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他才不是小日本，他是……他是……
    大日本帝国那几个字，井田怎么也喊不出来了。
    他要回国……回国……回去问问那个安姓小矮子，为什么他又扩充军备，又开放自卫权。
    而隔海相望的这里白日黑夜都是抗战剧，什么手撕鬼子，□□藏雷，变着法的弄死岛国士兵，他一定要问问安姓小矮子，你真的是作死没够吗？
    苏璃最终还是没能完成与立群的续签合同。
    不是对方不想签，而是对方已经没了机会签，一个明明有些根基的企业，说垮台瞬间就垮了，听说那个于总申请了破产保护，以后做个飞机的权利都没有了。
    自从立群公司倒闭后，苏璃就再没有被孙敏单独召见过，也没有被安排什么工作。
    上过学的人都知道，老师愿意打你骂你上课提问点名你，那是还没放弃你，什么时候当老师开始漠视你的时候，那也就代表老师彻底的放弃了你。
    苏璃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漠视了，她还没转正，是不是这意味着，随时孙敏都有可能跟她说，恭喜你，你可以炒掉公司，去寻找更适合的岗位了？
    苏璃每天都在忐忑中度过，直到发工资的这天。
    苏璃看了一眼短信提醒，想着无论如何先把房租交上，至于其它的，香港电影里不是演过吗，至少还能买得起泡面和厕纸，苏璃觉得港人不愧是有着时刻面对经济危机的经验，这也确实给她这种快要吃不起饭的人点明了前方的引路灯。
    正在考虑是网购还是去超市苏璃，突然又掏出手机看了看，她揉了揉眼睛，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用意念将自己饿晕了，为什么短信上的金额多了那两个零。
    是她看错了，还是她眼花了，苏璃掏出手机，又打了一遍电话银行，核实无误后，苏璃时刻都在天人交战，她在考虑要不要提醒财物他们把她的工资发错了，还是她干脆携款潜逃……
    孙敏这几天一直都在考虑该怎么面对苏璃。她想不通苏璃是什么时候跟那个人勾搭上的，那个人又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报复。
    孙敏承认，她让苏璃接立群的案子，有点没安好心，那个于总什么德行，业内人都清楚，家里有只母老虎，有贼心没贼胆，不咬人膈应人。
    看到苏璃的那种脸，孙敏就知道，这是一张好牌，打好了，她的业绩会像火箭上天一般，一冲云霄。
    可孙敏又讨厌有这么一张脸的女人，在她奋斗的过程中，无数次，她都被那些空有外表的女人给踩到脚下。
    如果没有那些女人的脸蛋，她早在几年前就应该坐到这个位置上了，凭什么漂亮的女人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而她只能艰苦奋斗。
    这个苏璃孙敏仔细观察过，不是那种想要靠脸蛋博出位的女孩，这让孙敏对苏璃在厌恶她的脸蛋同时，又多了点怜惜。
    人总是羡慕别人没有的东西，没有漂亮的脸蛋，总想着我要是那么漂亮就好了，有了漂亮脸蛋，当不想用它的时候，也会为此而烦恼，烦恼怎么样这个漂亮脸蛋才能不给自己惹麻烦。
    孙敏给苏璃安排的这个于总，只会让苏璃恶心恶心，受受委屈，却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危害。
    孙敏考虑到了这点，苏璃这个拥有女人最佳利器的女孩，早晚要被派上大用途，不是每个人都跟立群的于总一样，只摸不动。
    更多的是那种喜欢坦诚相见的男人，她想让苏璃一步步的适应，万事开头难，底线打开之后，尺度也会越来越开。
    孙敏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就这么被宋冕晟打破了，明明那天，苏璃说没有见到人。
    她当时让苏璃去蹲守宋冕晟，并没有期望会谈成什么，宋冕晟那个级别，自己所在的这个公司还不够格，不过既然知道消息，怎么也要派个人去晃一晃。
    当时，只有还在熟悉公司资料的苏璃是个闲人，索性就让她去了，去之前忽悠新人打气的场面话怎么也要说一说。
    没想到，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这笔生意竟然谈成了。
    孙敏透过百叶窗，观察苏璃此刻的表现，那张让男人念念不忘，让女人愤恨的小脸，正盯着手机短信烦恼。
