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被寒护法踹疼了，泠护法回神，连滚带爬的拼命朝外离开。
    玄烨殿内除了段宸沉重的呼吸声，没有一点杂声。站在下方的寒护法觉得魔君的煞气太重，尽量收敛自己的气息，降低存在感。
    不知过了多久，段宸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修长的手紧扣着王座的虎头扶手，段宸缓缓转过身。眸若止水，清澈平静的看着寒护法，声音有些低沉，言道：“你下去吧！”
    寒护法有些担心魔君的状态，但是又不敢违抗命令，想着先出去，把地方留给魔君独处一下，自己在殿外守着。点点头，寒护法拱手转身离开。
    寒护法离开后，殿内只剩下段宸。段宸泄气的坐下来，垂着头，疲惫的伸出手撑着前额。
    丑儿，发生了什么？你去哪了？先如今身处何地？可还安好？
    很多与阿丑有关的问题不断地在段宸心里徘徊，让段宸越发烦躁不安。倏然，想到什么，段宸猛然拍了一下案几，骤然起身朝菱华殿飞去。速度之快，让在殿外守门的寒护法都没感觉到魔君已经出了玄烨殿。
    冲到菱华殿，段宸急不可耐的打开锦囊，取出阿丑抄写过的魔咒，皱巴巴的纸被段宸温柔的放到白玉床上。随即，段宸也上了床，盘坐在纸张面前，先是设下了几道结界，然后才闭眼进入状态。
    灰茫茫的雾，看不清方向。段宸在雾中摸索前行，转悠许久，都没找到阿丑的影子，段宸急了。也不顾平日高傲的形象，喊出声来：“丑儿！你在哪！快给本君出来！若是半盏茶的功夫你不出现在本君面前，休怪本君今后与你恩断义绝！”
    从此话喊出来，段宸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见回应。段宸的心如同从云端跌到了幽谷，若是阿丑的灵魂恢复健全，一定能感应到他的呼唤，给他回应。可他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却一点回应都没有，说明了什么？说明阿丑灵魂没好，亦或是阿丑的灵魂正被困在一个结界内！唯有身躯与灵魂分离，将灵魂单独锁在一个结界内，他才感应不到！想到后者，段宸颤抖起来。
    夕阳渐渐没落，暗色包揽天空。魔界亮得十分耀眼，魔都百里，四街十二巷，万家灯火，繁华璀璨，美不胜收。
    段宸睁开眼，呆滞的盯着漆黑的寝殿。良久，清醒过来，沉重的叹了口气，一挥手，殿内顿时亮起来。
    将阿丑所抄写的魔咒小心收好，段宸解了结界，朝外走去。他不能颓废，不能浪费时间，丑东西还等着他去救她，他必须振作！
    刚打开菱华殿的大门，段宸就看到四位护法，满脸担忧，急切的在外面踱步。
    一看到魔君，四位护法终于放下心了。尤其是泠护法，他的反应最为激动。要不是见魔君一脸寒气，泠护法此时应该要冲上去拉住魔君的手了吧。
    “君上！属下、属下好像、好像收到小主的感应了！”泠护法说得激动，差点咬到了舌头。
    “你说什么！给本君说清楚怎么回事！胆敢骗本君，本君立马了结了你！”段宸目光死盯着泠护法，咬着牙，周身散发着阴凉的气息。
    顶着魔君强大的压迫感，泠护法重重喘了几口气，牙齿颤抖的说道：“属下离开玄烨殿后，神不知在哪，失神的走着，走着走着忽然就晕了。其后、其后就在梦里、不！是意境里，在意境里看见了小主。小主、小主她变小了。她、她很高兴的跟属下说话。小主说、她说她有了爹娘，爹娘对她很好。给小主、给小主买很多好吃的。小主、小主特别开心。她、她让咱们别担心她，她现在很安全。等小主搞清楚了她身处何地，她会立马告诉咱们……”
    静静听完泠护法的话，段宸面色阴沉，问道：“你怎确定是阿丑的呼应，而不是你做的一场虚梦。”
