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体型更大、马力更足，碾压的气势更加令人生畏。
    吕奉仙顿时变得苦不堪言，疯狂的躲闪，再也没有当初的骄横之气。不过作为同级数的对手，他倒也有反击之力。那把短刃时不时的暴然出击，同样能给孙大爷带来巨大的威胁。
    可是，吕奉仙却不是铁云鹤那样的家伙。若是铁云鹤或铜牛遇到这种情景，肯定马上找机会溜了。但吕奉仙这个自负为三国吕布的家伙，向来是遇狠更狠，更拼命。
    就连孙大爷也不得不鼓起全身的气劲，全力应付。也不知道，这老年人的气劲究竟有多充沛。反正二姐和高龙藏也开始收起轻松心态，严肃的看着眼前。
    因为他们两个知道，孙大爷的身体其实并不好。连鬼针罗刹都给他下了定论，说这老爷子只要好好养老，等着寿终正寝就行。
    第139章 停止的钟摆
    忽然，孙老爷子的木棍和吕奉仙的刀子交击了，爆发出了嗖的一声，竟然有点刺耳。与此同时，那木棍前面一尺长的部分，被吕奉仙的短刃当场切断。
    但是另一方面，吕奉仙的手也为之一震，短刃竟然险些脱手。两人实力差不多，但孙大爷走的是刚猛暴烈的路子，力道气势自然胜过了他。
    也就在吕奉仙这一震的刹那，孙大爷的手腕却往回一抖。原本已经横扫过去的断棍，却诡异的硬拉了回来，同时依旧保持了绝大的劲道。
    啪！
    这断棍的顶端，一下子打在了吕奉仙的手背上。
    这种陡然变招把吕奉仙搞了个措手不及，也吓了一跳。因为吕奉仙看得出，这需要极其高明的手法，否则就算是高手，也很难把自己的力道瞬间收回。
    吕奉仙觉得，这老家伙实力倒是气劲二品不假，但是经验或手法却更厉害。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老家伙当年甚至可能更厉害！
    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传来，吕奉仙不由自主的松手，短刃当啷落地。而他手背上的一根细骨头，也被那短棍当即砸碎了。
    持刀的右手被砸碎了骨头，而左臂刚才也被掌中雷炸伤。现在的吕奉仙近乎失去了近半的搏杀能力，就算他再狠、再自负，此时也知道大势已去，必须滚蛋了。
    可孙大爷却不让他滚，抡着短棍密不透风的追击，直把吕奉仙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也就在这个时候，吕奉仙已经被逼到了禅心书店的位置。
    那是大门的位置。这小院的前面正中是大门，两边分别是禅心书店和另一家店面。而中间这个大门，只是一道木门。
    吕奉仙咬牙转身，豁出去后背肩膀又被孙大爷砸了一棍，身体也奋力冲向了那道大门。他甚至没有时间开门，硬生生的一脚踹了过去。
    轰然一声响，那道门愣是被踢开了，老式的门栓都被挣断。而已经铁心逃走的吕奉仙毫无停顿，嗖的一下就蹿了出去。
    临走前吕奉仙恶狠狠的放下了狠话：“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孙大爷骂了你“你现在就不是人”，也跟着追了上去。只不过一旦被吕奉仙冲到了文化街上，孙大爷就不容易追了。毕竟吕奉仙也是一位气劲二品的高手，手臂和肩膀的伤势，并未对他的速度造成太大的影响。
    而更为重要的原因在于，孙大爷自身也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当初就给他诊断过，说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是灯枯油尽。而刚才经历了这样很烈的厮杀，他自己的身体也已经支撑不住了。
    勉强拄着断棍回来，板着脸径直走到了正屋里面。而一走进去，老爷子就似乎支撑不住了，双腿一软就要倒下，结果被高龙藏一把扶住。
    与此同时，一口血从老爷子嘴里面喷出来，哇的一声喷了一地，把陈可宜险些吓晕过去，捂着嘴打颤。
    “大伯/老爷子！”二姐和高龙藏都惊讶着，并且赶紧把老爷子扶到了椅子上。
    此时，孙大爷已经浑身无力，软绵绵的倚在了椅背上。刚才的威武霸气当然无存，浑身的精气神犹如游丝。
    瞬间苍老。
    深深的喘了口气，缓缓的恢复了一些精神。孙大爷慢慢睁开了双眼，脸上这才浮现出一些起色，苦笑说：“鬼针罗刹说过，我已经近乎灯枯油尽，而且自身寿元也差不多了，所以……决不能动用气劲。否则，必然是个猝死的结局。”
    猝死！
    意思就是……马上就死！
    啊？！二姐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浑身颤抖着面无人色。就算高龙臧这样的老江湖，此时也如遭雷击，登时呆立在当场。
