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千鸟刚想反驳一下，自己可不是现在日本刀的制式，就别似乎猜到了他心思的小乌丸瘦削的葱白手指抵在了唇上，吾乃平安时代的刀剑，子代难道不算为父的后辈吗？
    算，算吧。一岁的千鸟没有发言权。
    真是个好孩子。小乌丸身高和千鸟差不多，身为长辈的他淡定自若地踮起脚轻轻揉了揉千鸟柔软的黑发。
    第70章 主公他受挫了
    这个梦境的操控者是你？不过你怎么会特地来找我呢？按理说千鸟见都没见过小乌丸和其他任何一振刀剑的本灵。
    小乌丸笑了笑, 并没有正面回答千鸟的问题，子代知道吾等为何与时之政府签订契约吗？
    不妨说来听听？千鸟本来的猜测是刀剑们是诞生于历史之中的，所以天然肩负着守护历史不被破坏的使命, 但小乌丸既然这么说, 想必其中还是有一些内情的。
    守护历史一部分是因为我们的主人多是历史上的名人良将, 他们是推动历史的主要人物，也很容易被历史修正主义者选为目标来针对。子代应该也明白付丧神是如何产生的吧，被放置一百年，这一百年确实能让我们这些死物积聚怨气和灵气, 但这远远不够支撑我们成为真正的神。
    付丧神其实本质并不是神，而是妖怪之类的存在。小乌丸轻描淡写揭示了付丧神的真实身份，就像一个茶杯，如果灵性足够, 在漫长的时间中不被破坏，也是能慢慢成为付丧神的, 所以付丧神的门槛其实很低。
    如果想要更进一步，那就需要修炼，一百年被囚困于一个地方, 不被外人打扰, 能增长刀剑的灵力, 却难增加刀剑的阅历，见识和情感。
    所以你们选择分裂出分灵，也是为了收集更多的信息和足够的历练吗？千鸟想明白了小乌丸话中的意思，也难怪小乌丸能找上素未蒙面的自己。
    正如子代所言, 分灵的记忆和情感同时也会反馈到本灵。小乌丸承认了千鸟的说法。
    千鸟若有所思, 如果负面的反馈比较多的话, 你们是不是也会有暗堕的风险？千鸟目前还没有见识过完全暗堕的刀剑, 大多数暗堕刀可能被联合会或者是时之政府清理掉了。本丸中陪伴千鸟的那些分灵，如加州清光或者是一期一振之流，如果没有恰好遇到的话，说不定他们现在因为灵力散尽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消失还是暗堕。
    说的没错呢。蜜糖声线的髭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冒出来了。
    不过子代无需太过担心，现在的平衡还在。小乌丸看出来千鸟的情绪，这个没有经历过太多的小刀子精有着天然的对刀剑的同理心和或许是遗传自他的主人身上的对同伴的重视。
    髭切另外插嘴了一句，不过，如果审神者的队伍继续增加，时之政府内部又无法进行管控和监督的话，这个平衡可能就要被打破。
    小乌丸神色不虞地瞥了一眼多嘴的髭切，他今天来到这里是想单独来看一眼这个和他们同样身份并且有心为了刀剑们改变现状的人，并不是来为这个年龄很小的子代来增加压力的，谁知道髭切也追过来了。而且千鸟与他们虽然同为刀剑付丧神，但他们的使命与责任和千鸟无关，如果有可能的话，小乌丸非必要的情况下不想让千鸟趟这趟浑水。
    髭切，小乌丸看着髭切似乎还打算和千鸟详细说说，警告式地打断了他，如果这些都要交由子代来做，吾等岂不是太过无能了？
    髭切没有反驳小乌丸，余光轻轻扫过若有所思的千鸟，露出一个略带挑衅意味的笑容，我可是没有说什么话。
    小乌丸最后和千鸟强调了一下，为父今天来到这里，只是想来看一看令我的分灵分外喜欢和疼爱的子代，至于其他的，不用子代来操心。
    回去吧。
    声音逐渐变得悠远，千鸟也从梦境中醒来了，从毛绒绒的地毯上站起身，千鸟发现关于刚才的记忆清清楚楚，根本不像以前做梦一样，基本睡醒后一回忆梦境，就只剩下一点残存的印象。
    竟然是真的小乌丸本灵吗？性格确实也很像小乌丸，毕竟小乌丸是一个颇为照顾后辈的刃，本丸的刀剑们尤其是短刀，多多少少是被小乌丸关照过的。
    小乌丸来找自己可能是出于好奇，但意有所指的髭切并不是为了单纯看自己一眼来的，他更多的是希望自己能够助他们一臂之力，作为新的元素，帮助他们破开这场死局，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切入点。
    千鸟能够理解，而且本丸的刀剑们和佐助一样，同样是他无比重视的人。虽然小乌丸没有明说刀剑本灵被污染导致完全暗堕会有什么后果，但千鸟猜测可能这振刀的本灵和分灵从此就会完全消失，甚至还有可能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不再复神灵的高洁。
    千鸟本意是想能帮就帮的，但看了眼地上散落的几张制作失败的卡牌，有些烦躁了。他想创造的是时间牌，而且功能不仅限于简单的停止，而是一张能够调整时间流速的魔法卡牌，但出于对时空这个概念也好，还是具体的应用也好，从来没有接触过，做起卡牌来也没有什么思路。
