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节

    好久了…
    对队长的心思，好久前就有了。
    她一直不敢说，不敢告诉队长，不敢让队长知道，生怕她的喜欢会让队长排斥她，会让自己被逐出精英队，会让自己以后再也不可能跟队长那么近的处在一起。
    可是刚才，队长说从此刻起，她跟他没有关系了，她也不会再是精英队的一员。
    最坏的情况已经有了，她也没什么顾虑了。她的心意，要告诉队长，只要开口说了一个字，接下来的话，她已经无法忍住。
    “阿九的心意，阿九对队长，对我们队的热爱。”直直的盯上火风，阿九甚至还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
    这样的动作对火风而言又是一大挑战…
    活了四十多年，他头一次被女人表白，头一次被强吻，头一次碰到女人的那个地方…
    要说此刻的他没有一点感觉，那他妈绝对是在装逼。
    可是他身为队长，有这种身份在，也注定了他要把阿九对他的感情扼制住。
    “阿九…”已经不喊她的代号了，这也意味着，他在用跟寻常人交谈的语气对她，“我知道，你最近跟在主母身边，她天天跟你说些男女之事。”
    拒绝的话必定是残忍的，而拒绝的话很容易便能听出端倪。
    火风才说了这么一句，阿九已经知道他接下来会想说什么了。
    “队长，主人是跟阿九说了很多。可是阿九对队长的感情不是假的，不是被熏陶出来的，阿九喜欢队长是因为队长对阿九而言很重要，队长是阿九人生里跟主人一样重要的人。”抢断了他的话，阿九急于表白，也不想听火风的话，“阿九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队长走进了阿九心里。”
    此刻的大胆，此刻说出的种种话，突破了阿九的下限，听的火风脸色尴尬，也说的她自己满脸潮红。
    看了那么多言情小说，听了主人跟男主人的这么多故事，也亲眼看着男主人哄着主人，主人逗着男主人。
    她的学习成果是飞速的…
    不到最要紧的时刻，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恶心扒拉的话，她这么会说，她说的这么顺口。
    “队长，阿九没有想跟队长交往，没有想跟队长成婚，只是想告诉队长，刚才，阿九会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因为喜欢。”胆子已经大到紧紧的盯住火风，她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告白的时候，就需要这种勇气。
    “阿九…”火风很尴尬，他缩了缩被她抓紧的手，其实他已经浑身无力了，可是他必须要跟她拉开距离，必须要让她知道，他们之间，没可能。
    “我们精英队的规定不允许，这种情况，你身上不能发生。我，更不能。”低下头，火风甚至把跟她对上的视线给移了开来。
    苍白的脸色依然能看出他躲避的神情，阿九还是直直的盯着他，还是想跟他说很多很多话。
    这是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这是她在未来的时间里不可能再次拥有的机会。
    让她下次再抽机会跟队长告白，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队长，你对阿九没有一点感觉吗？”双手抓上他的手掌，阿九捧的紧紧的，用力的暖着他冰凉的掌心，“可你阿九真的很好。我，我常常以为，队长对我可能是有些特殊的。”
    当她用到‘我’来自称的时候，也已经是把自己放在跟队长平等的位置上说话了。
    因为主人教过，感情的世界里，双方是平等的。
    “我每次任务碰到困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队长，队长一次都没有拒绝过我，每次都尽力帮我。即便是闯了祸，队长也没有严惩。你知道吗，队长。”感觉队长的手在她手心里挣扎，阿九继续握紧着他的手掌，怎么也不让他逃避，“跟你约会的那一天，很多时候，真的很多时候，我差点就把你当作男朋友了。”
    那次约会是多么的尴尬，多么像流水账。
    尽管两人之间的交流很少，尽管火风不断的在约会找理由，尽管买的都是全队的东西…
    可是她还是想多了…
    可能女孩子都有这种能力，把事情复杂化，在一件简单的事情里代入感情…
    “主人教了阿九太多东西，主人让阿九知道，阿九并不是一个机器，阿九也可以拥有感情。阿九对主人的感情，我对你的感情，全都是真的。队长，我…”接下来，明显便是‘爱你’两个字即将出口。
    可是火风开了口，急切的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可以。”
    被她强行握住的手下使了使劲儿，火风没有回头看她，也微皱起了眉头，“你不可以发生这种事，不可以有这种思想。先放手…”
    身体没什么力气，让他挣不开阿九，这是火风觉得非常烦恼的事情。
    生平第一次被人告白，却不能做到好好拒绝，他觉得自己也是弱爆了。
    “队长…我们精英队的人，真的不能有感情吗？”阿九的心凉了半截，她不甘心的松开了他的手，看向他的目光写满了悲伤，“精英队的人，只有冷血无情，只有执行任务的用处吗？可队长对三爷难道不是用了真感情的吗？”
    “那不一样。”提到他自己那里，阿九的举例让火风感到生气，“你对主母难道不忠诚吗？你不也是为了主母好几次不听我的命令？你甚至为了主母威胁我。”
    提到这无关紧要的方面，火风才敢回头对上阿九，她的目光是带着祈求与期待的，而他黝黑的瞳眸里透露的只有绝情。
    “你对主母的忠诚跟专一，我可以接受，甚至可以帮助你。一个好的主人，她值得我们为他卖命，值得我们为他背弃规则。可是你对我…”这又是另火风尴尬的一方面，话到这里，火风都噎住了，“你对我，不可以有男女之情。”
    “队长，不喜欢我，是吗？”在阿九听来，他话里的意思是这样的。
    拒绝一个人的感情，唯一的理由就是不喜欢或是不爱，其他理由，她都不能接受，不能死心。
