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等李涵平高兴的和若水走后，李昕乐收敛了笑容，对着晴姨娘似笑非笑的道：“姨娘，二弟年纪还小，你不怕吓住了他吗？”
    晴姨娘没有想到李涵平竟然很快被李昕乐支走了，不过也罢，她本来也没有打算让儿子听这些乱七八糟的，只不过正好今日有空，带他来和李昕乐亲近亲近，这位大姑娘背后靠着皇后娘娘，又得丞相大人欢心，回了一趟瑞县，李家宗祠都写信来说她好。刚一回到都城，都城一大半的勋贵都送来了礼物和问候，更加不要说只怕她马上就会嫁人了，还嫁得不低。且她的样貌那个男人不喜欢？平儿如此小，丞相大人年纪大了，李涵清又和兄弟姐妹不亲近，让他帮平儿，她还怕他背后下黑手呢。正好李昕乐和李涵清关系像仇人一样，她不相信一个女孩子不想要亲情，也要一个兄弟日后为她撑腰，那么只要平儿亲近她，等平儿长大了，有了感情，那就是嫡亲的姐弟，为了在婆家立足，她定会全力帮助平儿的。所以尽管今日之事会被报给老爷，说不定老爷认为她利用平儿而禁足她也认了，一切都是为了平儿的未来。
    她叹了一口气，道：“大姑娘，妾也没有办法，二少爷年纪不小了，还单纯得紧，妾只是一个姨娘，帮不了多少，只能让他多长长心眼，免得日后被人骗了，还请大姑娘谅解妾的一片苦心。且二少爷一直很是想和您这个亲姐姐亲近，妾执拗不过他这才带着他来见大姑娘的，打扰了大姑娘赏雪，都是妾的不是。”说完起身福福身。
    李昕乐笑了笑，道：“姨娘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她懒得看她的亲情表演，想利用她，也得看她能够付出什么了？乐安公主不在乎别人利用她，只看她自己得到多少？晴姨娘想利用她来推李涵平，那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几句好听的话，让李涵平表演一下亲情就能够达成的。不过她不介意表演，呵呵，要知道丞相大人可是希望他们兄弟姐妹和谐啊！
    晴姨娘看着李昕乐的冷漠的脸，顿了顿，才道：“是，大姑娘，今日之话也是妾听过来的，给大姑娘作个参考。”
    这位大姑娘性格可真是没有变，对府中后宅的女人没有一个有好感的，这是在为她的娘亲抱不平呢。但她也不在意，只要她对平儿好，愿意拉平儿一把，她如今受点冷脸算什么？再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知道日后会怎么样？难道她就一辈子当妾吗？赵氏身体据说很不好了。大齐经过战乱，好多纲常都没有理会，扶正了妾侍的勋贵不是没有，难道她就比别人差些吗？且她父亲如今也是三品官，娘家兄弟都出息得很，她就不能为自己和平儿铺铺路吗？不过这些不着急，一步一步来。
    李昕乐低下头喝了一口茶。
    晴姨娘手心掐了自己一把，才保持了自己的脸笑容不变，道：“姑娘，前几年却湖州郡的时候，妾曾经见到夫人和郑妃，哦，不，罪人郑氏身边的公公见过面，但却被夫人矢口否认了，妾没有证据也就作罢了。后来郑氏族诛，此事就更加说不清了。”
    李昕乐皱着眉头道：“晴姨娘，不要绕圈子了，我这身体虽然好了，但也不能总坐在外头。”郑家都覆灭了，即便是赵氏当初和郑家有牵扯，现在又能做什么呢？郑家可不是谢家，哪里能有死士？这晴姨娘能够这么多年笼络住丞相大人，还第一个抓住机会剩下李涵平的人，不像是这么笨的人啊？
    晴姨娘一看李昕乐有些不耐烦，立即道：“大姑娘不要着急，妾说这事是有缘故的。郑氏虽然伏诛了，但是听妾二哥说，妾二哥如今在宫中做侍卫，皇上如今宠爱的王婕妤好似和郑妃有些关系。听说明日大姑娘要进宫，还请大姑娘小心。”
    李昕乐病好，自然要进宫谢恩的，今日她也吩咐了管家准备东西，晴姨娘知道这件事自然不奇怪。只是王婕妤这人，她是听说谢昭说过的，除了宸贵妃就是这个王婕妤最受宠了。但她的人打入皇宫的很少，李昕乐也叮嘱他们暂时不要传递消息。且她的经历主要放在朝堂上，所以对于宫中，她基本上就是睁眼瞎。
    晴姨娘娘家这几年发迹了她是知道的，没有想到她竟然在宫中也能打探到消息，这就让她有些侧目了。
    她想想说：“你二哥怎么发现的？”
    “这，”晴姨娘犹豫了一下才像下定决心道：“妾听二哥说郑氏伏诛的时候虽然将郑氏身边的人都诛了，但是王婕妤身边的贴身侍婢却和郑氏以前的侍婢见过好几次的。虽然不一定会和郑氏有什么关系，不过妾还是觉得和大姑娘说说比较好。”
    李昕乐问：“这个王婕妤是什么来头？”宠妃的枕边风可不容小觑，她可不愿意这么快就和皇家撕破脸皮，至少也得等再乱些再说。
    晴姨娘道：“王婕妤家是都城七品小吏，进宫后只是被封了更衣，也是去年才被皇上慧眼看重，今年年初就升到了婕妤位。”
    从更衣到婕妤可算是大踏步了，李昕乐心中有数了，有些事情等再见到王婕妤本人才能确定。她示意若萍给晴姨娘倒了一杯茶。
    晴姨娘这才心中缓了一口气，总算让这个精明的大姑娘有了兴趣，其余的事情她一个姨娘见不了客，二哥又没有多大的眼力，再多也看不出来了。
    她继续道：“大姑娘，还有一事，老爷在无意中提过几个皇子给妾听，不过妾都不识得那些贵人，倒是三皇子老爷说得稍微详细点，想必很是贵气。”
    这话有深度！李昕乐看了看晴姨娘，直到她面部有些僵硬了，才笑着说：“姨娘真会说话，实在不像小户人家出来的，唔，当姨娘不觉得委屈吗？”丞相大人竟然支持三皇子，在她意外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权臣没有不喜欢主少登基的，三皇子才五岁，自然是好人选。可再小却也知事了，原本她会以为丞相大人会选择刚出生的，毕竟皇帝又没有说不能生了。不过竟然丞相大人站了队，那就说明皇帝身体已经有很大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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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最后的担心