    这句话的意思再也明白不过：为了救他们几个，老爷子拼了一死最后一搏，已经把所有的生命力透支了！
    那么现在，这老爷子或许已经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不！”二姐吓得泣不成声，“大伯您……您别……别吓我呀，呜呜……”
    孙大爷倒是无所谓的苦笑一声：“早晚也就是个死，无非提前了一两年罢了，这有什么？那天从你们开始抓人送我那里，大伯就知道你们开始惹麻烦了。所以这些天，大伯一直躲在附近的小院子里。只盼着自己担心的是多余，可没想到……万幸，你们这几个孩子都还没事。”
    回光返照之人，往往是把最后的生命力用在最后几分钟，说话做事都宛如常人。但这几分钟之后，便再也无力回天。
    “我们没事儿，可您有事啊！”高龙藏狠狠的蹲下去，用力的砸自己的脑袋。他恨自己没用，连保护身边几个女人，都需要一个老人家替他去死！
    纯爷们儿，何曾这么憋屈过！
    “人固有一死。”孙大爷说，“我就算再活个一两年，也只等着一件事——就是亲眼看着二丫头找个男人。这不现在已经了断了这个心愿，后面一两年也没了意义。”
    二姐依旧只是个哭，而高龙臧则缓缓站起来，握住老爷子的手说：“您放心，我好好待她，直到我死。”
    这话一说，二姐哭得很凶了，跪在大伯身前，脑袋趴在大伯腿上哭。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纯娘们。因为大伯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要是大伯再走，她的世界便将孤零零的。在这种孤独感的催发下，她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是个需要依靠的女人。
    “丫头别哭了。我孙天圣这辈子，值了，走了也……不冤。有人照顾你，大伯走的……也心安。”听到了高龙藏的承诺，孙大爷似乎彻底没了心事，双目之中的神采开始黯淡，说话也开始气喘吁吁。
    孙天圣，他叫孙天圣，他竟然就是孙天圣！高龙藏和薛沫同时浑身一颤。
    此时孙大爷一只手搭在二姐脑袋上，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差不多了……你们最好离开。吕奉仙被我打碎……手骨和锁骨，个把月养不好……但，对方很强，也肯定会……再回来……你和大年，好好过日子……”
    也就是这时候，老爷子的手忽然从二姐脑袋上滑落下去——
    手臂在椅子扶手边无力的荡了荡，如同一只即将停止的钟摆……
    第140章 首先要自保！
    “不！”二姐忽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感觉到大伯的手离开了自己的脑袋，而当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就看到大伯已经缓缓闭上了眼。
    二姐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眼前一片空白。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一直唠叨得让她捂耳朵的老爷子，对她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每天都在你身边的，你未必能注意到。可一旦失去了，才知道是何等的珍贵。
    高龙藏一把抱住了她，任凭她在自己怀里抽泣。当然，他自己的心情也极端复杂。面对绝对压制时候的无力感，让他忽然有种尽快恢复实力的冲动，而且这种冲动极端强烈！
    命运，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踏实！
    ……
    大约十分钟之后，拖着一身伤残之躯的朱天雷回来了，极其狼狈。
    他是跑回来的，狂奔。因为被吸引到远处之后，蓝蝎就把真相告诉了他，并且戏谑的笑骂他真是猪脑子。
    当时朱天雷顿时惊了，也恼了。拼命要跑回来保护陈可宜，哪知道被蓝蝎纠缠得不得分身。
    最终，他豁出去被蓝蝎一指捅了腹部，也把那母蝎子一拳砸了个内伤，让她连追都追不上。朱天雷这才拼了老命往回跑，一路上大骂自己真的是猪脑子。
    特别在看到禅心书店大门都被撞破的时候，他更怕了，甚至有点不敢进来，生怕看到陈可宜的尸体，或者看到陈可宜的消失。
    想当年，陈可宜的养父陈青云，对他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带着一身的雨水和泥泞，朱天雷失魂落魄的闯到了正屋。老远看到了陈可宜的身影，他险些都虚脱了过去。
