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云雀说到那个份上，让他独自去仓库迎敌已是大势所趋，对此纲吉只能眼一闭心一狠继续和大家向指定的F舱口赶去，争取在云雀为他们吸引敌人注意力的这段时间侵入敌方基地。
    “有红外线感应器，5m左右的距离，被这个感应到的话，会成为设置激光枪的目标。按照训练行动，5秒内穿过去。”
    从位于购物商城的地下停车场发电室的通风管嵌入，就意味着他们要跟电影里看到那样爬通风管道，而且有红外线的几率很高，那么多人要在过滤器屏蔽的5秒内爬过那么长的一段距离不是易事，为此拉尔还给他们做了特训。
    即使做过特训，他们也没能在五秒内爬过通风口——了平五秒过后正正被卡在红外线中央，所幸的是他凭借经验和身手避过红外射线，纲吉看到他姿势扭曲地撑在半空的样子，真是被吓得命都短了几年。
    可是明明所有人都躲过了红外线探测，激光枪却启动了。
    “怎么会这样！？快回避！”虽然拉尔是这么说，但他们正在一个窄到手脚都伸展不开的通风管道里，回避到底能避到哪里去？？
    千钧一发之际，山本抽出时雨金时劈开通风管道，让大家落到地面，这才躲过一劫。
    “唔……”纲吉两泡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地打转，刚刚下落的时候狱寺特地扑过来给她做垫背，这个她是真的很感激，可是男孩子硬邦邦的身体和地面根本没有区别……尤其是撞到胸，纲吉真是……QAQ。
    “十代目！您没事吧？？是撞到哪里了吗？？”狱寺把纲吉扶起来的时候发现她眼眶红红、表情扭曲，吓得手足无措。
    是！可是不能告诉你QAQ！纲吉默默地忍住眼泪，摇摇头。
    “为什么？我们应该没有碰到红外线。”拉尔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通风口里除了红外线还有其他探测装置？这可就麻烦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的前进会变得更加困难！
    “哈哈哈~！是我按下了开关！哈啊~~~~原来不是鼹鼠，是人类小鬼啊！”伴随着说话声出现的男人高大壮硕得不可思议，他就像一座山一样，把扛着的肩炮安置到肩膀上后更骇人了。
    男人看着很可怕，但脑子好像不太好使，至少他明明知道“彭格列第十代家族一伙都是小鬼”，却没有怀疑到纲吉他们身上，甚至自负地认为彭格列正被密鲁菲奥雷的敌袭部队打得落花流水。接下来的交锋证明，男人的确是虚有其表，他所谓的收藏室刚送来的新武器，轻易被狱寺挡下。
    高兴地收下纲吉的道谢，狱寺可不想把展示自己成长的机会全部让给山本：“给我让开，你这个没用的肌肉男。我们没空陪你在这里玩。”
    当然最好这个傻大个不同意，能够在敬爱的十代目面前表现，多少次狱寺都不嫌多。
    “可恶！！你这个小鬼！！不可饶恕！我要用我电德洛大爷的这根电枪~~杀了你！！！！！”男人气急败坏地从匣子里开出巨大的武器，直到看到这个武器，了平和拉尔才认出他来：拥有“第一枪”的致命前锋重装兵电德洛·奇拉姆，枪的冲击力利用雷电之匣的特征“硬化”加强过，可以穿透任何东西。不仅如此，听说把他放在后方，他会将自己人和敌人一起刺穿，是个疯子。
    避免被一网打尽，大家先散开来。敌人挑她这个软柿子捏，直直朝她冲锋，在噼啪作响的电光之中，纲吉轻易地挡下身高体型是她五倍之多的电德洛·奇拉姆。
    “你没听见吗？我们没时间在这里陪你玩。”在这里多消耗一秒，就对云雀多一分不利。纲吉不是不相信狱寺和山本的实力，而是她打算速战速决。就算后续电德洛·奇拉姆把匣兵器电猪放出来，纲吉也丝毫不见退缩：甚至不必和云雀相比，这个男人弱到纲吉心情没有一丝波动。
    “是时候结束了。”
    两成力道，一瞬间，解决路障。
    “到达B8F了。”大家顺着梯子下到地图上显示的控制警备系统的地下八层。按照计划，在进行设施破坏之前首先得让敌人的侦查能力瘫痪，才能最大程度上延迟他们被发现的时间。
    就像刚刚纲吉用X-Burner解决敌人时一样，拉尔和了平也不是站在旁边干看的，他们趁那段时间关闭所有感应器，让强尼二侵入系统把烧毁烧焦的收藏室的监控替换成完好固定的录像，这些都是更加方便行动的手段。
    “纲吉，来。”在拉尔判断前进方向的时候，了平抓紧时间撸起纲吉的手袖治疗她手臂上的擦伤。纲吉皮肤白，任何一点伤痕淤青都极为刺目，纲吉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却被所有人勒令必须疗伤。