    “属下绝不敢欺骗君上！这的确是小主的感应，是她在传话给属下！因为小主告诉属下，她吃到了糖葫芦，现如今在人间！而且，小主还说她如今的身子跟模样已经与她之前的肉体完全不符！属下怀疑，小主的灵魂驻入到了凡人的体内……”泠护法极其肯定的说道。
    段宸沉默，深思起来。虽然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为什么感应不到阿丑，而泠护法却能得到阿丑的感应。但是段宸宁愿相信这是真的，起码这样能联系到阿丑。
    半晌，段宸扫了四位护法一眼，目光落在炎护法身上，出声问道：“身子恢复得如何？”
    “属下多谢君上关心！属下已经好了许多，再过半年，便可痊愈。君上，属下，属下当时……”炎护法面色青白，想要说什么，却被段宸打断了。
    “不必多说了，事情也过去了，本君不会怪罪你。你也被本君重伤了，已经伤及元神，好生养身。等痊愈了，本君还需要你替魔族做事。”
    段宸伸手打断炎护法的话，语气微凉，但是却让炎护法一颗心却热起来。炎护法青白的脸终于有了些血色，激动地点头。
    “泠护法留下，本君有话问他。没什么事，你们三位护法就走吧。上值的上值，休养的修养，无需担忧本君。”段宸冷淡的说完，转身进了菱华殿。
    泠护法跟在魔君身后，也进了菱华殿里。
    ☆、第63章 吃东西惦记人
    第六十三章：吃东西惦记人
    从泠护法说感应到阿丑的那晚开始，段宸就让泠护法住进了魔宫里，方便随时传话询问。但是三日了，泠护法什么动静都没有，阿丑也没再出现在泠护法的意境里，这让段宸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泠护法也害怕起来，怕那日真的是他的一场虚梦罢了。
    就在泠护法忐忑不安，辗转反侧，睡不着时，突然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扭头一看，外边还是藏青夜色。泠护法呆愣了一下，立马穿上衣服朝菱华殿冲去。
    这几日段宸心里记挂着阿丑，无法放下心来休息。闭眼沉思间，听到有脚步声在朝菱华殿奔近，段宸蓦然睁开眼。透过众多繁杂的障碍物，隔着结界，看清楚泠护法正疯疯癫癫手足舞蹈的朝菱华殿奔来。眼下，能让泠护法这么激动的能有什么事？阿丑！扯开身上的薄被，段宸穿好鞋快步朝外走去。
    “君上！属下有要事求见！”泠护法在殿外高声大喊。
    段宸皱着眉，坐在殿中的席上，一挥手，隔着几道屏障，菱华殿的大门打开了。
    见门开了，泠护法冲进来，绕过前殿，在后殿看到了魔君。激动得忘了行礼，泠护法说道：“君上！小主出现在属下的意境里了！”
    “哦？她都跟你说了什么？”段宸外表很淡定，面无波动。
    “小主今日跟属下说，她吃了人间的凉拌面，酱菜馒头，还有两串糖葫芦……”见魔君这么波澜不惊，泠护法此时也冷静下来了。说话时，不忘打量魔君的脸色，揣摩魔君的心情。
    段宸面色平静，见泠护法只说了句话，微皱了下眉，问道:“她就说了这点？没其他了？”
    “自然不止。小主还说她很想君上，还特地藏了一个酸菜窝头留给君上。君上，你看小主多惦记你。”泠护法讨好的笑道。
    “嗯。”段宸脸色柔和起来。他是了解丑东西的，在吃东西时，还能想到他，肯把吃的留给他，说明一直将他记挂在心里。段宸心里十分欣慰，还有些高兴。但是想到阿丑如今不知在何地，肉体又去了哪里，段宸就愁烦起来。
    见魔君拧起眉，泠护法仔细想了想，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对的话。
    殿内沉默了少顷，段宸开口问道:“你没问她，她搞清楚如今身处何地没？”
    “君上，属下问了。小主说她在一条街上住着，周围的人告诉她，那里是清水街。”泠护法说完，又补充道:“君上，在人间，叫清水街的地方多不胜数，小主只说了这个街名，没说具体州府，要想找到小主，得费不少精力跟时间。”
