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法典 第1451节

    方正一把拿起白大褂穿好，接着走出了办公室，在和路上的几个病人还有护士打过招呼之后，他来到了精神科的一间病房，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很快，方正就看见一个躺在床上，看起来像是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正惊恐不安的盯视着大门，而看见方正和朝仓凉子走进来，他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您好，医生。”
    “你好，匂坂先生，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一面说着，方正一面来到病床前，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叫匂坂郁纪，是一起车祸中的受害者，虽然从外表来看没有太大的创伤，但是本人似乎因此患上了某种认知失调症状——嗯，对于这种情况，方正也很理解。
    毕竟san值归零了嘛。
    事实上，现在匂坂郁纪的眼中，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变得异常恶心而不可名状，按照他的描述，除了他本人之外，他看到的其他任何生物都是像怪物般的存在，只有方正和朝仓凉子是唯二在他眼中呈现出正常形态的人类，也正因为如此，匂坂郁纪才会把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渴望能够得到帮助，从而回归正常的生活。
    对此方正自然是点头答应，事实上，对于他来说，匂坂郁纪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实验者，与之前那些因为目睹了外神或者被精神污染导致san值归零的家伙不同，匂坂郁纪是因为物理冲击导致的改变，因此方正想要尝试一下能不能从物理角度重新再给他一下，把他重新变回来。
    如果成功的话，那么这对于主世界被混沌侵蚀的情况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借鉴。
    “还好……”
    看着方正，匂坂郁纪的表情有些复杂，而方正则是呵呵一笑，坐在了他的身边。
    “嗯，那么来说说吧，你现在有能够重新分辨的感觉了吗？”
    “嗯……我想想，食物方面，我好像能够分辨出哪些是水果，哪些是蔬菜，哪些是肉……但是这只是味道，在我的眼中，它们看起来还是腐败不堪的肉球，而且，在和春日野医生您之外的人对话时，他们的声音还是带着杂音，非常刺耳，让人心烦。”
    “嗯，我能够理解，不过这已经算是一个极大的进步，好了，闭上眼睛吧。”
    “是。”
    听到方正的说话，匂坂郁纪乖乖的闭上眼睛，而紧接着方正对朝仓凉子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离开病房，关上了房门。随后方正伸出右手，很快，一抹圣光从中浮现，笼罩在了匂坂郁纪的身上，而感受到圣光的照射，匂坂郁纪的神情开始慢慢变得放松起来。
    “好了，现在听我说话，回忆起你过往的记忆，仔细想想你记忆中的草地，花海，湖泊……想想你的朋友……”
    方正压低声音，充满了神性的低语在匂坂郁纪的耳边回荡。
    “回忆起他们原本的样子，没错……他们应有的样子……”
    方正正在尝试的，其实也同样是一种信息污染，在和犹格索托斯进行过交流之后，方正的“古神之貌”技能提升到了lv2，获得了名为“千喉之魔”的技能。虽然这个技能一如既往的让方正看不懂，不过在小天使进行过实验后告知方正，这个技能可以让方正通过声音和低语潜移默化的改变他人的信息偏移。
    简单来说，就和克苏鲁神话里那些听多了古神低语，最后自己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一样，方正也可以利用这种方法来达到类似的效果。
    而这一次，方正正是利用了这个能力。只不过原本的“千喉之魔”是用来把人类往其他信息量偏移，而这一次，方正是打算把偏移的信息量重新纠正回人类。
    幸运的是，匂坂郁纪也很配合自己，而且情况也的确产生了一些变化。比如说一开始的时候，任何东西在他眼中都是呈现出人类无法容忍的扭曲形态，但是现在，他已经渐渐可以分辨出气味和一些颜色，这也让匂坂郁纪越发振作起来，对于治疗的配合甚至开始显得有些急迫了。
    不过对于方正来说，自然是……欲速则不达嘛。
    很快，匂坂郁纪的情绪重新恢复了平静，而方正则看了看表，站起身来。
    “那么，就这样吧，今天的治疗就到这里。”
    “啊，医生。”
    就在这个时候，匂坂郁纪忽然开口了。
    “那个……”
    “有什么事吗？匂坂先生？”
    “是的，那个……昨天晚上，我似乎听到门外传来了一个非常清晰的女孩子的声音。”