    “为什么会……”纲吉有些惊讶，心中一暖，她还以为没人发现呢，但当她看到了平匣兵器开出来的小物顶端“呼”地燃起金黄色的晴之炎，便隐隐有要抽回手的趋势。了平见状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不会痛的。”
    他曾无数次为她疗伤，怎么会舍得让她痛。治疗期间，了平的目光不自觉地聚焦到纲吉小小的耳朵上，上面曾经千疮百孔满是鲜血，顺着她纤细的腮帮骨和脖子淌到胸口，扎得了平眼睛生疼。
    “好痒……！”就像所有伤口愈合那样，虽然不会痛，但是细胞在治愈的时候会非常痒，不一会儿，纲吉的手臂上就看不出一点曾经受伤的痕迹了。
    了平松开纲吉的手臂，还是没忍住去摸了一下她没有戴耳机、藏在毛茸茸头发下的耳朵。他能看到纲吉的耳朵，耳朵是完好的，更清楚她的耳朵是没有受过伤害，她也不是那时候那样——了平却还是没忍住伸手去确认。
    纲吉抖了一下，立马捂住耳朵揉揉，不解地望向了平。她的耳朵比较敏感，她就算自己轻轻去揉都觉得痒，睡觉压久了还会充血疼痛，所以她除了日常清洁，一般都不会去弄自己的耳朵，更别说让人去碰。
    “草坪头你干嘛！”狱寺立马就进入护主模式，竖起眉毛质问，了平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不妥，面露尴尬地收回手：“抱歉。”
    “没，没事……”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纲吉其实纳闷极了。自从她来到未来，所有这个时代的人对她态度都怪怪的，总是突然就对她做一些……至少在纲吉看来相当不恰当的事情。例如大人狱寺君，额，纲吉能理解他的激动，他就不算了吧。例如大人山本君在交换过来之前总是逮着机会就要抱抱；例如大人云雀学长非要她和他一个房间睡觉（他还会当她面换衣服）；例如刚刚大人了平学长摸她耳朵。难道他们的爸爸妈妈都没有告诉他们，女孩子的身体不经同意不可以随便碰吗？
    “十代目，这种时候可不能那么轻易就饶了他——”狱寺的想法和纲吉一模一样，之前对云雀，他已经积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凭什么他就能和十代目一个房间！他也想和十代目一个房间啊可恶！
    “好啦好啦——”见纲吉表情因为气氛紧绷而不安，山本跳出来当和事佬。他真是不懂狱寺和了平，一下就脑充血闹得纲吉难做，就不能冷静一下再行动？“反正阿纲的伤痊愈了是好事嘛，胜利势头很好啊！阿纲的新招式也超级惊人的！”
    这可不是讨女孩欢心的话，他是真的觉得那招式威力惊人！他们离开那个房间的时候，正面的墙壁几乎被融穿，整个室内的其他墙面被余火烧得面目全非，热浪阵阵灼得人极其难受！如果不是强尼二更改了敌人的监视器和感应器，这么大的动静不给敌人发现才怪。
    “是的！十代目！那个招式真的很厉害！”如果狱寺有尾巴，现在大概已经摇断了。
    拉尔和了平都微微露出笑容。厉害吗？那种程度大概只有一到两成的威力吧。
    “X-Burner”，让这个时代彭格列第十代首领一战成名的招式，仅仅一招便让整个岛屿从此消失在地表的招式。它仅被使用过一次，甚至不对外公布，当时的资料也都被销毁，对外宣称是热武器造成的结果，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沢田纲吉如此强大。
    也是从那之后，沢田纲吉才真正掌权——真正地走向毁灭。
    基地里的敌人数量比他们当初想象得要少很多，看来云雀当诱饵的效果相当不错。听到拉尔这样说，纲吉又开始担忧，了平的大手罩到女孩毛茸茸的头顶安慰道：“极限地不用担心！那家伙就算世界毁灭也不会死掉的！”
    “什么歪理啊！”
    “哈哈哈！”
    “你们吵死了！别顾着玩快看图纸！”拉尔真是受不了这一大两小，那么大声说话还撩妹，他们以为他们是来郊游的吗？！所以说男人就是麻烦！
    “抱…抱歉…”/“对不起……”
    被拉尔吼，叁个人老实下来。大家跟着地图继续前进，这一层黑色的用处不明的房间特别多，于是拉尔打头阵，大家看她暗号再行动。纲吉一行见拉尔消失在拐角后，从耳机中接收到了她略带慌乱的声音，但情况不明，大家也不能不明智地冲出去，直到爆炸声响起，纲吉才再也按耐不住出去查看拉尔的情况。
    果不其然，是敌人。
    “能够识破无规则持续增加的目标，并且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攻击，不愧是差一点成为彩虹之子的人。”看见浮在半空中的“人”，拉尔不禁感叹他们的运气真是不错！大概是杂鱼们都被派去偷袭他们的基地，留在总部的竟然全是叫得上名号的人物：“津嘉·布雷德……”
