膊上，那些烟头烫的痕迹触目惊心：“不是太严重，不用去医院，但是，每一个都是不堪的回忆，这种日子我不想再继续了，你说的离开是指？”
    “许多遭受家庭暴力的女性都是因为经济不独立，还有撇不下孩子而选择忍气吞声，”白颖珊说道：“我们需要从这一点入手，选择你要拥有足够重新生活的财力。”
    “我明白了。”林太太马上有了头绪：“他犯的不是经济案件，所以没有被锁定账户。”
    “这就好了，你必须马上将钱转移到自己的账户上。”白颖珊说道：“再考虑去一个他找不到你们的地方，学籍本市可以查到，只要他去教育局查询孩子的学籍位置，就能知道你们在哪一片区，所以，你们必须搬到市外，甚至省外，而且不能是你的老家，或是有你朋友在的城市，这样一般人都可以想到。”
    “我懂了。”林太太说道：“我可以带他去更小一些的地方，这样入学方便，时间长了，孩子长大以后，我们更不用怕他了。”
    “至于你，林太太，自己要守口如瓶，短期内不要透露自己的行踪，等一切稳定以后再说，维持与我的联系。”白颖珊说道：“其实，我可以让我的朋友照看你，林先生一定想不到你会向陌生的我求助，所以，我和你的关系也一并隐瞒吧。”
    “太感谢你了。”林太太由衷地说道：“不然我一定一团乱麻，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颖珊只有叹气，绝大部分遭受家暴并且长期忍让的女性已经失去了考虑能力，他们对现状麻木，就算有人提醒，她们也缺乏行动力，然后导致恶果一再重复。
    希望林太太这次真的拿定主意，逃离现状。
    “林先生的案子还在侦办当中，其中需要你的出现。”白颖珊说道：“所以，你可以提前准备好一切，如果精神鉴定让他逃过一劫，你可以全身而退。”
    林太太突然默不作声，双手狠狠地抓住自己的包，说道：“如果这样做，我的孩子就没有父亲了，如果他问起来，我要怎么办？”
    “许多遭受家暴的女性都有这样的想法——孩子怎么办？”白颖珊叹息道：“一想到孩子就觉得忍一忍就好，所有的想法抛到九宵云外，林太太，你一定地考虑清楚。”
    “我知道，我知道。”林太太有些无助，眼眶红了，她捂着脸好半天没有说话。
    “林太太，他在打你的时候，孩子看到过吗？”白颖珊问道。
    “他从来不顾忌孩子的想法，否则，上次也不会危及到孩子。”林太太恨恨地说道：“知道我最憎恶他哪一点吗？从来不顾着孩子下手，让孩子一次又一次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那么，你为什么不问问孩子，愿不愿意和你一起离开呢？”白颖珊说道：“说不定他早就迫不及待，只是因为年龄小，无法行动，全靠你带他走。”
    林太太抬头，泪眼朦胧，白颖珊心生庆幸，自己找到最关键的地方了，林太太坚定地说道：“我懂了，我晚上一定好好问他，他的答案会决定我的决定。”
    白颖珊欣慰地笑了，林太太终于起身，说道：“我走了，白小姐，我会牢牢记住你的手机号码，如果有机会，我们说不定会再见面的。”
    白颖珊听出话里的玄机，欣慰地送林太太出门，待一转身，对上燕南和肖丽兴味的眼神，肖丽说道：“你胆子可真大啊，白颖珊。”
    “怎么呢？”白颖珊笑着揽住肖丽的肩膀：“如果遭受家庭暴力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做？”
    “他敢？”肖丽说道：“我觉得在咱们家，遭受家庭暴力的一定不是女人，你觉得呢，燕南？”
    燕南无语地看着这两人，这两人身手好过男人，谁敢和他们作对？
    此时，黄轩带着乔烨走进门，见到乔烨，白颖珊讶异道：“你为什么没去学校？”
    “别提了，昨天回来的时候遇上大堵车，我们俩凌晨四点才到家。”黄轩无奈地说道：“小家伙睡到早上十点才醒，还要送他去学校？”
    “太残忍了。”乔烨附和道：“我们处理了那两个罪大恶极的家伙。”
    第1550章 黑客，绿蜘蛛
    “如果他们没有杀死那么多人的话，你们会放过他们吗？”乔烨问道：“就像放走第三个家伙一样。”
    “标准需要自己衡量，我们不能保证不出错，但尽量维持标准。”白颖珊说道：“你们两个辛苦了，今天这里没什么事，一个上午了，电话也没响几个。”
    乔宇正好进门，听到这话不悦道：“咱们刚赚了一大笔，心急什么。”
    “比起这个，更重要的不是封印阴阳书和阴阳笔吗？”乔烨连忙说道：“妹妹的灵力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
    “不知道，这个不是你关心的话题。”乔宇说道：“小东西，好好上学。”
    “已经很好地在上了。”乔烨无可奈何地说道：“这两天没上学，感觉真好，就让小羽一个人在那里受罪吧。”
