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章：大慈大悲

    瑞先生出事了？
    我心里一急，赶忙往前面跑去。
    宋于卿带着我飞了起来，循着瑞先生的声音飞了过去。
    原来，瑞先生已经追到了庙后三十米处。
    我们到那里的时候，看到瑞先生站在那里。而在他前面四五米的地方，躺着一个人。
    这人白发苍苍的，脸上和嘴里的鲜血，把白发粘连了起来，看着挺吓人的。
    她双手抱着一个看着很脏的布口袋，躺在那里，气喘吁吁。
    咒婆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马上看着瑞先生。
    “她的伤势也很重。”瑞先生说道。
    咒婆虽然把静虚师太给打死了。但是，自己也离死不远了。
    她们俩，算是两败俱伤。
    “静虚师太呢？”瑞先生问道。
    “师太她已经圆寂了。”
    瑞先生怔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诧。
    但他也没有说太多，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就看向了咒婆，问道：“你上次明明将怨婴抢去了。但是，你的寿命并没有增加。咒婆，可以告诉我，你把寿命转嫁到了谁的身上吗？”
    咒婆躺在那里艰难地喘息着，一声不吭。
    “如果你肯告诉我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帮你。”瑞先生继续说道。
    “你会帮老婆子？”咒婆忽然冷笑了起来，然后变成哈哈大笑。“你们跟那老尼姑是一伙的，你们会帮老婆子？哼，你当老婆子是三岁小孩儿吗？”
    “据我所知，每个咒婆都是孑然一身，没有子女的。而她们的最大依靠，就是自己的传人。”
    咒婆没有说话。
    瑞先生继续说道：“所以，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把这些怨婴抢走，是为了把他们的寿命转嫁到别人的身上。而这个人，应该也是一个咒傀。”
    “就算你知道这些，那又怎样？”
    “以你之前的状态和体力，想长途赶路，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你比本来的休息时间多了一天。这也可以说明，你真是大不如前，临近死亡了。所以，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咒傀离这寺庙应该不算太远。”
    接着，瑞先生马上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方天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而且，他经常给人解梦，到处行走。所以，他很清楚，这方圆百里到底有没有咒傀。”
    “据他自己说，这方圆百里本来是没有咒傀的。所以，那个咒傀肯定是外地来的。若是我们加大力度搜查，很快就能找到。”
    咒婆马上盯着瑞先生，眼神非常凶狠。
    我暗暗吃惊，后脊梁都在发冷。
    我怕咒婆突然坐起，然后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
    将死之人的反击，还是很可怕，也很凶险的。
    但是，瑞先生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他马上凑得更近了，然后盯着咒婆继续说：“之前，方天的一个朋友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好几天。而她失踪的时间，跟你给人转嫁寿命的时间恰好重叠。甚至，连时间的长短都是非常吻合的。更甚者，他的朋友也是外地来的。而且，恰好是一个只剩下几个月寿命的咒傀！”
    咒婆猛地一怔。
    “咒婆，你说，你要转嫁寿命的那个咒傀晚辈，会不会正好就是方天的朋友？”瑞先生马上问道。
    咒婆眉头紧皱，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瑞先生看。
    “咒婆，你不说话没关系。反正方天有电话可以联系到她。所以，究竟是不是她，只要方天打电话询问一下就知道了。”说着，瑞先生马上给我递了一个眼色。
    我意会了他的意思，赶忙拿出手机打电话。
    “你为了抢夺怨婴，杀了静虚师太。而且，还搅扰了寺庙的清静，甚至打伤了我。你就快要死了。这些债，我可以不跟你算。但是，我却可以找她算。”说着，瑞先生马上站了起来。
    “你敢！”咒婆忽然哑着声音嚎了一声。
    答案明确了。
    就是楚若雨！
    “楚若雨跟我说，她的师傅是一个叫陈婆的人。而且，陈婆已经死了的……”
    “咒婆，如果你能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或许，我可以看在方天的面子上，助你一臂之力。”瑞先生说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瑞先生马上看着我。
    我把电话打通了，开启扩音。
    “喂，方天，什么事？”
    是周雪的声音。
    我没有楚若雨的电话，只能打给周雪。
    “让楚若雨说话。”
    “怎么了？”周雪问道。
    “有事。”
    “哦……”
    很快，楚若雨的声音传来了：“方天，什么事？”
    “楚若雨，你认识咒婆吗？”我马上问道，顺便也盯着地上躺着的咒婆看。
    “咒婆？”
    “就是一个头上缠着黑布，一头白发，然后杵着拐杖的老婆婆。”我马上简单地形容了一遍。
    楚若雨没有吭声。
    她在干什么？
    难道是想继续隐瞒？
    有这个可能。
