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额头上的斗气……是特殊弹的效果吧。”骸细细观察着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的纲吉顺道，但丝毫不慌：“不过和兰奇亚打斗时的狂野感觉不一样，无论如何你都是战胜不了我的。”
    前方的柿本千种说着话，城岛犬就伺机从后方偷袭纲吉。就在骸以为马上就要得手的时候，纲吉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随便往后一伸手便牢牢钳住了城岛犬的脸面。那只只有城岛犬额头大小的手固定住了城岛犬的位置，攻击的拳头接踵而至，直接把城岛犬的身体打得无法再使用！
    “还没完呢。”骸故技重施，并把幻觉的使用提高了一个等级，作为一个幻术师，他不认为沢田纲吉中了个特殊弹就可以识破他的拿手好戏。
    可是事实上，纲吉一眼就看穿了他真身所隐藏的位置，再次利用巧妙的攻击角度把柿本千种的身体也放倒了。
    “不可能……！”
    “虽然还没有生成鼓励弹的时候，阿纲的这个能力就显露了出来，有了鼓励弹的追加，这个能力——彭格列的血统独有的透视力‘超直觉’更是得到了全面的释放吧。六道骸，你的幻觉对阿纲已经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了。”Reborn勾起嘴角，不仅仅是超直觉，她的那副手套……
    “……那这样又如何？同伴的身体，你下得了手吗？”说着骸便操纵狱寺和碧洋琪的身体对纲吉展开猛烈的攻击。就如他想象的那样，为了不加重“同伴们”的身体负担，彭格列用自己的身体当成沙包，保护着两人的身体。
    软弱，太软弱了。这样的家伙他一下就能……什么？！
    眼前不过虚晃了一下，彭格列竟然已经绕到了他的后方？？仅仅只是后颈被击打了一下，为什么身体就再也无法动弹了……！
    纲吉展开双手接住他们的身体。两人身上还带着体温、还有微弱的呼吸，这对纲吉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对不起，让你们等了那么久……
    小心翼翼地放下狱寺和碧洋琪，纲吉拜托Reborn照看两人。她站起身，望向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六道骸原本的身体，捏着的拳头在咔咔作响：
    “你还活着的吧，站起来。”
    洗好脖子……谢罪吧。
    说实话，就算到了现在，回想起安藤的事情，纲吉仍会觉得难过。毕竟那是很没有道理的互相伤害，而她非常排斥这样的行为。但是在那一件事上，纲吉学会了一个道理：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但某些时候暴力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如果无法用道理来说服一个人……就打到他服。
    纲吉现在就准备那么干。
    她当然还是那个胆小、怯弱、善良又优柔寡断的沢田纲吉。但是俗话说得好，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沢田纲吉也会有想要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时候。
    “KUFUFU……你的战斗力的确是提升了，但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别得意忘形。”见假死被识破，骸也大方地“活”了过来，“我拥有的六种战斗能力，还有一种你没见过呢。人间道，即我们现在所生活的世界，是六个冥界之中最丑恶和危险的世界，我讨厌这个世界，所以也讨厌这个能力。可以的话还真不想使用……”
    骸的指尖贴近了瞳孔。他不忘去看看纲吉的反应，纲吉的面无表情让他非常失望，还是那个吓一吓就哭出来的小兔子最可爱了。不过没关系，很快他的小兔子就会乖乖地依偎在他脚边了。
    他忍着疼痛抠挖了右眼，沽啾沽啾地，鲜血染红了他白皙的脸颊。当他的瞳孔成功替换成“五”的时候，暗黑的斗气包围了他。
    “黑色的火焰……”他听到纲吉这样说道。
    “能看见吗？对于战斗时会散发斗气的战士来说，散发出来的斗气多少，即代表他的强度！”
    把纲吉额头上的死气之炎误以为是斗气的骸在心中同情起纲吉，仅仅是在额头上的那一点斗气，怎么斗得过浑身都被斗气包围的他！
    “唔！啊！”
    看吧！明明早早听话就可以不必受这样的苦痛的！骸挥舞着叁叉戟朝纲吉重重地打去，就算被勉强防了下来，纲吉全身显露出来的破绽多得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攻击才好。最后他一拳顶起了纲吉的身体，再惩戒一般毫不留情用叁叉戟的棍棒部分重创了纲吉的下巴，纲吉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狠狠地撞上了墙壁！
    “哈哈哈！真脆弱！你和我的实力相差太远了，我还只把这当成热身啊。”可是骸的话音刚落，他便发现沾染到纲吉身上的斗气被驱散了：“这怎么可能！”
    “你倒是给了我灵感……”在渐渐散去的尘埃和暗黑斗气中，明亮的火焰就像黑暗中的烛光一样温暖又给人以希望：“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让我看看你认真起来的样子吧。可别太早结束，否则不够给每个人报仇。”
    纲吉因为看到骸全身被斗气包围的样子进而想到了把自己的手套点燃，而她的直觉告诉她：可行！并且随着手套被点燃，相应的战斗方式也流进了她的脑海里。