    “我们禁止男女私情，阿九，你不可以。”可是，火风也没有直接拒绝出口，他不能果断的用不喜欢她来拒绝她。
    “主人说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队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跟火风不同的是，阿九迫切的想要答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失恋了。
    她要的是个让人死心的答案，而不是各种理由。
    精英队禁男女之情，可主人也答应过她了，只要她想，主人会帮她争取把规矩给改了。
    这不是理由，如果因为这种理由让她失恋，她不能接受。
    “你说一声，你不喜欢我，我马上放弃，以后也不会再提起这个话题，以后依然做你认为的九号，一个听话遵令的九号。”抬起手臂，阿九逼着火风对上自己的视线。
    对她而言，这是个很严肃，很重要的话题，她不希望队长躲避。
    “可你但凡对我有一点点感觉，我可以为你做出一切，可以努力去更改你那条雷打不动的规定。队长，我只想知道，你是不喜欢我，还是因为规矩…才否决我。”非常执着的，阿九不肯放过队长。
    这是她的第一次告白，她不想就这么随便过去，不想让自己不明不白的死在其他理由上。
    而对火风而言，他人生里接触到的第一次告白让他觉得压力山大…
    他都不知道，九号是这么执着的一个人，九号能对自己做出这么大胆的事，说出这么大胆的话。
    她是女人，她似乎不要脸了。口口声声跟他这么个四十来岁的老男人说着这种话。
    “总之…”不论如何，他不可能接受，“我们不可能。”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得到的答案还是这种。
    突然间，阿九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知道了自己第一次告白的下场。
    不可能，意味着他不答应，他不答应，也说明了他不喜欢她。
    单单听到个‘不可能’，阿九已经觉得自己的心口碎成了一片，散落在地。
    她的尊严，她的坚持，她的感情，在这一刻被完全否决。
    她还想听到他亲口说‘不喜欢她’吗？
    当然不…
    转身回去，阿九坐回自己的位子，脑袋转到另一边的窗户，视线落在窗外，泪眼模糊。
    失恋的感觉真的有书里描述的那么痛，那么难受，那么无助…
    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就像她看小说的时候，看到女主角被人拒绝的那一刻一样。
    火风也不说话，看到阿九躲开了，他反而直直的盯上她转走的后脑勺，盯了许久，也出神了许久。
    心间的感觉，五味杂陈，难以描述。
    车厢内的气氛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陷入安静之中，无人开口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成了之间唯一的交流。
    安静过几分钟，阿九把情绪吞咽回去，忍住了夺眶的眼泪，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到平顺之后，她转回头。
    打开车钥匙，脚下踩中油门，马上转着方向盘驶了出去。
    “队长，我们回去之后，我去找男主人，你最好去军医那里再把伤口简单处理一下。”一开口，语气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里的干脆利落，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嗯。”迟疑了一刻，火风才反应过来。
    她的态度恢复了，火风却觉得更加怪异了。
    “队长，你给阿九定的罪，阿九都认了。回去之后，必当自领军罚。但是阿九现在最想的还是想把主人救出来。队长若是要把阿九逐出队，也希望队长能让阿九把主人的任务给结了。”说这些话的时候，阿九面无表情，语气也刚硬的跟从前一样。
    到这刻，火风才领悟到她所说的机器人是什么意思。
    “惩罚回去再说吧。你先把主母的位置报告给主公先。”火风应了过来。
    “知道了，队长。”
    而后，车厢内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安静。
    一直到车子驶回南洋堂都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过一句话。
    阿九不语，火风也不做声。这种安静里，尴尬的味道比之前她告白那时还要更甚。
    真奇怪…她怎么做到的？
    前一秒还抓着他的手放在胸口说她喜欢他，他对她很重要。
    下一秒，已经完全把他当空气了…
    是女人都这么善变吗？
    火风难以理解，也觉得怪异。
    可是，他不能主动开口问这个问题。生怕他一问，她马上便再提起喜欢他的话题上面。
    他可不希望再接到任何人的告白了…尤其是队员的。
    他拒绝不了，拒绝了还觉得抱歉。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左右，车子在南洋堂的门口停下，两人一起下了车，阿九直接从火风一边擦身而过，连个招呼都不打的，直接往屋子里奔进。
    为了让她以最好的形态去见主公，火风还准备跟她说说等会儿见到主公要怎么说。
    手臂抬到一半，正准备呼住她，已经看着她匆匆跑过，对他视若无睹。
    “搞什么？”眉目撇了一下，火风皱着眉头盯住阿九的背影。
    这个时候又不得不承认，女人这种生物果然不是男人可以触碰的。
    不仅变脸变的快，变心也变的快。
    当时老爷子的制定精英队规矩的时候，就严重警醒过每一个男人，这个世界上，男人的绊脚石永远只有女人。
    要想成为强者，就必须克制对女人的感情。
    这个道理，火风以前从来都是懵懂不解的，到这刻，他突然理解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