    一把又躺回了地上，千鸟把废掉的卡牌一张张像扔手里剑一样飞了出去，差点削到正要进来唤醒审神者的新刃－巴形薙刀，还好被他躲过去了。
    巴形薙刀进来了，千鸟昨晚没有休息好，加上制卡牌遇到了槛儿，现在难得地一动也不想动，脑袋不动就眼睛滴溜溜跟着移动的薙刀打转，看身材高大的巴形薙刀利落的叠起床上乱成团的床被，打理好了整张床铺，然后下一秒就把他抱起来了！
    抱起来了！
    还是公主抱，还没等千鸟不好意思要挣扎下来，巴形薙刀将他温柔地放在房间的软椅上，用锃亮的银色小勺送了温度正好的热粥到千鸟的嘴边。
    千鸟木着脸，在被巴形薙刀喂了几勺后他麻木了，尽管他表示过自己吃，巴形薙刀还是执意自己来照顾审神者，千鸟现在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废婶。
    怪不得论坛里称巴形薙刀为废婶制造机，真是所言不假。就算是烛台切光忠也只会让他去餐厅用餐，根本不会直接端来天守阁；就算是压切长谷部，也只是会把饭菜送到桌上，根本不会像喂小孩一样一勺一勺喂到他嘴边。当然，如果千鸟自己这么要求了，压切长谷部肯定会表示自己可以。
    吃完饭后，千鸟逃也似的溜出了天守阁，随便逛逛找一些灵感。
    能够自由穿梭时空的日晷？不能拆下来研究，忍住！
    时空穿梭器？拆掉拆掉，反正还有好多。
    千鸟粗暴拆掉时空穿梭器后，望着眼前一堆散落的零件出神，这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如果是个人都能把握时空穿梭器的构造，那时之政府白干这么多年了，早就倒闭了。
    最后还是房间里的电视机给了千鸟一点启发，来到天守阁里办公的地方，左看右看，发现巴形薙刀不在，松了一口气，然后找当值的一期一振帮他打了些资料。
    拿去问谁呢？千鸟拿着手中厚厚一沓的物理知识，开始想去找谁，歌仙应该可以，和歌和俳句那种东西他都会的话，这种资料肯定也不在话下。
    第71章 主公他找老师
    歌仙选定的住处只有他一个人居住, 粗心大意而且生活粗糙的和泉守兼定可不敢和二代目一起住，这对和泉守来说，和无比讲究而且洁癖的二代目一起居住, 就像调皮捣蛋的学生要和查纪律的班主任住同一间宿舍一样。好在歌仙兼定不在意, 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写写画画，不受人打扰，这种生活让他舒适一些。
    歌仙兼定的房间窗户大开, 像是外面刮进来的风雪不存在一样，据歌仙说这可以让他更亲近自然, 在和歌的时候会有更多的灵感，另外感受天地之气能为书法和绘画增加一些灵气。千鸟进来的时候，房间洁白的墙壁上疏落有致地摆放着歌仙的大作，歌仙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窗前的书桌上练字，反而是跪坐在地上, 背影对着房门。
    歌仙......千鸟在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歌仙听到千鸟的声音立马站起来了，主人......
    歌仙转过来的正脸被千鸟看个正着，他平日里干净的脸庞上竟然多了几枚梅花印，嘴角是无奈的笑容，刚才被五虎退的小老虎扑倒脸上了，竟然被主人看到了，真的是太不风雅了。歌仙的另一只手拿着一块打湿了水的毛巾, 对着镜子把脸上残留的小爪印快速擦干净了。
    又恢复成以往风雅的样子的歌仙, 说起话来嗓音也不像刚才一样没有底气了, 主人, 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帮忙吗？歌仙眼尖得看到了千鸟手中的一沓纸, 令您烦恼的文件吗？还是您打算学习外文了？这些都放心交给我, 一切不在话下！
    千鸟一听就知道又是嘴没把门的和泉守兼定告诉歌仙的, 又给和泉守记下一笔账，明天让加州清光公报私仇给他安排马当番和畑当番。
    真不愧是歌仙，所以我才来找你。看歌仙信心十足，千鸟顿时觉得自己没看错人，歌仙可是能搞清楚一堆眼花缭乱的韵脚的人，想必这区区鬼画符的物理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千鸟眼含希冀和对大文化家的敬仰，把手中厚厚一沓的物理资料递到歌仙手中。
    没问......歌仙看到纸上格外熟悉但就是记不起怎么使用的物理符号和定理，脱口而出的没问题就这么卡在了喉咙。
    没错，刀剑们诞生之初就被时之政府灌输了公元2205年的现代知识，这些东西在歌仙的脑中确实是存在的。但是歌仙他是标准的文科生，对这些晦涩又无趣的理科知识看都不看一眼。如果说和歌，俳句，绘画，书法在歌仙脑中是分外活跃的细胞的话，那关于物理的知识就是活死人一样的细胞，空有外表，无法使用。
    歌仙本来想拒绝，但对着审神者无比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而且刚才还夸下海口说自己什么都能应对，歌仙只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着再拯救一下，拍了两下头，企图唤醒沉睡的物理细胞起来活动。
