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推荐阅读:皇后葬身火海,疯批暴君一夜白头狗洞谋士夫人被迫觅王侯网游之超级掌门人冬日宜喜欢至尊修罗聊斋之问道长生嫁权贵:三爷野性难驯长生之路继室她娇软动人

    “你们真是受苦了!我怕她们拖不了许多时间,我掩护你出去吧!”我随手将她往门边带,让她背心朝我,匕首已脱袖而出。
    下一秒,当我警觉门外有人的时候,一道青光闪过,那女子已被拦腰截断,热血飞溅而出,洒了我一头、一脸及一身!
    我下意识地尖叫出声!
    门边,墨台烨然单手持剑,那双总是含水的春眸,此时已如覆冰,唇边笑意不在,周身围绕着肃杀的寒气。
    一瞬间,我感觉我的灵魂被抽离了身体,血泪不复,仿佛在这样的他的面前,一切的挣扎,都是无助得苍白,苍白得渺茫,渺茫得可笑。
    “你要去哪里?回去送死吗?别忘了,是我将你救出来,使你逃离死于蛊中的命运!”他开口说道,声音森寒彻骨。
    我的腿一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手中的匕首滑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死静的室内,更显空洞。
    “我没有想走……我只是……”冲鼻的腥臭,以及身下那滩混杂着粘稠的花花绿绿的组织器官的血泊,终于让我呕吐而出。
    墨台烨然徐徐蹲在我身前,捡起了那把银匕首,视线定在我身上,久久未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已经开始呕胆汁了,耳边突然传来墨台妖孽的轻笑声:
    “妻主,你的胆子未免太小了,这样可不好!”他沾血的手掌,贴到了我同样血污的脸颊上。
    我一怔,抬眼看向他,只见他春瞳翦水,唇角上勾,脸上溢满温柔。
    之前那般的煞气,仿佛一场幻象,却已沉重地震荡着我的灵魂……
    我试着张了几次口,半晌,干涩的喉口总算挤出了声音:“我要换房间,我不要住死过人的房间!”尤其是这种死法的。
    “随你吧!”他回答。
    我瞠目。
    我能肯定地说,墨台妖孽的脑袋进水了——上一刻,他对着我,杀气腾腾的;现在,居然语带宠溺地对我说话!
    天哪,请降道雷,将他劈正常吧!
    --------------------------------我是翌日的分割线--------------------------------
    天未大亮,我就起身了,床上的墨台妖孽还在熟睡,难得的,连我下床都未惊动到他。
    昨夜事情那么乱,我总也睡不踏实。思来想去,墨台府绝不是我的安身之所,昨夜那女弟子提到的一句话令我疑窦横生——墨台烨然,看来不会只是一名单纯的商贾,更不可能只是一位贵族公子,虽然早就有所觉悟,但是现在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
    思来想去,现在桓城看来已经不安全了,还是应该干点什么,不能白白地站那里被门派的人寻回去……易容我是不会,至于变装嘛……
    在这里,我不敢让任何人近身伺候。亲自从墨台妖孽的衣箱里挑了一件珊瑚色的云裳,换上后,再次认识到一个事实——墨台妖孽,居然也敢比我高!我郁闷得用针将裙摆别在内侧。按着记忆中男子的扮相,在脸上狠狠刷了三层白粉,粉厚得遮住了我原先的眉型跟唇形。我用碳眉笔绘了一个上挑的细眉,然后用胭脂涂了一个樱桃核小口——绝对小于樱桃小口。最后,还特意选了一个硕大的金红色的振翅蝶纹的花钿贴在了脸上。
    当我戴着纱帽一路晃到前院的时候,已经有六七个仆役冲着我喊“公子”了。守在前堂的春莲看到我,愣了许久,才挤出“夫人”两个字。
    我带着春莲,例行随机巡视了城内的几家商铺,顺带拿回了几套合身的裙袍,又买了一些鲜艳的脂粉与花钿,最后还去了一趟书肆,挑了同样版式的《玉兔记》,打算回去慢慢研究。
    由于心里顾忌,不敢在外多滞留,不到午时,我就回府了,在府门口居然看到墨台榆的车轿,我在门边磨蹭了半天,也未见她出府告辞,这可就大大得为难到我了——你说,到底要不要进府呢?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画面,我怕自己会成为武大郎 no.2,被“墨台”金莲与西门“榆”合谋给做了……
    思及,打了个冷颤,转身就往外走,打算晃悠几个时辰再回来——几个时辰,该干嘛都干嘛好了吧?!刚迈出几步,夏枫从府内冲了出来,死活要拖我回府里用午膳。
    我心里甭提有多怨念了,无奈地跟着他进了府。要走过两个穿堂门,才是府里的厅堂,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用的。我越走越慢,几乎是蜗牛步,一路赏景。
    突然警觉地听到堂内,墨台妖孽的声音:“……没什么不好的,成亲于我,只有好处!”
