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根源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这些？”爷爷更难过了。
    “是。”
    “既然这样，那你还要和我们一起来对付大首领？你这不是等于……”后面“自杀”两个字，南天中实在是不忍心说下去了。
    “我早就是死人了。如今回到本来的状态，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总比，在大首领的手底下做奴隶要好得多。”
    南天中没说话了。
    阿泰这番话，其实很对。
    “阿泰……”爷爷非常舍不得。
    他费尽心机，历尽艰辛，耗费了二十年的时间，好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好友。没成想，相处却不过两个小时。
    他当然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老方，谢谢你了。”阿泰的脸上露出了洒脱的笑容。“要不是你的话，我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了却这个心愿。”
    说着，阿泰应该还怕爷爷自责，就继续说：“你千万不要难过，更不要自责。你这样做，等于是帮了我大忙。”
    爷爷没有说话，然后拿手抹了一把眼泪，不哭出来。
    这时，阿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说道：“时间不多了。”
    南天中一看，阿泰胸口的那个纹身，颜色已经变淡了一半。
    “老方，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终于查清楚了。那个木匣子，就在大首领的棺材里。你找到它后，一定要把它带出去。”
    “为什么？”爷爷好奇地问道。“把它留在这里，不是更安全吗？”
    “不。”阿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大首领当初奄奄一息的时候，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那个木匣子，甘愿做他的奴隶。从而换得一点力量，变成鬼人，继续苟延残喘。”
    “接着，他凭借那股力量，将船队死去的人，全都变成了鬼人，由此发展自己的队伍。从此之后，这里就变成了他们的天下。而他的老婆孩子，则变成了人质，永远不会变成鬼人。”
    “往后每次有人闯入，都会遭到他们的残忍对待。首先，就是挖掉眼睛。这样，那些外来人就不可能知道大首领的大本营在哪儿。而且，那些眼睛也作为祭品，献给那个木匣子。”
    “由此，岛上的鬼人，越来越多。然后，根据先来后到的次序，建立了高等和低等的秩序。大首领以使者自称，然后把船队的鬼人，称为使者鬼人。而我们这些外来者，既是他们的食物，也是他们的奴隶，就是羊奴鬼人。”
    “据说，当大首领集齐一千双眼睛的时候，就有力量离开海龙岛。然后，他会驾驶他们的商船，重新回到我们的世界。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泰的头已经低下头了，眼看着就要没有气力了。
    “阿泰，阿泰！”爷爷急坏了，赶忙抓住阿泰的胳膊，使劲喊。
    阿泰还是低着头，眼睛已经闭上了，但还有微弱气力，说了最后一句话：“老方，那木匣子，在大首领的棺材里。带，带着它，赶紧到甲板上去，离，离开这里……因，因为大首领一死，海龙岛就会慢慢下沉……”
    话都没有说完，阿泰便往前倒了下来，倒在了爷爷的身上。
    “阿泰，阿泰！”爷爷一边摇，一边喊。但是，阿泰已经醒不来了。
    “阿泰叔！”南天中因为太难过，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管他们如何地喊，阿泰都不可能醒来了。因为他胸口上那个纹身，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阿泰！”爷爷大喊一声，样子非常痛苦和伤心。
    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又重新失去了这个好朋友。
    抱着阿泰冷冰冰的尸体，爷爷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出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南天中也是唉声叹气了起来，补充道：“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每当想起阿泰叔，我的心里就会忍不住生起一股敬仰。”
    “虽然我并不知道，方叔跟阿泰叔到底有着多么深厚的情谊。但是，看到方叔那么难受，看到阿泰叔那么相信方叔。我就不难感觉到，他们都是有情有义的血性男儿。而这，也是我敬仰他们两位的原因之一。”
    说实话，我也从来没有听爷爷说起过阿泰这个人。
    或许阿泰的死去，给爷爷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所以，他把这股伤痛给隐瞒在了心地，尽量不去碰触。
    “那然后呢？”我继续问道。“你们是怎么逃出海龙岛的？”
    阿泰停止呼吸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砰砰！
    商船忽然抖动了两下，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自南天中的心底升起。
    他马上想起了阿泰的话，然后急忙说道：“方叔，咱们还是赶快到甲板上去吧。”
    爷爷仿佛沉入悲痛当中，无法自拔。
    砰砰！
    商船再次晃动了起来，吓得南天中心里非常惊慌。而且，晃动感越来越明显，让得南天中心里七上八下，非常紧张。
    他担心阿泰的话变成现实。
    “方叔。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阿泰叔的尸体带回去，带回他老家安葬，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南天中换个方向来劝导。
    爷爷马上看向了南天中。
    看到有效，南天中便继续说：“阿泰叔客死异乡，已经很凄惨了。死后，他又被人奴役了二十年，更是让人痛彻心扉。所以，咱们绝对不能让他的尸体葬入大海，得带回去！”
    “你说得对。”爷爷点了点头，好像从悲痛当中拔出脚来了。
    “所以，咱们得赶紧到甲板上去，看看局势到底如何。然后，再找机会离开这里。”
    爷爷立刻跑到大首领的棺材那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木匣子，方方正正的，长宽高都不过一尺。
    把木匣子放在阿泰的尸体上，他再把阿泰的尸体给抱起来。
    南天中马上在前面带路。
    爷爷跟在后面。
    跑到装着瓷器那个船舱的时候，南天中忽然改变方向，跑去拿起了一个不大的瓷器。接着，他又将几盏油灯的油，全都倒进去，然后撕下自己的衣服，把瓶口给封起来，再把瓷器带在身上。
    而爷爷呢，则是找了一条很长的绳子，然后割成三段。
    他先是将木匣子给捆了起来，然后绑在自己的腰上，确定不会掉落后。接着，他再把阿泰的尸体绑在自己的背上，俨然一副要与他共进退的样子。
    都准备好了，然后他们就跑到甲板上。
    站在船舷，往下一看，商船附近的乱石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鬼人的尸体。
    看样子，他们是察觉到老营出事了，所以就急忙赶回来支援。只可惜，他们慢了一步。
    哗哗！
    远处传来了海水声，越来越近。
    “方叔，待会儿海水涨上来，把这海龙岛淹没的话，咱们还怎么找到那个出口啊？”南天中急忙问道。
    “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说着，爷爷拿出了最后一条绳子。
    他把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另外一头，递给南天中，让他也系在腰上。
    这样一来，他们即便是掉到海里，也不会分散了。
    哗哗！
    海水越来越近，要靠近这艘巨大的商船了。
    “准备！”
    南天中急忙抓住船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