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明帝”这边对此也有心理准备，黄鸟道：“我们已经派出了游说团去拉中立派的票，至少应该还是有希望争取到新区长加入的。你最多有可能说服几个？”
    “四个，甚至是两、三个。”禾和很不安，不断的搓着自己的手，他太年轻了，根本毫无说服力。
    说真的，在镇守四方的亲王谁都没有发表意见的当下，他们辖区内的各大区的区长，都不太可能会蹚这个浑水。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能。
    第37章 818考试成绩。
    “呃，难道没有人想问问我能不能拉到票吗？”苏半夏举手。脱下军装，换了身洛丽塔风格蓬蓬裙的她，显得更像是一个大型的洋娃娃了，人畜无害的美好模样。
    特别是当她说出她有解决办法的时候，她是最漂亮的。禾和与“明帝”不约而同在心里道。
    “你们知道‘女区长八卦同盟会吗’？”苏半夏抛出了一个让大部分人都觉得陌生的概念。
    “不知道。”白鹤区长摇了摇头，他觉得这简直他业务史上的耻辱了，他是区长，又是管理情报的人，竟然都不知道在区长内部还有这么一个同盟会存在，“不过，请继续。”
    “这个同盟会只在女区长之间口头流传。”苏半夏难得善解人意了一回，对在座所有的男性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听过同盟会的原因，这与他们的业务能力、人际交往都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同盟会建立以来，并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不打算做，听名字就知道了。”
    八卦同盟会。不是研究周易八卦的那个八卦，而是娱乐八卦的八卦。
    男性不知道这个同盟会，好像也不是一件多么值得奇怪的事。
    “你们这算是另类的性别歧视吗？”闻澈的脑洞无限大，他如今已经脑补了女性区长们嫌弃男性区长，遂决定孤立他们什么的，毕竟，咳，这年头的女性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彪悍，而且据统计，女性区长的总人数大部分时间都比男性区长多。这种职业霸凌必须被取缔！
    苏半夏给了闻澈一个白眼，闻澈这话给苏半夏的感觉，就好像他在问她是不是要搞奴隶制似的：“性别歧视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东西了吧？事实上，同盟会最初反对的是重男轻女。”
    在帝国建立之处，四大属性还没有兴起的时候，还在流行重男轻女。那个年代只有极其优秀的女性区长，才能成为区长。她们唯有团结一心，才能在男性掌权的世界里杀出重围。就像是如今其他的属性者正在抱团，想要突破支配者的掌权世界一样。
    最初这个同盟会只叫“女区长同盟会”，后来当女区长们不再需要抱团的时候，同盟会基本就变成了聚在一起讨论八卦。
    甚至有时候同盟会的会长还需要不断对新入会的会员强调，不能因为男性区长人少，就反过来欺负他们。
    “所以，我也许可以在这方面试试看。你们争取的二十个区长里，有几个女区长？”
    “只有三位。”白鹤区长很低落，天知道为什么皇室在女区长心中这么不得人心，也许他们搞个皇太女这事会迎刃而解？“加上您的话，就是四位。”
    “意思就是说，我们有很大的活动空间啊！”苏半夏一脸开心。
    禾和等人一愣，这件事还可以这么解读吗？
    唯有闻澈理解苏半夏，跟着一起开心起来。
    苏区长正在掰着指头算：“帝国八十一位个大区，有四十六位女区长，唔，不对，现在只有四十五位了，刨去四位，也就是说还有四十一个可能。虽然我数学不好，但我敢肯定从女区长这边拉来同意书的概率，要比争取男性区长大，对吗？”
    她说的好有道理，简直让人无言以对。
    “我很期待。”“明帝”对这个意外之喜很满意，又或者……好吧，不算是多么意外，从一开始他就在等着苏半夏主动提出这件事了。
    别人可以不知道女区长八卦同盟会，“明帝”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也知道这种事逼迫苏半夏是没用的，唯有苏半夏发自真心的想帮忙，办成的可能性才会增大。
    这样来看，乐观估计的话，二十七位区长的名额，还是很容易的，不是吗？
    充满了恶意的宇宙表示，不，这一点都不容易。
    五天的快乐假期转瞬即逝；
    一个月的军训虽然让人生不如死，但在每天都被榨干到极限，分分钟闭眼就能睡着的情况下，10月的军训月也是如白马过隙，一眨眼就过去了；11月月初的月考……
    简直一言难尽。
