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节

    听到赵三的话，一旁的褐鼠嘿嘿一笑，赞叹道：“还是三爷的眼光毒辣。”
    “怎么个说法？”张萌也有些不懂。
    闻言，赵三解释道：“像这样的院落，在解放初期并不少见，也没人把这些老北京城的民居当回事，但文革过后，这些胡同里的老宅子可就都是宝贝喽。”
    “哦？”
    “不说北京房价飙升，单说这眼前这座老宅子。”赵三手指周围并排而立的这些老宅子，说道：“在满清年间，很可能就是什么庶出贝勒贝子的府邸，其中很多还是宫内权势滔天的老太监们的府邸，他们这类人一般不愿意炫富，你从外看这些老宅子可能就是很平常的民居，但里面很可能就是亭台楼阁、飞檐翘角、小桥流水，内中藏有乾坤啊。”
    “可胖子说的也没错啊，要真是老宅子……”说到这，张萌拍了拍一旁的墙跺，还掰断了一块土坯，不解的问道：“这些墙瓦怎么可能是现代砖窑烧制的呢？”
    听到张萌的话，赵三微微叹了口气。
    一旁的小楼小声提醒道：“阿萌哥哥，你不清楚内地的政治斗争，这些古物在文革期间可是被算作封建迷信的玩物，是不能够留下来的……”
    “唉！”赵三摇了摇头：“好在这老宅子的根骨还在。”
    “我说，都别在这感怀古今了。”听到赵三等人的对话，一旁的胖子不耐烦的猛敲房门，大声嚷嚷道：“赖子！赖子！我说你个死二狗不会死了吧？”
    见里面没有回应，胖子骂的越来越带劲了。
    “死胖子，没事就咒我。”许久，宅子里才传来赖子幽幽的声音。
    “谁叫你装死，不给胖爷我开门。”听到赖子的回应，胖子顿时咧开了嘴：“得了，赖子还真住在这。”
    赖子似乎早就料到大家会来一样，推开院子大门，当看到张萌、赵三、小楼、lady娜等人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反倒是如往常一般将众人请进院子。一边请，还一边向胖子解释道：“不是我装死没听到，我刚才在后院喝茶来着……”
    随着众人走进庭院，这才发现真如赵三所说，这老宅子内有乾坤。
    前后坐落有序，占地足有数百平方米。
    前面是正厅，后院是住宅，一路上，还有假山、石刻，虽然比不上影视剧中的规模，但亭台楼阁一应俱全，丝毫看不出有任何被损坏的地方。
    “我去，赖子，你他娘的发财了？”胖子咋舌道。
    一旁的褐鼠先前只在外面跟踪过赖子，还从没有走进过宅院，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赞叹道：“这可比一般的老宅子要富贵多了，不算这里面的古玩，光这座宅院少说也要几百万。”
    褐鼠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赖子投递过来的目光，当即彷佛遇到天敌一般，立刻闭上嘴巴，不再多说。
    “几百万？”闻言，张萌也不由得惊讶起来，虽然说几百万在张家看来不算什么，但在九几年的大陆，这可是天价。
    “我说，赖子，这里面的东西看模样好像都不是……”赵三说着说着，就意识到了身旁的lady娜，便不再说下去。
    赖子倒不在乎的说道：“三叔看的准，不止这里面的摆设是我后来添置的，就连这里面的亭台楼阁、假山假石也是经过我这段时间重补，才恢复原状的。”
    “赖子大哥，你还有这门手艺？”听到赖子说起修补古玩，张萌不由得好奇起来。
    “这算个屁呀！”听到赖子修补文物的手艺，一旁的胖子就好像为自己炫耀似得：“赖子懂得手艺可不止这些，单单修补文物这一项，整个中国的古玩界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赖子。”
    听着胖子的炫耀，赖子并不在乎的摇摇头说道：“别听胖子胡说，我这也就是闲着没事，给朋友帮个忙，将这老宅子补补，以后就打算住在这里了。”
    “闲着没事正好啊！我们正想去北边一趟，怎么样？这次陪我们走一遭。”赖子这句话，正和胖子心意，胖子当即不怀好意的笑道：“我记得你当年可没少跟我吹嘘过以前的盗墓经历，你不是说你对北边的情况了如指掌吗？”
    赖子似乎早就猜到了众人的目的，听到胖子的话，只是浅笑着摇摇头。
    “我说，赖子，你不会这么不够意思吧？”胖子问道。
    赖子仍旧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摆弄着他的修补工具。
    “喂，去不去你倒是给个话啊！就这么笑，啥意思啊？”胖子清楚赖子这个表情就是拒绝的样子，不过却装糊涂的质问起来。
    “胖子。”
    “啊？”
    “你看我这老宅子好不好？”赖子放下手中的工具，反问道。