    看到苏璃的这个表现，孙敏越发的烦躁了，苏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工资会变高，那代表那个宋冕晟还没得手。
    孙敏不怕宋冕晟得手，怕就怕现在这种状态，这个宋冕晟到底想要求什么，想上就快点上，这么拖着，当事人没什么t她这旁观者可要承受不住了。
    立群说倒闭，就倒闭，那天参加饭局那几个人也多少受到点波及。
    她呢，她这个曾经劈头盖脸把苏璃训斥一顿的上司会怎么样？
    孙敏真是越来越头痛了，她感觉她还不到四十岁，就要提前迈进更年期了。
    苏璃最终还是找财务部核对了工资，结果是她谈成了一笔合约，多出的钱是合约金额的提成。
    苏璃想起来那个掉了漆的工厂招牌，两个穿着棉大衣的保安大叔，那个骑着自行车有着好听男中音和好看下巴的男人。
    好看的下巴……下巴……下巴……苏璃突然惊叫一声，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那天晚上，她对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那个鸭舌帽，永久的破旧自行车，普通的棉服，带着凹槽的下巴，好听的男中音，刀削斧劈般硬朗的面孔，睥睨天下的气势，温和与保安大叔聊天的和蔼男人。
    两个明明没有可比性的身影，融洽的融合在了一起。
    竟然是他……
    真是，仰头打个哈欠，好大一张馅饼进了嘴……
    可他为什么帮自己，没所求吗？难道那个男人的名字叫雷锋？
    第7章 一家人
    第七章
    无功不受禄，像苏璃这样不断的跳槽，目的就是为了逃离潜规则的女孩来说
    ，她更是清楚，这个社会，没有谁会无端的对一个人好。
    就是亲戚之间，也要分个三六九等，那些条件好的，哪怕他从来没帮过穷亲戚，也有不少人上杆子拿出富亲戚来炫耀，“我那个谁谁，人家怎么怎么样，在北北上广几套房，无聊了就坐飞机去布拉格广场喂鸽子。”说得好像这些事情都跟自己有关系似的，实际上，恐怕想在富亲戚家吃顿饭都是困难的。
    苏璃忐忑了几天，生怕哪天会接到一个电话，那个有着好看下巴的人要找她出去谈谈。
    一个星期过去了，除了发工资时受到的惊吓外，苏璃日子过的平静安稳，多了两个零的工资，按照她现在的消费水平，在这个城市，不上班过上一两年都不成问题。
    苏璃突然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只是孙敏依旧对她采取漠视的态度。
    通过小潘，苏璃得知，那个男人硬安在自己头上的这个大单，足够让她在公司安稳的呆上一年。只要那个男人的公司继续和自己的公司合作，从订单金额来说，她就算什么都不干，都能混到退休了。
    不去想男人给的这份厚礼背后的含义，苏璃还真是有一种，要是能安稳的混到退休多好呀的想法。
    可她的白日梦没做多久，就接到了老家打来的电话。
    父亲那个宝贝疙瘩惹了祸。
    都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苏璃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将她放在他那辆永久牌二八自行车的横梁上，一口一个“璃璃”地叫着她的小名，带着她在江边花园遛弯。老家游乐园开业，带着她去排那些个人挤人的项目。
    后来，母亲失踪，父亲再娶，有了弟弟，她就好像成了这个家里的陌生人。
    每每看到那一家三口和睦的样子，苏璃总是感觉自己是多出来的。
    好在继母并不是什么恶毒的人，没有虐待或者刻薄过她，只是对她采取一种放羊的态度，学习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这些继母从来都没管过。
    或许就像大家说的那样，继母难当，对于继子女，无论管多管少都会被埋怨。
    既然费力都不讨好，那何必去费那个力？
    苏璃越长大就越是明白继母的心态，对于继母，她虽然不亲，却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至于家里小她七岁的弟弟，苏璃更是没什么好说的，有时侯，她觉得继母和父亲过于溺爱弟弟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姐姐应该有资格管教弟弟，在他因为她要写作业，而不能陪他玩游戏时，他故意将一杯水倒在她的家庭作业上，她不轻不重地拍了弟弟的屁股几下。