    “没想到你们可以走到这里啊。虽然我有义务上报你们的入侵，但是先杀掉也不是不可以。”有着魔导师外形的人偶刻画着星星的瞳孔紧紧的盯着拉尔，嘴角笑容渐深：“就像杀掉你的可乐尼乐一样。”
    拉尔的表情一下就变了，这话同样戳中了平的痛处：“你把师傅怎么了！不老实回答的话绝对饶不了你！”
    “可乐尼乐……”纲吉当然记得那个金发碧眼漂亮得不行的小婴儿，有一只宠物鹰法路歌，是Reborn的好朋友，指环战还是了平的专属指导老师，被这个浮在半空的少年……
    “有着最强7人称号的被诅咒的彩虹之子，受到非七的叁次方射线照射后不过是垂死的虫子罢了，我怎么可能去亲手解决那种无趣的东西~？我只过是笑着提供了残酷的杀害方法，然后隔岸观火而已。”
    这个说法实在是太让人气愤了！了平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他的戒指上燃起金色的死气之炎，却被拉尔拦下：“笹川你退下，这家伙由我来对付。”
    虽然纲吉不知道拉尔和可乐尼乐是什么关系，但既然那个魔法师人偶能用可乐尼乐来刺激她，就说明他们关系匪浅。明明最应该难过、愤怒的拉尔竟然一派平静，在了平以她身体状况反对她出战时还说出教导了平的话：“失去冷静的人在战斗前就已经输了，这点难道可乐尼乐没有教过你吗？”
    这是她的战斗，他人无权出手。
    津嘉·布雷德望向纲吉几人的方向，打了个响指，蜘蛛网便铺天盖地地罩住其他人：“这可是一对一的一场定胜负哦，解决你之后我就得向上面报告了！”
    刚刚他跑到收藏室去看了一眼，开什么玩笑，那个破坏力……好在一群都是软柿子，靠吓也能唬住。
    纲吉一行被限制在津嘉的蜘蛛网结界中无法帮忙，这样的情形让纲吉想到指环战，他们真的以为这玩意能困住她？晴蜘蛛……和小卷比起来弱爆了好吗。不过她尊重拉尔，暂时没有要出手的打算。
    拉尔和津嘉的战斗一波叁折，形势一时倒向拉尔一时倒向津嘉，津嘉还一直用语言刺激拉尔，说可乐尼乐是个“爱管闲事的废物”、“总是事与愿违”，这种话听着就让人不舒服，就连和可乐尼乐没怎么见过面的山本都沉下脸。
    就在大家以为拉尔也许需要大家帮助的时候，她手中的奶嘴竟然发出极其耀眼的蓝色光芒！拉尔以自己的生命做交换释放火炎，属性是——雨！雨属性的镇定把她身体里晴蜘蛛的活性给抵消了！
    但是拉尔却还是没能打倒津嘉，那个狡猾的家伙派出的只不过是人偶，至今为止都还没有人能够真正杀死他。这么一折腾，津嘉肯定向上报告了，但是这不会动摇纲吉一行原来的计划。
    “喂，拉尔·米尔奇，你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们关于彩虹之子的真相了吧！”就在大家关心拉尔的身体的时候，狱寺提起另一个让大家在意的话题。
    彩虹之子的诅咒在里世界相当出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为什么身为小婴儿却被称为“最强”，为什么他们真的很强，为什么说他们受到了诅咒……这些都是未解之谜，当然传闻有不少，不过是不是真的有待考证。
    狱寺自己对未解之谜感兴趣是一回事，另一个原因……他在拉尔身上看到了姐姐碧洋琪的影子：什么都不愿意说出来，总是一个人背负一切！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说！有关他母亲的事情也是！她明明知道，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
    “狱寺君……”纲吉虽然也好奇，但那毕竟是别人的私事，强迫他人告知总是不太好。狱寺不是八卦的性格，反而可以说对别人的事极为冷感，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在这件事上那么纠结。
    “不管你们怎么问，我都不会说。如果一定要知道的话，就去问山本吧。”拉尔知道Reborn把诅咒的真相告诉山本的事，那是Reborn的选择，他对诅咒的痛苦不比其他任何一个彩虹之子少，能说得出口说明他现在稍微能够面对了吧，对此拉尔不会说叁道四。
    “什么！？棒球笨蛋知道？？”狱寺一个眼刀杀了过去，纲吉也震惊不已，躺着也中枪的山本有点为难：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们啊，他和小鬼约好要等这场战斗结束了才能说。可是山本实在没有自信能够在纲吉面前守住秘密，被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的话……他控几不住他记几啊！