    歌仙：快点起来活动一下！
    物理知识：......别吵爷睡觉。
    无奈之下，歌仙只好尴尬开讲，唔......这个钟慢效应......这个钟慢效应讲的是，额，顾名思义，大概就是人在沉浸在一件痛苦的事情中时候，大概就感觉时钟变慢了.......应该是这样没错吧.......歌仙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饶是听力敏觉的千鸟都没听清歌仙在说什么。
    歌仙，可以再重复一下吗？千鸟只能要求歌仙老师再讲一下。
    这样说感觉不深刻，就让我来带主人体验一下吧。歌仙突然找到了自救的方法，把带着疑惑表情的千鸟拉倒桌子前坐下，然后拿来字画开始教千鸟临摹，临摹书画这种风雅的事情，一旦做起来就会感觉时间飞快呢。
    千鸟拿着手中的毛笔描摹了一会儿，他并没有感觉到快乐，只感觉时间好慢，想着这就是歌仙传授的钟慢效应吗，果然如他所说，沉浸在痛苦中的时候，时间都无比漫长了。
    不但能讲解还能让人亲身体验，这下我是真的了解钟慢效应了，真不愧是歌仙！千鸟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歌仙，仿佛他就是世间不多有的名师。
    歌仙是一振难得的有良心的刃，没有被千鸟的夸赞迷住了眼，反而越来越心虚。救命！这真是他瞎说的，他就不懂什么钟慢效应，谁知道他的审神者怎么弄懂的，纯粹是瞎猫装上死耗子，这样下去迟早会穿帮的。
    决心不再误人子弟的歌仙兼定坦诚地告知了千鸟自己不会物理的事实，然后被千鸟回你你讲得很好，不要妄自菲薄的眼神，歌仙突然就绝望了，早知道才开始就不要答应下来。
    最终是歌仙强硬地把还想继续听的千鸟送出了房门，关上房门后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千鸟又敲了两下门，歌仙？听到里面的歌仙没有动静才离开去寻找新的老师。
    很不巧，下一任老师是南海太郎朝尊，看起来是文质彬彬的老师模样，一开口全都是五行玄学，就算是不懂科学的千鸟也能判断出来这人讲的和自己想学的完全不搭边。
    最后，还是本丸最靠谱的药研暂时担任了千鸟物理课的老师，主要讲授的内容在时间和空间方面。千鸟和药研这段时间仗着自己是刀子精，完全是头悬梁锥刺股地死磕物理，总算是有了一些头绪。趁着灵感还在，千鸟把自己关在天守阁里不出来，夜以继日地研究时间卡牌。
    千鸟认真起来，本丸的刀剑没有一个人能劝住，千鸟不但把他们关在门外，还特地嘱咐不要打扰自己。刀剑们天天等在天守阁关闭的大门前望眼欲穿，尤其是压切长谷部和巴形薙刀，这两振刀直接把帐篷搭到了天守阁的门口，还为了抢占更靠门的位置差点打一架。
    刀剑们再次见到千鸟已经是几天后了，压切长谷部保持着高度警惕，里面的门锁刚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就立马冲进去了，然后看着脸上婴儿肥都减退了一小圈的主人，泪就要落下来了。
    其他的刀剑们也在时刻关注这里的动静，全部围上去对着千鸟嘘寒问暖，把千鸟围得密不透风。
    主人，这些天可太操劳了，你看你都变瘦了。
    千鸟确实也承认自己变瘦了，但是和泉守你捧着草薙剑说瘦了是怎么回事？
    第72章 主公他的说话技巧
    和泉守兼定还在自顾自地摸着草薙剑感叹, 全然不知危险即将来到，直到被很懂得察言观色的堀川国广小声唤了几声，才看到了审神者笼罩着黑气的脸。
    千鸟可是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了和泉守兼定几次了, 一直没有和他清算，这次就一把揪住了半蹲姿势的和泉守兼定的后衣领, 把一大只的打刀拖到了后山的森林中。至于为什么不是手合室，当然是因为待会儿的动作太大, 室内施展不开。
    等等，诶？等等, 主人，为什么要拖着我走啊。和泉守兼定还不明所以，被千鸟拖着走的时候还叽叽喳喳个不停。
    千鸟回过头, 露出一个分外温柔的笑容, 和泉守，不想看看瘦了的草薙剑还有没有以前的威力吗？
    穿着红色内番服的和泉守兼定竟然还一本正经地放狠话了，噢噢, 竟然是这样吗？在比试的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一点, 不, 半点都不需要呢。千鸟的声音温柔得简直让人溺毙，然而听到这个声音的刀剑们全部都浑身打了个冷颤（心宽的黑发打刀除外）。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刀剑们也全都站在不远处围观这场比试，不, 应该是和泉守兼定的单方面挨打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