    此时，乔羽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乔烨则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两天不上学，就想一辈子晒网，趴在办公桌上，乔烨悄悄地打开电脑游戏，手握住鼠标，不妨被黄轩盖住了手：“为了你的眼睛着想，每天对着电脑的时间不能太长。”
    “这么说的意思是，我可以玩，但不能玩太久吗？”乔烨眨巴着眼睛问道。
    “可以，不过，你玩的这个游戏我怎么没有见过？”黄轩愕然地发现乔烨正在玩的是代码游戏，虽然现在仍处于初级阶段，但是，这个小家伙还不足四岁！他是怎么办到的？
    乔宇和白颖珊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乔烨和乔宇的学习能力惊人，过目不忘，而且消化能力也极好，他们并不反对乔烨过早地接触代码编程，以这小子的天赋，长大以后必定成为一名合格的黑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乔烨沉浸在与那些黑客高手过招，他的游戏等级在慢慢提升，一个上午的功夫已经到了中级，突然，一个小小的窗口弹出来——小子，你很厉害嘛。
    看到那个id，乔烨哇了一声，肖丽好奇道：“你看到什么新大陆了？瞧你咋咋呼呼地。”
    “是最厉害的那个黑客啊。”乔烨激动地指着电脑屏幕，激动地说道：“他加我好友了。”
    “乔烨，你会打字吗？”燕南疑惑地问道。
    “五笔和拼音都可以。”乔烨熟练地操作键盘，对面那个排名第一的黑客问道：“你现在多大了，在哪里？”
    “我今年……嗯，四岁不到。”乔烨说道：“我在帝都，你呢。”
    对面马上静默了，好久也没有吭声，这也难怪，排名第一的黑客和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家伙聊得火热，良久，终于又弹出窗口——你在耍我？
    “没有，我真的是四岁不到，你可以开摄像头的。”乔烨灵机一动，对面是自己最羡慕的人儿，无论如何也想亲近。
    一见乔烨要开摄像头，围观的大人们纷纷散去，乔烨开了摄像头，对面也开了，却是一张清秀的脸庞，白颖珊只是瞟了一眼，便说道：“最多十九，大一。”
    “不对，他没有上过大学的。”乔烨说道：“天才不需要进那种地方。”
    对面的小伙听得清清楚楚，不禁笑了，又问道：“你身边还有人在？”
    乔烨点点头，那黑客说道：“我怎么知道刚才不是你本人，你现在只是坐在这里而已，证明给我看，给你出个题吧，将摩斯码融入代码，告诉我你的具体地址。”
    摩斯码，这一种据说早就废弃不用的电码，九七年，当法国海军停止使用摩尔斯电码时，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所有人注意，这是我们在永远沉寂之前最后的一声呐喊！”
    可是，摩斯电码终究没有成为最后一声呐喊，在二十一世纪，重新有人研究了它，一批爱好者研究得乐此不疲，更为黑客所利用，成为暗中交流的方式之一。
    乔烨面对着摄像头，淡然自若地将自己的所在地，事务所的名称用代码打出来，这回，轮到对面的家伙惊讶了，只见他嘴巴微张，良久才发现自己像只蛤蟆似的，赶紧合上嘴。
    “你这个小东西，太厉害了。”这黑客说道：“不过，你家是在乔宇的猎鬼事务所里？”
    “你怎么知道我爸？”乔烨到底是孩子，一张嘴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他的儿子？”黑客兴奋道：“太好了，我一直想看看事务所内部是什么样子，现在终于从监控里看到了，他在吗？”
    “我爸收钱才办事的，你要看他，恐怕要先给钱。”乔烨稚声稚气地说道。
    所有人都爆笑出声，这真是儿子坑老子，不遗余力，乔宇也是哭笑不得，但转念一想，乔烨的确言之有理，自己可不是见钱眼开？
    “如果找你爸捉鬼，要多少钱？”这名黑客仍处于乔烨不足四岁的震惊之中，此时却突然话锋一转，拐到了事务所的业务上。
    “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让老爸打折，八折吧。”乔烨痛快地说道：“但是，价格要根据鬼魂的程度来决定，你遇上鬼了？”
    乔宇这才伸头看了一眼，却瞅到这名黑客的后背上，趴着一只绿色的大蜘蛛！
    “我不知道，我觉得有这种可能。”黑客说话的空当，那只绿色的大蜘蛛已经张牙舞爪，触角在他的头发上拂动，黑客则顺手抓了一把头发，却对身后的恐怖蜘蛛浑然不觉。
    “乔烨，你看不到吗？”乔宇沉声道。
