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总算是把刘启骗过去了，他可真不好骗啊。
    “荣儿，这个推恩令很好，你刚才说要父皇给你奖励，你想要什么奖励，跟……父皇说说。”儿子有出息，刘启心中也开心，立刻很大方的表示要给予刘荣奖励，“是缺钱花了？还是你娘亲又想要什么了？”
    “都……都不是……”刘荣羞涩的低下头，吞吞吐吐的说道。
    “那是什么？我说荣儿啊……男子汉大丈夫，想要什么说出来就是了，何必做出这般小儿女态。”刘启双手拍了拍刘荣的肩膀，朗声开口说道：“荣儿，想要什么，直起腰，挺起胸膛，大声跟父皇说出来，只要父皇能做到，就一定答应您。”
    刘荣被刘启这么一激，不由的坐直身体，抬起头，一本严肃的看着刘启，大声说道：“荣儿想请父皇为儿臣赐婚。”
    “啊？”刘启先是一愣，接着后知后觉的想到，儿子已经二十岁了，已经是太子了，但真得真得还没有正妃。
    在普通人家，像刘荣这么大的孩子，别说是正妻了，恐怕连嫡子恐怕都不止是会打酱油，还能打着刘小猪这个小叔叔满地滚了。
    但是……真不知道刘启是怎么想的，和刘小猪才几岁就多了一个未婚妻比起来，他在对付刘荣的亲事上，简直就跟后爹一样，完全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甚至连她妹妹准备将她侄女嫁给自己大儿子都不知道。
    这爹当的，未必太不上心了。
    “咳咳，说起来，荣儿你也不小了，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刘启被刘荣这一提醒，顿觉得有些尴尬，他也开始认真反思自己是不是当爹当得太不称职。
    不对！不是朕太不称职！而是因为最近国事繁忙，你看，又是削藩又是七国之乱，完了现在又是什么“兄终弟及”，朕真得很忙啊！
    “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跟朕说说，只要姑娘人好，朕一定答应你。”愧疚心理之下，刘启只差没拍着胸口堵咒发誓。
    还好，这个年代给太子选妃吧，除了正妃对女方的身份有要求之外，其他的妾室都是看颜来。
    外在非常公平，就是看谁脸好胸大就能入选，至于是不是胸大无脑的、二婚改嫁的、失足上岸的，那其实都不是问题，只要太子喜欢就好。
    因此，在听见刘荣的要求之后，刘启顿时觉得心情那叫一个轻松啊，这个叫事吗？这根本不叫事啊！
    若是那姑娘身份不够做正妃，大不了做妾室就行了，反正娶谁是一回事，进门之后你爱宠谁又是另一回事。
    大渣男刘启一点也不为耻的想着。
    “是表妹。”刘荣开口说道。
    “表妹？哪个表妹啊？栗家的？”刘启眉毛微微皱了皱，栗姬兄弟的女儿呀，这个啊……
    刘启平常忙于国事，连儿子都关心的少，更别提小妾的侄女，因此他对这位栗姑娘本人到是没有别的意见，只是栗姬的兄弟他不省心啊，以前仗着栗姬平常就没少在外面为非作歹，现在荣儿当了太子，参他们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说到这里，不由又要为刘荣抹一把同情泪，娘蠢就算了，舅舅也没一个老实人，就算不能像刘小猪的舅舅田蚡那样帮他的忙，至少也学学薄皇后的兄弟，做一个安静如鸡的美国舅，然而并没有……栗家那是一蠢蠢一窝的节奏。
    有科学表明，孩子的智商被娘影响的大，因此只要想到那位栗姑娘有那么蠢的姑姑和父亲，刘荣表示自己绝对绝对不想再被那位栗姑娘祸害下一代了。
    “不是的……儿臣说的是，阿娇表妹。”刘荣动作别别扭扭，声音吞吞吐吐的说道。
    “阿娇表妹……阿娇……哪个阿娇……你是说阿娇？她才十岁啊！”刘启不由惊呼一声，瞪大眼睛看着刘荣问道：“你你你你……跟朕说说，你什么时候对阿娇……有那个心思的？”
    “那个……阿娇很漂亮很可爱，儿臣为什么不能对她起心思？十岁怎么了？再过两三年，不就可以嫁了？”刘荣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蓝星女人多早嫁，蓝星男人多萝莉控，阿娇的年龄说出去虽然有点吓人，但仔细想想，也是再过两三年就能嫁了，根本没什么好惊讶的。
    “十岁和二十岁当然觉得年龄相差有点大，感觉有些吓人，但是再过十年，二十岁和三十岁，父皇您会觉得有问题吗？”刘荣看着刘启问道。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朕最近才收受了几个十三、四岁漂亮青春又可爱的小姑娘。
    被刘荣这么一说，刘启立马觉得儿子说的太有道理了，只是略有一点想不明白，朕这么喜欢熟女的儿子，怎么会生下一个萝莉控儿子。
    “你想娶阿娇，朕当然不反对，但是你姑姑那里……”刘启开口说道：“你姑姑是朕的亲妹妹，阿娇是朕的外甥女，她们俩都是你祖母的心头肉，所以如果她不愿意，朕是绝对不会强迫于她的。”
    “父皇您放心，姑姑是愿意的，姑姑今日还去找我母亲，然后……跟她提了这件事。”刘荣说到这里，羞涩的低下头，模样和任何一个有心上人的少年，在谈及自己和心上人的婚事时的表情无二样。
