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还好，李寒盯了她半分钟以后，开口讲话了。
    “我以为我们在谈恋爱。”他说。
    “是啊。”夏枝点头，难道会有什么问题么？
    “那你为什么对着一个电灯泡笑得那么开心？”
    电灯泡=r，夏枝的脑内迅速完成了这个转换，然后她又笑喷了：“你别告诉我你连国际友人的醋也吃啊……”
    李寒居然点了点头。
    “是啊。”他认真地说，“是只阿猫阿狗的醋我都吃。”
    夏枝傻了，一瞬间，居然觉得自己很感动，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坏掉了，才会接下来问一句：“那以后我的孩子呢？孩子的醋你也吃啊？”
    ☆、第081章 同学会的邀请
    夏枝傻了，一瞬间，居然觉得自己很感动，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坏掉了，才会接下来问一句：“那以后我的孩子呢？孩子的醋你也吃啊？”
    难道她要指望李寒答出言情小说的标准答案么╮(╯▽╰)╭
    夏枝觉得自己脑袋果然是烧得坏掉了，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比较容易变傻么……她摇了摇头，放弃对这个问题的追问，向李寒告别：“都八点多了，我回寝室做作业啦，我的实践报告还没写完呢。”
    “等等。”李寒说，夏枝心头一喜，这个时候霸道总裁的的话应该是什么来着？我帮你写？不对，李寒是她的导师，可以直接说“我取消你的作业，女人”。
    然而她幻想的却都没有实现╮(╯▽╰)╭李寒问：“你的实验报告是在寝室写的？你实验都没做就开始写实验报告？”
    夏枝：~~~~(gt_lt)~~~~救命！她可以说是上辈子做过了，还记得数据吗？！
    就这样，本应该是甜（dou）蜜（bi）的告别，因为夏枝头的露馅儿而匆匆结束了……她飞速地奔上了楼，差点儿撞到门框儿上……有一个学霸型的男朋友，还是你的导师，真的伤不起啊！
    怀着热闹而欢脱的心情回到寝室的时候，咚咚咚地上楼都觉得有力气。可是一回到寝室，空荡荡的，只有陈落琳一个人，拿着画板写写画画。
    气氛太过安静，也太过冷清了。
    唐奇出了那样的事情，自然是不必说，现在估计还在接受调查。夏枝发下东西，坐在椅子上，问：“林湘呢？”
    “哦。”陈落琳从她的画板中抬起头来，“她见她的小男朋友去了，我在画画，你声音小点儿。”她说完便低下头画画，没有一点继续交谈的意思。
    夏枝叹了口气，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就是陈落琳还对她有意见。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尽量轻着步子地进去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抱了本书看。因为寝室经常是这种氛围，夏枝去图书馆借了很多书，有些是自己略有了解的，有些却完全是看看封面翻了几页就借了。比如那本《形而上学论》在比如这本《天黑前的夏天》，据说是某代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大作，名字听起来也很有感觉，就像是潮湿而又闷热的夏天，在下雨之前，那种又压抑，又期待的心情。
    她翻开了书，只感觉……书上面都是字，但是连在一起，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故事支离破碎地讲了一些生活琐事，有时候连主语都难以认清，更别提理解作者的意思了，也不知道是译者水平有限，还是她自己境界太低。
    夏枝放下书，又忍不住胡思乱想。据说莫言得了诺贝尔奖以后，他老家高密的萝卜，都给拔得个干干净净，爱才心切的家长们，一个个地要把文曲星家乡的萝卜带给自己的孩子吃，以期吸收灵气，培养下一代的文曲星，想想也是特别逗。
    可是在莫言获得诺贝尔奖之前，他的名字除了在那部《红高粱》片头的位置出现了那么一小会会儿以外，简直是籍籍无名。那些家长们别说是去莫言老家把萝卜，估计孩子看本《红高粱家族》（红高粱原著）都得被当作看闲书收走吧。