    晴姨娘面上惶恐，心中却高兴得心都差点跳出来，李昕乐这意思觉得她有夫人的气性吗？果真她今日来递投名状是对的，不枉她套了好多老爷的话，并让娘家人多注意些。
    她立即起身福身道：“妾不知道姑娘的意思，妾就是一个姨娘，从没有想过其他的，能够伺候老爷已经是妾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李昕乐嗤笑了一声，道：“姨娘可还有别的事情？没有事情我就要回院子了，二弟你不用担心，毕竟是我的亲弟弟，就是大哥我也没有对他不敬，所以姨娘先回去休息吧，下午的时候我带着几个弟弟妹妹玩一会，亲近亲近。”
    晴姨娘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发烫了，这个大姑娘比她想象中还精明，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想到这里，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道：“是，妾听大姑娘的，日后大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派人到晴苑，妾一定办好。”
    李昕乐不置可否，晴姨娘见状也知道李昕乐不会就凭着今日的话就相信她，来日方长，她会慢慢来的。要不是大姑娘是府中几个最能干的，她也不想过来受气。可府中少爷姑娘们，大少爷是不指望了，倒是继承了丞相府能有她一口饭吃就不错了，要是再像如今这样风光只怕是不能了。郡主是这几年和大少爷好像有些不对付，如今又怀孕了才没有接回中馈，等生完孩子，最多照顾孩子一年两年，到时不用她说，老夫人只怕也会把中馈叫到郡主手中，这样一想，她的时间实在不太多了。但不能急，不能急。晴姨娘暗暗给自己打气。
    李昕乐看着晴姨娘的背影，对着萧嬷嬷道：“嬷嬷，可有什么看法？”
    萧嬷嬷道：“回姑娘的话，晴姨娘野心不小，应该说府中的姨娘只怕野心都不小。夫人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
    李昕乐讶异了，她回来那天见到赵氏的气色虽然有些不好，但是却不会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呀。
    萧嬷嬷点点头，道：“昨日奴婢遇到夫人，仔细看了一下。”
    萧嬷嬷是死士中的毒医，医术只怕是不输明心大师的。她看了一眼，基本上是能确诊了。
    李昕乐慢慢走下亭子的台阶，道：“嬷嬷能大概估一下还有几个月”
    萧嬷嬷想想说：“不超过半年。要是奴婢能摸到脉的话，会更准确一些。”脖子上的斑点连粉都遮不住，更加不要说走路的喘息声听起来很均匀，细细听却很短促，间隔时间还短，可见夫人的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了。
    赵氏生产之后伤了元气，后来战乱奔走之中又受了伤，自己只怕也没有好好调养，又整日的心情抑郁，怎么可能有好的身体呢？
    李昕乐摇摇头道：“不必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无论她想做什么我接着就是了。”赵氏的眼中有着深深的仇恨和疯狂，而这一切只怕她都记在她的头上了，或者说这就是挑软柿子捏。呵呵，那又如何？乐安公主可从来不怕别人的仇恨。
    萧嬷嬷点头道：“是。“
    李昕乐看着外面的太阳，心情大好，不可否认赵氏要死的消息还是让她心情很愉悦，原主消失了，害了她的赵氏怎么能够好好的呢？
    她伸伸懒腰，道：”嬷嬷，明日你和我进宫，让陆嬷嬷好好休息一下。”从现在起，会武功懂医毒的萧嬷嬷得寸步不离她的身边。乐安公主的命可比其他的值钱。
    “是。”
    “走吧，去看看二弟的画，唔，若萍，你带上几个人把弟弟妹妹都叫到乐苑过来一起玩耍一下。”丞相大人想必是很希望看到这样的情景的。
    琅苑。
    舒嬷嬷将药端给赵氏之后，偏过头眼泪都止不住。
    赵氏一口气喝完之后，才道：”好了，嬷嬷，我都这样了，你就高兴点吧。”
    舒嬷嬷摸摸眼泪道：“夫人，和老爷说说，让他找明心大师回来，或者奴婢去求求燕侯世子，说不定夫人就好了呢。”
    赵氏漱完口，又吃了一颗蜜饯，压下嘴里的药味，才道：“嬷嬷，老爷？老爷哪会管我死活？说不定他还想着我早死，扶正晴姨娘呢，毕竟晴苑娘家现在可是一步步的高升了，军中朝中能帮得上老爷，哪里像我娘家，都死绝了，死绝了！”
    后面的声音尖锐得像是划过人心上的利器，端得让人难受。
    舒嬷嬷忙上前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将气咳出来。眼泪却止不住的留了下来，夫人苦啊，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呢？夫人做这些都是为了子女啊，一片慈母之心，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这药根本就是透支命的，常大夫让慢慢调养，夫人非逼着他开。
    她哽咽的劝道：“夫人，您想开点，只要您好好的，晴姨娘哪里还有机会扶正？您好好的，还要看着三姑娘出嫁，三少爷成亲呢，您要挺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