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叶飞挂断电话，驱车直奔鬼舞夜总会，这事儿扯上了柯震南和王大鹏，他不能置身事外。
    半路上叶飞给张大年拨了个电话，把两人的情况大略讲了一遍，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分钟左右，张大年很爽快的答应如果证据不足二十四小时内一定想办法把人先放出来，从昨晚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小时，不出意外几小时后两人就会安然回来。
    听到张大年的话叶飞心里终于有了底，说几句感谢的客套话挂上了电话，蹬一脚油门路虎疾速往前，仅用了小半个钟头车子停在了鬼舞夜总会门前的车位上，门口没有保安，也没有迎宾，在大门正对面停着两辆警车。
    叶飞开门下车，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大呼小叫，声音好像有点熟悉的感觉，快步走进大门，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恍然的表情，大厅中央真有熟人。
    曹光定被张局长下令摘掉了刑警队长的帽子，现在身份是一名普通刑警，可他在队长的位子上坐的时间不短，副队长对他态度依然恭敬，用句话说，他现在是拿着普通刑警的工资，操着刑警队长的心，说起话来官腔十足，训起人来威严不改。
    此时曹光定正指着卢华的鼻子呵斥：“狗屁的保安经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子，卢战的崽子，看场子的小混混一个，我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多蹦半个字你今天摊上事了，你老子也保不住……”
    卢华被训得灰头土脸，低着头一个劲咬牙，面对警察他有气只能忍气吞声。
    “曹警官，你好大的威风！”一个满带戏谑的声音突然从大门方向飘了过来，曹光定前伸的手指小幅颤抖了几下。
    第314章 牲口大胖
    曹光定永远不会忘了这个声音，就是声音的主人让他丢掉了刑警队长的帽子，他身旁有几个刑警已经转过身来，很快又低下了头。
    叶飞在滨海市公安局审讯室一场大闹，虽然消息被张大年刻意封锁，但有的人还是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比如说那天被铐住的四名刑警和曹光定，现在低下头去的正是那四名刑警。
    曹光定咬咬牙缓缓转过身来，低着头不敢跟叶飞对视，呆了几秒才用蚊子唱歌般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叶飞淡淡的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卢华是看场子的小混混么？你应该知道他是跟谁混的吧？”
    曹光定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他当然知道卢华是跟谁混的，其实他在来鬼舞夜总会之前就存了要让叶飞难堪的心思，可现在人站在面前他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非常离谱，他现在完全被对方的气势所压制，先前所有计划都成了笑话。
    “我们是来查……查案的。”
    曹光定沉默了许久才说出了一个正当理由，此时此刻他内心充满挣扎，希望这个理由会让对方有所顾忌。
    叶飞不咸不淡的说道：“记得你上次好像也说是查案，结果被我狠狠揍了一顿，这次又是查案，我怎么感觉有些手痒呢？”在他看来有的人查案只是个借口，因为他们永远分不清公与私，眼前的曹光定就是这种人，跟这种人不用遵守什么规矩。
    曹光定面色一苦，低声解释道：“我真是来查案，昨晚有个叫迟果果的女学生被杀，我带人来了解情况……”
    “放屁！”叶飞沉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解释，不等他回过神来，抬手一记响头敲在脑门上，冷冷的说道：“女学生是在鬼舞夜总会里面被杀的吗？警察办案讲证据，没证据你跑来耍什么威风？”
    曹光定单手捂着头退了两步，另一只手指着叶飞颤声说道：“你……袭警……”
    叶飞被这货气乐了，笑眯眯的说道：“袭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哥这是为你好，敲几下帮你这榆木脑袋开开窍。”说话时勾起食指弯弯凑到嘴边轻哈口气，闲庭信步像曹光定走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曹光定一脸惊愕的望着他，脚下不住往后退，腰间别着手枪，但他不敢去拿，身旁站着同事，全都低下了头，某人这是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叶飞，你要做什么？”
