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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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正在这里说笑着,便见附近忽而亮了起来,大家都忍不住扭头看过去,却原来是有一个足有几人高的大红灯笼,骤然点了起来,一时人群中发出惊呼。
    子柯也终于放过了父王那张俊美的脸,仰着脸,流着口水,兴奋地瞪着那偌大的红灯笼,发出惊喜的尖叫声。子轩见他叫起来,也不甘落后,咿咿呀呀地笑起来。
    容王低首看着两个儿子,再看看一旁笑颜如花的阿宴,眸中泛起温暖,于是也抬头看灯笼。
    那么大的红灯笼,其实他也是第一次见。
    于是他道:“灯回燕京城,我们也造一个这样的大灯笼吧,让你和两个小家伙年年看。”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我请皇兄下旨,燕京城也要有寒灯节。”
    他的妻儿,到时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
    到了晚间时分,这灯会开始越发热闹起来,可是两个小家伙却开始打哈欠了,于是容王夫妻便准备回去。
    回去的时候,因两个小家伙喜欢,于是每个人给他们买了一个兔儿灯,命丫鬟们提着,等回头哄他们开心。
    此时容王命侍卫去寻顾松,却听说顾松正陪着陈姑娘在河边看灯呢。
    当下容王和阿宴对视一眼,阿宴眸中含笑,满意地道:“这样也好。”
    容王抱着两个孩儿,忽道:“若不是这两个小家伙,我也带着你去河边看灯。”
    阿宴听着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如今有了这两个负累,我们可算是不能像哥哥那般随心所欲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这负累啊,若是要放下,却是怎么也舍不得的。
    等一路上乘坐马车回了家,两个小家伙已经在容王胳膊上睡着了,进了屋后,轻柔地将他们放下,他们握着小拳头,躺在那里呼呼睡得香甜,子柯还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想来是做了什么美梦吧。
    阿宴安置妥当了两个孩儿,便去帮着容王捏了捏胳膊:“抱了这一晚,你不累?”
    容王摇头:“这能有什么。”
    阿宴想想也是,他这样刚硬强健的人,便是再抱十个夜晚也不会累的啊。
    这一晚,夫妻二人靠在那里,不免说了一些话儿。
    其实主要是阿宴说,容王听着,絮叨起哥哥顾松和陈姑娘的事儿,只盼着他们能好好的相处,来年成亲了,早点让母亲抱上个孙子。又说着以后两个孩子长大了要如何如何。
    容王听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这话,眸中都是暖意。此时倒仿佛他不是什么容王,只是一个寻常的贩夫走卒,劳累了一天回到家,躺在炕头听着自家娘子说起家里的大小事一般。
    到了第二日,容王招来了侍卫打听,一问之下便知道顾松昨晚是亲自送那陈姑娘归家的,看起来两个人对彼此都算满意,阿宴听着这个,倒是也放心下来。
    只可惜的是,这个时候也该是顾松押解囚犯回燕京城的时候了。阿宴看出哥哥竟仿佛有些魂不守舍,心里越发高兴了,不由打趣他道:“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想着,早知如此,便应该早点去什么寒灯会的!”
    顾松却拧眉道:“阿宴,你想太多了吧。”
    阿宴无奈:“哥哥,你就别装了,我看你心里也觉得陈姑娘这人不错的吧!”
    顾松当下不置可否。
    阿宴见此,还特意和容王提起此事:“哥哥这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若说他心里喜欢陈姑娘,可却死鸭子嘴硬,若说不喜欢,如今倒是有些魂不守舍!”
    容王摇头:“便是喜欢,也不至于见一面就喜欢的吧。”
    说到底他以前心里有曼陀公主,如今要忘记那个,记挂这个,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阿宴想想也是,便点头,想着自己确实着急了。
    后来的事情,其实有点出乎意料了,在数年之后,阿宴想起那日的情景,便觉得有些后悔,想着若是自己能做了解哥哥一分,或许事情便是另一个样子了。
    ☆、180|160.158.9.6
    这几日,顾松押解着沈从嘉回京了,如今在洪城左右无事,容王便带着阿宴和两个小家伙四处走走看看,游览洪城风光。
    这一日因容王因想查当地民生,一大早便出去了,阿宴先带着两个小家伙出来溜了一圈,又回去喂他们吃了,哄着睡过去。待睡过去后,忽而便觉得肚子里那个娃儿仿佛开始动起来了,那感觉就好像极小的鱼儿调皮地在水中穿梭一般,在小腹那里带起一种温柔的颤意。
    她心里一喜,便想着说与容王听,想着他往日也曾出去,不过是傍晚时分就会回来了,如今眼看着夕阳西下,也是时候了。当下便在院子里随处走动,活动下腿脚。
    就这么闲逛着,顺着那条长满了青苔的石板路,不自觉间便来到了一处院落,却见那院落前竟守卫者十几个侍卫。阿宴跟随在容王身边久了,也约莫知道他身边侍卫分为多种,有些是普通侍卫,也有的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暗探,那都是武功高强的。
    如今阿宴一看之下便明白,这十几个侍卫虽然穿着普通侍卫的衣着,可是却每个都不是泛泛之辈。
    一时阿宴便有些诧异,想着这院子里关押着什么人,怎地如今重兵把守。
    一旁的素雪见了,便道:“王妃,这里倒是觉得有些阴森,你如今怀着身子,咱们还是出去吧。”
    阿宴想想也是,点头道:“好。”
    谁知道刚转身要走,便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笑声,笑声爽朗随和。
    阿宴越发觉得诡异了。
    此时只听得那笑声完了,那人忽而道:“你是顾宴吧?”