    很好，她已经不觉得自己会输了。
    骸闻言露出了笑容，他要让那双在橙色的斗气照耀下红金色的眼睛流出泪水，那必然会比正常状态下的她的哭泣要更为美妙！
    “KUFUFUFUFU……你这个人实在是叫我兴奋。不过不管你怎么挣扎、展现斗气都不可能赢得了我……”
    她的结局只会是成为他的东西。
    纲吉听着骸的话，发现他似乎一直搞错了一件事：“死气之炎不是斗气。”方才被攻击的时候纲吉近距离地感受过了，那个被六道骸称为斗气的东西只不过是密度相当低的能量，甚至难以被人看到，更别说像死气之炎那样用于战斗。
    面对骸气势汹汹地逼近，纲吉不躲不闪，在她的眼里，六道骸的动作就像停止了一样缓慢。所蕴含的攻击力也低得……让她实在提不起劲去躲。
    毫无悬念一把抓住六道骸的叁叉戟，和斗气不同，具有破坏力的超压缩能量的死气之炎融折了六道骸的叁叉戟，纲吉趁着距离近想要抓住他，对方却在她的手掌靠近的时候仿佛被烫伤了一般猛地往后退。
    “好烫……！斗气为什么会有热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能量的骸咬紧了牙重新制定战略，那双手套是烙铁，绝对不能被抓住。
    “你以为仅此而已？”纲吉朝骸冲了过去，提防纲吉手套的骸不打算让她靠近自己，便在纲吉进入攻击范围的瞬间用叁叉戟横扫而过，但就在骸的眼皮底下，纲吉消失了。
    “不见了？不对在后面……！”完全不知道纲吉是怎么从自己身前消失又跑到身后去的骸急急忙忙用叁叉戟防御，他看着接下防御的地方又是被高温融弯曲的样子，愤怒得面容都开始扭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办到的……”
    “你的热身结束了吗？”纲吉承认，进入了死气状态的她变得有些坏心眼了。
    被对手调侃的骸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但很快他就大笑起来。说实话，骸的这副模样在纲吉看来还真有点像失心疯的感觉：“我会将你纳为己有的。”
    骸绝对不会放弃得到纲吉，他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击，但那根本毫无意义。他的幻觉对纲吉不起任何作用，速度也跟不上纲吉的，最后他只能求死。
    “杀了我吧！被你们黑手党打败，我唯有一死！”
    听到六道骸的话，纲吉的心就像被铅块堵住了，重得不行。她一开始想的只不过是要把他打倒，也许打得暂时不能动弹，再联系警察来抓他坐牢就好了，她从未想到六道骸竟然会求死。
    看到他毫无尊严躺在地上让她杀了他，脸上全是生无可恋的自嘲，纲吉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她怕她会心软到去救他。于是她背过身，甚至有点懦弱地缩起了肩膀：
    “……我做不出这种事。”
    “你的心软将是你的致命伤……！”恶魔在她的耳边低语了。
    “你那些奇怪的招式都要靠手上的火焰才有办法做到吧？只要将你的双手封死就不足为惧了！”
    背过身去陷入软弱情绪的纲吉没能防备住一瞬间到达身后的骸，还被他抓住了手腕！骸的束缚方式很巧妙，纲吉挣脱了几次都没挣开。
    “沢田纲吉啊沢田纲吉，我可爱的小白兔。”骸笑了，他把纲吉朝自己的怀里拉，尽管不愿意和异性靠得那么近，纲吉别无他法。
    和陌生异性贴近的感觉让纲吉很不自在，她知道六道骸抓住她的双手是为了限制她的能力，但是这样靠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
    察觉到她的不情愿，骸勾起嘴角，透过薄薄的迷彩T恤感受着贴在他身前的纲吉细瘦的背脊和运动过后急促的呼吸，女孩毛茸茸的头发正好到他的下巴，他能够闻到上面残留的一点点香波的味道。
    “连人都不敢杀，这样的你怎么在里世界生存？”骸抬眼发现叁叉戟的尖头在墙缝里插着，便带着纲吉往前走。即使她不愿意，他也有的是方法。他能感觉到纲吉下意识夹紧了双腿排斥外来物，但这样做除了把他的大腿卡得更紧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六道骸……根本就是个变态！因为她不愿意往前走，他竟然把自己的大腿顶进了她的两腿中间……！
    “现在要不要乖乖往前走？”骸自认为是个绅士，他会给机会纲吉改正错误的。
    “……你到底为什么对我的身体那么执着？”现阶段只能妥协的纲吉朝着骸所希望的方向走去。
    “我的小兔子，你根本不知道丛林的残酷。你真的明白‘黑手党’这叁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吗？”骸故意凑到纲吉耳边低语，不出意料看到她难过地躲开，还用那双红金色的眼睛瞪了自己一眼。
    “彭格列第十代继承人的地位在里世界是多么尊贵，自然也会有很大的权力。只要取得你的身体，不需要动脑筋都可以直接造成黑手党之间的火拼啊。当然我不是那么没有志气的男人，我还打算夺取全世界重要人物的身体，挑起世界大战，把这丑陋的世俗世界变成一片纯粹又美丽的血海！”
    “不过还是得从黑手党开始，必须从黑手党开始！”
    纲吉能清楚地感觉到藏在这些话语中骸的恨意，也许他有什么苦衷，但是……
    “这是不对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比我想象中天真啊。不对的？那么什么才是对的？强迫女性卖淫是对的吗？拐卖儿童是对的吗？贩卖毒品军火是对的吗？还是说，用自己家族的孩子做人体实验是对的？”
    难道……
