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节

    马超其实也是心急如焚，他正在焦急盼望着信使回来，看看羌兵的情况。结果，信使终于回来了，说羌族那边言辞暧昧，没答应不起兵，也没说一定会起兵。
    马超的心彻底凉透了，少不了骂那些羌兵没良心，当下之际，也只能委曲求全跟曹操求和了。
    这天，王宝玉终于被来人从驿馆请到了官邸，因为妹妹的事情，马超对王宝玉格外的客气，在资源匮乏的情况下，还是给王宝玉弄了一盘子牛肉和一壶酒。
    “宝玉，如今你我已是一家人，请帮忙谋划，如何摆脱困局。”马超道。
    一听这话，王宝玉就猜到马云禄说了什么，也不解释，先是主动喊了声兄长，接着又顺水推舟的说道：“你要是听我的，那就一定满足曹操的条件，先退出潼关，回到西凉才能有所发展。”
    “只是让出半个关中，分明让那曹操卡住了我的咽喉。”马超犹豫道。
    “卡住咽喉，还能呼吸，丢了土地，你可以再抢回来，如今可是刀架在脖子上，命要是没了，一切可都成泡影。”王宝玉劝道。
    “如此窝囊的活着，与死了又有何不同？”马超心有不甘。
    “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跟活着要是一样，干嘛还用两个字呢？”王宝玉反问道。
    “这个……”马超最终勉强的说道：“如此也罢，我便应允了老贼。”
    “这才是，我跟云云的好兄长嘛！来吧，一切落实到书面上，咱们签字盖章。”
    王宝玉从怀中取出了各自罢兵的协议书，递了过去，马超大致看了一遍，不情愿的在上面签上了名字，盖上了印章。
    大功告成，王宝玉起身告辞，准备回曹营复命，马超却拉住他的手道：“宝玉，我妹之事儿，莫要相忘！”
    “不会忘的，我跟云云还有约定呢！”
    “宝玉，我只此一妹，爱若明珠，你可千万不能负她。”马超不放心的叮嘱道，此时此刻，见王宝玉真的要走了，心中隐约有些后悔，若是王宝玉一走了之，自己岂不是亲手葬送了妹妹一生的幸福？
    “兄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等你大兵撤走之后，让她来找我就行。”王宝玉随口道。
    “若是曹贼加害，又该如何？”马超担忧的问道。
    “肯定不会，曹操还是非常信任我的。”王宝玉敷衍道。
    “但请宝玉说服曹操，我大军退走之时，勿要在路上阻拦。”马超拱手道。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兄长，既然你我是一家人，千万听我一句劝，老老实实的退兵，千不要横生枝节。”王宝玉点拨道。
    第660章 泄愤招祸
    马超点头答应，表示一定按照王宝玉说的去办。但王宝玉看他气色颇为不佳，料想今后的运程也好不到哪里去。
    回到曹营后，王宝玉将协议书递给了曹操，说该办的事情都办了。曹操对王宝玉大加赞赏，表示荀攸和荀彧要是再敢起刺，他绝不饶恕。
    “老曹，下一步你是怎么打算的？”王宝玉问道。
    “此战旷日持久，既然其答应退兵，我自然遵守合约处置。”曹操想了想说道。
    “不想一举剿灭马超了？”
    “想！”曹操毫不犹豫的说道，又叹了口气：“我离开许都多日，朝中大臣之中必有人借机生乱，应及早返回，来日再平马超不迟。”
    为了让马超能够没有顾虑的撤兵，曹操随即下达了命令，让大军回兵渭河北岸。一群谋士见此顿时着急了，眼下正是给马超迎头重击的绝佳时机，纷纷劝说曹操不可如此，放虎归山，终成后患。
    曹操不予理睬，坚持自己的做法，谋士们挤破了头要面见丞相，曹操都拒之不见。谋士们急得差点就写血书了，更是生王宝玉的气，大家都见不到曹操，而这小子却可以随意出入丞相的营帐，真不知道这小子给丞相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丞相做出如此错误的判断！
    曹操当然不是傻子，他还是留下了三万兵马，分散成若干小队，秘密潜伏在南岸各处，同时命令许褚带领三千人的骑兵，驻守渭南县城，防止马超在撤军途中生乱。
    王宝玉却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头，曹操这么做分明是对马超并不放心，只能寄希望于马超能够老老实实的退走，千万别动其他的心思。否则，一旦马超惹事儿，以曹操的性格，一定会痛下杀手。
    潼关城内，听闻曹操大军收兵回到了北岸，马超欣喜若狂，立刻整肃人马，准备撤离城池，回归家乡。此处他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兄长，曹操此举会不会只想诱我大军出城？”马岱进言道。