    小鬼一定能理解的，嗯。
    “拉尔？”纲吉却没有像山本想象的那样纠缠，轻而易举地放弃了发问的时机。她凑到拉尔旁边担忧地看着她泛青的脸，后者也坚持不住地坐到地上：“不用管我…你们先走吧。”
    “刚刚的战斗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了平查看了拉尔的身体状况，对纲吉摇摇头：“她需要休息。”
    “丢下我就行了，我可不想成为包袱……”
    “不行！”拉尔话都没说完就遭到一致反对：“这种状况我们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我们的目标不仅是成功完成任务，而且还要所有人一个不落地回去，怎么可能抛下拉尔呢！”
    因为津嘉的报告，主通道的闸门开始封锁，这是曾经模拟过敌人行动方式之一，原定计划是大家到达下一个目的地之前留下拉尔做诱饵，但现在她状况这样，一旦留下她便是有去无回，诱饵人选必须更换。
    “那个，我来当吧。”
    诱饵需要机动性高的人，之前选择拉尔是因为她经验丰富，剔除了她，拥有高机动力，能够空中作战的纲吉最适合不过。话是这么说，让纲吉独自去承担风险，不仅山本和狱寺下意识反对，就连了平都担忧地皱紧眉头。
    “太危险了！请您再考虑一下！”狱寺光是想象纲吉在做诱饵的时候有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就怕得心脏都缩了起来，尽管他十分清楚纲吉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
    “没问题的，我们一会儿见吧，狱寺君。拉尔就拜托你了。”纲吉对狱寺露出安慰的笑容。见状，不仅是狱寺，大家都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唔……！！十代目！！！”狱寺无可奈何到几乎发疯，他揉乱自己一头漂亮的银发，猛地抓住纲吉的肩膀：“如果有什么事，请您一定要用无线呼唤我！作为您的‘左右手’我会马上赶过去的！用心电感应也可以！”
    “谢，谢谢……”纲吉心领地点点头，山本一脸疑惑：“心电感应用不上吧？”
    “按照这个情报装置的指示前进，路线都已经输进去了。尽可能走远一些，能够在B10F的地下水道阻挡敌人就更好了。”了平尽量让自己公事公办地交代完，十年时间，他已经能够做到公私分明，内心却仍会责备自己：眼前的女孩明明只有十四岁，而且她还是沢田纲吉，他却必须让她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那我走了。”纲吉转身正准备走，却被山本拉住：“阿纲，等一下。”
    他捧着女孩小小的脸，把脸埋进纲吉的发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充电完毕！”说着他把还没反应过来的纲吉转个身推了一把，纲吉被他推得向前跑了几步，虽然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身体已经顺着力道跑了：“那，那我走了……”
    “哦！万事小心啊！”大部队这边只听到山本一人爽朗到不行的声音，直到纲吉走远，再也看不到人了山本才险险地躲过狱寺卯足力道的一脚：“呜哇！狱寺等下！啊痛！”
    “你这混蛋！！！给我站好！！！还敢躲！！！”
    “哇啊！在交战之前受伤不好吧！”
    “极限地没问题！章鱼头你尽管打！回头我再治疗就是了！”
    靠坐在墙边的拉尔看着叁个异性的闹剧，抽了抽嘴角：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山本武，自己亲完就把人推走，让狱寺也想闹着分杯羹的话梗在喉间，真不愧是被Reborn教导过的学生，还是说他本来就那么腹黑？……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啊，这战结束以后给沢田开个自我保护讲堂吧，不然到时候因为生理知识匮乏搞出人命可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思至此，拉尔感觉到了大大的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