    “……女孩子的声音？”
    “是的，不是朝仓小姐的声音，而是更年幼的……我听的很清楚，和其他人的声音不太一样……”
    “嗯……”
    面对匂坂郁纪的说话，方正沉思了一下，接着微微一笑。
    “大概是你睡昏头了，在梦里听到的吧。”
    “……是这样吗？”
    “就算是做梦，也是个不错的开端不是吗？能够在梦里体验正常的话，那么你完全恢复正常生活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是嘛……那就好。”
    对于方正的说话，匂坂郁纪似乎并没有怀疑，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闭上眼睛重新躺回了床上。而方正则走出病房，接着对站在不远处的朝仓凉子打了个手势，很快，朝仓凉子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主人？”
    “今天晚上你负责守夜，注意这间病房，不要让任何东西靠近。”
    说道这里，方正嘴角微微翘起。
    “任何东西。”
    第1916章 白衣少女
    在t大附属医院里，有这么一个怪谈，不少住院的病人都说，他们有时候偶尔晚上醒来，会看见有一个可怕的怪物站在自己床前注视着自己。没有人知道那个怪物是什么，他们甚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个怪物的恐怖，只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但是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这只是被当做医院的怪谈所保留下来的内容。
    然而，夜晚的医院之中，残留着的只有黑暗与死寂。
    “咔哒，咔哒。”
    手电筒的灯光从昏暗的走廊里闪过，穿着白衣的护士仔细查看了每一间病房，然后转身离开。而就在护士转身离开之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它探头探脑的向着四周望去，然后悄悄的爬上天花板，试图打开封闭的通风孔。
    可是就在这个黑影接触到通风孔的那一瞬间，一连串闪光骤然浮现，而那个黑影顿时向后退开——可惜为时已晚，在这一瞬间，整个走廊似乎都失去了颜色，完全变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那个黑影察觉到情况不妙，转头想要从来路返回，然而就在它转过头去的瞬间就惊讶的发现，原本在它身后的通道，已经变成了一面墙壁。
    “真如主人所说，果真有小老鼠在医院里窜来窜去呢。”
    朝仓凉子的声音从黑影的身后浮现，在微弱的紧急出口的绿色灯光照耀下，只见穿着护士服的朝仓凉子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她一面晃动着手中的军刀，一面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的黑影。而此刻的黑影则瑟瑟发抖的蜷缩成一团，躲在墙角。
    虽然它不知道朝仓凉子的身份，但是它明显可以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女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主人，您看该怎么处置它？要烧烤吗？”
    朝仓凉子望了一眼黑影，接着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的身后，紧接着，就看见穿着白大褂的方正缓缓的从朝仓凉子背后走出，他眯起眼睛，注视着眼前的黑影，接着打了个响指。很快，一抹火光从方正指尖浮现，照亮了眼前的黑影，显现出了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团蠕动的肉块。
    它被一层透明的薄膜所包裹，里面则看起来像是一块正在蠕动的，类似猪肉般的物质。透过薄膜甚至可以清晰的看清楚里面白色的脂肪和肌肉的纹理。一张圆形的嘴巴带着锋利的牙齿从中探出，而在四周类似蜗牛般的软肉之下，可以看见边角部分缓缓伸长，变成了一条条的触手向着四面八方展开。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然而，方正还看到了它的另外一个形象。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有着黑色长发与白皙肌肤的少女，此刻的她正颤抖着蜷缩在墙角，不安的注视着眼前的方正和朝仓凉子。
    “嗯……”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方正也是皱起了眉头，开始思考起来。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少女——或者说肉块是谁，大名鼎鼎的沙耶，也算是日系克苏鲁的一股清流，当年室友动不动就喊“沙耶我老婆”的，方正自然也知道她的存在。