    “看到什么？”乔烨好奇地问老爸：“我只看到他在机房里啊。”
    “他的背后有一只绿油油的，毛茸茸的大蜘蛛。”乔宇双手比划着，继续说道：“这东西已经攀了他许久，每当他按一下键盘，它就在扩大，就像是借用键盘里的什么东西在生长。”
    扬声器和麦是外扩的，乔宇的说话清晰地传到对面，那名年轻的黑客停下正不停弹动的手指，此刻，他不止在和乔烨说话而已，身子就这么顿住，然后缓缓地扭头，身后，空空如也，他的眼珠子往上瞟，头发正在动！
    第1551章 网线，怨线
    一股寒意从脚底往冒，直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黑客的喉咙里才发出一阵呜呜声，面对崇拜自己的小家伙，他原本不想这么狼狈，但是，恐惧一旦袭上来，他根本控制不了，终于，他的脖子咔咔地扭过来，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视频小窗：“你爸，可以过来一趟吗？”
    乔烨看着自己偶像的脸一点点变绿，沉声道：“可以，但是，咱们先谈谈价格。”
    乔宇和乔烨是在收到前期款后才启程去这名黑客家的，这家伙对乔宇的事务所如此熟悉的原因很简单——他也在帝都。
    黄轩戴着爷俩去了那套毫不起上眼的旧建筑，外墙黑漆漆地，还有不少蜘蛛网悬挂在上面，随风摇摆，这小楼八成是上个世纪的杰作了，楼层不高，窗户全是老式的封法，这是为了防灰尘，防盗，但显得小楼更狭隘了。
    楼里面住的大多是租客，这年头，本地人早就拿了钱在外面买新楼，自己住得舒舒服服，这种旧式的居民楼则租给外来人，一个月赚个几千块租金，连同管理费水电费也有人承担。
    “那家伙在几楼来着？”三人顺利地穿过了保安室，那老头面对访客，连头也不抬，根本没有让他们登记什么的。
    “3栋的顶楼，说顶楼只有他一户。”乔烨说着，指向身边的楼：“不就是这里吗？”
    可不是，3栋已经近在眼前，那门下原本有门禁，但因为门坏掉了，也形同虚设，黄轩嘀咕一声：“这楼比我们老爸的年龄还大吧？”
    乔宇就乐了：“黄家伯父今年也才不到五十吧？”
    “差不多五十岁。”黄轩推门的一刻，手上粘了些粘液，也不知道是打哪冒出来的，素来讲究的他皱紧眉头，掏出纸巾擦掉：“什么玩意儿。”
    “总不能是那个吧。”乔宇抽抽鼻子，马上噗地笑得喷出口水：“黄轩，赶紧出门右转，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有家福利彩票店，你这人品，没得说啊，这玩意儿都能让你撞上。”
    那股腥腥的味道让黄轩恶心得真想吐，他一边恶狠狠地擦掉，一边说道：“这家伙既然是排名第一的黑客，应该能赚很多钱才是的，怎么住在这个鬼地方？”
    脏东西虽然擦去了，但那股味道仍在，黄轩懊恼不已，自己又不是女人，也不会随身携带香水，只有这样上楼了。
    乔烨说道：“一般黑客都是很低调的，愿意把自己藏起来，不会太高调，省得惹麻烦。”
    三个依次走上楼梯，来到顶楼，顶楼将一楼两房装了一个另外的门，里面似乎已成一户，俨然是一个人的地盘，上面还装了门铃，乔烨抢先踮起脚尖按下，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打开门，先是狐疑地朝外张望了一番，方才走过来打开门。
    三人有些目瞪口呆，这名黑客居然还穿着睡衣！脚上穿着拖鞋，头发虽然是梳得整整齐齐，但他睡眼惺忪，眼角还有残留的眼屎，这大概就是黑客的真实状态吧——死宅男！
    黑客看到乔烨，“喔”了一声，赶紧打开门，乔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便是检查他的肩膀，奇怪，为什么自己看不到呢？
    乔宇看着乔烨，说道：“咱们的印记有所区别，我的是猎鬼师印记进化而来，看到的不止是鬼而已，你的印记是乔宇世袭的扁叶状印记，现在只能看到鬼而已，臭小子，想超过老鬼，你还要修炼修炼。”
    乔烨不服气也无可奈何，但他马上会意过来：“所以，那只蜘蛛并不是鬼。”
    两人的对话让那名年轻的黑客打了一个寒蝉，嘴唇抖动着开口：“你们捉鬼以前都先吓唬客人吗？”
    “这个倒不是。”乔宇说道：“我们只是随便聊聊罢了。”
    黑客无奈地笑笑，在三人进来后马上将顶楼的大门给反锁了，这才打开自己居住的左侧的大门，说道：“顶楼只有我，你爸妈带着弟弟出国了，平时不回来，对面的房子也是我们家的，你们坐，要喝点什么吗？”
    拉开冰箱，里面是清一色的红牛和可乐！黄轩连连摆手：“我们不用了，言归正转吧，乔宇，我们怎么看不到那只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