    于是，我便说道：“她现在奄奄一息，马上就要死了。”
    “什么？！师叔她怎么就要死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喂，方天，你们在哪儿？在哪儿？”
    楚若雨一下子抖搂了出来。
    咒婆眼神和表情的凶恶都消失了，马上变成了伤心。
    “她为了给你抢怨婴，受了重伤。”
    “方天，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师叔，求求你了。还有，你们在哪儿？我要来找你们，我要来找你们。”楚若雨在电话里就哭了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地方。因为，我以前也没有来过这里。
    “不用来了。”咒婆忽然开口了。
    我赶忙蹲下，把手机递了过去。如果她有话要跟楚若雨说，得抓住这个机会。兴许，这就是最后的告别了。
    “老婆子已经没有救了。”
    “师叔，师叔，你千万不要说这种丧气话。方天很厉害的。哦，还有瑞先生，他也非常有本事。有他们在的话，他们一定能救你，一定能的……”
    咒婆马上盯着我们看，然后大喊了出来：“就是他们害得老婆子身受重伤的！”
    靠！
    咒婆居然污蔑我们。
    我真是捂住手机都来不及。
    我当时真想给咒婆一脚。
    “什么？！是方天他们害你身受重伤？”楚若雨听见了。
    “楚若雨，这是假的，你千万不要相信咒婆，她在撒谎！”我赶忙解释说。
    虽然我急忙给出解释。但是，我却没有信心。
    这个关头，楚若雨到底会相信谁，我是真得没有把握。
    该死的咒婆！
    “师叔，师叔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师叔！”楚若雨哭着喊了出来，显得非常伤心和焦急。
    咒婆躺在地上，看着黑夜，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我却看到她的眼角滑下了泪水。
    我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不跟楚若雨道别了。反正，我的心里是很气愤的。
    不跟楚若雨说话也好，省得你再胡说八道。
    立马挂了电话，我马上问瑞先生：“咒婆还有救吗？”
    瑞先生摇了摇头，说道：“贡香的竹签插进了她的眼睛里，深达七厘米，已经把眼球给完全刺穿，甚至刺进了颅内。这样不仅造成了大量出血，而且还给她造成了感染。”
    “要想救她，除非马上送到市一级的大医院里才行。但是，这里离市级医院太远了，等送过去，起码要花好几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在得不到及时处理的情况下，危险系数非常高。估计还在半路上，就没救了。再加上，她跟静虚师太打斗时，被佛光击中，导致体内受伤严重。所以……”
    后面的话，瑞先生没有再说下去了。但是，我已经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那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我急忙问道。
    瑞先生忽然蹲了下来，问道：“咒婆，我和方天之所以赶到这里来，目的就是为了劝阻你不要抢夺怨婴。虽然我们也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救楚若雨。但是，我们的心里也很清楚，静虚师太是绝对不会让你带走怨婴的。如果你上山来，你们俩势必会大打出手。”
    咒婆一句话没说，也没有看我们。
    “虽然我们俩是一片好心，想让你们不要发生争斗。但是，奈何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可挽回。虽然这个结果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但是，如果我们还能为你做点什么的话，请你吩咐。”
    咒婆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看我们。
    顿了几秒钟，她才慢慢看着我们。
    我立马来了精神。
    难道，她是有什么嘱托？
    比如让我们代为照顾楚若雨什么的。
    “老婆子现在只有一个心愿。”
    “你说。”瑞先生也挪近了一点。
    “老婆子要诅咒你们，死！”
    我顿时怔住了。
    这咒婆是不是神经病啊？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要说这种混账话！
    呵呵，哈哈，哈哈哈！
    说完那句话之后，咒婆居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非常疯癫。
    我真是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难道是因为我们阻拦她去抢夺怨婴，帮助静虚师太对付她？
    静虚师太是一个世外高人，心地非常善良。她把怨婴放在佛像前，也是出自一片慈悲之心。
    这种积善积善的行为，我们就算不能仿效和推崇，但也不能让人随意破坏吧。况且，我们当时也不知道静虚师太那么厉害。
    我们俩只知道咒婆很厉害。相比较之下，就先入为主地以为静虚师太是弱势。所以，我们才劝谏她暂时离开寺庙的。
    但是，静虚师非常执着，宁死也要守护怨婴。难道让我们看着她被咒婆打死，也无动于衷？
    这我们是绝对做不到的。
    笑了几声后，咒婆的身体忽然抽搐了几下，声音像是卡在了喉咙里一样，发不出来。
    抽搐了两下后，咒婆便动也不动地躺在了那里，身体僵硬，然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