    一声娇斥从身后传来，叶飞脚下一顿转过头来，他看到陆菲站在身后，一只手按着配枪，枪套已经打开，随时可以拔枪出来扣一发。
    “要做什么？当然是袭警啊，有本事你拔枪，我保证你会误杀曹警官。”
    叶飞心中一股邪火逆冲上头，抬手接连两记响头敲在曹光定头上，敲得他捂着脑袋哇哇怪叫。
    俗话说君子好交小人难防，叶飞知道对付曹光定这种小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彻底把他打服了整怕了，否则一旦被他逮到机会随时会狠狠咬自己一口。
    陆菲上齿紧咬着下唇，眼眶红红似要落下泪来，蓦然，她放下按住配枪的手掌转身冲出夜总会大门。
    叶飞单手一把拎起曹光定脖领把他抵在了墙上，棱着眼恶狠狠的说道：“姓曹的，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哥给你看样东西。”说话时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打开直接贴在了曹光定脸上，他故意用手指按住签发日期慢慢挪开，这样能让对方加深印象。
    曹光定看清了证件上的字迹，神龙金盾，隐龙，他这个级别没资格接触到这一层东西，但对华夏特殊部门略有耳闻，那是一群拥有生杀大权的神秘人物，像他这种小警员就算被当场捏死了也没人计较，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特殊部门的人物，貌似级别还不低……想到这里，他脸色变得煞白，浑身不自禁像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
    叶飞面无表情的收好证件，冷冷的说道：“刚才看到的东西最好烂在肚子里，明白？”
    曹光定脑门上汗如雨下，带着哭腔说道：“明……白……我错了。”
    叶飞松开手掌，任他身子贴墙滑下，后退一步淡笑着说道：“我喜欢明白人，以前的事情我已经忘了，带上你的人走吧！”
    曹光定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忙不迭点头说道：“多谢叶少，我马上就走。”说完立刻爬起身来，带着几名警察灰溜溜的离开了夜总会。
    卢华笑嘻嘻的走到叶飞跟前，竖起大拇指说道：“我今天算见识到了，老大就是老大，够嚣张，袭警都这么有范儿。”
    叶飞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没好气的说道：“嚣张个屁，大鹏跟柯震南也该出来了，你叫两个人去市局门口接人。”
    卢华呆了呆，一脸诧异的问道：“真的假的？彩姐找了副局长也没辙，你这就搞定了？”
    叶飞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事情不是他们做的也冤不到他们头上，别废话了在，找人接他们回来，昨晚门口的监控视频都在吧，带我去看。”
    “警察拷贝了一份带走，原件都在，你等会啊，我先安排车子接人……”
    卢华立刻派车去市局接人，安排好了一切领着叶飞来到夜总会监控室，叫技术人员把昨晚的视频录像调了出来。
    时间是晚上八点，一个穿紫裙的女学生出现在了夜总会大门口，跟站在大门口的柯震南聊了几句什么，老柯取出对讲机呼叫了几声，约么过了五分钟光景，王大鹏手上拎着瓶洋酒晃晃悠悠从门内走了出来。
    女学生跟王大鹏聊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王大胖嬉笑着伸手在女学生脸上摸了一把，大巴掌顺势滑下搭在她的胸脯上，这货似乎喝了不少酒，笑得格外贱。
    “死胖子！够牲口的。”
    叶飞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他认识穿紫裙的女学生，迟果果，死胖子最近也不上学了，整天腻在鬼舞夜总会，就凭他在视频中这段表现，很难让人相信他跟接下来的事情无关。
    第315章 糟鼻恶虎
    视频画面继续，迟果果脸上露出一抹厌恶的表情，扭身甩脱粘在自己胸脯上的肥猪手，红着眼圈转身跑开，王大鹏泱泱的甩了甩头，拎着酒瓶灌了两口，转身走进了夜总会大门。
    叶飞突然伸手指着迟果果离开的方向，低声问道：“能看到她离开后的情况吗？尽可能把视野拉远一些。”
    负责监控的是一个面皮白净的卷发年轻人，他似乎不习惯有人指手画脚，淡淡的说道：“不行，监控摄像头只能看到大门口这片的情况。”