    闻澈三人都已经做好了即将成为星网头条的心理准备，苏半夏的文化课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大好河山一片血色”；禾和的实战课成绩，咳，如果换他是考官，他都没办法昧着良心给自己打及格；至于闻澈同学，他只能骄傲的说，我哥不会因为我成绩差就揍我屁股的。
    不是闻澈不聪明，也不是闻澈不努力，实在是他底子太差，之前在庄园里傻了快十年，家庭教师教他的，也基本是厚黑学，以及如何在外人面前把贵族仪态装逼到底。
    这些对于闻澈的实际生活是很有用的，但对于学术性的理论考试来说，就毫无卵用了。
    至于实战课的成绩……只有可能比禾和好那么一点的结果，也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成绩，不是吗？
    “电视剧都是骗人的qaq明明主角想要努力，不管之前落下多少课业，分分钟就能逆袭年级第一的！”闻澈觉得他被他喜欢的那些狗血肥皂剧伤害的有点深。
    侍卫a：“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侍卫b：“认命吧，少年。”
    闻澈身边的四个侍卫名额里，唯有哑叔和哑婶会一直是固定的，之前的左之和右之（毁灭双子的化名）在两个月后的今天被换班了。这次又是两个男的，一高一矮。高个的那个样貌普通，笑起来傻气，但感觉人应该很好；矮个的那个说话毒舌，总让闻澈觉得他好像看到了千华小姐的性转版。
    连苏半夏都在感慨：“你这个侍卫和我大侄女有时候真的好像啊。当然啦，整体还是不一样的，就是偶尔会带出那么几分似曾相识。”
    军部内网的临时群里：
    林树：【千华你到底行不行——】
    林梢：【——不行就赶紧着换行的上！】
    毁灭双子：【好比我们！】
    乃东：【默默＋1】
    罗勒：【默默＋2】
    白鹤：【我也想去学校里陪着我弟弟啊/（ㄒoㄒ）/～～】大家都很渴望出来，倒不是说他们有多渴望当闻澈的侍卫，而是当侍卫就能离开第三基站了，谁又会放过能出来放风的机会呢？
    月考三天，据说考完的第二天就发成绩，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发到个人光脑终端上？”闻澈很傻很天真。
    “你觉得可能吗？”苏半夏此时的眼神都死了，她虽然已经没有了家长管束，但她有比她妈还烦的专属骑士，“那个十一年级（1）班的全优生，是不会懂我的苦的qaq。”
    “媒体是怎么知道成绩的？显而易见的，考试成绩对于咱们学校来说并不是一个秘密。”
    也就是说，咳，成绩会被贴出来，广而告之，从第一名到年级倒数第一，一个不落的都会被公之于众。
    三人当晚的道别是这么说：“明天星网新闻上见。“不过，嘛，上天大概还是眷顾闻澈的。当晚，学校临时通知了一件事，由于三天后有一个十分重要的落成仪式，学校里大部分的学生都要请假参加，未免在这个时候生出什么波澜，考试成绩延后放榜。
    ——能晚一天面对成绩就晚一天面对，能晚两天那就晚两天！
    闻澈当晚就就被请假从军校接走，回了枫丹白露宫，因为他是三天后的落成仪式上最重要的嘉宾，他需要提前准备一下。
    闻澈已经在渐渐开始履行他皇室成员的责任了，哪怕他还并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弟。
    说实话，这两个月对于“明帝”来说并不好过，因为禾和、苏半夏以及派出去的游说团，可以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但是他们得到的同意书却不降反增。
    禾和得到了他姐夫的六个好友里的一半支持，这是好事；游说团又拉拢到了两位区长，这也是好事；
    苏半夏迟迟没有消息，这个不算好也不算坏；最糟糕的是，本来已经出具了同意书的二十位区长里，有四位最后选择了撤回，原因不明。
    一增一减，前后抵消，最后他们也只是多了一位区长的支持而已。“明帝”的心情能好才是见了鬼呢。
    “明帝”很不想承认，但他还不得不说，这种时候，顾准的身份才是最好用的。
    但重点是顾准此时被远东防线牵制，根本无暇他顾。
    虽然“明帝”已经尽量不在闻澈面前表现出很负能量的一面，并调来了猫在第三基站上所有的“闲散人员”陪闻澈玩，分散闻澈的注意力。但闻澈其实还是第一时间猜到了“明帝”的不痛快。
    “我哥当年是怎么得到区长支持的？”
    闻澈在私下里询问着左之和右之，很显然他们就是用了整容液的毁灭双子，虽然闻澈并不知道。但他们最初决定把自己的新容貌往温润无害的方向整，还是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的，最起码闻澈对他们就很有好感，有什么事都爱找他们商量。
    ——他们拒绝承认闻澈爱找他们，也有哑叔和哑婶最近很忙的原因在里面。
    “明帝陛下当年没有当过皇太子——”
    “——他直接就篡位当了皇帝。”
