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章 难过

    对于霍清绝处处的包容体谅，苏奈是不解的，甚至是无法想通的。
    可能到底是性格不同？
    也或许，他的脾气好，能容忍？
    但苏奈不会去问。
    有些东西，你可以不懂，但你不能让对方亲自解释给你听。
    那样你会发现，现实比你想象的更让某个人难以接受。
    苏奈送了他一支钢笔。
    她的确想不到要送什么，如果只是领带手表那些，霍清绝有很多很多。
    所以在与乔书林去商场挑选的时候，她第一眼就看中了这支钢笔。
    笔身是纯黑的，看起来并不奢华，但却是顶级工匠打造，手感与写出来的字，感觉都不一样。
    霍清绝抚摸那支钢笔，心中的阴霾好像一瞬间就消散了。
    刚点完烟回头的苏奈看见了他眼底的笑意。
    他好像……
    真的很好哄。
    “迟来的生日快乐，你会不会介意？”她开口。
    霍清绝看过来，半晌后他道：“来过就好。”
    来过就好……
    什么时间，他不介意。
    “真不介意吗？”苏奈疑惑。
    霍清绝小心翼翼的将钢笔收起来，“如果我说真的，你信吗？”
    当然不信。
    信的话也不会问。
    霍清绝笑而不语，没再多说。
    他只是不想为难她去做不想做的事。
    她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不要紧，可以后补。
    她走了没有告诉他，也不要紧，他可以来看她。
    都不要紧。
    只要你还在。
    “忙完公事了？”他问。
    苏奈点头，“嗯，一会儿就能走，今天不回公司了，休息一下。”
    “那订机票了。”
    “好。”
    -
    下午一点钟的飞机。
    他们下飞机的时候都四点多了，其实跟上了班也没什么区别。
    乔书林跟他们一路回来，却半个字都没有多问。
    他本来就知道他们认识，下了飞机告别后，各自回家。
    车子送他们到小区门口后，两人一起上楼。
    他们自然而然的先进了霍清绝的房子。
    两只小猫看见他们后抻了个懒腰，于是凑过来。
    苏奈直接坐到沙发上，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的疲惫。
    她躺在沙发中，抚摸着两只猫。
    摸着摸着，她就睡着了。
    霍清绝换完衣服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躺在那不动了。
    他拿过了一条薄毯，轻轻地给她盖上，见两只猫没有乱跑乱跳打扰她，他也就没将猫抱走。
    收拾了一下卫生后，霍清绝过来坐到地毯上。
    他手中拿着指甲钳，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指，给她修剪一下指甲。
    男人的细心与耐心，全部落在阳光下。
    房子中静悄悄的，唯有指甲钳偶尔发出的丁点声音。
    她睡着，他陪着。
    看了眼时间，霍清绝起身去洗手，于是开始准备晚餐。
    两只猫跟到厨房，也不乱叫乱碰，就那么仰着头看他。
    “其实……”霍清绝一边切菜一边说话，也不知是不是在对着两只猫儿讲。
    “其实我是有一点点难过的，但也只是一点点。”
    “我知道她很忙，也很累，所以我不会跟她说，怕给她太大的压力。”
    霍清绝切下两块鱼肉分别丢给两只猫。
    “所以我只能说给你们听。”
    “不过虽然难过，但今天她给我送回来早餐的时候，我就一点都不难过了。”霍清绝轻笑起来。
    这就说明，她最起码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起了他的，是在考虑他的。
    有那么一点就够了，他并不需要太多。
    “我突然好想不工作了，就这么每天给她做点好吃的，把她照顾的胖一点，健康一点，至于最后她会飞去哪里，不是我能左右的。”
    男人的呢喃飘散在烟火气中，但厨房的门阻挡了他的声音，无法飘进睡梦中的人耳中。
    -
    苏奈没有睡多久，也就一个多小时。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闻到了香味。
    “你做饭了？”
    霍清绝见她醒了，倒了杯水递过来，“嗯，做好了。”
    苏奈接过水杯，“我还想着请你出去吃。”
    “为什么？”
    “嗯？”苏奈挑了挑眉，却没回话。
    倒是霍清绝说：“你能不能，陪我再过一次生日？”
    他依旧在笑，声音轻缓，语调温润，如春风拂面，阳光入骨。
    根本让人无法拒绝。
    苏奈放下水杯：“好啊，我应该的。”
    闻言，霍清绝眼底的光浓烈了些。
    自打父母去世后，他从没有哪一年对于生日，这样期盼和开心过。
    等饭菜摆上桌，霍清绝疑惑：“怎么不吃？是这些菜你都不喜欢？”
    没等苏奈回答，门铃声响了。
    霍清绝起身去开门。
    直到他拎着一块蛋糕走回来，苏奈才道：“过生日总要有蛋糕的。”
    她原本想着定到家里来，再一起带去餐厅。
    霍清绝把蛋糕放在桌子中间，于是轻手轻脚的打开。
    蛋糕的模样是一对翅膀，做工非常的精致，看着很像。
    苏奈问他：“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一年送我的新年礼物？”
    霍清绝笑了，“当然。”
    翅膀模样的胸针。
    苏奈替他插上蜡烛，并亲自点燃。
    她道：“我也希望你自由，快乐，不被任何所束缚。”
    不为钱，不为情，不为人世间的任何。
    只做自己。
    简单点，开心点。
    这是最平凡，却又最难以实现的祝福。
    霍清绝闭上眼睛许愿，没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后来吃饭期间，他没怎么说过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在吃东西。
    原以为他是想好好感受这顿晚餐，可直到苏奈无意间的扫过他的眼睛。
    才发现，他的眼圈已经红了。
    她没有问出来。
    霍清绝也没有提起，更没有解释。
    他只是慢条斯理的喝着酒，偶尔与她碰个杯。
    但苏奈却知道，他快喝醉了。
    这次的酒，喝的比平时哪次都多。
    直到时针指向十二点，霍清绝才放下酒杯，这一刻，他缓缓抬头。
    暗红的眼眸落在她的脸上，他这个时候的样子带了些许的不羁。
    有那么一瞬间，苏奈觉得霍清绝好眼熟。
    “喝醉了？”
    霍清绝没点头也没摇头，“有点，但理智还在。”
    苏奈笑起来，“别再喝了。”
    可他却突然皱起眉，“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