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无语中。
    谜题之所以被称为谜题，就是因为不会轻易被解开。自闭之所以被称为自闭……要是有这么轻易就敞开心扉，就不叫自闭了。
    “寒寒啊，过几天就中秋了。没事儿的话就去看看你妈吧，她一个人，也不大容易。”回家后，夏妈妈劝道。
    日光灯清晰地照见他白皙的脸。他的肩膀微不可见地抖了一抖。
    “好。”他答应了一声，垂着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妈，你也真是的，他不愿见就不见呗，干嘛逼他。难不成我们家的房子还住不下这么个人不成？”李寒回房后，夏枝嘟哝着抱怨道。
    夏母轻斥一声：“小孩子家家懂些什么！他一个不相干的人，住在这里久了，终归是有人说闲话！”
    夏枝有点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家妈妈就是这样……老是把自己当小孩子，然后自己的目光呢，也还有点世故的目光在。
    闲话……什么闲话？不就是说什么李寒是夏爸爸的私生子，或者是她的童养夫，既然都不是事实，随闲人说呗。
    不论怎么说，李寒这趟中秋之行，算是定了下来。表面上说是回去探亲，实际上……谁知道呢。
    第二天。
    夏枝一进教室，齐媛媛就冲了过来，一脸愤怒地冲她道：“夏枝，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背后嚼舌根！”
    “什么我是啥样的人？什么嚼舌根？”夏枝简直莫名其妙。
    “你还不承认！算是我眼瞎，就当我没交过你这个朋友！”齐媛媛又搁下一句重话，怒气冲冲地走了，临走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咬牙，“啪”的一巴掌，就朝夏枝甩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后排的李寒抽出一本书，扔过去一挡，“啪”的一声，书应声倒地！
    自己掏心掏肺的，居然养出一个白眼狼来！夏枝也怒了：“齐媛媛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滴你了，值得你一大早上的过来甩我一巴掌！”
    小姑娘看着夏枝凶狠的目光，又气又怕，一边流泪一边哽咽道：“你还不承认！班上都传开了！要不是你讲的，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妈送礼的事儿！呜呜呜……”
    齐媛媛的哭声惊动了很多人，都以一种看好戏的目光看了过来。
    夏枝：“……”得，她明白了，这就是一开始就背了黑锅，被告了冤枉状呗。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说不是我。”这么一来，她也释然了，也不辩解。反正这么闹了一遭，说什么也做不成朋友了。你说什么？说齐媛媛被人误导才气她？她夏枝的朋友也情商没这么低，没这么容易被骗！
    ☆、第18章 叶哲失恋
    经此一役，夏枝也算是没了齐媛媛这个朋友。她有些郁闷，更令人郁闷的是，齐媛媛开始和顾清雯走得近了，看两人的神情，肯定背后说了自己不少坏话——她没想到自己自认为的好友居然是这么个人！
    这个世界上每秒钟都有人绝交，失恋，痛哭，所以黯然伤神的，也自然不只夏枝一个。
    同样郁闷的还有叶哲。
    他失恋了，这次不再是小情侣闹别扭，而是彻彻底底的失恋——因为顾清雯居然跟小胖子周平安在一起了！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在一起，两人腻歪得如胶似漆，绝对不带有故意气叶哲的成分！
    夏枝也觉得万分震惊，虽然她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不怎么看得起顾清雯这女孩的人品——小家子气，善妒，可她好歹也算是一枚正宗的美女吧！怎么就这么堕落地跟小胖子在一起了？这是上演美女与野兽呢，还是正儿八经地被小胖子感动，准备接受他的爱？
    “大约……这就是真爱吧。”夏枝心情复杂地评论道，对于无辜中枪的叶哲同学寄予深刻同情。
    “真爱个屁！”一向文雅的大班长也骂起脏话来，“夏枝你是不知道，顾清雯那贱货就是得知小胖子家里的背景才跟他在一起的！不就是个局长，那么巴结人家儿子，是赶着去做后妈吗？！”
    “真的假的啊？”这才初中！
    “当然是真的。”叶哲吞了口啤酒，继续说：“那天我两去送本子的时候都听见了……你别看尚宫拽成那样，当着小胖子的爸爸的面连大气都不敢喘，可了劲儿夸小胖子‘富有创造力，动手能力强’，那谄媚程度估计连和珅看了都汗颜！”
    ……夏枝想，该不会这位文艺青年就此堕落成了愤青吧？漂亮女朋友跟富二代跑了什么的！
    “你也别那么难过。”夏枝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说句实话吧，我觉得顾清雯这女孩也不一定好。你那么有才，值得更好的。”
    “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他，只是觉得难受！”叶哲道，“我觉得难受——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把她当我心目中的缪斯！她那么古典，那么美！到头来，没想到她是一个那么肤浅的人！”