    “那你不会问她？让她问清楚地方。还有，问她是否能感应到她原本的身躯，若是能感应到让她立马告诉本君。”身躯尤为重要，若是被有心人控制住，就算灵魂仍健全，也活不了几年。如今阿丑的灵魂跟身躯分离，而身躯不知在哪，找不到阿丑，找不回阿丑的身躯，段宸的心就一刻也放不下来。
    泠护法也明白魔君的担忧，点头应下来。殿内又沉默下来，段宸对泠护法挥手，言道:“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泠护法转身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转身问道:“不知君上可有何话让属下传给小主的？”泠护法觉得魔君心里肯定非常难受，肯定有很多话想对小主说。
    闻言，段宸冷眼睨着泠护法，越看越不顺眼。本来他就奇怪为何他与丑东西呼唤不得，感应不得。未料，他不能跟阿丑做的事，泠护法这混蛋居然能跟阿丑做！这让段宸心里十分不爽，要不是此时唯有泠护法可以跟阿丑联系上，段宸早就把泠护法丢去暗扣街里训练个一两年了。
    “没有！没事了，你可以走了！”段宸语气冷冰冰的跟泠护法说道，说完，忽然想到什么，话锋突转，段宸言道：“给本君转告她：让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让凡人发现她是借尸还魂。告诉她，那对凡人爹娘不是她亲爹娘，让她别对他们有感情。”
    “是，属下记住了！一定将君上的意思全都转告给小主！”泠护法应下。虽然知道魔君阴晴不定，但是泠护法实在不知道他又说错了什么话，让魔君脸色突然变得那么差。生怕再留下来，接下来面对的就是魔君的怒气了，不敢多做停留，身如疾风，泠护法撤了出去。
    远在陌生小镇上的阿丑，此时正啃着一块蜜瓜吃得津津有味。刚下嘴的那几口，阿丑还能吃得眼弯弯的，样子幸福极了。但是啃了没几口，阿丑吃东西的动作慢下来。原本眯得弯弯的眼，慢慢垂下来，垂眸盯着手里的蜜瓜。
    一旁站着两个丫鬟，大丫鬟菊心见阿丑不吃了，关切的询问道:“姑娘，怎么不吃了？可是这瓜有问题？”
    阿丑轻轻摇头，说道:“我想我师父了。这么好吃的瓜，要是师父也能吃到就好了。”
    屋内的两位丫鬟相互对视一眼。自从姑娘找回来就变了样。虽然还是跟从前一样傻乎乎的，喜欢吃东西。但是却不记得夫人跟老爷了，而且嘴里每天都要唠叨好几遍师父师父的。谁也不知道这个师父是谁，姑娘也说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被找回来后就一直喊着要师父，问姑娘师父是谁，姑娘这傻孩子就只会说师父就是师父，是最厉害的人。老爷跟夫人就这一个宝贝千金，人还是傻的，可怜失踪了两月，被寻回来连父母都不记得了，还牵挂上了别人。这可让老爷跟夫人操碎了心。
    “姑娘，老爷已经跟郡守大人说了，他们会帮忙找到姑娘的师父的。姑娘还请别着急，该吃的还是要吃的。虽然此时不能跟师父分享，但是姑娘可以跟老爷夫人分享啊！”大丫鬟菊心好生劝解阿丑。
    “你说得对！我不止有师父，现在还有爹娘呢！不能跟师父一块吃好吃的，我可以跟爹娘一块吃！”阿丑抬起头来，整个人都神采奕奕了。
    “对啊！姑娘可以跟老爷夫人一块吃好吃的！老爷夫人知道姑娘这么惦记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菊心高兴自己将姑娘诱导成功了。
    “嗯。还有多少瓜？”阿丑抬头看菊心。
    “还有四个蜜瓜，够吃的。”菊心笑得温柔，细声回答阿丑。
    “还有四个呀。四个瓜，给师父留一个，然后还有三个，爹一个，娘一个，我还可以吃一个，嘿嘿。”阿丑笑得很甜。