    她是三柱神之一的至高母神，莎布尼古拉斯的子嗣，奥涯雅彦教授利用银之钥开启了次元的大门，从而将其召唤到了这个世界。
    当然了，事实上是尼古拉斯察觉到了有某个白痴作死，于是干脆利落的送了自己的一个眷族过去罢了。
    莎布尼古拉斯拥有着超越一切的强大繁殖力，事实上传闻包括克苏鲁在内的所有旧日支配者全部都是她所生出来的产物。而她的子嗣也继承了这个能力，按照道理来说，沙耶也应该和自己的母亲一样，疯狂的渴望繁殖，然后改造这个世界，将其转化为她的世界。
    然而，沙耶却因为在这之中获取人类的知识产生了变化，她拥有了人类的知识，同时也获得了人类的弱点，从一个单纯的工具转化为了拥有自我意识的灵魂。
    而在这之后，为了避免沙耶被人发现，奥涯雅彦教授选择了自杀，他期望沙耶能够改变整个新世界。然而对于沙耶来说，情况却并非如此。
    眼下的沙耶并不知道自己称之为“爸爸”的人已经死了，所以她才会来到奥涯雅彦教授生前工作过的地方寻找他的踪迹，而也就是在这里，沙耶遇到了一个人，从而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如果沙耶是完全遵从自己本能行动的怪物，那么方正就会毫不犹豫的干掉她，就和那些哥布林幼崽一样，然而事实上在方正玩过的游戏里，沙耶却并非如此。
    事实上，沙耶的确缺乏人类的道德观和善恶观，这也很正常，毕竟她不是人类。而在游戏之中，一共有两个路线。沙耶会询问郁纪，是否需要自己帮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
    如果郁纪选择原本的世界，那么沙耶就会治疗他，然后选择默默离开，继续去寻找自己早已经不知去向的父亲。而郁纪如果选择放弃原本的世界，和沙耶永远在一起，那么沙耶就会开启身为莎布尼古拉斯眷族的模式，将整个世界彻底改造为适合她和郁纪两个人的世界。
    当然，现在因为方正的存在，这场人类与外神眷属的恋情自然也就不存在了，但是……
    “你叫什么名字？”
    方正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肉块，开口询问道。而那个肉块则愣了一下，接着像史莱姆一样扭动着挺起身体。
    “你不害怕我吗？”
    “我倒觉得你挺害怕我们的。”
    方正打了个响指，手指尖的火焰更亮了一些，而感受到那火焰，肉块顿时再次蜷缩了起来，瑟瑟发抖。虽然它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本能可以感觉到初火所蕴含的，那种吞噬一切的力量。
    看到这里，方正垂下了手。
    “跟我来。”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转身离开，而朝仓凉子也跟在他的身后，很快，闭锁的信息空间迅速消失，再次变回了本来的走廊。
    看见方正和朝仓凉子两人离开的人影，那个肉块明显有些犹豫不决，它转转头，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最后，那个肉块仿佛一滩粘稠的乳液般滑入了旁边的通风孔之中，不见了踪影。
    “主人，它似乎并没有跟过来呢。”
    走在方正的身后，朝仓凉子眨了眨眼睛，面带微笑，而方正则耸耸肩膀，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他只是来到了医院后面的停车场，然后打开车门坐了上去，朝仓凉子也很快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而在过了片刻之后，两人都感觉到车子微微一沉，仿佛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其中一般。
    “我们走吧。”
    方正驾驶着汽车风驰电掣般穿越道路，在黑暗之中前进，而当他最终一脚刹车停下来的时候，只见下一刻汽车便猛然摇晃了一下，随后方正和朝仓凉子就看见那团肉块几乎是从车的后备箱滚出来，连滚带爬的来到旁边的草丛里，张开嘴巴就是一通乌拉乌拉……
    没开玩笑吧，我的车技有这么厉害？连外神眷属都跪下了？
    看着瘫到在地，不住颤抖的肉团，方正也是不由的瞪大眼睛。
    真没想到自己居然拥有这样超凡的驾驶技巧啊……
    “凉子，把它带进去。”
    “好的，主人。”
    朝仓凉子明显并不在意，她来到虚弱不堪的肉块旁边，一把将其拿了起来，接着就这样走进了玄关，很快……
    “汪汪汪！！！”
    一连串激怒的犬叫声响起，与此同时，另外一阵夹杂着惊恐的，完全不像是人类应该拥有的尖叫声也从中浮现。
    哦，对了，忘了二哈还在呢。
    方正拍了拍脑袋，走进房间，就看见在玄关的二哈正恶狠狠的盯视着朝仓凉子，露出了尖锐的犬牙。而朝仓凉子手中所拿着的那团肉块则紧紧的缠绕在她的手臂上，不住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