    “我已探听清楚，曹操已然撤军，绝不会有错。”马超放心的说道。
    “恳请兄长允许我与庞德将军断后，以作为接应。”马岱拱手道。
    “你我兄弟，无需如此客气。就依你言，之后便与我速速汇合，同归西凉。”
    一切安排妥当，马超和妹妹马云禄率领八万大军，陆续出城，向西而行。马岱和庞德则带领两万兵马，隔着几里地，在后方谨慎的观望。
    走出一段后，马超回望潼关，神情黯然，这一走，只怕再难有机会重新夺回此地。马云禄也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王宝玉。也许哪天，自己真的到了彝陵，王宝玉可否还记得当初的承诺，真的封自己为大将军？
    就在这时，前方士兵慌张来报，“将军，不，不好了！”
    马超眉头一皱，猛然勒住马绳，急急问道：“可是有曹贼的埋伏？”
    士兵摇摇头，说道：“前方路上倒着几匹马，上面还插着一杆旗帜，应是曹军所为。”
    “曹贼此为何意？”马超惊骇道。
    “旗帜上有字迹，但请将军亲自前去查看。”士兵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书何内容？”马超不悦的问道。
    “这……”士兵吞吞吐吐不敢说。
    “只管讲来！”
    “上书四个大字，马，马贼必死！”士兵鼓起勇气道。
    马超一听这话，顿时肺都气炸了，大骂道：“既然合约已经签订，老贼竟然如此无礼，着实可恨至极！”
    “兄长，勿要争一时之短长，还是速速撤兵吧！”马云禄催促道。
    “老贼如此欺人太甚，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马超恼道。
    “兄长，小心中了他人的挑唆。我等速速退回西凉，整顿兵马，来日再战。”马云禄劝说道。
    马超没再说话，虽然曹操奸诈阴险，但也不至于做出此等荒唐行为，说不定其中还有什么其他玄机，便继续向着前方赶去。
    用几匹死马威胁马超，这种事儿连马云禄都看出来了，不像是曹操干的，其实事实也是如此。
    那么是谁和马超有仇，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来呢？正是谋士荀攸所为。他实在气不过如此简单放过了马超，便找来几名士兵暗中做了这件事儿，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泄愤。
    再说马超，来到士兵所指地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挥刀将旗帜砍了个七零八落，又把那几匹死马挑起来扔在一边，率领大军继续前行。可是没走出二里，又有士兵来报，低着头支支吾吾就是不敢说具体，还是那个意思，前头又出状况了。
    这回曹贼又搭上了几匹马的性命来羞辱自己？马超带着疑惑赶过去，却发现路边没有马，而是垒起一个高高的新坟头，坟头前放着一把青草，而石碑上赫然刻着四个大字，马超之墓！
    这也是荀攸干的，目的还是为了泄愤，自从曹操得了王宝玉，百般袒护，硬生生把他这第一谋士的位置给挤掉了。荀攸无法跟王宝玉抗衡，就只能用这种手段，冲着马超撒气，你不让我痛快，我也不能让你这么轻松的离开！
    荀攸这个看似无聊的举动，却生生葬送了几万人的性命。
    马超看到这个墓碑，勃然大怒，新仇旧恨化作满腔的怒火，他挺起长枪，指着北岸，下令道：“诸位将士，随我攻打曹贼！”
    “兄长，万万不可。”马云禄顿时慌了。
    “有何不可，曹贼南岸大营尚在，只要占据此处，北岸老贼必定保不住，待我夺其粮草，他又能奈我何？”马超下定了决心，回军攻打曹操。
    马云禄苦劝不住，只能随着兄长向着曹操原来的南岸大营冲了过去，消息立刻传到了北岸曹操的耳朵里，曹操一声冷哼，骂道：“马贼，全无信誉，分明找死，大军迅速渡河，回兵南岸。”
    渭河之上，曹操早已搭起了十几座浮桥，大军来往十分通畅，几乎就在马超到达有围墙的原曹营之时，已有三万曹军重新渡过了渭河。
    第661章 穷途末路
    冲动之下的马超，做出了很多错误的判断。死马坟头不过是导火索而已，归根结底还是他心底那份蠢蠢欲动的不甘。
    首先，马超认为曹兵回军不会这么快，可为自己争取很多宝贵时间。还有就是原来曹营的围墙异常坚固，只要占据这处营地，可攻可守，曹操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了。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时的围墙已经出现了坍塌的痕迹。