    菊心笑容僵住了。姑娘是不是喜欢上那个什么鬼师父了？怎么有什么好事都先想到那个师父！意识到这一点，菊心担忧起来。回想姑娘回来后，张口闭口就提到师父，时不时的发呆，说是想师父了。发呆时还会傻乐，这不就是想心上人的表现吗！越想越肯定，菊心觉得此事重大，必须立马禀告老爷夫人才行。
    “姑娘，奴婢想起昨儿夫人嘱咐过奴婢，苏家送了几个新鲜的南瓜过来，要奴婢吩咐厨房做成好吃的给姑娘品尝。姑娘先吃着，奴婢去厨房安排一下，晚些蒸个南瓜羹出来，让姑娘尝尝。”菊心想了个借口，想要离开，趁机去找夫人说说她的发现。
    “南瓜羹好吃吗？什么味的？有肉吗？师父说不能吃荤物的。”阿丑好奇的问道。
    看看，姑娘竟然对一个男人言听计从，一定是喜欢上那个什么鬼师父了！姑娘原来可是什么都不忌口的，只要好吃都往嘴里塞。可如今回来后对吃的极为挑剔，不吃荤物了！没想到原因还是因为那个混蛋师父！
    僵着脸，菊心说道：“好吃！到时候姑娘吃了就知道了！姑娘放心，给姑娘吃的东西都没有一点荤物！”
    “这样啊，那你去忙吧。”对菊心挥了挥手，阿丑突然道：“对了，我爹娘他们在哪？我要去找他们一块吃瓜的。”
    “姑娘，老爷出门忙生意去了。夫人此时应该还在午休，姑娘等晚点老爷夫人都在了，再一块找他们吃瓜吧。”菊心心安理得的对阿丑撒谎。
    “哦，我知道了。”阿丑明白的点头。
    见阿丑这幅乖巧的样子，菊心爱怜的伸手摸了摸阿丑的头，才出门，朝西苑走去。
    ☆、第64章 姑娘有意中人
    第六十四章：姑娘有意中人
    “什么？你说美美喜欢上她嘴里喃的那个师父了！我的天呐！究竟是哪个混蛋将我可怜的女儿拐走了，还给她灌了迷魂汤！个挨千刀的，不得好死！”邓夫人听完菊心的话，气得破口大骂起来。
    “夫人请息怒！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此事，还得先想出个应对办法啊！姑娘看样子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师父’了，每天都要问上奴婢好几遍，老爷派出去的人可有帮她找到师父。如今知道姑娘的心意，这‘师父’可还帮姑娘寻找？”菊心给邓夫人顺着后背，安抚道。
    “自然不能再找！若是找到了，那还得了！竹心，你去，让管家去通知老爷，让老爷叫人把外边寻人悬赏的酬劳书全给撕了，并且告诉郡守大人，谢过郡守大人的好心，郡守大人事务繁忙，不必分出人手帮我们一个小家小户寻人了！”邓夫人心跳得厉害，立即吩咐自己的大丫鬟竹心去办此事。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办。”竹心欠了欠身，小跑着出了门。
    屋内只剩下菊心跟邓夫人，菊心关心的问道：“夫人，若是不帮姑娘找那个‘师父’，姑娘会不会闹起来？或者，相思久了会得失心疯……”
    “住口！我家美美福星高照，平安长寿，什么病都不可能！”邓夫人咬字砸音，气愤的打断菊心的话。虽然中气十足，但是在心里，邓夫人是有些害怕的。相思成病，她也是听说过的。她就一个宝贝女儿，她才不要眼睁睁的看着女儿饱受相思之苦！
    慢慢冷静下来，邓夫人整了整衣着，对菊心说道：“倒杯茶给我。”
    菊心听话的倒了杯茶，递给邓夫人。
    一杯饮尽，邓夫人心中已经有了应对的想法。抬眼看菊心，问道：“你过来的时候，美美在做些什么？身旁可有人照顾她？”
    “奴婢过来时，姑娘正在吃着蜜瓜。姑娘还说等老爷回来后，要与老爷夫人一块分享。当时还有兰心在一边陪着姑娘，所以奴婢才找了个借口出来找夫人。”知道了夫人的态度，怕提起姑娘要留一个蜜瓜给那个师父的事说了，会惹夫人再次发火。菊心聪明的没提，只说了让夫人高兴的事。