    “大……小姐……”朱天雷单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捂住汩汩流血的腹部。
    高龙藏表情木讷的转过身，看了看这个狼狈的青云第一高手。其实，这件事真的不怪朱天雷冲动。毕竟来刺杀陈可宜的这样的弱女子，对方派出气劲高手按说已经足够分量了。要是换做一般人，恐怕都会把蓝蝎当成重头戏，从而忽略了更加凶悍的吕奉仙。
    “伤的很重？先歇会儿。”高龙藏说。实在说不出太热情的话，因为他的心情完全被孙大爷的逝世所笼罩。
    朱天雷则傻傻的看着，看着堂屋正中间椅子上，那个已经闭了眼的老爷子。朱天雷这样常与生死打交道的人，显然能看出那位老爷子已经没了气。
    “这……”朱天雷甚至忘记了坐下，脑袋有点乱，“这位前辈是谁？”
    三个女子都只是哭，只有高龙藏长叹一声说：“二姐的大伯。对方来了个气劲二品高手，险些将我们都杀死。结果老爷子出手相救，重伤了对手，但他老人家自己也……哎！”
    朱天雷脑袋里面也懵懵的，仿佛有点恍惚。他不认识眼前这逝去的老爷子，但他清楚一点：要是没有这位老爷子出手，怕是他恩人的女儿陈可宜，已经惨遭毒手了。
    噗通一声跪在了孙老爷子的尸体前，朱天雷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多谢前辈出手，否则我朱天雷此生难安。至于您的仇，也是我朱天雷必报之仇！”
    ……
    清晨，距离高阳市不远的那个小院子里，一片肃杀。
    朱天雷和高龙藏分别开了辆车，将孙大爷的尸体抬到了此处。这是孙大爷生前所居住的地方，也是老人家给自己指定的长眠之所。在这小院后面，就是一片平坦的小山坡，上面甚至已经留好了一个不算太深的浅坑。
    至于老爷子的寿材（棺材），这老人家生前也已经准备好——毕竟他早就知道自己一两年内就会离世。高阳这边有习俗，上了年纪的人总喜欢给自己准备好这些。一年不去世，就上一遍漆，直至离世。
    摆放在棺材院子里三天，高龙藏和二姐、薛沫也在这里一直呆了三天，就连陈可宜这大忙人也没离开，因为孙大爷救了她的命。朱天雷除了去医院包扎了伤口，其余时间也在一旁照应着。
    按说停棺的时间应该更长一些，但他们等不得，也看得开。第四天的时候，高龙藏和有伤在身的朱天雷就把这副不算厚的棺木，扛到了院子背后那个准备好的小坑旁。入葬了，人都有这一天。
    崭新的小坟，简单的木牌做的碑，时间紧张也只能如此。高龙藏发誓，将来有了条件，一定给老爷子好好的修坟。
    二姐穿着一身白衣，戴着白色的孝帽子，傻傻的坐在坟前。
    “二姐回去吧，这里风不小。”高龙藏扶着她的胳膊。
    二姐摇了摇头，怔怔的看着这小坟头，缓缓的说：“我要给大伯报仇！”
    这妞儿连续几天都没说话了，结果一开口就是这句狠的。
    高龙藏在她背上拍了拍：“那是，而且这也是我的事。不过事情总要向前看，前面的路还长，挡在我们面前的石头还多得很。比如你就算不考虑怎么报仇，也得首先考虑我们怎么自保。吕奉仙，这家伙只是伤了筋骨，肯定还会回来。而且，锦社也不只有一个吕奉仙。
    只可惜，我现在就是这个混蛋状态！要是我和小沫都和以前一样，哪还容得他吕奉仙张狂。
    玛的，老子都夹着尾巴重新做人了，怎么这些破事儿还始终阴魂不散啊。偏偏那老药匣子还是没消息，真他妈急死人！”
    说到最后，他都忍不住开骂了。大敌当前，随时可能去而复返，但自己却依旧弱的很。现在的高龙藏，迫切渴望自己曾经的实力也能去而复返。不然，他连自己身边的女人都保护不住！
    “是啊！”二姐无力的低着脑袋，长长的叹息，“也怪我实力不行，要不然大伯也不用走了。他以前老骂我不思进取，可我就是不听。”
    高龙藏安慰着说：“不，这又不怪你。你的身体出了毛病，这跟不思进取没关系。”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二姐，只见她抬起头直直的盯着那小坟包儿，坚定的说：“那好，晚上我就要‘突破’这个！就像你说的那样，哪怕先不考虑报仇，但也要首先准备怎么自保——我们总要先把自己的命保住！”
    晚上就突破？高龙藏当然知道二姐这句话的意思。她要想突破，就必须首先化解自身体内淤积的那些阴气。当然，也需要高龙藏的“配合”。
    可是，这似乎有点强行为之的味道了吧？高龙藏很清楚，其实二姐现在并没有完全“适应”过来。
    但，他们还有的选择吗？
    第141章 我要被拱！
    他们根本没有选择！
    面对实力恐怖的敌手，他们所能做的，只能是提高自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