    马超率军直奔曹操的大营，早就埋伏在附近的徐晃和曹洪，率领轻骑兵予以阻拦，却都被红了眼的马超战败，马超轻易取得了空荡荡的大营。
    随后赶来的庞德和马岱，听闻马超已经率军反攻曹操，惊出了一头汗。天气越来越暖，沙子筑成的营墙很快就会失去价值，所以，二人顾不得去帮马超，急忙回兵潼关，不想失去这个稳固的根据地。
    但是，早早便埋伏在东门的大将曹仁，一见到马超退兵，立刻毫不犹豫的起兵轻松占领了潼关。
    待马岱和庞德回到潼关城下，见到满城遍插曹军旌旗，攻城根本没有希望，一声感叹，大势已去，只能又掉头再去跟马超汇合。
    马超刚到大营落住脚，六万曹军已经将大营围堵的水泄不通，与此同时，更多的曹兵还在增援，曹仁也率领三万大军，杀出了潼关，向着这边聚拢而来。
    马超连忙派兵到围墙上驻守防御，可是，士兵们刚刚踏上台阶，便觉得脚下松软，有些地方甚至都能显出脚印，连忙报告给马超。
    但是马超认为，这围墙长时间以来都没有倒掉，哪能是自己一来立刻轰然倒塌呢？除非是老天要绝我马超！
    时日不用太长，待到与马岱庞德汇合，只消坚持上几天工夫，到时必有良策。
    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能塞牙，马超本人霉运当头，却不懂保存实力，不得消停，这不，士兵们在围墙之上还未站稳脚跟，围墙便像是皮肤出汗一般，滴滴答答不停往下渗水。士兵们心惊肉跳，双腿打颤。
    怕啥来啥，突然，沙土筑成的围墙轰然倒塌，砸死摔死埋葬士兵许多。马超见状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内心一阵凄凉，天不助我马超啊！
    两军对战，兵力多寡固然是最重要的因素，士兵们的士气也不容忽视。曹军兵强马壮，而马超的士兵这些日子始终吃不饱，士气早已到了最低点，如今传说中的神奇围墙轰然倒塌，对士兵们的心理又形成了巨大的冲击。
    鼓声震天，杀声遍野，马超八万大军被困在中间，西征以来，一场最大规模的战役终于打响了！
    “杀马超者，赏千金，封万户侯，生擒马超者，封为大将军！”曹操咬牙切齿的传达了命令，大将们闻听此言，个个精神振奋，奋勇向前。
    乱箭纷飞如雨，西凉兵几次奋力冲杀，都没能突破重围，死伤无数。庞德、马岱试图从外边营救马超，却被渡黄河斜插过来的张郃，死死的拦住。
    马超心急如焚，大呼小叫的指挥着士兵们向着一处猛冲，但士兵们早就吓破了胆，战斗力尽失，几次冲杀都没能成功。
    “兄长，你我兄妹先冲出去再说。”马云禄挥舞金枪扫落了一排冷箭，着急的催促道。
    “也只能如此，可恨我当日未杀王宝玉，到底上了他的当。”马超怨怒的说道。
    “这与宝玉无关，谁让你反攻曹贼，才落得如此地步！”马云禄反驳道。
    “你……竟然向着他说话。”马超不可思议。
    “兄长何出此言，你锱铢必较，几匹死马一个坟头便让你大动干戈，丝毫不减男儿心胸气魄，小妹才是对你失望！”马云禄边杀敌边埋怨。
    “如此说来，一切都是为兄的过错了？”马超恼道。
    “兄长，快冲吧！再要迟疑，你我兄妹必然葬身于此！”马云禄顾不得跟哥哥生气，一马当先，向着西南冲了过去。
    马超一声长叹，也策马跟上，兄妹二人枪法自然非常人可比，一排排曹兵被长枪扫飞。曹兵前仆后继，如同潮水一般，不停的向着兄妹二人涌来，试图缩小包围圈，杀掉或者生擒二人。
    马氏兄妹不敢有丝毫疏忽，长枪挥成片片雪花，见人便杀，扬起漫天血雨，凭借着高超的武艺，到底杀开了一条血路。只是两人两马全都像是血水里泡过一般，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回头望去，身后只有万余人跟随杀了出来，其余西凉兵仍旧困在其中，苦苦挣扎不得出。
    见马超和马云禄已经逃离，曹操下令停止进攻，困住西凉兵，派人高声喊话，劝他们投降勿要再战。主将已经撤离，西凉兵根本无心再战，纷纷弃械投降。
    描述起来简单，这场战役却也已经打了几个时辰，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西凉兵死伤两万有余，曹兵也有近万人的损失。
    除了跟马超逃离的万余西凉兵，剩余的五万西凉兵尽数投降了曹操。这一场围歼战，曹兵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