    “嗯，美美这孩子虽然不机灵，但是她心里总是记挂着我跟老爷，是个好孩子。哎，没想到一眨眼，都十五年了。美美也不小了，再过一月要及笄了。我跟老爷一直舍不得把美美这孩子嫁出去，就怕她被欺负。曾经还有过招婿的念头，但是这几年一直没见到合适的，一转眼，美美已经大了。菊心，你去告诉管家一声，让他认真点准备，下个月姑娘的及笄礼要大办！”邓夫人恢复平日里的端庄，吩咐菊心。
    “是，夫人。”菊心点头，转身离开。
    当菊心走到门口，被邓夫人喊住了。
    “菊心，既然发现姑娘不对，这些日子你得盯紧点，多说些好的引导美美。”邓夫人嘱咐道。
    菊心转身，行了个礼应下：“奴婢知道了！”
    夜间，在与阿丑用过晚饭，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尝过蜜瓜后，邓老爷与邓夫人执手回了西苑。
    “老爷，你听完也别生气。我已经想好了，等下个月美美的及笄礼办大点，请一些有脸面的人家，到时候打听打听谁家的公子品性好。我是这么想的，美美这是第一次喜欢人，感情不深，还能挽救。咱们介绍一个品性好，样貌不错的公子给美美认识，指不定美美就忘了那个什么师父了呢！而且，美美不小了，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咱们就一个闺女，可不能让她被人骗了，必须要选一个咱们满意的人，让他好好照顾美美！”邓夫人说完阿丑的事，一边给邓老爷顺心口，一边把自己的想法慢慢道来。
    邓老爷沉默，坐下来，良久才点头。“你说的没错，美美是大了，该找个好人家了。美美单纯天真，咱们得好好给她挑一个好夫婿好婆家。只要人品性子好，不在乎家世。”邓老爷是小斯出身，如今的夫人是他主家的小姐，承蒙小姐不嫌弃他的出身，背着双亲，带着细软与他私奔，其后两人一同努力之下才有如今的地位。是以，邓老爷觉得家世不重要，人品才是最重要的。只有人不错，肯对他闺女好，哪怕家里再穷，他都愿意嫁女儿。
    闻言，邓夫人点头，想到一个人，犹豫的说道:“老爷，我突然想到一个人选。是苏家三房的庶子，叫苏晨，今年应有十八了。因为去年考上了童生，在清河郡上还是挺有名的。而且苏晨的姨娘早在生他时就难产去了，一直养在苏夫人身边。等日后苏老爷去了，他可以分出来，我们家美美也不用受婆家的气。”
    “苏晨？这个苏老爷跟我提过，他的两个嫡子都能在生意上为他解忧，而这个庶子却是个书痴，整日捧着书看，什么也不管。这样连自己都不会照顾的人，咱们把美美嫁给他能放心吗？再打听打听吧，必须找个品性好，会照顾人的。”邓老爷皱着眉摇头，他并不看好一个连自己都不懂得照顾的书呆子，这样的人怎么能放心把闺女嫁过去呢！
    “连自己都不懂得照顾？那可不行，这样不懂照顾人的男人不能嫁！老爷，要不咱们请个媒婆，让她帮咱打听一下吧？”邓夫人一听苏晨是个这样的书呆子，顿时没好感了。
    “媒婆？她们嘴里介绍的有多少是可信的。咱们还得靠自己，咱们相看过，才知道品性如何。这事我会托人尽快在暗中打探清楚，留意一下品性好的男子。对了，三日后苏家家主来清河郡。咱们家跟他们有生意上的来往，到时候我会去苏家应酬。夫人帮我准备准备，那日什么衣裳。”邓老爷拉过邓夫人的手，温柔的轻抚。
    “咦？苏家的家主要来清河郡？苏家现任的家主不是大名鼎鼎的苏公子，苏钰吗！他怎么会亲自来清河郡？我听说清河郡如今住着的苏家，苏老爷是苏钰公子的三庶伯。苏公子是单纯来看苏老爷的，还是另有目的？”邓夫人觉得惊奇。
    “不清楚。总之，那位不是好惹的，也不是好攀交的。我到时候去不过是面上客套一下，走个场。只要不做错什么，生意上的事苏公子是不会难为咱们家的。”邓老爷摇头，捏着眉心，满脸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