    刘启一听这话，当下好奇的问道：“喔？这事你母亲怎么没跟朕说？”
    刘荣抬起头，苦笑着说道：“因为母亲不同意这桩亲事。”
    “她为什么不同意？她既然不同意，那你为什么又来？”刘启看了刘荣一眼，只差没说出，你不是一向最听你娘的话了吗？
    “母亲中意的是栗家表妹，可儿臣一点也不喜欢她，儿臣中意的是阿娇表妹。”刘荣一边查看着刘启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的说着，“婚姻之事，乃是儿臣自己的事，跟旁人无关。母亲不同意，儿臣可以找父皇您啊，您才是一家之主，才是说话算话的那个人。再说了，儿臣虽然孝顺，却不是愚孝之人，儿臣分得清楚是非重轻……”刘荣说到这里，再次深看刘启一眼，一语双关的说道：“就如同父皇一般，虽然对祖母百依百顺的孝顺，但帝王有所为有所不为。”
    “儿臣虽然不中用，但愿意效仿父皇！”
    刘荣大声说道。
    “好好好！”刘启拍着刘荣的肩膀，老泪纵横的说道：“荣儿终于长大了……”
    这长大并不是因为要娶妻了，而是因为刘启终于不再是一个只爱听妇人话，任凭女人摆布的乖宝宝了，而是一个有自己的思想和主张的成年人了。
    “那……阿娇表妹的事？”刘荣小心翼翼的看着刘启问道。
    “这个事嘛，父皇帮你去说……嗯……你母亲这个人，性子直，她这一番拒绝，肯定会将你姑姑给得罪狠了，你姑姑那里也挺麻烦的……”刘启沉吟片刻，想了一下自己媳妇和自己妹妹的性子，深觉这桩婚事想要再重新谈成，还真不是一件省心的事。
    栗姬不说，那是个直来直往没啥心眼的女人，平常说话大大咧咧的从来不注意分寸，在自己面前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在其他人面前了，还是拒婚。
    至于馆陶，父皇没死的时候，她和自己一样是挟着尾巴做人，但父皇一死，母亲窦太后的宠爱以及自己的纵容，简直让她飞了天去，也不是个好惹的女人。
    这两个女人闹起来，刘启还真没把握能劝得住。
    第108章 找帮手的栗太子
    刘启想了想，只能拍了拍刘荣的肩膀，表情特别无奈的说道：“父皇尽力而为。”
    栗姬还好，自己是君王，只要自己同意，栗姬再闹也没有办法，只能乖乖听自己的话。
    但是馆陶就不同了，她是窦太后的心肝宝贝，阿娇更是心肝中的心肝，她要是不愿意，自己也拿她无可奈何。
    因此，刘启在左思右想一番之后，发现自己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儿子说实话。
    儿啊！莫怪父皇能力，实在是你祖母火力太强，为父搞不定。
    “父皇，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必须成功。”刘荣上前一步，板着脸，用特别严肃的口气说道。
    刘启眉头微皱，声音微微有些不快的说道：“这是朕的事，无须你多言。”
    像是刚注意到刘启的态度，刘荣身体微微后退，一拱手，低下头道歉道：“父皇恕儿臣失礼，儿臣刚才只是一时情急而已。”
    “一时情急，哼！”刘启冷哼一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了，若事无事，你就先下去吧。”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请容儿臣说完再下去。”刘荣没有依言下去，反而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道。
    刘启狐疑的看了刘荣一眼，平常若是自己这么说，刘荣虽然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被吓到，并且担心失宠什么的，也会乖巧老实的听话下去，今天这是……今天果然很奇怪，一惯老实的儿子会出阴招了，会不听母亲话了，会威胁自己了，最重要的是，连他的话都不听了。
    “那你说吧，有什么话说出来让朕听听，看你说的到底对还是不对。”刘启有一个特别好的优点，就是听人言，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
    当然，你也可以说刘启耳根子比较软，上周目刘嫖在刘启面前，说了不知道多少栗姬的坏话且不说，就说前不久死的那个晁错吧。
    这个晁错和一个叫袁盎不和，两人每天各种撕逼，而他们撕逼的方法，就是去刘启面前进“谗”，今天你参我一本，明天我参你一本。
    而刘启对待他们俩人“谗言”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谁先来奏的，就听谁的。
    一开始，晁错先下手为强，在刘启面前进谗把袁盎给流放，但可惜的是打蛇没打死。因此，过了几年之后，袁盎汉三又杀了回来，并且成功的在晁错进谗之前，直接借着“七国叛乱”这个事，让刘启将晁错斩了。
