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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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生得唇红齿白,一双剑眉斜入鬓角,脸上的神情却有着不属于他年纪的深沉内敛,他斟酌着对面前的老者道:“师父,我方才听人说,皇上广招天下奇人异士,七日后在京城景华山庄选举国师。”
    灰袍老头囫囵咽下口中的面,闻言大笑:“哈哈哈,正好,这种事可难遇,咱们看热闹去!”
    “……”庚明无语将身后的竹篓摘下放在地上,默默开始吃面,说好的找师兄和小师妹呢!
    且说他俩云游归来,发现大泽山脚下的竹屋里已是空无一人,师父就地开始六壬排盘,衍算出来的结果竟是小师妹命悬一线,唯一的生方遥指北方京都,同样,师兄的生气方亦是在京都。用脚趾头想也知,定是他们不在的这段时日,小师妹出了什么不测,而师兄此刻定是和她在一起。
    只是为何他二人忽然之间都去了那万里之外的京都?这让人有些费解。
    记挂他二人安危,他和师父俩人二话没说,便踏上了往京城的行程。
    一碗热汤面下肚,灰袍老者吃得面颊酡红,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对面的少年恰时也吃完了面,二人放下筷子,默不作声地对视一眼,灰袍老者继而盯着桌面,一手捋着胡须,一手捻起二指,喃喃地低语:“辛丑,癸亥,甲子,就是现在!”
    说罢,噌地从位子上窜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跨上拴在茶棚前的小毛驴,少年紧随其后地窜出来,一把解开栓驴的绳子,一手拎着竹篓,一手扯着毛驴,不顾一切地开始撒丫子狂奔。
    茶棚的伙计转身一见人没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出来,拍着腿大喊:“面钱!面钱还没给呢!”
    一位看起来年过八旬的瘦小老头,一位刚过十岁的羸弱少年,外加一头笨头笨脑的呆驴,跑起来却像是一阵龙卷风,三步两步便隐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只余一溜被驴蹄子带起来的白烟。
    被一个老头和小孩吃了霸王餐,茶棚伙计垂头丧气地回去,毫不意外地挨了老板娘一个结实的脑瓜崩。
    ☆、第34章 一群怪人
    七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朝九晚五的摆摊算命以及与流光的插科打诨中就这么平淡地度过了。
    前来接商慈的官兵叮嘱她多备些衣裳,或许要在景华山庄小住一段时日,加上客栈终究不安全,于是二人几乎把所有的家当都整理了,合成两个大包袱背在身后。
    马车上,流光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见对面的人自上马车起就格外淡定的神色,耐不住开口问:“婉姐姐,你真想当那什么国师?”
    以他对商慈的了解,她并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她在京城的日子可以总结为四个字:混吃等死,从她为六王爷堪个龙穴就这么不情不愿也能看出来,她很不喜与权贵皇室的人打交道。
    他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缘故让她毫不犹豫地揭了皇榜。
    “当然不,我只是想……找个人。”
    商慈一边答一边撩开车帘,举眸望向远处,只见此时可远远看到那景华山庄的模样。春雨方歇,远山间笼罩着一层氤氲的雾气,景华山庄坐落在山腰上,飞檐翘角隐在薄雾之间,影影绰绰地勾勒出几笔轮廓,威仪与秀致却已交融并现。
    想到在那处宫苑,或许会遇见久违的亲人,商慈心底没由来地一阵悸动,终于能结束苦逼的“被迫成为姜婉被迫混迹京城市井”的生活了!她好想念师兄,好想念师父和庚明,好想念在大泽山的清闲日子!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商慈跳下车,只见宫苑门口停着一排的马车,侍女和小厮们忙着引客,热闹非凡。
    碰巧身后的那辆马车的车帘被挑起,下来一个人,商慈偏头看去,哟,竟然是葛三爷。
    商慈乐了,正准备和这位老熟识打个招呼,只见葛三爷见到她,先是愣了愣,紧接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冷的“哼”,结结实实瞪了她一眼,直接拔脚掉头进了宫苑大门。
    不就赢了你两千多两银子么,还是大半年前的事了,至于这么小心眼么。
    商慈挑挑眉,递给门房当日揭下的榜文,验查过后,被侍女引进了宫苑。
    景华山庄乃是一处皇家别苑,其山水秀丽、雕栏玉砌的景致自是寻常山庄不可比。
    整个山庄依山傍水,一进宫门,就见溪流潺潺,环绕着望不见尽头的桃花林,被雨水打落的花瓣漂浮在池面之上,灼灼夭夭的粉意沁入碧沉的潭水中,染了一池的芳菲。
    侍女引着他们左拐右拐,穿梭在桃花丛中,雨后清新的泥草气息混着桃花香,阵阵拂过鼻底,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没走多久,侍女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别馆,尚站在门外便闻得大堂内传出的嘈杂声,迈过门槛,只见大堂内坐满了人,目测有三十余人,唾沫星子横飞,乱哄哄地纠成一团。
    有手摇串铃的铃医,有背着竹篓卖草鞋的,甚至还有**着上身、腰间上别着俩大刀的,这是要玩杂耍嘛!