    “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夏枝在前一世，也曾经迷恋过李寒一阵子。当时她总觉得，李寒同学沉默寡言又俊逸非常，还肩负着坎坷身世还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这简直是韩剧男主的标配啊！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当她深情告白了一番，满心期待地等待李寒的回答的时候。李寒揪出了不远处和她要好的一个男同学，狠狠地揍了人家一顿！李寒还问：“能接受这样的我吗？”
    当时的夏枝还能说什么呢！她一颗满满的少女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从此再也不相信有什么韩剧男主深情守护这样的玩意儿了！这丫就一暴力狂，她算是看清楚了！
    果然，后来李寒越长越歪，终于成为了集毒舌与暴力狂于一体的*oss……
    回忆完毕。夏枝又继续安慰了叶哲一阵子，叶哲叹道：“我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对是错……我坚持去弄文学社，坚持写些诗歌，可是这些有什么用呢？诗歌不能换成绩，文学社反倒被外人看做附庸风雅，泡妞耍帅的地方。文学既不能谋生，也不能用来表演……也就徒增了颓然罢了。”
    夏枝笑道：“我曾经看过一本书，说是天才容易作息不规律，也容易颓废，特别是搞文学艺术的。所以颓废未有不可，反倒是激发灵感的妙招。然而我们终究是凡人，与其呕心沥血弄死半条命搞艺术，还不如在保证自己健康愉悦的前提下再搞点文学，起码整个人生会舒服一点。”
    叶哲思忖半晌，道：“你说的也对——是我想岔了。天色已晚，你也早些回去吧。”
    夏枝点了点头，招呼着李寒回家。她没有看到，黄昏的日光中，李寒望向叶哲的目光，冰冷而凶狠。
    夏枝的生活回归常态。和齐媛媛绝交后，她更加独来独往，反倒有了更多时间自己学习。有时候温习书本，猜测出题人的意图，未尝不是另一种乐趣。虽然每每遇上语文阅读理解的时候，夏枝都很想为那些被阉割的文学作品们点一只蜡。她想，她这辈子都不想看见自己的文章出现在阅读理解上。不过这也是她想多了——有几个人能在在世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文章出现在语文阅读理解上呢？
    调侃着，夏枝继续勤快地学。上一世最遗憾的英语口语，这辈子有了很多的练习时间。每天早上，她塞着耳机，对着窗外大声地嘶吼，就会听见不远处学生公寓传来的骂娘声！这么做，居然还有种恶作剧的快感！
    李寒倒是起来得早，她根本吵不到他。早餐依旧是简单的菜，粥，和馒头。吃着却很安宁。仿佛又真正回到了那中考前紧张备考的状态，充满了对未来的忐忑与无限期待。夏枝想着，如果自己足够拼的话，说不定能上个q大？
    就这么在妄想和读书中度过了些时日。又考试了一次，夏枝再次得到了苏凌的一只笔，小姑娘气鼓鼓地表示下一次一定要超过她，夏枝笑笑表示期待。
    中秋节到了，毕竟是法定假期，学校难得地放了三天假，学生们都一片高呼“万岁”，各自兴高采烈地回家去！就连这阵子因为失恋而情绪低落的叶哲，都满脸笑容地提着大包小包坐汽车去了！
    可是于夏枝而言，并没有多少兴奋。因为她的家就在学校，回家也就是回学校！李寒也按着夏母的要求回家去了，整个校园里空荡荡的，秋叶一落，一下子有了秋天的味道。
    真是无聊啊。
    夏枝复习了一会儿功课，插着口袋在校园里晃荡，整个校园安静得都听得见她脚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
    独处并不是不美的，但凄冷寂寞。夏枝决定去李寒家看看，反正也不远，她又知道路。
    ☆、第19章 尴尬
    夏枝决定去李寒家看看，反正也不远，她又知道路。她兴致来了，说干就干，这就骑着自行车去了。
    骑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到了一排小区，绿藤掩映着红砖房子，看起来很是清幽。
    这便是李寒家的所在地了。
    有个大门，自行车不能进去，她便锁了自行车，信步往里面走。一个一个地数，第三家那个有些生锈的铁门的，便是李寒家了。
    夏枝正欲敲门，只听里面传来几声凄厉的狗叫声，接着一个尖利的女声骂道：“小崽子，出去了一阵子，出息了不是？我知道你瞧不起我这个脑子有病的妈，有本事你就真把我送到精神病医院去！”
    “你该吃药了。”冷静的声音，听得出是李寒。
    接着那女声又尖利道：“你不敢把我送进去吧？你还是为了你自己！要是我被送过去了，你就彻头彻尾成了孤儿，会被送进孤儿院！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响么！看你一天到晚往那家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家的野种呢！人家也嫌弃你，你自己清楚！”
    “你该吃药了。”李寒坚持道。
    夏枝在外面听着，有点儿想哭，又有点儿想笑——要知道“该吃药了”在后世是一句多么搞笑的网络语言，怎么在这儿听着这么怪异呢。