    叶飞指着迟果果离开的反方向说道：“停车场那边也有摄像头吧，麻烦你把昨晚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卷发年轻人没有动，转过头来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你谁啊？警察都不没看停车场监控，你没事找事吧？”
    啪！卢华一巴掌狠狠拍在他脸上，破口大骂道：“瞎了你狗眼，警察算个屁，这是叶老大，小逼崽子，再咧咧信不信老子打掉你一口狗牙。”
    别看卢华在叶飞面前恭恭敬敬，在场子里向来说一不二，发起威来很有几分道上人物的狠劲。
    卷发年轻人吓得一哆嗦，忙不迭低声道歉：“对不起华哥，我不知道这是叶老大，对不起……”
    叶飞皱眉摆了摆手说道：“别说没用的，把昨晚停车场那边的监控录像调出来，要女学生离开前后那段时间的。”
    “好，我马上调。”卷发年轻人连连应声，手指飞快的敲击着键盘，很快显示屏上出现了当时停车场的监控录像。
    停车场上停着十余辆轿车，没见到一个人影，画面仿佛是静止的，只有屏幕上方的秒数不断变化，时间分秒过去，叶飞面无表情的望着屏幕上寂然不动的画面出神，这个时间段没有人停车，也没有人取车，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老大，那女孩尸体是凌晨一点左右在旁边的巷子里被人发现，这事儿真跟他们两个没有半毛钱关系，监控录像我至少看了十几遍，那女孩走后大鹏回包厢跟两个坐台妹喝酒，不到半小时就喝断片了，倒在包厢里一觉睡到大天亮，老柯那家伙九点下班回了租房，玩扑克到了两点，他手下的兄弟都可以作证……”
    卢华低声把两人当晚的行踪详细说了一遍，王大鹏和柯震南都有不在场证据，这事儿跟他们扯不上关系。
    突然，叶飞指着屏幕上的画面大声说道：“停，把画面倒回去。”卷发男立刻照做，不敢有半点怠慢。
    “停，把这里做局部放大。”叶飞手指一辆黑色轿车窗口急喝一声，快步上前躬身盯着屏幕上的画面，他看到黑色轿车前窗弹出一点红光，虽然只有短短一刹，却被他敏锐的目光准确捕捉了下来。
    画面放大，车窗内弹出的是一个未熄的烟头，从打开的车窗缝中隐隐可以看到一个人影，面容模糊不清，但他有个很明显的特征，鼻子很红，那人是个酒糟鼻。
    “记下这个时间断，让画面继续走。”
    叶飞发现了一个极重要的线索，停车场内的黑色轿车在迟果果离开后不到一分钟时间内离开，之前这辆车停了大半个钟头，而且车里一直有人，估计还不止一个人。
    叶飞迅速记下了车牌号码，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接通，话筒中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
    “叶飞啊，人已经放了，但他们是最后接触死者的人，有不在场证据还需要进一步核实，这件案子影响极坏，朱市长刚才亲自打电话过来，督促我们要尽快破案，破案是警方的事情，你就不用跟着搀和了，免得张叔难做。”
    “张叔，我不会让您难做，现在我已经掌握了一条重要线索，有一辆黑色轿车一直停在夜总会停车场，车上有人，他们在死者离开后不到一分钟时间内跟着离开，车牌号是……”
    叶飞把刚才掌握的情况全部告诉了张大年，希望能对破案有所帮助，公安要查一个车牌小菜一碟，他有种感觉，那辆黑轿车很可能跟案件有关。
    张大年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我已经叫人查了，你说的车子应该是套牌，不过我会叫人立刻调看路段监控，争取查出车子的行驶方向，你别怪张叔啰嗦，破案是警方的事情，人命关天，我们会尽快破案，还社会和死者一个公道。”
    叶飞说道：“张叔，我也不是喜欢管事的人，可这案子牵涉到了我两位朋友，如果能提供一些破案线索也是好的。”
    张大年说道：“你两位朋友的事情我会上心，只要他们跟案子没关系不会有半点问题，好了，你让人把监控录像拷贝一份，我叫人来取，就这样，再联系。”
    “嗯！张叔再见。”
    一句话说完，挂断了电话，身后的卢华突然咬牙骂道：“娘的，原来是阮虎这孙子作怪，老子现在就叫人端了他的狗窝。”
    “阮虎是谁？”叶飞神情一肃，转头望着卢华，他正一脸愤怒的指着屏幕上的黑轿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以前鬼舞夜总会看场子的，上回你还揍过这货一顿，这么大个酒糟鼻，全滨海独一份，不是他我把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叶飞皱眉思忖了片刻，好像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上次那家伙缠着一脑袋绷带，只露出个大大的酒糟鼻，当时场面太乱，忽略了这家伙。
    “你知道阮虎住哪里么？”