    商慈搭眼扫视了一圈,在心中吐槽,这真是风马燕雀什么人都有啊!
    除了葛三爷,商慈还瞅见了两位熟人。
    一位是白马寺掌管香火的庙祝,胖和尚悟德,商慈总共和他打过几回照面,说过几次话,因为送孩子入白马寺的缘故,算是有几分交情在。
    另一位梳着道士髻,一袭阔袖靛青色法袍加身,站在一群流球杂嘎子中倒显得人模狗样的,正是上清道观的李贽。
    商慈挑挑眉,她还有笔帐没跟他算清呢!
    那一阵她光忙着处理与姜府的事端,忙着开灵眼,倒是把他——这个当初下符咒害她的罪魁祸首给遗忘在一边了。她与姜府的纠葛已了,他俩之间的帐还未清算呢,只能说“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悟德正和一位身穿袍子袈裟的喇嘛聊得火热,俩光脑门凑在一起,瞬间照亮了那一片天地,而李贽,作为京城第一道观上清宫的代言人,被其他闲散道士众星拱月地围在中间,他二人皆没有注意到商慈的到来。
    商慈进了大堂后,自顾自地找了个空位坐下,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漫不经心地看向门口的方向,不瞧还好,这一瞧,瞥见来人熟悉的身影,当下手一抖,大半的茶水倾洒在桌面上。
    来人头戴纱笠,阔肩蜂腰,一袭玄衣束腰劲装,随着步伐走动,面前的黑纱晃动,时不时露出微抿的薄唇以及下巴坚毅又不失温和的弧线。
    商慈激动地搁下茶壶,倏地站起身来:“师……”
    剩下的一个字同笑容一起凝在嘴角,商慈眯起眼,视线落在忽然出现在巽方身旁的陌生少女身上。
    少女有着十分讨喜的长相,秀眉朱唇,一双灵动的杏眼扫视着大殿,闪动着稀奇的光,天真烂漫地仰起脸庞,扯住他的袖子,同他笑说了几句什么,后者轻点了点头。
    商慈回忆起她这十个月来在京城,风吹日晒地在大街上摆摊,时刻留意着过往的人群,生怕一不留神就和他擦肩而过,更因他为自己续命而日日内疚着,惦记着葛三爷那件可以抵消天道惩罚的法器,惦记着他的身体状况……
    而他呢,十个多月才姗姗来迟,身旁还有美人相伴,日子过得挺滋润?
    商慈心里这个气啊。
    满腔的期盼被浇了个透心凉,商慈开始没心没肺地想,或许这家伙只是纯粹来竞选国师的,跟找自己一个铜子儿的关系都没有,他那悠哉淡定的样子,哪里像来寻人的啊……
    站在她身后的流光见她猛然站起身,又猛然坐下,探过身子疑道:“怎么了?”
    “没什么,这茶……咳,太好喝了。”
    商慈冷冷地盯着相谈甚欢的那俩人,看也没看伸手就端过方倒好的茶,往嘴里送,一不小心被烫着了。
    差点被烫出眼泪,商慈忍着痛把茶盏从唇边移开,看向巽方的眼神更是含着飒飒眼刀。
    似乎是她的目光太过炽烈,巽方察觉到什么,敏锐地朝她这方向望来,商慈和他目光一触,倏地别开,把玩着的茶盏,仿佛在专心致志地品茶。
    没有捕捉到什么,巽方很快也收回目光,亦找了处空位坐下。
    见所有揭皇榜的人都到齐了,早候在一旁的太监此时走到大殿中央,清咳了两嗓子,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待场面不那么嘈杂了,老太监拔高音量道:“诸位,老奴是奉圣上口谕,负责照顾诸位的饮食起居,在景华山庄的这段日子里,诸位若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尽可告知老奴。”
    他方言罢,就有人七嘴八舌地嚷嚷:“什么时候开始招选?”、“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甚至还有大言不惭者问:“皇上什么时候来?”
    老太监依旧脸上堆笑,只是那笑容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皇上日理万机,是不会亲临这景华山庄的,现在请诸位依次上前,将自己最擅长之事写下来,写完便可离开此殿,自有侍女带诸位回各自的住处,诸位只消安心地在此地休息几日,其余的事,届时老奴会告知诸位。”
    众人这才注意到老太监的身后摆着两张紫檀木条案,案上摆着四份笔墨纸张,且每份纸张前都有位侍女垂首候着。
    于是照老太监的话,众人按照座位远近,每四人一波,纷纷上前书写,每写完一张,其前面的侍女便会依次将纸张收起。
    轮到商慈,她没有多想,提笔写下“相术”二字。
    写完自己的,商慈微微侧眸,好奇地看向两旁,只见站在她左手边的年轻男子写下的是“房中术”,右手边一位有着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写的是“奇门遁甲”,而站在中年男子身旁的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婆婆,面前的纸张上赫然写着的是“通灵”?
    商慈当即讶然,怎么一个比一个还要没谱?
