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出院

    胖美妞的名声不好，再加上她本身的形象太差，找婆家非常困难。
    这让给了郝冬工农兵大学生名额的胖美妞大姨夫以及极力赞成胖美妞和郝冬在一起的胖美妞姥爷的愧疚。
    胖美妞的大姨夫觉得如果不是他给了郝冬的名额，郝冬就不会回城，不会回城也就不会背叛胖美妞。
    而胖美妞的姥爷觉得要不是他挑了郝冬住在他们家，要不是他极力的撮合郝冬和自家外孙女，胖美妞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就在两个人一边愧疚一边帮着胖美妞找婆家的时候，胖美妞和胖美妞的姥爷在一次进山采药的时候救了摔下山崖的王建设的爷爷。
    王建设爷爷的伤势很重，如果没有胖美妞和胖美妞姥爷的救助恐怕会死在山上。
    这就等于胖美妞和胖美妞姥爷救了王建设爷爷的一条命。
    而在救助王建设爷爷的过程中，胖美妞姥爷的腿也受了伤。
    王建设爷爷在一次过来探望的时候，两位老人不知道怎么研究的，反正第二天，王建设的爷爷和母亲就亲自上门替王建设求亲。
    就这样，由王建设的爷爷做主，定下了胖美妞这个孙媳妇。
    王建设放假回家听说这件事情以后坚决反对，可是，王建设爷爷的态度坚决，母亲有些贪图胖美妞的身份，觉得能够得到好处，虽然不喜欢胖美妞却也没有帮着王建设说话。
    再加上，蔡珍珠拒绝王建设的求婚，王建设心灰意冷，糊里糊涂的接了新娘，摆上酒席开始敬酒的时候才突然清醒。
    王建设的态度让名声本就不好的胖美妞的谈资又多加了一笔。
    自卑，极度不自信的胖美妞害怕王建设又像郝冬那样一去不复返，在王建设离开以后紧跟着离开。
    也开始了她悲惨的人生。
    也让林蝶衣来到了这个世界。
    林蝶衣有时候想书中的“美妞”之所以一直不肯放开王建设，一直搅天搅地的作，想要留在王建设的身边，也许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想让家里人失望，不想被妈妈骂吧？
    但是，胖美妞又哪里知道母亲骂她不是因为恨铁不成钢，而是因为害怕她自己也跟着一起挨骂，姥爷不仅仅是伤心难过，更多的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郝冬那件事的愧疚，而是因为一种无法说出口的愧疚，让胖美妞嫁给王建设，不仅仅是为了给胖美妞找个人家，更多的是为了摆脱。
    林蝶衣住院第五天，赵医生又给林蝶衣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恢复的非常好，今天再点最后一次点滴就可以出院。
    一会儿让小钱护士帮你办理出院手续。”
    “好的。
    这几天麻烦赵医生了。”
    “不麻烦，不麻烦，只要你的身体恢复健康就好。
    对了，听说，你们工厂家属区那边要召开一次全体居民大会。”
    “是吗？
    我还不知道这个事。”
    “我觉得应该是说你和王建设之间的事。
    我先把针给你打上，早打完早利索。
    如果真是这个事儿，你应该也会参加。
    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太激动。
    刚刚出院一定要注意，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赵医生，我会注意的。”
    “以前不认识你，总是听别人说起你，对你有所误会，对不住。
    以后不管在哪里，只要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尽管跟我说，我会尽我最大的可能帮你。”
    “谢谢。”
    林蝶衣笑着说，“以前我也有不好的地方，有一句话叫做那啥情使人盲目，在眼瞎的时候做出一些超乎寻常的事情也有可能。
    不怨大家对我印象不好。
    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说实话，赵医生和小钱护士都是很好的人，以前对她印象不好，甚至不想接近她，也是胖美妞造的孽。
    “事情总会向好的一面发展的。
    祝你好运。”
    “谢谢。”
    今天的药水比较少，不到九点半就结束，小钱护士帮着林蝶衣收拾东西，把余下的水果，水果罐头，营养品以及林蝶衣用过的饭盒，杯子，毛巾等物分别装在网兜里。
    “吃的东西留下来，你拿着，给你们科室的人分分吃吧。”
    “我不留，你都拿走，这些都是给你补身体的。”
    小钱护士倔强的装着东西，不肯丢下一个有用的。
    临近十点，有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儿过来找林蝶衣，说是十点钟的时候王建设要在家属区那边给她正名，让她过去参加。
    小钱护士看着林蝶衣，有些不舍。
    林蝶衣笑了笑，“小钱护士有缘再见。
    这些东西你留着，就当离别的礼物吧。”
    林蝶衣把装的满满的一兜水果硬塞给小钱护士，转身离开。
    “嫂……嗯，那个，同志，我帮你拿吧。”
    林蝶衣把东西递给他，“谢谢，你是谁派来的？”
    “张副厂长。”
    “哦。
    十点准时开始吗？”
    “是的。”
    “先帮我把东西送回家吧。”
    距离十点还有一会儿，林蝶衣不想去那么早。
    去的早了，也是被人行注目礼。