    “堂弟,你何必牺牲至此……”这是墨台榆的声音。
    后面的话语,猛地停住了,我知道墨台妖孽察觉到我们走近了——我的内力也许没他的浑厚,但是他们说话声绝对比我们走路声的分贝数要高,所以他还是阻止得迟了。
    又往前走了数十米,夏枫高声叫道:“主子,夫人回府了!”
    我敛下眼帘,面色未变,随着夏枫缓步走进厅堂。
    ☆、25恨相逢无言惹相思
    墨台府的厅堂,正中是一整套的红木杉根雕茶几,两边对称式,一对青玉莲花纹瓶,两幅怀古素挂,空间不大,但是高山流水,古韵悠扬,别有一番雅趣。
    我蹭进去的时候,墨台妖孽端坐在主位上,而墨台榆坐在靠门的下位——距离最远的两个位置啊……未免太故意了,这不是摆明留给我想像的空间嘛!
    我在墨台榆疑惑的眼神中走进了厅堂,在脱掉纱帽的时候,居然从她的眼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惊艳。
    “不知这位公子是……”墨台榆拘谨有礼地作揖问道。
    闻言,我一脸黑线。
    立刻联想到自己此刻的妆容,难道我的扮装如此成功?!其实,倒也是名副其实的“粉颊”、“黛绿”、“桃腮”……不得不感叹,原来一直以来,眼睛脱窗,审美障碍的,只是我一个人!
    瞥了一眼墨台妖孽,他未语,只是含笑地睇着我。
    眼珠一转,玩心已起。我扭动着僵硬的老腰,装出弱柳扶风的姿态,徐步走至主位前,对着墨台妖孽抛了一记媚眼,然后妖娆地坐下,捏着嗓子,对着墨台榆说道:
    “姑……咳……”音吊得太高,呛到了,我调整了一下嗓音,尖声道:“姑娘,不识得奴家了?”
    墨台榆居然怔怔站在那儿,似乎真的在努力回忆着——还真是“榆”木疙瘩脑袋,我不得不佩服,令堂这个名字取得有远见!
    “先前听夏枫念叨,妻主今日忽地换了装扮,我还不信。现在一看,妻主比寻常男儿家,还多了几分娇媚呢!”
    我狠狠瞪了一眼在边上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的夏枫,难怪他今天对我格外热情!
    “妹……妹妹,你这是缘何?”榆木头方才开窍,后退了一大步,垂在身旁的双手抖啊抖的。我不禁暗自怀疑,她有隐疾。
    “商会准备购进一批男儿家的物什,我先以身试妆,方能下最后的决定。”我随口回答,不愿多说。
    “妹妹,你……你的想法,真是与众不同。”榆木头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妻主,你在怕什么?还有人能将你从我手里抢走不成?!”墨台妖孽在一旁闲闲地说道,春眸微睐,笑得颇为自负。
    自己的性命,要自己疼惜,这是我的生存法则之一。
    我没去接墨台妖孽的话,转而对墨台榆说道:“堂姐,您看现在将近午时了,您就留下一起用午膳吧!”
    就见墨台榆下意识地看了看墨台妖孽,然后点头道:“也好,我正好还有事要跟堂弟商量……”
    墨台妖孽静静地打断她:“堂姐要托我们顺路给皇都的本家带些本地的特产。”
    “是啊,等等我的家奴会将东西送进府里来。”墨台榆接得顺口。
    隐隐察觉到他们之间暗流波动,但是好奇心害死猫,莫管闲事,方能安身立命。
    “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些账务,要出府处理。请堂姐见谅,少陪了!”拙劣且明显的托辞,话是对着墨台榆说的,但是我一直看着墨台妖孽。
    他微沉吟,倒不为难我,只嘱咐了一句:“未时以前记得回来,没事儿别去茶肆听曲儿。”
    这话交代得真是莫名其妙啊,不过墨台妖孽会这么爽快地放我离开,说明真的有事不能让我知道……我随口应了一声,对墨台榆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厅堂。
    戴好纱帽,出了府门,正在烦恼要去哪里,突然眼角瞟到对面街角依稀有个人影闪过。
    我不动声色地仔细环视四周。街边摆摊卖油饼的女子,那双手真是白嫩;那靠躺在墙角的乞丐,见人给她铜板,连眼皮都未掀抬一下;刚从我面前晃过的那个沿路叫卖的果农,抬着两大筐水梨,居然步伐轻盈,几乎脚不点地。
    我原先还在想,门派的人怎么可能只会夜袭……居然派了这么多人来桓城,看来打算盯死有“前科”的墨台妖孽了。
    “夫人,现在去哪里?”春莲在我的身后问道。
    “叫我公子。”我轻声说道。
    说起来,关于墨台府内的称呼,颇值得玩味。春莲她们“四季”管墨台妖孽叫“主子”;而普通的仆役都尊称墨台妖孽为“公子”。而到我这儿,不论是“四季”,还是仆役,都是唤我为“夫人”。平时倒没见“四季”的待遇有特殊之处,但是我能肯定,她们全会武功,而且皆不俗。
    我略思量,让春莲高声吩咐门口的轿夫,去名义上属于我的某家酒楼。
    ------------------------------我是场景转换的分割线------------------------------
    云来楼,前靠街,后临江,三层木石结构建筑,视野佳,楼内服务周到,菜肴美味,因此即使价格比普通的酒家要高出许多,到了吃饭的钟点,仍是高朋满座,胜客如云。
    楼里的小二姐,没认出戴了纱帽、穿着裳裙的我,但是认得春莲,直接就欲引我们上三楼专用的雅间。
    刚到二楼,我无意识地抬眼,然后就难以移开半分……那个熟悉得几乎被我刻画在心上的背影啊!