    事后刘启后悔得要死，但也无可奈何，人死不能复生。
    所以说，要是跟刘启说话，你千千万万别等第二天，千千万万别他让你下去，你就真得下去，而是哪怕抱住宣室的大殿柱子，也要把话给说明白了。
    “儿臣一时情急并非是为儿臣的婚事，而是为了父皇的……”刘荣看着刘启，眼神一冷，浑身气势一变，一扫原来的文弱之气，开口说道：“皇位。”
    听到刘荣提到“皇位”两个字，刘启面色一凛，“这是何意？跟朕说清楚。”
    “是，父皇。”刘荣一拱手，朗声说道：“不过说之前，先请父皇恕罪，儿臣等会可能会有一些言辞不恰当之处，还请父皇原谅。”
    “无事，你有话就说，不管对不对，父皇不怪你。”刘启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那么儿臣就大胆直说了，父皇以为，祖母心中，最疼爱的几个人分别是谁？”刘荣开口问道。
    “自然是……”刘启面色有些不豫，但还是回答道：“梁王、你姑姑还有阿娇，还有朕。”
    “那在祖母心中，到底是梁王皇叔的份量重，还是姑姑与阿娇的份量更重？”刘荣又再口问道。
    刘启略沉思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都差不多吧，梁王是幼子，你祖母偏爱一些也是正常的；但你姑姑是你祖母唯一的女儿，又嫁得不好，你祖母对她怜惜未免多一些，而阿娇……她长得很像你祖母年轻的时候。”
    刘启说的话，刘荣其实早已知晓，他只是要刘启再说一次，以确定这些事而已。
    “照父皇的说法，祖母疼爱阿娇应该是有些移情作用，将阿娇当成幼时的自己来看吧？”
    刘启这么一想，遂点点头，表示刘荣说的的确有道理。
    “那么，如果阿娇若是能嫁给儿臣，能成为太子妃，甚至有成为未来的皇后，阿娇嫁给儿臣，不但阿娇得向着父皇，馆陶也得向着父皇，毕竟兄弟再亲，长大了就是两家人了，哪亲得过父子母女？到那时祖母还会一意孤行，想要兄终弟及吗？”
    “妙！”刘启一拍大腿，指着刘荣说道：“你说的这个主意的确很妙，只要朕和馆陶结成儿女之好，馆陶就别想再这样站中立，两边混水摸鱼。”
    刘启可知道，为了能进京并且留在京里，刘武送了不少奇珍异宝、珍珠财货给馆陶，就是想收买她支持自己当皇太弟。
    现在可好了，只要自己的儿子，娶了阿娇，就算自己不送奇珍异宝、珍珠财货，馆陶也只能站在自己这一边。
    馆陶为人贪婪，身上最好下手的弱点也就只有阿娇这一个了。
    “不过……”刘启忽然想到一件事，脸上立刻带了几分犹豫。
    “不过什么？父皇请直说，说不定儿臣会有办法。”刘荣立刻应道。
    “这桩婚事，就算说通了馆陶，若是阿娇不愿意，馆陶肯定也不会答应，那又该如何？”刘启上下打量着自己的长子，开口问道：“你与阿娇关系如何？”
    “父皇，不是儿臣自满，儿臣真想不出阿娇有什么不喜欢儿臣的。”刘荣信心满满的说道。
    虽然刘荣觉得，阿娇肯定不爱自己，但问题是，自己也不爱阿娇啊，大家都是不讨厌对方，既然不讨厌，皇室联姻就不要太过于计较了。
    至于阿娇有没有心上人，这个问题刘荣到是不清楚，但既然阿娇上周目连个三岁小孩都嫁了，那么不是没有心上人，就是心上人抵不上皇后的诱惑，自己搞定她没有问题。
    刘启听完刘荣的话，看了看一表人才的长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含笑，开口说道：“那你就好好努力吧。”
    从刘启处出来，刘荣又出了宫，他当然不是为了去找阿娇谈情说爱。
    上午刚拒绝了馆陶的联姻，中午又自打脸要重新和馆陶联姻，下午又主动去找阿娇，刘荣觉得，自己要是馆陶，都会觉得自己太不靠谱，心急，难成大事。
    刘荣此行出宫，是想找几个人，都是刘小猪时期用得上的大臣，刘荣想将这些人提前收到自己府中。
    比如张汤、汲黯、桑弘羊还有那个可怜的主父偃什么的。
    主父偃是个可怜人，按后世的说法，他就是个大学学错专业的苦孩子——竟然在大一统王朝的时代，选择纵横家，你准备纵横谁去？
    有句话说的好，你毕业后流的泪，就是你当年选专业时脑子里进得水。
    主父偃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可怜的孩子，现在不知道窝在哪个角落里哭，刘荣也就难得去找他了。
    至于桑弘羊，等再过一两年，这家伙会自己入宫，到时自己只要去打听一下就行了，至于他入宫前是哪家的，刘荣还真得不知道——毕竟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死”了不是。
    到是张汤和汲黯，这两个人有名有姓有父母单位以及住址，找起来不要太省事。
    汲黯家世代为官，到他这辈已经是第七代，整个家族当官的历史比大汉王朝的历史还长，而且代代都在朝中荣任卿、大夫之职。
    过几年，汲黯会因为父亲保举，而当上太子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