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关外的世界

    方赞说罢便挥手示意众人离开，待刘易最后要走的时候，方赞却是一把将刘易拉住，走到角落没人的地方，方赞才道：“刘易，虽然你刚刚加入我甲字营没多久，但毕竟也上过几次战场了，但很多规矩想必你还不懂，你可知道这次是什么任务？”
    刘易摇摇头，方赞一脸严肃道：“这次只怕和一般的打仗不太一样了，你昨晚不是在问我关于密探的问题吗？这次，我们便是要护送一个密探进关！”
    刘易听罢一下子想到了昨天晚上的见闻，登时开口道：“你是说……莫乙？”
    方赞点点头，随即仿佛又想起来什么：“一路上莫要同他表现出太过亲近的样子，这等密探最是麻烦，说不定就有杀手会尾随劫杀，别最后搞得自己也被牵连！”
    刘易闻言点头受教，这方赞待刘易真的没的说，虽然刘易心底知道这是他拉拢自己的手段，但刘易这人还就吃这一套。
    正午时分，从要塞正南门径直走出一队人马，一人两骑，行色匆匆的便向关内走去，守城的官兵也不拦截盘问，而是直接放行，显然也是知道些什么。
    所谓的关内，笼统的来讲，大家一般以长城为分界线，长城以内为关内，长城以外为关外。
    但这时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了，那便是，长城自秦始皇修筑至今为止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期间国土边界已经远远不止是长城可以概括的了，这时候怎么办？
    聪明的古人便开始在长城之外修筑一些军事要塞，甚至直接筑城，截止到大周眼下刘易的年代为止，在长城之外，也就是正统的关外，大大小小的城池也已经有了上百座，它们或出于军事目的，或出于政治目的，或者只是单纯的出于聚居的需求，总之，现在的大周关外，还有大片的土地和城池属于大周，但因为没有长城的连贯性，关外的城池很容易就会受到匈奴的攻击和骚扰。
    眼下显然更严重，严重到已经开始明刀明枪的打起来了，匈奴自然也会更加凶残！连一点点的面子工程都不会顾及。
    也正因为如此，混迹关外的行商要么会雇佣镖局，要么自己豢养剑客，若是遵纪守法的便只为自保，若是遇到那无法无天的，寻常时间是商队，进山了便是匪徒，把小的商队劫掠一番后，若是顺从还好，若是不从，说不得整个商队都会被杀，杀人越货后将尸体随便找个山谷抛尸，过上几天便只剩白骨一片，哪里还查验的出来谁是谁？
    而关外环境如此，致使民风也是彪悍异常，寻常人家打架斗殴那是寻常，便是杀人了也不是特别大的事。
    大周早年也往这边委派官员，但这委派的官员有些在路上就死于非命，有些则是在上任没几天便被山贼土匪劫掠了衙门，即便是上面再安排人过来查探，最终也是不了了之，这般下去，结果就是这关外官员可有可无，全凭本地乡绅自制，偶尔有一两个官员发配过来，也多不管事，整日里在衙门吃喝玩乐的混日子。
    这些话刘易自然说不出来，他也了解不到这么多，多是一路上刘易听方赞和莫乙闲聊才知道的。
    经过了半天多的狂奔，眼见着天色已晚，方赞一行也只得先行安排休息，虽然一路上刘易一行并未遇到什么危险，但方赞显然不敢放松警惕，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方赞只盼着明日不出任何意外，那后日大约便可以入关。
    只要进了关，方赞便只需要就近交接任务即可！
    眼见着四下里躺的横七竖八的手下，方赞挨个挨个的轻轻踢上一脚，朗声道：“起来，都起来，一点警惕心都没有，这时候若是有敌人来了，你们几个只怕转瞬间便成肉酱！”
    刘易几人听罢只得强打起精神来，又蹲在火堆边发呆起来。
    这里便是方赞在天黑时候找到的落脚之地，虽然只是一间断了许久香火的破庙，但最少能够提供一个遮风避雨的场所，外面原本想来也是一个村落，但此时尽是残垣断壁，不时还能看到一些暗红的血迹染红的稻草，这一切似乎都说明了一点，这里，似乎经历了一场残酷的现实！
    也正是如此，方赞才不敢放松警惕，谁都无法保证造成一切的凶徒会不会重新跑出来，这让身负重任的方赞如何能安心？
    刘易这是随方赞一起探索的人之一，此时烤了一阵火以后，恢复了些许精神，当即悄悄的走到方赞身边轻声道：“方老大，你说……外面的惨状会不会是匈奴人干的？”
    方赞摇摇头道：“不知道，也许是吧！”
    正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过来：“不是匈奴人！”
    刘易闻言转头一看，只见莫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蹲在了身边正烤火呢，刚刚和声音正是他所发出的。
    刘易颇有几分不服气，眼下这边关中听的最多的便是匈奴人的暴行，此时自然第一时间想到了匈奴人，但若是就这么被反驳，刘易却还是有些不服气：“莫兄弟说不是匈奴人所为，那想必是有证据证明了吧？”说罢便颇有几分恶意的看着他。
    莫乙常年去往匈奴境内经商，因此也学着匈奴一样蓄了一脸大胡子，这样的形象显然更加容易赢得匈奴人的心，却在不知不觉中让刘易产生了些许恶意。
    莫乙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道：“几位刚刚搜寻的时候，可曾看到过遍地的尸首？”
    方赞默默摇摇头：“不曾，这里除了有村庄存在的痕迹和打斗痕迹外，其他的尸体或者其他的都没有！”
    莫乙这才道：“那便不会是匈奴人了！”
    刘易闻言当即反驳道：“你怎么就确定没有尸体就不是匈奴人干的？他们就不能杀人埋尸吗？”
    莫乙摇摇头解释：“你想必对匈奴人的习性不太了解，匈奴人常年生活在马背上，最初是会尸首完全不处置的，后来和中原接触久了，才渐渐有了水葬天葬，绝少有土葬，盖因匈奴人多逐草而居，根本没有故土的说法，而且匈奴特别看中土地，因为土地可以长草，可以补充牛羊体力，土葬便容易破坏土地！”
    “而且眼下我们所处的乃是大周比较靠近长城的地界了，若是出现在此的匈奴人想必也是轻装简行，以灵活骚扰为主，绝少有屠村杀人的事情，因为这样目标太大，当然，也保不住会有凶残的匈奴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万一做出来了呢？你觉得一个刚刚屠杀过村落的匈奴人会这么高兴给他们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