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洗练剑与四相阵（四）

    “你守我攻！”于天河沉声回应，接着朗声清喝，口绽春雷：“洗练之剑！”
    剑字刚说完，空中剑影突然倒置放平，浮在云层间，再眨眼到了牛擒龙跟前。后者双手举起前伸，无数藤蔓堆成厚实的屏障，阻挡剑影突前。
    剑影若有灵性，猛然飞高，直扑他后面的牛霸虎，原来是想挑最弱的那个作为突破点。牛擒龙双手朝右甩动，藤蔓拉成一条长鞭，笔直弹向剑影，欲制约其速度。
    牛困凤见状，心中大急，瞧准一棵四五丈粗的松树，双手不断扎入，以身躯做扇面，速度越来越快，刮起火热的狂风，眼看松树无法承受抓力、吱呀呀快要折断，她猛然松手，仿佛一颗弹射的炮弹，冲剑影撞去。
    头顶有土灰色气流贯入，牛霸虎已恢复元气，握紧双拳酝酿防御招式，只要拖住剑影片刻，支援赶到，双方攻守之势立刻就会变换。
    牛定龟懒散劲消失，双目注视下方，拿圆形龟壳的手微微颤抖。
    “哈！四相阵一辅三攻，辅者支援攻者，气力永无穷尽，从而耗败对手！可惜未料到我伏有帮手，无法知己知彼，你们已经败了！”罗守儒冲天而起，微微轻笑道。
    号称罗天机的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心理攻势，先行挫动牛家四妖的锐气。
    牛定龟稍稍愣神，继而暗叫厉害。罗守儒在空中的站位非常巧妙，正好处在他和牛霸虎的中间，几乎快要连成一条斜长直线。
    他霍地站起，急忙喊道：“三哥，小心！”
    “牛家老四，教你个乖，这是阳谋，现在知道也晚了！”罗守儒一边调侃，一边右手上扬，露出个金灿灿的小铜锣。
    “惊魂锣！”
    牛家四位齐声惊叫，牛霸虎忙不迭地收功，原地防御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还是逃命要紧。
    “当啷！”
    再快也快不过罗守儒左手小锤，他信手一记碰击锣面，震耳欲聋的响声朝四周回旋，牛定龟的手猛然哆嗦，圆形龟壳无法稳定位置，垂直向下掉落。
    他也是机灵，早就在指头上串了根黄色丝带，缠住了龟壳的孔眼，阻止它滑下云层。
    他想拿回龟壳，重新定好位置，继续输送土灰气流。脑海中杂音不断，扰乱得心神烦躁，哪里还能精准控制手臂。气流来回变动，一会儿照到牛擒龙身上，一会儿又飘到牛困凤头顶，根本不听指挥。
    幸亏牛霸虎见机，没有固守原地，趁着浮空之力还未用尽，他居然不退反进，迎着剑影猛冲过去。
    “老三！”
    牛困凤厉声大喊，奈何她还在飞行中，无法插手。
    “退！”
    牛擒龙脸色通红，双手如同绣花般上下翻飞，藤蔓长鞭变得迅疾。
    “停！”
    牛霸虎朗声狂笑，眼看剑影横穿而来，猛然向左倾斜，右肩正对剑尖，来了个通透。血立即汩汩往下流，他闷哼一声，催发体内妖丹，加强肉体力量，想困住剑影。同时，左拳张开，不顾剑影周围锋芒的切割，朝剑柄抓去。
    “老爹给我起名‘霸虎’，总要对得起这个‘霸’字。”话语中带着冲天豪气，声音却越来越低，剑影的冲劲仍在，带着他飚出一条血路。
    “好胆！”
    牛困凤目眦欲裂，体内喀吧巨响，好似枷锁崩断，身后突然冒出两条翅膀，忽忽闪动两下，从原地消失。
    “凤飞两翼！”
    罗守儒平静的脸上露出诧异，冷声道：“天河，莫要有妇人之仁！这种情况下惺惺相惜，只会害死自己人。洗练之剑此时不崩开，还待何时？”