    “好啊！当然好了。”胖子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一脸羡慕的说道：“胖爷我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套宅子颐养天年。”
    “现在这套宅子就是我的，你要是我，还有必要再去冒险吗？”赖子说道：“当然，你们要是来做客的，赖子我随时欢迎，但……恕我直言，我老了，不想再折腾了。”
    第834章 鹿图腾，年代破译
    “老？”听到赖子的话，胖子当即呸了一声：“你老个屁呀！别当胖爷我不知道，你丫今年也不过三十几岁，装什么退隐的居士，要不是这件事涉及到阿萌的……”
    话到一半，胖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改口：“你丫不想帮忙，就直说，少跟我们在这打马虎眼。”
    “唉！”看到沉默不语的赖子，张萌拦住胖子，不让胖子再继续逼问赖子，回头跟赖子解释道：“赖子大哥，其实你打算隐退的事情我也听胖子说了，本来是不应该再来打扰你的。”
    “上次的昆仑山之行，差点没要了我的命，直到现在，我还是历历在目。”赖子叹息的摇摇头，转回身捡起一旁的工具就继续完成手中的修补工作，似乎并不想听张萌的苦衷。
    见状，赵三也拦住了张萌。
    强人所难，到最后也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见众人无语，胖子反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还去不去了……”
    “当然要去。”张萌坚定的说道。
    听到张萌的回应，胖子突然想起什么，背着赖子朝张萌挤了挤眼，然后冲着lady娜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我说，赖子不去了，那你那盒录像带我们还能不能看了？”
    lady娜也没想到赖子会拒绝众人，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本来我以为赖子能在你我这两卷录影带中看到什么线索，既然现在赖子不去了，大家还坚持要去。我们就集思广益，一起看看吧！”
    见lady娜回应自己，胖子转回头，扯着嗓子就对赖子嚷嚷：“我说二狗，你不去也行啊。借我们台放像机，让我们先看看这盒录像带里有什么。”
    听到胖子的话，早已看破伎俩的赖子并没有拆穿胖子，而是无奈的笑了笑，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客厅，说道：“几天前刚买的，你们试试。”
    “得嘞。”见赖子并没有撵众人，胖子接过张萌和lady娜手中的录像带。一边将录像带塞进放像机，播放影像，一面还生怕赖子听到的冲着lady娜嚷道：“我说，大奶……”
    刚一出口，就被lady娜瞪了回去。
    胖子小声解释：“配合！配合！这死二狗，虽然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关心似得，但其实他是个财迷。只要我们透漏点消息，他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嗯。”
    众人点头，也就任胖子自言自语在那表演。
    “大奶娜，你说这里头有神秘的宝藏，喂，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宝藏啊？”胖子并不看画面，而是特意留意着方外赖子的动静。
    其他人则是第一次看到lady娜手中的录像带，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眼前的屏幕，生怕错过一丝线索。
    lady娜早就将自己手里的录像带看了无数遍，里面的东西也早就记下来了，现在还没到张萌那盒录像带，只好配合着胖子演戏道：“还没有切实的证据，我们只是猜测这里面很有可能会跟成吉思汗有关。”
    “成吉思汗？”胖子惊讶的问道。
    “你们是怎么确定的？”张萌在旁边插嘴道。
    lady娜也不再遮掩，直接说道：“至于从哪里证实、猜测的，我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发现。应该说，确认与成吉思汗有关的是博古特公司……”
    “哦。”张萌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也很有可能。”一旁的赵三附和道：“萌仔，还记得我们手中那半盒录影带里的背景吗？”
    “背景？”张萌微微一愣，不解道：“三叔说的是哪个？”
    “就是上面的龙、狼、鹿、鹰四种图腾。”见张萌没想起来，胖子也不在旁边演戏了，反倒是参与进大家的讨论之中。
    “龙、狼、鹿、鹰？”听到赵三、胖子重新提起，张萌倒是想起了那份图腾文化展上的演讲稿。