    “我不吃药！该吃药的是你！是你们李家人！你就是个孽种，不应该存活在这世上，再去祸害别的姑娘！我要亲手掐死你这个孽种！”接着是一阵响动，夏枝悄悄往里看，这一看不要紧！她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扛着椅子砸向李寒——不是装腔作势，是真的声嘶力竭地砸！
    夏枝被吓了一跳，差点儿喊出声来！
    还好李寒身手够敏捷，一只手就拦住了女人，把椅子放下，熟练地找了根绳子，把她捆了起来，余光淡淡地扫向夏枝：“进来坐吧。”
    夏枝尴尬地咳一声，有点儿别扭地走了进去。原来被发现了啊。
    女人见到有人来，异常激动地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绳子：“小姑娘！我没疯！我要是疯了也是被他们李家逼疯的！你不知道——他们打人！每天都打！他们李家人，就不配拥有一个妻子！”
    这种被人见证家丑的时刻，李寒却异常淡定，还倒了杯茶给夏枝：“喝吧。”
    反倒是夏枝，面对一个神经病，虽然是李寒他妈，她还是做不到那么镇定。心里暗暗后悔自己闲得蛋疼过来找麻烦。坐了还不到一分钟，她就借口离开，飞也似的跑了，身后那个女人，还在鬼吼鬼叫地掐自己脖子，口吐白沫！
    ……简直惊悚。
    夏枝回家后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平静下来想起李寒该不会遗传到他妈吧？这么一想，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好，夏枝心智是个成年人，过了几天，她调整好心态，总算是平和了一点。仔细想想，李寒还是满可怜的，父亲早逝，母亲又是这个样子……算了，劝夏母让他在这边多住一会儿吧。她如是想到。
    中秋假期就这么兵荒马乱地过了。
    本来夏枝还想好好地对心理创伤的李寒同学加以关怀与慰问的。哪晓得这货只是淡淡道：“习惯了。”似乎不愿意多说，夏枝也没再追问。
    她也知道，对于一些青少年来说，向同龄的女孩袒露自己的脆弱，是一件很伤自尊的事情。也只有妇女之友叶哲能半夜跟她大谈失恋文学什么的了。
    放假回来听同学们兴高采烈地提到中秋又吃了什么馅儿的月饼，又和家里去哪里哪里玩了一圈儿，有一个圆脸的女孩子笑着说道：“中秋回去我第一次吃到了莲蓉馅儿的月饼——觉得真好吃啊！那个礼盒还很高档，附送了刀叉，可以把月饼一块一块地切着吃！”
    夏枝笑道：“一块一块切着吃，那还叫月饼么？你这么说，倒叫我想起一个笑话来——一个外国人去中国餐馆吃饺子，吃完后别人问他饺子味道怎么样，他说；‘确实很美味，我把皮切开之后只吃馅，很是鲜美’！”
    那个女生哈哈大笑。笑过之后，道：“你真幽默！我还以为你是只爱读书不搭理人的书呆子呢——是我想错了！”
    夏枝只摇摇头道：“要是书呆子倒也好了，徒少了许多烦恼。”
    女生继续笑：“你这人好有意思！”接着，她又靠近夏枝，故作神秘地耳语道：“听说你喜欢叶哲？”
    夏枝愕然：“你听谁说的？我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女生一脸“我懂”的神情：“叶哲都亲口承认啦，你就不要在害羞了，喜欢就追呗，反正他现在和顾清雯也分手了！”
    “哎，不是，关键是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他了？我没事儿喜欢一妇女之友干啥啊？”夏枝一时也急了，这都是些什么没鼻子没眼的事儿啊！她喜欢叶哲？她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见夏枝一脸疑惑不像是作假，女生也疑惑了：“不应该啊，那天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叶哲输了，他自己亲口承认的，说是你特别喜欢他，他和顾清雯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喜欢他，只是迫于世俗的压力，才没有和他在一起。后来他和顾清雯分手了，你第一时间就跑过去安慰他，他还说虽然你才艺双全，可是顾清雯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你也就只能做个红颜罢了！”
    夏枝听得简直吐血了：“这些真是叶哲说的？”
    女生答应地斩钉截铁：“咱不骗人！不信你问当天在场的人，或者问叶哲本人！”
    夏枝怒气冲冲地跑过去质问！
    结果这家伙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啊夏枝，我那天喝的有点儿多了，酒后失言，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这种感觉，就像是吃饭吃得好好的突然吃出只苍蝇来，恶到不行，“我告诉你，你这不叫酒后失言，叫做自作多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你了？我喜欢你还不如喜欢学校池塘边上那只青蛙！”
    可能是夏枝这话说得重了，叶哲也急了：“你没说，那你为什么会对雯雯有敌意？难道不是因为吃醋吗？我失恋了，你为什么要第一时间跑过去安慰我，难道不是对我有意思吗？”
    夏枝：……
    算了，她算是见证到了真正一奇葩了。这货真应该去qd写小说，这yy程度，真的不一般！
    ☆、第020章 鱼汤
    夏枝在反省。
    嗯，对，深刻的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