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

    后来那只奶狗就被波德莱尔带走了，养了两天又当做礼物送给了当时打得火热的某个情人。
    具体是哪个兰波不确定，他猜测是巴尔扎克、罗曼罗兰和大仲马三选一。
    唔，也可能是宴会上某一位艳光四射的夫人或者哪个正好聊得来的交际花，兰波认真回忆了下波德莱尔那长长长的情人名单，果断放弃了思考自己精心挑选的小奶狗到底花落谁家。
    有这个时间他还是想想该怎么逮住那个藏到阴沟里去的研究员吧，根据彭格列传来的消息那家伙的足迹遍布日本，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能跑，活像在爆炸里毫发无伤。
    此时凡尔纳正在等莫泊桑。
    在凡尔纳的心里，法国超越者里他只跟莫泊桑勉强算半个朋友，莫泊桑对他很好，像个活泼又和善的大哥哥，有时候很聪明，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有时候又仿佛突然智商掉线，会做出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傻事来。
    凡尔纳只是默默地看着，被莫泊桑带着玩闹像是他的小跟班。莫泊桑总是认识很多人，跟谁都能一起玩的样子，他拉着凡尔纳去骑马、钓鱼、看画展，或者今天这样拽着个满脸不情愿的严肃军官，兴致勃勃地要介绍他跟凡尔纳认识认识。
    这是我们最可爱的加布！莫泊桑揽住凡尔纳的肩膀，又道，加布，这是是最严肃没意思的老古板纪德。
    纪德对莫泊桑对自己的评价冷哼了一声，向凡尔纳颔首道：安德烈纪德这次去常暗岛，我是你的护卫队长。
    法国政府通过凡尔纳绑定常暗岛的提案只花了不到三天，讨论该怎么让凡尔纳绑定常暗岛却是现在还没完全确定计划，只先确定了纪德负责在岛上护卫凡尔纳的安全，以免他们未来的重要战斗力损失在常暗岛上。
    这件事昨天刚刚定下，今天莫泊桑就迫不及待介绍纪德跟凡尔纳认识了。
    他还揽着凡尔纳跟他吐槽纪德又古板又严肃，无趣固执得根本不像个法国人，一想到他们可爱的小加布要跟纪德在常暗岛那个破地方待上好久莫泊桑就心疼，唉声叹气抱怨怎么不选个他这样有趣还会说笑话的人呢。
    比如他这样的。
    纪德冷淡道：因为你护不住他，也杀不了人。
    莫泊桑这种非战斗系的超越者在常暗岛那种地方自保绰绰有余，但要说保护谁就很难做到了，特别常暗岛最新传回来的消息里写到了各国都在增派超越者驻守，让莫泊桑保护凡尔纳基本就是去送菜的。
    而且纪德的任务不只是保护，还包括在凡尔纳掌控岛屿后把尽可能多的异能力者留在岛上，他的小队里能力配置都是以此为前提，杀伤力大不留退路，基本做好了跟敌人同归于尽再把自己的异能力留给凡尔纳吸收的准备。
    这次去了自己应该就回不来了。
    纪德冷静地想着，握了握凡尔纳伸出来的手，他看着这个少年羞怯纯澈的模样，有些怀疑凡尔纳能不能扛得住身边人不断牺牲的压力。
    他去过常暗岛，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好几个下属回来之后就心理崩溃转后勤了，但有超越者潜力的异能力者只能听从任务安排，这么想纪德又不禁觉得凡尔纳有些可怜。
    到时候跟着我就行。纪德许诺道，我会让你好好地回来的。
    凡尔纳对他笑了笑，辛苦您了。
    这位年轻军官的模样莫名令他想起海涅先生，或许是那种严肃固执的神情有些相似，不过相比起来还是海涅先生更英俊一些，皮肤白皙眼神深邃，冷硬锐利又优雅不失风度。
    虽然看起来严肃不近人情，但有时候海涅先生给他上课还会讲冷笑话，戏谑直白又意味深长，即使凡尔纳也能听得懂，而且他发现自己认真学习之后，能跟海涅先生多搭上几句话了。
    因为想到了高兴的事，凡尔纳大方地给纪德涨了点好感度，邀请他一起去喝杯咖啡，敏锐地从纪德的一举一动收集自己需要的信息。
    为了守护他们的岛，他需要更多的护卫才行玩过塔防游戏的都知道，光放樱桃炸弹和火爆辣椒赢不了，豌豆射手固然基础却不可或缺。
    仅仅依靠现有的几个同伴，一开始能在战斗力上占据上风没错，可一旦敌人开始打车轮战，不眠不休地进攻上一周一个月乃至几个月，就是机器都撑不住那么高负荷的连续运转。