    左手边的男子写完,亦偏头去看商慈,商慈这才注意起他的长相,五官都出人意料的俊朗,是个少见的美男子,然而他给商慈的感觉很不舒服。他的皮肤油腻腻的,看起来像是打了一层蜡,透着说不上来的异样。
    尤其是他扭头对自己露齿一笑时,连一丝笑纹也无,他的笑只是单纯的唇角上翘、眼角上扬,更像是皮笑肉不笑,商慈当下毛孔炸开,一阵恶寒。
    这里的怪人太多了,商慈搁下笔,立马开撤。
    快走至门口,恰见师兄和那少女并肩亦往外走,商慈身形微顿,随即不怀好意地甩甩手腕,牟足了劲儿往前跨了一大步。
    “公子您挡着道儿了,麻烦借过。”
    一抹娇小的身影从身旁擦过,巽方感觉到后腰被人狠撞了一下,虽然对自己来说那力道之小,只让他的身子微晃了一下,连踉跄都算不上。
    他未说话,只见莘玥竖着眉毛,瞪着眼睛、出声喊道:“喂,你撞到人了……”
    头戴幕篱的蓝衣女子充耳不闻,径直往前走着,她身旁跟着的少年小厮倒是转过头来,打量了他们两眼,只是那眼神里丝毫没有歉意,全是赤-裸裸的好奇。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撞了人还这副态度,”待商慈走远,莘玥很是忿忿不平,忽闻身旁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咳声,像是患了痨病快要行将就木的人才会发出的残喘,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一位柱着枯藤拐棍的老婆婆不知何时立在他二人身后,她的皮肤干巴巴地像老树皮,皱巴巴地没有半点水分,褐色的斑点零星地布在她的脸上手上,她用一块方巾掩着嘴,全身随着咳嗽剧烈得颤抖着,似乎下一刻就会体力不支咳晕过去。
    莘玥嫌恶地后退一步,有点发憷地扯了扯巽方的袖口:“巽哥哥,这里的人都好奇怪,咱们……还是先回去罢?”
    巽方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老婆婆,远远望着蓝衣女子的背影,隐在黑纱之下的双眸微眯了眯,待到那身影消失在假山后,才默默收回目光。
    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莘玥方才的问话,引路的侍女也已站着等候他们许久,巽方点点头,对侍女温声道:“劳姑娘引我们去住处。”
    ☆、第35章 祸起萧墙
    商慈和流光二人跟着侍女来到一所庭院,左右两排都是整齐的竹屋,商慈扫了一眼,大概有十余间房。
    附近还有两处相似的庭院,所有人都住的是同样规格的竹屋,这样一来,每个人的私密活动空间都很有限,一出门在庭院里便能打照面,稍微大点声嚎一嗓子,隔壁屋的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竹屋内虽算不得多精致奢华,但该有的物件都是样样俱全。
    商慈觉着这里的侍女都有些奇怪,行事稳重,说话滴水不漏,问她什么事都是一概说不知,步履行止间没有寻常女子的娇媚,而是有股硬邦邦的英气,
    侍女引她进房间,道:“姑娘这几日便在此好生歇息,饭菜会定时送来,其他的若有什么需要,也尽可吩咐我们。”
    商慈冲她笑笑:“麻烦姑娘了。”
    侍女依旧没什么表情,漠然颔首,随即退出了屋子。
    待侍女走后,商慈坐在圆凳上,随手摘下了幕篱,在她正前方的桌案上摆着一面雕花铜镜。
    铜镜里的人,娥眉淡扫,腰若约素,乌黑的睫羽根根分明,水汪汪的眼眸像含着一泓清泉,转眸间清波流盼,凝脂般的肌肤好似能掐出水来,整个诠释了什么是粉腻酥融娇欲滴。
    商慈无声地叹气,别说戴着幕篱,哪怕面对面和师兄站在一块儿,他恐怕也未必认得出来现在的自己。
    与她原来那只能称得上是眉清目秀的模样也相差太多了好吗!
    望着铜镜中明珠美玉般的少女,商慈很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怅然,她原来的身体恐怕早就被埋入黄土了吧,估摸着坟头草都二尺高了。
    镜面里忽然出现了少年的倒影,流光走过来,低头看她:“婉姐姐,你说要来这找人,不知方才在大堂,有没有看见你所要找的人?”
    商慈一边把发间的钗环卸下一边道:“找是找到了,但我现在不打算走了。”
    她原本打算找到师兄就走,可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她没想到此次招选国师会引来那么多奇人异士,尤其是那位写下奇门遁甲的中年男子,让她很感兴趣。
    奇门遁甲算是半失传的玄术了,不仅是因其流传下来的古籍很少,更因其内容的深奥晦涩,难以参悟,有些人耗费了毕生的精力去研究,最终连边儿也没摸到。
    占卜术数上的三大绝学,即太乙、六壬、奇门遁甲。
    太乙术用来占测国家大事,国家的兴衰成败,占测国运,六壬则是用于占测人世间的诸事,而奇门遁甲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占测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做什么事最有利,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做什么事不利。
    最先起源于军事,用来排兵布阵,但其真正的效用并不仅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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