    那时候她十五，弟弟八岁，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继母那忌惮眼神，父亲脸上的不赞同和失望。
    他们难道以为她会虐待这个她一直当成亲弟弟的孩子吗，在他小的时候，继母忙着做饭，她亲手帮弟弟换尿布、冲奶米分，如果她想要对他干什么，何苦等到现在？
    从那以后，苏璃就再也没有管过这个弟弟。
    好在没几年，她就考上大学，来到这个城市，从毕业后，她也就没回过家。
    算起来，父亲和继母也没怎么亏待过她，学费生活费，从未短缺过，和很多父母离异家的孩子比起来，苏璃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满足。
    这次如果不是遇到大事，父亲也不会给自己打电话。
    苏璃想起自己□□上的那些数字，还没捂暖呢，就要飞了。
    让她把这些钱都给父亲，苏璃无论如何都不情愿，自从□□里多了这些钱，她睡觉都觉得比以前安稳了，至少不用担心会因为交不起房租被赶出去。
    可如果真是救命的事情，苏璃也狠不下心对这个自己刻意漠视多年的弟弟不管不问，怎么也共同生活了十多年，他真是出了大事，她以后的良心也过不安稳。
    苏璃叹了一口气，电话里父亲说的含含糊糊的，她还是回去看一看吧。
    有了那个男人的这个大单，苏璃这个假请的很轻松。
    据说孙敏发了话，她要是有事可以慢慢办，不用着急回来，苏璃想起在她找孙敏签假单时，孙敏脸上那意味深长的表情。
    苏璃摇摇头，手里有了钱，她也奢侈一把，买张高铁票享受一下。
    以前坐硬座的日子，她真是忍耐得够够的了。
    从这到家要做七个小时的高铁，然后再转大巴坐上两个小时。
    苏璃的家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
    下了高铁后，苏璃立刻感觉到了北风呼呼地刮着她□□在外面的皮肤。苏璃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从行李箱里翻出她特意带上的过膝羽绒服和毛线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同时，也增加了安全系数。
    晚上十点，苏璃下了大巴，没去理会出站口到处拉客的黑车司机，苏璃多走了一段路在主干道上拦了一辆车。
    到了小区楼下，苏璃看到家里的灯还亮着。
    打开房门后，苏璃才看到继母惊慌的脸，和比印象中老了好多岁的父亲。
    “苏凯文呢？”苏璃没看到弟弟的身影随口问道：“不是说出事了吗，什么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你弟弟他不在家，你别问你弟弟去哪了，璃璃，阿姨求你要是有钱就借给阿姨，阿姨知道你在外面打工不容易，阿姨答应你，阿姨有钱一定还给你。”继母王秀丽在看到苏璃的那一刻，就立刻变得泪流满面，红肿的眼睛，暴露出眼睛的主人在苏璃进屋之前，已经哭了好一会。
    “爸，凯文到底怎么回事？多少你们得让我知道怎么回事吧？”苏璃见从继母那问不出什么转而看向苏父。
    苏父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你弟跟人打架，打断了人家的一条腿，对方要陪50万，否则就打断你弟弟的两条腿。你弟弟害怕，找地方躲起来了，对方找到家里来了。”
    苏璃听完蹙眉道：“50万，这不是敲诈吗，报警不就得了，到时候警察说多少，咱们就给多少，怎么也用不了这么多。”
    “报警，不能报警，千万不能报警。”王秀丽的声音高亢的插了进来：“报警你弟弟就完了。”
    “报警会有案底，你弟弟和对方打的是群架，大家都不打算报警，私了的话要不50万，要不就陪两条腿。”苏父解释完，又长叹一声：“都怪我，从小把他惯坏了……”
    苏璃张张嘴把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有些话人家自己说没什么，她说可能就成为居心叵测了。
    王秀丽又唔唔的哭起来。
    “还差多少？”
    “5万，本来车也能卖十几万，时间太紧来不及，那些人已经开始找你弟弟了。”苏父答道。
    苏璃暗暗松口气，本以为血本无归了，没想到还留下一多半。
    “今天太晚了，明天取给你，都早点休息吧，要是能联系上凯文让他别躲了，早点回来吧。”苏璃真是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