    挨着七三零二部队的家属楼住的都是军人家属。
    而王建设他们工厂的家属楼就在部队家属区的旁边，占地面积不大，和部队的家属区比较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听王兰英说，当时建家属区的时候考虑到有很多已经结婚的官兵都是两地分居，所以，楼房建的比较多。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工厂开始招工，工人没有地方住的时候，工厂的领导和部队领导商量，从家属区哪里划分出一小块地方给工厂的工人使用。
    王建设在工厂里也算是个小官，在分房的时候得了一间，所以，胖美妞过来的时候才不至于睡大街。
    林蝶衣走在既熟悉又陌生的甬路上，想着胖美妞以前的生活，感觉这里并没有那么美好。
    家属院里有棵大柳树。
    平常，女人们经常会坐在这里聊天。
    今天却是静悄悄的。
    “知道在哪里开会吗？”
    “在西侧的小平场。”
    怪不得。
    小平场和这里是两个方向。
    将近十点的时候，林蝶衣来到小平场。
    小平场上已经站满了人。
    平时叽叽喳喳的女人们在张厂长的面前安静许多，不过依然扛不过八卦的那啥迷惑，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低声议论，偶尔的还会抬起头看一眼王建设以及站在角落里的蔡珍珠，那眼神和那嘴角的笑都让人感觉有点儿耐人寻味。
    张嫂子，李嫂子，顾婶子，李家大娘的脸色都很难看，秦家小美更是冷着脸，抱着胳膊一脸的愤恨模样。
    林蝶衣嘲讽的笑了笑，这些人，很令人无语。
    怎么说呢，张嫂子有个娘家妹妹，李嫂子有个小姑子，顾婶子的外甥女刚刚从家里过来，李家大娘有个适龄的闺女，秦家姑娘是个待嫁的女人。
    她们都相中了王建设。
    当胖美妞是王建设的传闻媳妇儿时，她们横挑鼻子竖挑眼，总是找胖美妞的麻烦。
    现在，蔡珍珠抢了王建设，做了她们真正的拦路人，这些人又把愤恨的目光转向蔡珍珠。
    林蝶衣真是不明白，世界那么大，难道只有王建设一个男人了吗？
    凭什么她们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窥视别人的男人？
    凭什么她们还有脸面对人怒目而视？
    都说张厂长主抓思想工作，平时也常给工人们上思想教育课，可是，这些人的思想工作的他可没做好。
    林蝶衣看了眼张厂长，正好张厂长也看向这一边。
    “林蝶衣同志。
    过来这里。”
    众人听见声音转过头，看见林蝶衣已经站在人群外，急忙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此时，倒是没有人找林蝶衣的麻烦。
    林蝶衣走过去，站到众人的前面，面对面的看着王建设。
    王建设抿着嘴，一脸铁青。
    张厂长和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分别站在王建设的左右两边。
    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是那个男人脸色更是奇差。
    看着林蝶衣的眼神有些锐利。
    林蝶衣不屑的一笑。
    丢脸吗？
    早干什么去了？
    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王建设的直属领导吧。
    林蝶衣就不信他不知道王建设休假在家的时候把亲事成了？
    即便他一开始不知道，当胖美妞出现的时候，他也应该知道。
    那时候，他们都偏着王建设，现在，出事了，就觉得丢脸了？
    丢脸也得受着，她可不是胖美妞，任由人欺负。
    “站我身边吧。”
    张厂长指了指他身边的位置。
    林蝶衣摇了摇头，“不了，我站这儿就可以。”
    那个位置，虽然不比王建设的位置那么明显，却也是面对着众人，她可不想被人当成猴子看。
    “那好，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就开始吧。”
    张厂长板着脸扫了众人一眼，众人渐渐的安静下来。
    “今天把大家聚到一起开个会，这个会是为了王副主任和林蝶衣同志开的，什么事儿，一会儿他们自己会说。
    我要说的是，给你们这些家属们开会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情，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说几句。
    你们是虽然不是我们厂子的工人，却是我们厂子里的工人们最亲近的人，你们走出去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们自己，还有你们的男人。
    所以，你们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不要没事儿就聚到一起扯些没用的。
    你们的男人在外面忙碌，你们要为他们守好大后方，不要整天的惹是生非。
    行了，今天就说这几句，改天单独给你们开个会，再不行就都给我学习去，这段时间你们都给我夹紧尾巴做人，别让我抓住你们的小辫子，要是抓住了，我让你们男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