    而世界上毕竟闲书居多，不仅是那些个言情武侠小说，哲学，经济，以及所有除教科书与教辅资料以外的书，都可以算作是闲书罢。神游天际了一会儿，夏枝回过神来，把书放回书架。
    这会她学乖了，拿了一本经济学的书，是□□的书，作为一个经济学家，他同时也是个作家，写的书很畅销，文字也很流畅——适合夏枝这样的门外汉。书中的案例很有趣，讲述的逻辑严密，带有一些科普性质，夏枝看得入迷，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十点多，她看了看表，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只听见陈落琳幽幽地冒出一句话。
    “在你看来，没有什么是重要的吧。”她说。
    夏枝给愣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陈落琳淡笑一声，把长发往后挑了一下，转过来，面对着床上的她，说：“在你看来，其实没有什么是重要的吧，别人冷落你，你不在乎；和男朋友分手，你也无所谓；我真讨厌你这种无时无刻都能保持淡定的样子！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件你觉得重要的事吗？”
    “不过，”她继续笑一声，下了个结论，“我也羡慕你，可以活得这么潇洒，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在乎。”
    我没有不在乎。夏枝在心里想，我只是不屑于表现我的在乎。理解我的人，他们自然会理解我；不理解我的人，任是我百般辩解，也不会相信我。
    然而她只是笑了笑，说：“如果你值的是我和李寒和好让你不舒服，而你因此怄气的话，我只想说，我真的无所谓。”
    陈落琳鼻子都气得快歪了，扭过头去，使劲儿在画板上涂涂涂！她发誓不要再跟这个家伙说话！
    夏枝明白，陈落琳固然是个本性不坏的女孩，如果换一种可能，也许他们还能成为不错的朋友。可是自她喜欢李寒的那一刻起，她们就注定了，拥有不同的立场，那个不被爱的人，终究要耿耿于怀。
    这不是她大度一点，就能解决的事情。她暗叹一声，关灯睡觉。梦里，似乎又回朔到了那个初中时代，那个时候，叶哲还没有那么世故，小胖子也还天真到傻，苏凌嚣张地闹着，李寒安静地笑，顾清雯虽然讨厌，但就如同日常生活的调剂一般，无伤大雅。他们的老班尚书还在讲台上咆哮着，强调着学习的重要性，同学们唉声叹气，却又不得不屈从于那个美好未来的幻想，提起笔来写手中的卷子。也有人懈怠了，用书码成高高地一堆，躲进小楼成一统，心惊胆战地享受着这偷来的闲暇快乐时光……
    那么多，好像是大梦一场。她果然是老了，回忆起来，居然会觉得亲切到热泪盈眶。恨不得时光再次回朔，不为改变什么，只为体验那过去的时光。
    那些老同学，都怎么样了？顾清雯差点儿成了他们的室友，后来呢？她是怎么来的，学了什么？叶哲考到哪儿去了？小胖子呢？他是继续上学，还是已经回去当个啃老得富二代了？他现在还有女朋友吗？他是否像从前爱顾清雯一样爱她？
    这些，她都想要知道，就像是电视连续剧，或者acg游戏一样，需要得到一个结局，哪怕，这对一个人的一生来说，仅仅是一个中点站。
    清晨起来，还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手机“嗡嗡”地一震，一条新信息发了进来：“a中一班重聚首，想知道当年的他/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吗？期待你的到来哦！目前日期定为xx月xx日，地点暂定为a中门前的奶茶店，具体请加群号xxx讨论哦！”
    最后居然用了“哦”这个语气词卖了一下萌，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夏枝笑了一下，加了群，群里滴滴答答，好不热闹，那一个个披着马甲，匿名调侃着彼此的名字，就如同时钟的滴答声，滴滴答答，又转了回来，一切回到了原点，那个梦开始的地方。
    “老班长！老班长！你现在在哪儿！”有人在群里乱叫。