    他沉吟了片刻，轻声说道：“图腾不是很早以前就有了吗？我们看到的图腾也不一定就是蒙古的图腾吧？”
    “自人类文明出现以来，图腾就伴随着文明在进步。而草原人却跟我们汉族人不同，他们常年生活在荒芜的地方，文明的进步很慢，所以保留了很多远古的习俗。”赵三说道：“蒙古人跟康巴藏人一样，都是自古就敬畏神明的，先不说这些图腾是不是成吉思汗时期的，但最起码，它也是草原图腾，而不是我们中原的图腾。”
    “可是这里面有龙？”lady娜想了想，说道：“不同地区有不同的图腾文化，俄罗斯熊、泰国象……但从没有听说过草原人会敬畏龙的？”
    “对呀！”听到lady娜这么一说，胖子也在旁附和道：“他们没理由敬畏我们汉族的龙啊！”
    “谁说龙就一定是我们的图腾？”就在众人已经陷入僵局的时候，拿着工具路过这里的赖子，终于忍不住的开口说道。
    “呵，这个二狗总算是憋不住了。”胖子得意的冲着几人挤挤眼。
    “别摆弄你的小伎俩，对我没用。”赖子拆穿胖子道。
    “靠，就知道骗不过你。”胖子也没打算让赖子上当，对他来说，赖子是人精，自己要是能骗过赖子才怪呢。不过既然赖子都开口了，那就说明赖子对整件事是有一定好奇心的，当即喊道：“喂，你别走啊！说清楚，怎么回事？”
    “龙有多少种，你们知道吗？”赖子回身问道。
    “这个，龙就是龙呗，还能有多少种？”胖子问道。
    “我知道，有蛟龙。”张萌说道。
    “切！还不是从影视剧中看到的。”胖子不屑的一撇嘴。
    “《荀子·劝学》中有螣蛇，没有脚而能飞，无角的叫螭(chi)龙，有角的叫虬(qiu)龙，还有应龙、蟠龙等等。但它们都不是正统的龙，正统的龙在元朝以前是三爪龙，有时前两足为三爪，后两足为四爪，实例可参见唐、宋、元的瓷器纹饰。明代流行四爪龙，清代则是五爪龙为多。”赖子说完，用手指了指屏幕上的影像：“你们看，那个图腾上有几只爪？”
    “一、二、三！”胖子数完，顿时惊呼一声：“三爪，还真是三爪龙。”
    “那么就可以排除之后的明清两朝了。”lady娜点头说道。
    “话再往回说。”赖子继续说道：“虽然很多人认为龙是我们华夏自古的图腾，但想必大家也知道，我们华夏的龙图腾本体是蛇，后来经过黄帝南征北讨，融合了融合了马面、狗鼻、牛嘴、鹿角、蛇身、鹰爪、鱼鳞、狮尾、虾须……最后才定型为我们想象中的龙。”
    “你的意思是说，龙是融合其他部落的图腾。”
    “当然！”赖子彷佛如数家珍：“中国本来就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也是一个包容性极强的国家，而这本身就包含了其他四夷部落的图腾的龙图腾，对其他民族同样有着无可匹敌的敬畏。”
    “哦。”胖子点点头。
    张萌似有所悟的想道：“要是照这么说，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草原的墓穴中会有龙图腾出现。但我们怎么确定它是元蒙时期的呢？”
    “这个也好解释。”lady娜在旁说道：“狼、鹰本身就是整个草原最敬畏的两种神物，成为草原人的图腾也很正常。倒是这鹿图腾……”说到一半，lady娜将目光投向赖子，似乎在等赖子的答案。
    “你们俩别打哑谜啊，快说，鹿图腾是怎么回事？”胖子问道。
    “不错，在大兴安岭地区，也有少数的女真族人部落的图腾是以灵鹿为图腾。”赖子淡淡的说道。
    “那也可能是之前的女真人啊？”胖子问道。
    “照称霸草原的历史来看，匈奴、鲜卑、突厥、契丹、女真、蒙古、女真满人，既然可以断定时间是在明朝之前，那就只有金国时代了。”小楼掰着手指，细细的数道。
    “不错。”赖子微微一笑：“但你们想想，如果女真人没有强大前，会有草原民族将鹿图腾当做敬畏的神灵吗？”
    听到赖子的话，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张萌摇摇头，说道：“看来大家还真是紧张的糊涂了，在女真人没有崛起前，又怎么会有人供奉这鹿图腾？看来时间只有在辽、金、元蒙交界的三个时期了。”
    “你们再看，这四种图腾的方位，尤其以鹿图腾为卑，如果是女真人，怎么会将自己本族的图腾放在卑位？加上以龙图腾陪葬，除非对方是真正的九五之尊，或者有大功的人才可以用龙图腾入葬。”赖子望着那闪过的影像，眼眸突然一怔，神情呆滞起来。
    众人并没有看见赖子的异常，还身处在赖子给出的解答中。
    “既然确定这里是成吉思汗的墓穴，那lady娜口中的宝藏，想必真是黄金宝藏了！”见众人都认可赖子的猜想，张萌点点头自言自语道。
    “我说赖子，你既然都看出来了，还藏着掖着干嘛？就跟我们一起去呗……”说到一半，胖子看见赖子发呆，神情不解的问道：“怎么了，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