    “他根本没经历过什么叫合法登基。”x2
    “嘿！”闻澈表示了不满，篡位这个词有些过了。他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他估计左之右之也不知道，他们没有权利对此作出如此伤人的评价。
    “这是事实，殿下。”毁灭双子一起道，“哪怕您拒绝接受，它也真真切切的存在。”
    在全帝国都觉得嫡子澈会成为合法的继承人的时候，先帝突然暴病而亡，正在四处活动想要重回政治舞台的先后也紧随而去，毫不起眼的明帝反而成了最后的赢家……
    说这里面没猫腻，连小孩子都不会信的好吗？
    事实上……
    “反对者都被他杀死了。”
    先帝是个种马渣，风流多情，又子嗣众多。先帝的突然驾崩，让皇位争夺战变得就像是一场困兽斗，充满了血腥与暴力。“九王之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据说枫丹白露宫前广场上的血色台阶就是这么来的。
    各大区的区长在那时候被进行了大清洗，几乎可以说是每个大区的区长都换了一个人来当。而当时刚刚上位、根基不稳的区长们，自然也就没有了和明帝叫板的实力。
    明帝的统治根本就是建立在恐惧之上的，他坚信一力降十会和大刀阔斧。
    这种铁血手腕，在最初确实是起到了让人惊讶的效果，越来越散乱的政权，被重新收归了明帝一人之手。他将越来越有君主立宪趋势的帝国，再一次复辟成了开国时似的一言堂，整个帝国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但是这种事就像是弹簧，你压的越狠，将来反弹的只会越厉害。
    盛极一时的集权，很快就随着远东大溃退、叛军兴起以及明帝自己千疮百孔的破败身体，而土崩瓦解。
    种种被强压下的隐患开始逐一浮出水面。
    最直接的效果就是，卧薪尝胆的各大区区长早已经兵强马壮，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传承多年的封建思想，固然让他们还不敢公然造反，但是他们却敢极力避免帝国再出现一个明帝这样的继承者。他们是绝对不会再让“九王之乱”重演的——当年的重点不在于死了几个先帝的私生子，而在于无数区长被血洗满门。
    闻澈不被各大区长支持的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太年轻了。
    谁都知道的，中二少年思路广，一个不注意，孩子就叛逆了，就变异了。明帝当年能做出那么凶残的事情，不就是因为他太过年轻便已经拥有了天下至高的权利吗？明帝当时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换做今时今日的明帝，他肯定不会再像是少年时那么冲动与血腥。
    顾准和“明帝”都很清楚这些区长的顾虑，所以在闻澈的对外形象上，公关团队一直在努力把他往温润少年的方向打造。
    一开始的效果也确实不错，毕竟嫡子澈算得上是帝国最深的一个遗憾了。
    每当明帝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的时候，人们就会情不自禁的想，如果嫡子澈还活着会如何如何。
    这份良好印象戛然而止在了闻澈入学。
    闻澈当日在校门口的强硬态度，虽然得到了普通大众和军部的交口称赞，但却没能得到区长们的心，甚至可以说是让他们警铃大作。生怕心性未定的嫡子澈在明帝的教育下，变成有一个明帝式的暴君。
    所以，四个亲王都没有表态，他们还需要观望，至少在闻澈成年前，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站队的。
    推一个皇太弟上位很难，更难的是，当这个皇太弟并不尽如人意的时候再把他弄下去。
    最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明帝还能撑多久。
    “如果我无法成为皇太弟，会怎么样？”闻澈对帝国这方面的法律仍需要学习，翻译过来的意思他在这方面的知识匮乏到不可思议。
    “一旦陛下死亡，法律上又没有明确的继承人，便会启动备用法案，因为有前例可循。作为唯一的皇室血脉，您肯定还会是百分百的继任者。但是四大亲王、军部的元帅和上下议院的议长，同时也会拥有辅政和教导年幼新帝的权利，只要他们觉得您还没有成长为一位合格的君主，您就没有办法亲政。”
    也就是说，只要这些人能达成一致，他们能共同监国一辈子，直至闻澈把他们耗死，又或者他们把闻澈耗死。
    也算是达成了另类的君主立宪。
    但这并不是能够让闻澈支持的君主立宪，因为他们的位置也是世袭的，并不是公众共同选举出来的。国家权力不过是从由一个人决定，变成了由固定的几个人决定而已。换汤不换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