    “建议在帝都举行同学会，据我调查大部分同学还是在帝都上学，回去太麻烦了。”有人冷静地提议。
    “话说现在我们班成了几对儿啊？小胖子好像也去帝都了来着，他该不会是追着顾清雯去的吧？”有人匿名肆无忌惮地八卦。
    种种丛杂的信息中，夏枝居然看到一条，一个女生问道：当年霸占第一名宝座的寒神呢？他该不会留在美帝国主义了吧？这次能不能来？
    这条消息并不显眼，很快又被别的东拉西扯的话题给淹没在聊天记录里了，唯有夏枝，望着它，微笑。
    回来了呢。她心里回答道，不仅回来了，而且现在，就在离她不到几百米的地方，分分钟就可以找到。她本想打个“能”，可是想了想，又把这个字从对话框里删除。
    还是不要得瑟好了，低调，低调，嗯，就是这样。
    寒神。
    原来，她们私底下，居然这么称呼他？
    听起来，像是某个游戏里面的*oss╮(╯▽╰)╭
    不过，话说回来，他好像真的像个作业副本里的*oss啊……
    夏枝默默地记下时间和地点，给自己的手机定了个闹钟提醒，就开始准备一天的科目，过了一会儿，就背书包出寝室了，昨天的实验报告她一时忘了写，今天得赶紧补上，不然明天拿什么交给李寒啊……
    ☆、第82章 实验室的差错
    为了掩饰自己不做研究可以得出结论的奇怪现象，夏枝硬是装模做样地跑到实验室去捣鼓了几下器材后，才把实验报告给写了，期间，有些实验的数据她记不太清，还真需要再次试验一下，忙了一天，把数据都收集起来了，最后还整理归类，晚上回去的时候拿着填得满满当当的实验报告，觉得充实。人嘛，就是这样，闲起来长吁短叹，忙起来反而什么都不会想了。
    夏枝想了想，给李寒打了个电话：“喂？”
    电话那头好久才应声，有点儿心不在焉的声音：“什么？”
    “干什么呢你？”她问。
    “有个培养皿被一个蠢货污染了。”李寒难得有点儿情绪化的语气，“不说了，我得去补救。”他话音刚落，便挂了电话，只听见“嘟”“嘟”“嘟”的忙音。
    “喂？喂喂？”夏枝对着电话试了一下，确定不是信号问题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得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寒同学的工作狂潜质再次重现江湖了！当年她为什么要相亲？她又不是瞎子，怎么就看不出来李寒对她有意思，基因又那么好？
    ——因为，那时候李寒虽然精神疾病治好了，可却改变不了他是个工作狂的事实啊！工作起来三天三夜地不联系，哪个女孩儿会接受得了？
    所以说嘛……小言男主那样的又温柔体贴，又帅气专情的人，大概也只能在小说里找的到了……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工作狂熬夜，可她可以过去阻止他啊？当初怎么就没有换一种思维方式呢？一段感情里，不就是要两个人相互扶持，相互迁就吗？
    夏枝觉得，自己真是机智极了，愉快地把手机塞进包里，哼着小曲儿，轻车熟路地返回实验室——她还有钥匙呢！
    实验室里，气氛一片紧绷，那个犯了错误被李寒电话召唤过来的男生低着头，把自己卷成一个蜷缩的虾米。李寒在他的不远处，也不看他，也不说话，只是手上动作不停，把培养皿里的真菌拿过来放在显微镜下看。那学生忐忑地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喂！那个……”夏枝咳嗽一声，男生抬起头，仿佛看到了救星，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芒！天辣噜！他们整个实验室教授唯一没被李老师骂过的学生来了！他有救了！
    李寒也转过头来，有些意外：“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看你把人家学生吓的。”夏枝笑眯眯地坐下，自己也凑到显微镜旁边看了几眼，退回来，安慰道：“还好，也就两个瓶子污染了，直接扔掉就好，剩下的几瓶可不都是好的么？”
    “那两瓶种类不一样，是上面特别拨下来的新型品种。”李寒淡淡地扫了一眼那男生，男生头低得更低了！他真的不是故意哒！真的！他发誓！~~~~(gt_lt)~~~~如果上天再给他一瓶真菌，他一定会做好清洁工作，保护好它一万年！