    “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坚持！”于天河目光坚毅，遥望天空：“洗练之爆！”
    “不！”
    牛定龟闻言，吓得一个激灵，脑海不再混沌，他咬咬牙，突地张口咬住龟壳，吸溜一下，把龟壳内里一颗珠子吞入肚中。
    “混蛋！都是你们逼我的！竟然剥夺我睡觉的权利，你们都去死！”
    牛定龟愤愤不平，全身上下笼罩在土黄色光芒中，修为赫然突破到凝煞后期。此时正值刚刚晋级，神魂力量暂时大涨，他左手定住圆形龟壳，右手在背后摸索出个剑形器物。
    牛霸虎左手堪堪快抓住剑影的柄端，牛困凤从离他三丈远的位置出现，牛定龟的灰色气流还在追寻位置，罗守儒再次挥动小锤，准备敲响惊魂锣。他们四个的动作，仿佛舞台上的特写一般，突地缓慢起来。
    时间好像拉长，又好像缩短，定格在此刻。而牛霸虎右肩上的剑影陡然闪出光芒，又迅速黯淡，如此反复三次，轰然破碎。
    牛霸虎抓了个空，牛困凤惊愕注视，灰色气流终于定在牛霸虎头顶，锣声也随之响起。原来不是他们慢，而是剑影太快，对比映衬下的错觉。
    幸亏灰色气流补充元气，牛霸虎及时撑起个小型冰罩。冰罩保留了瞬间，就在碎裂剑影冲击下，化为水气，却成功消磨了冲击之力。他的身上虽然到处都是伤口，仍未触及要害。
    “洗练之合！”
    碎裂的剑影重新组合成长剑，这番操作也给于天河造成伤害，身体摇摇欲坠，差点栽倒。
    皇甫剑忙上前扶住他，迷惑不解道：“听闻天河叔有驭剑之术，怎么会选择剑影自爆。妖族肉体再强硬，也无法压制吧！您大可斜刺里横斩，直接将其劈成两半！牛家妖族祸害我人族，您不会还同情他们吧？”
    “妖族有妖族的立场，人族有人族的利益。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路，各自看法不同。”于天河呼吸紊乱，脸上却毫无悔意：“洗练剑只斩该杀之人，或妖，不以异类而有所区分！”
    两人谈话间，天上战局又有变化。
    “四相归一！”
    牛定龟高声喝喊，犹如信号开启，下面三位牛家妖族，各自站定原位，打出一股灵气，和土灰色气流汇入。
    云层翻涌，浩浩荡荡，笔直的剑器自上而降，化作金色虚影，直扑于天河控制的剑影。仅仅相撞一下，剑影就倒退几十丈，光彩迅速消褪。
    罗守儒赶忙补救，惊魂锣对准金色虚影敲击，谁知原本的当啷声未传出，反而噗的一下好似漏气一般发出莫名的声音。
    “哈哈！”
    牛定龟站直身躯，手舞足蹈：“以为我们不知道五行缺一，今日给你们见识下四相阵催生的厉害。借助金属剑器，成功模拟金行，威力还不错吧！先杀剑影主人，再擒罗天机！”
    “嗯？！”
    金色虚影俯冲而下，直扑于天河，这是打算擒贼先擒王，杀掉洗练剑的主人，到时剑影自然消失。谁知皇甫剑守护在于天河身边，仅凭借凝煞境初阶的修为，竟然一拳打飞了金色虚影。
    “哦，没控制好！再来！”牛定龟懵然道。
    同样的现象再次发生，皇甫剑也觉奇怪，声势浩大的绝招只为耍弄自己这个凝煞境吗？
    牛定龟面容抽搐，恼羞成怒：“混蛋！早就发觉有人窥探四相阵，现在还敢抽取阵内能量。罗天机你施展的好手段啊，有胆让他站出来吗？
    他的眼神投递到前山，那里云雾蒸腾，聚星境也无法看透里面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