    “以前听他手下一号投奔来的小弟说过，阮虎和他几个铁哥们住在旧船舶厂仓库，具体地点忘了，把那小弟叫过来就知道了。”
    叶飞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大钞塞给身旁的卷发男，低声说道：“辛苦你把停车场那段监控录像拷贝一份，最好跟那女学生离开的时间做个对照，待会我叫人来取。”
    卷发男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点头说道：“叶老大放心，给我一刻钟保证全部弄好。”
    叶飞转身搭住卢华肩膀，压低了声音说道：“带我去找人，记住了，这事先不要惊动太多人，就咱俩知道就好。”
    第316章 寒夜魅影
    卢华带着叶飞很容易找到了那位投奔来的小弟，从他口中打听到了阮虎同一帮狐朋狗党的详细住址和一些情况。
    阮虎和几个铁哥们住的地方离鬼舞夜总会只有不到一公里，是一家旧船舶厂仓库，这家船舶厂以前是阮家老头子开的，这货曾经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富二代，后来他家老头子病死，留下的家业不到两年就被败了个精光，这家船舶厂地方太偏，设备又烂到掉渣，一时间找不到买主，一来二去就成了他们一帮人的据点，这帮人在里面嗑药吸粉，聚赌滥交，弄得乌烟瘴气。
    鬼舞夜总会对阮虎来说意义重大，曾经为了抢下这个场子他和手下的兄弟们付出了相当沉重的代价，被卢华抢走后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常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场子抢回来，刚开始那会还有些热度，纠结人手打了几仗却输得一败涂地，据说他还被某位道上大哥绑起来狠狠警告了一回，告诫要是敢再打鬼舞夜总会的主意就彻底废了他，彻底让他绝了希望。
    从那以后阮虎脾气变得愈发暴躁，动不动就拿手下小弟撒气，很多小弟受不了悄悄离开，他现在只剩下几个关系好的成天滚在一起，干些明抢暗偷的勾当维持生计。
    阮虎现在就像一头疯虎，他时刻想着报复又不敢正面交锋，在这种极度憋屈状态下很容易产生鱼死网破的念头。叶飞有种感觉，迟果果被杀的案件极有可能跟这头疯虎有关，他让卢华留下来负责拿监控拷贝交给警方，准备趁夜去船舶厂仓库走一趟，希望能找到一些更有利的证据。
    叶飞把路虎停在了夜总会，叫卢华找来了一把武士刀和一辆摩托车，想了想又从车上取了把竹剑跟刀一起用黑布包好背在肩上，骑上摩托车朝船舶厂方向驶去。
    选择单独行动并不是什么个人英雄主义作祟，卢华等人现在被警方列为重点怀疑对像，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说不定其中还有阮虎的人在内，只要场子里的人稍有异动极有可能会引来一串连锁反应，到时候不但办不成事反而会惹来一堆麻烦，单独行动完全没有这些顾虑。
    叶飞一路上小心留意身后，在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驶向船舶厂，很快他看到前方有两扇锈迹斑驳的红漆铁门，把车停在一旁的角落里，上前伸手轻轻推门，发现门从里面上了闩，透过两扇门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在前面不远的空地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牌跟监控视频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叶飞知道了一件事，昨晚在鬼舞夜总会停车场逗留的就是阮虎和他的同伙，至于他们是不是杀害迟果果的凶手现在还不能确定，先想办法进去再说。
    船舶厂四周都是高墙，叶飞顺着墙边溜了半圈，发现前面不远有一株泡桐树，倾斜的树杆一头正好搭在了墙边，他心头蓦然一动，三步并两步走到泡桐树旁，手脚并用噌噌噌爬了上去，记得以前在乡下时经常爬上大树掏鸟蛋打牙祭，一窝鸟蛋根本不够吃，往往要一连掏上三四窝才正儿八经的吃上一顿，像这种几米高的泡桐树爬上去小菜一碟。
    上树翻墙，纵身跳下，墙角下居然有一大堆不知积了多少年的锯木屑，落地愣是没发出半点声音，叶飞猫腰倒掉靴子里的锯木屑，躬身朝前方走了过去。
    船舶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几间破败的厂房塌了一半，叶飞略辨了一下方向，半躬着身子贴着旧厂房墙壁快步前行，忽然见到斜对面一间瓦顶仓库上方的气窗口似乎有灯光透出，停下脚步细看了几秒，突然发现仓库门口有两点忽明忽暗的火光，这分明是有两个人蹲在门口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