    李寒继续默默地鼓捣，夏枝就在旁边看着。可真菌被污染以后实在是太麻烦的一件事，就像是用过的卫生纸难以复原一样，真菌被污染了一般的处理方法也只能是丢掉。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时钟指向十二点的位置，夏枝终于忍不住打破了平静：“我说……要不再去向上头申请两瓶吧，我看了，这个真菌虽然新，但却不算贵。”
    李寒停下手中的动作，把那两个培养皿处理掉，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夏枝的建议。他脱下手套，又洗了一回手，转过头来，对那个晾在旁边半天的男生说：“你犯的错，明天你向上面写申请书，这么愚蠢的错误，我真丢不起这个人。”
    男生：快哭了……有这么损人的么，一口一个愚蠢，好歹我也是高校大学生啊……
    不过男生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李寒做一下收尾工作，拿上钥匙，这才意识到夏枝的存在似的，望向她，皱了皱眉：“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嘛？”
    夏枝~~~~(gt_lt)~~~~你刚才是在跟空气说话么，现在才知道我在这儿，真是醉了……
    可能是因为夜深了，气氛太过静谧，她也没吐槽什么，只是说：“走吧。”
    李寒点点头，示意她和那个男生出去，然后自己用钥匙锁上了实验室的门：“你们寝室有门禁么？现在还能回去？”
    一旁的男生可能是被这种类似那啥前奏的气氛吓得不轻，识相地偷偷溜走了！
    “应该不能了吧。”夏枝说，“学校旁边有很多宾馆的，我随便找一个住一晚上。”
    “不安全。”李寒说，“我送你回去。”
    于是就一起走了，走了途中，夏枝也觉得气氛怪异。深夜，一男一女，一起走向了宾馆，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要被和谐的内容啊……捂脸……
    两个人一起往前走了一阵子，她咳嗽了一声，道：“那……就送到这儿吧。”
    李寒看着这附近出入的各色人潮，又不禁皱了皱眉。
    “不安全。”他说，“去我那里吧。”
    夏枝知道自己不该想太多的，毕竟李寒是个纯洁的人，他说的话也就是表面的意思而已……然而她还是忍不住有点儿想歪了，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跟着李寒走了，起码就卫生条件而言，李寒的家就比宾馆好太多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他们背后有一个喝得烂醉如泥，摇摇晃晃的黑影，死死地盯着他们，直到两人消失在路的尽头，也并没有人注意到。
    ……
    夏枝跟着李寒到了他的家。果然不出她所料，李寒的家就像是他的性格一样，干净，家具很少，简洁，硬朗，以黑白为主。李寒把毛巾和洗手间指给她看，夏枝就去洗了，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浴室跌到的狗血事件。她很正常地洗了个澡，穿着大上一号的白衬衣出来，李寒给她指位置——有两间房，两张床，所以不存在谁睡沙发谁睡床的争端。夏枝盖上棉被，关上灯，觉得这一切真是太正常了——正常得都有点儿不正常了。
    身上的棉被，还散发着阳光的气息，约莫是前几天刚晒过的，清新好闻，她躺在这么舒服的床上，居然有些睡不着。这个时候……难道应该期待发生什么故事？自己真是越来越不纯洁了……
    夏枝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觉得有些渴了，起身去客厅倒水喝的时候，发现旁边房间的灯还亮着，心一动，敲了敲门。
    门开了，李寒有些意外：“有什么找不到？”
    “那个……”夏枝挠了挠头，没话找话地搜肠刮肚，“我只是想问问你怎么一个人住，却准备了两个房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