    梦中,一半灰白,一半明媚,那片明媚中,始终站着一个清冷雅致的男子——四年多,他悉心照顾了我这么长的时间。宛如梨花般美好的男子,他的温柔,他的羞涩,他的迷惘,他的逃避……他的一切,宛如清泉静流,缓缓地沁入我的心间。他跟我的距离,曾经是那么的靠近,但是我轻易地放手了,潇洒地转身离开。
    佛云:婆娑世界,婆娑既遗憾。也许,我真的是寡情,甚至于冷情,纵然我无法恨他,但心里还是怨他的,他为什么要是药光的人……
    我原以为,离开门派以后,难以再见到他了,直到昨夜听说他差点随“我”跳下悬崖,说不震憾那是骗人的,说不感动那是骗鬼的,说不动情那是骗我自己的心的。
    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想起现在的处境,我无法天真地以为,今天他出现在这里是纯属巧合。
    果然,怎么看,墨台妖孽的嫌疑都是最大的,不然也不会把药殷都引来了。
    “就坐这里吧,热闹。”心弦已动,我尖声说道。
    店小二引我们坐到靠窗的角落的桌边。经过药殷桌边的时候,余光瞄到,他并未侧目看过来,而是始终若有所思地看着栏外的浩瀚的江面。
    我不由安心。
    刚坐下没多久,几个小二姐抬着一张花梨木嵌竹边的屏风过来了,生生地为我这桌辟出了一方清静之地。如此一来,想不引人注意,都难了。
    我索性正对屏风而坐,春莲站在我身后。透过屏风的缝隙,我能观察到药殷的一举一动。他只身一人,却仍不戴纱帽出门,脸上未着妆,青丝绾髻,以一根金簪固定,一身墨绿的素袍,清冷依旧,只是平白多了几许戾气。
    一会儿,掌柜亲自过来上茶,恭敬地说道:“公子,您要不尝尝夫人经常吃的几种菜色?”
    我恍然,敢情这掌柜将我当成墨台妖孽了——单凭春莲护在我身边这一点,就思维定势地错认了。
    我轻轻点头,掌柜就退下去张罗了。
    药殷只是欣赏着江景,连菜都没动上几口。而那几个一路跟我到这儿的探子,也没其他特别的举动。
    正当我等得不耐的时候,两名女子突然闯进了屏风。
    “这位公子,一个人在这儿坐着,多寂寞啊!不如陪咱们姐妹俩喝喝酒,说说笑。”这两女子步子紊乱,微微摇摆,相互推搡着。说起话来,口舌也不利落,不掩醉态。
    “哪里来的醉鬼,别在这儿生事,快点出去!”春莲挡在我面前,斥道。
    “咱们只是想跟这位公子说说话!”一女子轻佻地说着,伸手就欲掀我的面纱。
    春莲一把拦下她不规矩的手,反手就欲将她推出去,但是那女子状似脚下不稳,身子一歪,躲开了去。而另一名女子趁空一钻,闪过了春莲,到我的面前,探手抓向我的纱帽。
    我身子向后,吃力地避开了,但女子的手立刻又欺了上来,我避无可避,心下一恼,尖声叫喊开。那女子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这般,动作不禁一顿。趁着这个空档,我灵活地爬到了桌下。
    此时春莲已经意识到,这两个女子不是寻常的醉鬼了,不再手下留情,出招越发狠绝,虽然是以一敌二,倒也绰绰有余。
    我拉紧纱帽,蹲着桌子下面,如看戏一般,却发现这两女子只是一味跟春莲缠斗,渐渐将她引出了屏风。顿时,屏风外传来混乱的嘈杂,可以轻易地想象到,人声、杯盘、桌椅……一片狼藉。
    春莲啊春莲,你砸的可是自己家的场子啊!
    屏风被什么重物撞到,摇晃了几下,没倒。正当我暗暗计算屏风倒下的角度与位置的时候,屏风再次摇晃了几次,倒了——就砸靠在我头顶的桌面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我揉着生疼的耳朵,从桌下爬了出来,在桌后向外窥探,一下就瞧见正前方一具墨绿的身体……我迟疑了一下,视线慢慢往上,纤细的腰身,然后平坦的胸,再来是细长的脖颈,最后就是……药殷面无表情的脸。
    我倒抽一口气,随即想到自己还戴着纱帽呢!
    “你不是墨台烨然,你是谁?”他的声音清寒,如玉石相击。

本文网址:https://www.po18.work/book/13443/2517506.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po18.work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