    凡尔纳在默默地给他们的岛挑选豌豆射手，他觉得纪德的能力非常合适，可以列入备选，之后再观察一下，合适的话就在人工岛建好之后申请纪德在岛上常驻。凡尔纳根据自己浅薄的分析，认为法国政府不会拒绝自己主动出让的掌控权。
    凡尔纳给自己没多少咖啡味的咖啡饮料里倒了更多的奶和糖，看着纪德就像主妇在挑选货架上的蔬菜，能给我讲讲常暗岛吗？我想先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
    纪德点点头，他在常暗岛待的时间不长，要他说常暗岛的地理环境他说不出什么来，倒是对各国驻扎的异能力者摸了个七七八八这次任务有一张狩猎名单，因为凡尔纳年纪小所以没透露给他，那张名单上罗列了不惜一切代价绝对要留下来的几个异能力者。
    前几天日本送去了个小姑娘，是非常强的治疗能力者。纪德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年龄跟你差不多，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我们埋在里面的人试探了一下，戒心和承受力都很差。
    换句话说，入手难度一颗星，投入小回报高，能力到手直接解决己方战损问题，建议放在第一顺位。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其实在纪德提起之前, 凡尔纳已经知道了日本不久前送到常暗岛的那个小姑娘。
    消息来源是远程支援本国战斗的拉格洛夫小姐，她被日本这操作给气得不行，怒气冲冲地把日本那边的负责人拉进了黑名单。
    没办法，谁让那位负责人的异能力也是个可可爱爱的金发萝莉, 在战场上突突突以一打十, 可以说是踩在拉格洛夫小姐的雷区上狂舞。
    唔, 那个负责人好像是叫森鸥外？
    对记人名有点苦手的凡尔纳喝着咖啡饮料回忆了一会，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记忆。
    拉格洛夫小姐不止一次在梦境里嘀嘀咕咕念叨这个名字, 拽着目前唯一驻扎在常暗岛上的奥威尔要他给森鸥外这个让孩子上战场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这句话放在这个语境里, 就是让奥威尔把森鸥外埋在常暗岛上给凡尔纳当养料了。
    拉格洛夫小姐罕有的凶恶模样着实有些吓人，奥威尔不得不许诺自己肯定把森鸥外安排得明明白白。如果这次日本派他们特产的王权者啊妖怪啊阴阳师啊之类的来, 奥威尔还得权衡下胜率多少, 但对面是纯异能力者的队伍打起来他就不担心了, 只等他搞定了自己手底下的刺头就帮拉格洛夫小姐干活。
    奥威尔说得信誓旦旦, 才安抚下了刺猬一样炸起浑身尖刺的拉格洛夫小姐。
    孩子是拉格洛夫小姐心里永远没办法愈合的一道伤口，把凡尔纳拉进他们的计划里就已经让她承受了不小的心理压力，只能反复告诉自己凡尔纳暂时不会被派上前线来获得一点安慰。
    法国的异能力者储备在整个欧洲都首屈一指，从来不缺能抗能打的强大异能力者，也有一套极为成熟的异能力者培育方案。所以凡尔纳的能力可以得到最好的培育, 并且在能力成熟前不会急着让他上战场, 而等到背叛之后拉格洛夫小姐他们也会好好保护凡尔纳, 除非战斗力死光了不然不会让凡尔纳顶到前面去。
    再加上二叶亭鸣敲定了凡尔纳的命运如此, 拉格洛夫小姐虽然心有疑虑，也依旧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
    但是日本那边那个叫做与谢野晶子的女孩不一样。
    拉格洛夫小姐听下属汇报过她的情况，那就是个没受过训练也不知道战争残酷的天真小姑娘, 被恶魔用花言巧语诱骗到了地狱, 空有强大的异能力和一腔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 根本没办法在战场上保护自己。
    当然，她也保护不了任何人。
    王尔德那样小伤小病都能瞬间治愈的异能力都会时不时有人受不了精神崩溃，何况【请君勿死】那样要濒死状况才能发动的治愈术。