    素雪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直呼王妃姓名!”
    阿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就在此时,肚子里的小鱼儿又跃动起来。
    她转身,吩咐素雪道:“不必理会,我们走吧。”
    谁知道那个院落的人却忽而高声道:“我该叫你沈夫人,还是容王妃?”
    阿宴原本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如今听到这话,却是脸色煞白,身子不稳,险些跌倒。
    在素雪的扶持下,才勉强站好,她艰难地摇了摇头:“本王妃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只是既然被关在这里,便莫要胡说八道。”
    说着,她便迈开脚步,离开。
    院落的人再也没有发出声音,只听到里面隐约有一声叹息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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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容王正在带领官员视察当地风俗民情,却原来因这洪城一代气候温暖,这里的粟米都是一年三熟的,如今正是丰收之季。
    待亲自看了几个村庄后,眼看着天色已晚,正要回去,忽而便见不远处有快马而来。
    容王远远看过去,便知道那是自己亲手布下的暗探,如今来势如此之际,难道有事?
    当下他剑眉微蹙。
    一时那暗探距离近了,容王屏退众官员,低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那暗探翻身下马跪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恭声回道:“回殿下的话,适才传来消息,镇南候押解沈从嘉路途回京,有人劫持,如今沈从嘉已逃,镇南候正在追捕途中!”
    此话一出,容王脸色微变,冷声问道:“可知详细?”
    于是那暗探赶紧将所探知的消息一一禀报,却原来是顾松在途中遇到了一个女子,一时疏于防备,就此中了人家的招数,将沈从嘉救走了。
    容王沉着脸,拧眉半响,忽而便纵身上马,命道:“速回!”
    就在这电石火花之间,他忽而意识到,沈从嘉的目的是阿宴。
    如果说沈从嘉被救,那么从暗探得知此事,到他赶来通禀这个消息,这么长的时间,沈从嘉若真得对付阿宴,怕是已经晚了。
    纵然他在宅院之中留了武功高强的侍卫,可是那些人既然能够从顾松手中救走沈从嘉,未必便不能越过那些高手如云的侍卫来对付阿宴!
    马蹄疾翻,路边的树木和房屋在迅疾地后退,容王低俯着身子,压低着眉眼,马鞭狂甩,只盼阿宴安然无恙。
    身后众多侍卫见容王忽而翻身上马疾奔而去,当下也都上马,紧随其后。
    于是很快,一群官员留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自从容王来了后,洪城算是翻了天,后来甚至还抓住了刺杀皇上的谋逆之人,难道如今又要变天了?
    ***************
    却说容王,马不停蹄地回到了自己那宅院,甫一回去,便见院子里一如往常般安静,侍卫们精神抖擞地守在那里,丫鬟仆妇们各自忙碌着。
    他心里顿时一松,此时有风吹过,只觉得后背发凉。原来他适才急马奔驰,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阔步迈到后院,来到了正房,房门外几个小丫鬟蹲在那里,正数蚂蚁玩呢,此时见容王过来,倒是吓了一跳,忙跪在那里请安。
    不过此时容王经此一惊后,满心里只想着阿宴,也不曾理会,便迈步进屋。
    谁知道这么进了屋后,见到的情景却让人窒息。
    素雪倒在那里,后脑之处汩汩流血。血已经染红了旁边的一个小袄,那小袄看着应是阿宴做的。
    容王忙低声唤道:“阿宴?”
    当下满屋看过,却是空无一人。
    这下子,他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僵硬地迈出房门,冷声问道:“你们可曾见过有人进来?”
    众丫鬟们哪里知道这个,都一个个摇头说不知。
    容王回首望了眼地上的血迹,略一沉吟,便命道:“来人!”
    这边容王迅速征集人马,开始封住城门,派人截住附近各处要塞,务必严查。
    同时还调集了附近驻扎的兵马,四散各处,搜捕逃犯沈从嘉。
    一时之间,洪城人都知道那个犯有谋逆之罪的沈从嘉逃跑了。
    容王大怒,挖地三尺也要将此人抓住。
    当然了,也有官员嘀咕,那沈从嘉分明已经被押解出了洪城,怎么如今却是在洪城附近要塞搜捕呢?
    不过纵然有疑问,此时也没有人敢问了。
    *****************
    当阿宴在昏沉沉中醒来的时候,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张陌生而熟悉的脸——那是在灵隐寺里,她见过一面的那张脸。
    后来她知道,这个人就是沈从嘉。
    阿宴盯了那个人一会儿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真希望这是做梦,梦醒了,她就不会再看到这人了。
    可惜,一个陌生的声音,用她曾极度熟悉的语调道:“阿宴,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阿宴蹙眉道:“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上辈子就算你我是夫妻,可是这辈子,我和你没有关系!”
    沈从嘉脸色苍白憔悴,头发混着血迹就散在那里,身上的衣服也是破旧不堪。
    不过他依然笑了下:“怎么没关系呢,本来你都要再次嫁给我了,你还生气打了我,在我脸上留下了痕迹,这些你都忘记了?”
    阿宴听他说起这些,不由冷笑:“你说这些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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