    纲吉转过头去看六道骸。
    她知道他是敌人，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可是……如果他是因为自己受到了如此不公平的对待，所以才会憎恨黑手党，憎恨这个世界的话，他所做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骸因为那注视着自己的红金色眼眸而皱起了眉头。
    又来了，和她燃起火焰之前的眼神一样，又在可怜他了。她以为她是谁？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是，就算她知道了他要这样做的原因又怎么样？他不会为任何人停下复仇的脚步……所以不要再用那样可怜他的眼神看他了。
    “如果成为了黑手党，你也会变成这样。从还不起赌债的父亲手中抢过他的女儿，强迫她接客还债；拐卖新生儿；生产毒品；卖枪支弹药给贫穷的国家……你也会变成这样的黑手党的。所以，为了保持你的纯洁无暇，你就把身体交给我，我会特别保留你的意识，让你……”
    “不要。”
    “什么？”
    眼看就要到达叁叉戟所在的位置了，纲吉却一反刚被抓住时的无力，直接打断了骸的话，还停住了向前走的动作，即使骸旧计重施也纹丝不动。
    “动手吧，阿纲。拖拖拉拉一点都不干脆。”Reborn非常不爽六道骸趁机毛手毛脚的行为。
    “垂死挣扎，事到如今你们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你之前没搞懂我是怎么消失在你的面前，出现在你的身后的吧？这次可得好好看清楚了。”
    纲吉的话音刚落，骸就感觉到了手心仿佛被火焰烧伤那样疼痛，不由松了些力道，随后便是眼前一晃，怀里的人就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冲了过去。
    “那是叁叉戟所在的地方，慌不择路了吗？”
    下一秒，极为明亮又庞大的火焰占据了他的视线，即使隔着一定的距离，他都能够感受到火焰的热度。沢田纲吉竟然将火焰向墙体喷射从而阻止了自己的前进，并且利用这个喷射原理，朝着自己高速冲了过来！
    她的手……成了鹰抓状，难道她要——
    “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火焰覆盖的右眼好烫！！好烫——好……暖………？所有包围自己的黑暗仿佛都被驱散，骸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是毫不躲避、直视着他的红金色眼睛。
    “……他应该没事吧？”死气之炎消散，纲吉有点紧张地观察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六道骸，发现他还有呼吸才松了一口气：“对了，得快点把大家送去医院——”
    “不用担心，彭格列的医疗小队已经到达这里了。兰奇亚的毒也已经解开了。”Reborn上前用脚底碾了一下六道骸的脸看了看，“死不了。你心肠也太好了，这个世界上死变态可是有很多的，你别对谁都那么好。”
    “别碰他！你们黑手党不要碰他！”
    纲吉正想教育Reborn不可以用脚底去踩人家的脸，还在地上躺着起不来的城岛犬就气势汹汹地叫嚷了起来。纲吉其实是替他们不值的，为什么六道骸这样对他们，他们还对他那么忠心呢……难道朋友不是应该要互相珍惜，互相关爱的吗？
    通过城岛犬的解释，纲吉才意识到说不定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并且也确认了自己那时候对六道骸的直觉，原来人体实验的事情真的就发生在他们身上……
    “我不容许…你们将他给毁了！”
    受到城岛犬的责难，纲吉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但是她还是想要传达给他们一些事：“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应该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
    “！”
    纲吉心心念念医疗小组能够快点到，但是回应了她的期待的却不是医疗小组。
    “你们来得很快啊。”Reborn对来人说道。
    叁个穿着黑色斗篷、黑色礼帽、脸上绑着绷带的可疑人物出现在礼堂，他们毫不留情地用项圈拷起了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看样子是要把他们带走。
    “等等……！你们干什么？他们叁个人还受着很严重的伤！”
    “阿纲，别说话。那是复仇者，是里世界规则的守护者。跟他们作对没有好处，让他们走吧。”Reborn制止了纲吉想要追上去的举动，这叁个家伙是连他都惹不起的，毕竟掌管着整个里世界的非法制裁，实力可想而知。
    “可是……”
    “比起他们叁个，你更应该担心倒下的同伴。”Reborn的话成功转移了纲吉的注意力。否则让她知道那叁个人会受到怎么样的严厉制裁，估计又要同情心泛滥，低落个好几天。
    目送大家被抬上担架，纲吉正想婉拒对方顺路载她的提议，然而她却突然全身的肌肉都痛得要命！！！！又痛又累的纲吉最后还是没能够保住自己的意识，幸福地晕了过去。
    “竟然痛得晕了过去，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你表现得很好，阿纲，身为家庭教师的我也……好困啊……咻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