    被带到战场上的与谢野晶子的未来是一眼能望到的悲惨与绝望，拉格洛夫小姐着实被这件事气坏了。她素来温柔优雅，即使生气也不会随便在别人身上发泄，只沉着脸制造出一圈沉默死寂的低气压。
    尼尔斯苦着脸抽抽搭搭，没了平时了活力，一副蔫哒哒的可怜模样。凡尔纳下定了决心，许诺自己一定尽快把常暗岛绑定绑死只要常暗岛有了归属，那里就会失去原本的战略意义，而战场都没有了，与谢野晶子自然就会被送回日本。
    再之后战争会被他们终结，那个小姑娘应该就能回归正常的生活了。
    凡尔纳设想得很美好，其他人也没有开口打击小孩子的积极性，虽然他们都很清楚与谢野晶子这样强大的治愈能力者不可能拥有什么自主权，即使战争结束了，也依旧会是政府握在手里不肯放开的好用工具，特别她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
    好吧，他们是不是该在停战协议里加上一条未成年异能力者的人权问题？
    超越者们算算自己被政府挖掘和上战场的年龄，再看看同僚们的入职年龄
    好家伙，八成是孤儿或形同孤儿，一半以上的未成年童工，正经上过学有学历的更是一只手就能数清楚。
    除此之外还有超时工作、扣留证件、非法拘禁等等乱象
    得亏异能力者一直是对公众保密的事情，不然这种工作环境曝光出去，政府得被人骂死。
    于是未成年异能力者的人权和受教育权写到了他们那张停战协议草案里，超越者们不准备特殊照顾去帮与谢野晶子争取什么，有上学的机会又保障了基础人身自由，可操作的空间就大多了，王尔德都忍不住幻想要是自己当年有这个条件，也不至于沦落到被政府压榨成画画机器只能叛逃的地步。
    他可真是太惨了，值得罢工一天以示伤心。
    半路加入他们对话的二叶亭鸣自动跳过了王尔德的罢工宣言，表示自己对与谢野晶子和森鸥外很感兴趣。
    尤其是森鸥外。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是又甜又美味的大甜菜，很值得偷偷移栽进自己的小菜园里。
    二叶亭鸣在这个团体里一直处于薛定谔的加入状态，作为把超越者们拉到一起还不断拉其他人上船的组织者，他反而不怎么参与这个计划的具体行动，但他主动举手说要干活的时候，所有人都同意把事情交给他来做。
    反正凡尔纳并不是很想要一个能设定金发萝莉的异能力，有王尔德在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也显得颇为鸡肋，与之相比他更眼馋纪德的【窄门】，几秒的提前预知都能改变很多事情，尤其搭配上一座岛做武器来使用。
    并且常暗岛上还有可以增幅异能力效果的异能力者，不仅在法国政府列出的狩猎名单里名列前茅，也在超越者们写给凡尔纳的重点注意列表里。
    凡尔纳有点好奇【窄门】增幅之后，究竟能看到多远之后的未来。
    他看着纪德，满脸认真地点头再点头，把纪德提起的常暗岛上值得注意的异能力者一二三四跟同伴们跟他讲到的重点人物一一对照，一副听话乖崽的模样，很快就赢得了纪德的好感度，半点看不出他正打着把纪德异能力的主意，还想着把人强行绑到自己岛上干活。
    兰波先生的异能力可真是好用啊。
    凡尔纳忍不住地在心里感叹。
    而另一边二叶亭鸣坐在夏目漱石对面，也是一副无辜无害的老实样子，半点看不出他正打着挖政府甜菜的主意，还准备一挖挖两个，挖走了就不还了。
    甚至他都没有跟夏目漱石提起森鸥外的名字，与谢野晶子的名字也半个字没提，今天本来就是夏目漱石自己变成猫来敲他的窗户，主动找他喝茶聊天的。
    夏目漱石主要是为了跟他聊《争鸣》的事情，由此也能看出夏目漱石这段时间是真的忙，毕竟《争鸣》的第二期已经发出去两周多，第三期的样刊前几天也印刷出来，只等二叶亭鸣确认后批量下印。
    夏目漱石从他这拿了第三期的样刊先看了一会，才不紧不慢地转着圈开始套二叶亭鸣的话通过他本人及对二叶亭鸣的监视报告分析，夏目漱石发现了二叶亭鸣并不太擅长社交辞令，这意味着不容易跟二叶亭鸣搭上话，但同时也意味着只要花心思多绕几个圈子旁敲侧击，二叶亭鸣不管藏着什么秘密，必然会无意中漏出些边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