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我可以代替他

    此时的他只有一米多长，浑身脏兮兮的，伤痕累累。
    她焦急的边安抚他边为他治疗伤口，洁白的手帕轻柔地落在他身上，很快就变成了血红色。
    燕洛泱的手颤了颤，她甚至来不及感到害怕，也没有注意到他其实不是她的伏星，而是那个讨厌的大魔头。
    温热的眼泪砸在了他的鳞片上，谢伏星那颗冷漠的心忽然裂了一道缝，百年都毫无波澜的湖面被砸的泛起一丝涟漪。
    他动了动，抬头蹭了下她的下巴，“……别哭了。”
    燕洛泱眼睛红了，捧着凑近的蛇头吸了吸鼻子，眼泪越流越凶，“这里好奇怪，我好害怕……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要是我没来，你是不是就真的死了？伏星，呜呜伏星，那个人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不能走，我不想你离开，我们回家吧……你不会消失的对不对，你可以一直陪着娘亲的对不对？？”
    谢伏星看着她，心中忽然变得酸涩。
    对，这个人类，喜欢的不是这样的他，而是那个愚蠢的能够讨她欢喜的“伏星”。
    他说不清楚，回想起来她温柔的手掌和安抚地话语，他心中隐隐酸涩，似乎是嫉妒，他不想承认。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变不成她喜欢的那个样子。
    意识到这一点，他忽然觉得有些胸闷。
    是的，他在嫉妒。
    他忽然明白了那时的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弱小的人类，那确实也是他，但他已经无法变成那样的他了。
    他轻轻地开口：“人类，我不是他。”
    她愣了下，流着泪呆呆地看他：“……什么？”
    “他已经消失了，我没骗你，他只是我虚弱的形态，我永远只会是我，只要我神魂不再受损，我就永远只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这是我的梦，你看到的，都是我的过去。而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个伏星。从你进来后，看到的，一直都是我，只有我。”
    她怔怔地：“……可是，你那时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我曾经被封印，现在神魂受损，没有恢复的我无法挣脱这个梦境的控制，无法说话。”
    现在能挣脱，是因为你进入了我的梦。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燕洛泱嘴唇颤动，不可置信地边摇头边向后退，“不，你骗我，你骗我……我不信！”
    她的伏星再也不会回来了，怎么会呢？！
    他连她心中最后的一起期盼也打破了。
    谢伏星见状也不再维持这副残败的样子，瞬间变回了成人的模样，他墨发披散，眉目清冷，那修长健壮的身形足有两米高，衬得她如同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气势逼人。
    他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我没骗你，但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代替他。你知道的，其实，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燕洛泱死死地盯着他，倔强地流着泪缓缓摇头：“不，你不是，你不是他！”
    她的伏星不会伤害她，不会这么冷漠，更不会想杀她！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但是她接受不了，他一点也不像她的伏星，他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见状，他心中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不再多说什么打破了梦境。
    现实里，燕洛泱猛地睁开了眼睛。
    天亮了。
    她下意识转头看去，对上了谢伏星平静地目光。
    看着他的眼神，燕洛泱如同被人当头一棒打醒了。
    是真的，不是她在做梦，她的伏星是真的回不来了。
    她眼泪刷地一下落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山洞。
    ……
    燕洛泱失魂落魄地在外面晃荡了半天，最后又无意识地走回了山洞的洞口，她本来想转头就走，却忽然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她心中一紧，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他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毕竟……他伤的那么重。
    燕洛泱想着急忙冲了进去，看到的却是满地的尸体和双手沾满鲜血的谢伏星。
    她眼前一黑，看着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眼里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谢伏星愣了下，刚要张口解释，下一秒她便唰地抬剑指向了他的喉咙。
    “谢伏星，你做了什么？！”她身子一晃拔高了声音十分愤怒。
    他果然是个魔头，他根本不可能是她的伏星！
    他与她相视了几秒，而后缓缓低头，握住她的剑放到自己颈边，修长的大手渗出血丝，他的眼神沉静，幽深而执着，“……咳、你，想杀了我？”
    她颤抖着捂着唇，忽然丢了剑红着眼眶摇头，一步步后退。
    他咳了一口鲜血扶着洞壁摇头：“……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咳、咳咳……”
    他想靠近她，她却如受惊的兔子般转头跑出了洞口。
    “人类，等等——”
    她慌张地想逃出洞口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一下子被撞得跌坐在地上，那人哎呦了一声，定睛看了看，忽然大喊道：“她怎么还活着？！”
    她抬头看去，却发现面前的这几人正是之前碰到过的那队灵修中的几人。
    “赶紧杀了她！我们拿了那个大妖的储物戒就走！不能让别人知道！”
    她甚至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泛着寒光的剑就直直地挥向了她的脑袋。
    “——滚开！你敢伤她！”
    一道水龙疾速冲了出来将那人的剑打落在地。
    谢伏星强忍疼痛持剑飞了出来，但他本就虚弱，刚才的打斗已经让他伤了根本，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那些人看到他没死都急了起来，纷纷将剑指向了他。
    不过几秒的功夫就有人持剑从背后将他刺穿了，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间，燕洛泱脑子里嗡地一声。
    “谢伏星！”
    她起身抽出白绫猛地缠住了那人将他狠狠甩在崖壁上，周围的人见状一拥而上。
    灵力互相碰撞，在空中迸裂出绚烂的光华。
    幸好这五六人最高也不过天灵境中期，她虽然受了些伤，但最后还是胜了。
    “别杀我，别杀我！”
    燕洛泱用白绫缠住了眼前这最后之人的脖子，这人是当初扶她起来的那名女修。
    那人哭着摇头：“……我没骗你，真的！我劝过他们，可他们不听我的，非要找人合作找到你们一起杀了那大妖夺宝，道友，我刚才也没对你们动手，能不能放了我，我真的没有想伤害你啊！”
    燕洛泱胸膛起伏，看了眼伤势极重的谢伏星，最终还是收回了白绫。
    “你走吧！”
    “多谢道友，多谢道友！”
    那人跑走了之后，她急忙将躺在地上的谢伏星扶到了自己腿上，“谢伏星，谢伏星？！”
    他勉强睁开了眼睛：“……咳，我、没有随便杀人……”
    “我知道、我知道了，你别说了，你先别说话了！”
    燕洛泱心里一痛。
    他攥住了她的手腕，“那你，能不能，咳……能不能别走……”
    她总不能放任他死在这里吧……
    她咬了咬唇垂下了眼眸，“我不走了，你先告诉我，我的血，是不是对你恢复伤势有用？！”
    他松了口气，但是最终摇了摇头，“不……”
    燕洛泱急了：“你说实话！你不说我就走了，你这个大魔头就自己死在这里吧！”
    他闻言心中一急，握紧了她的手腕，眼神执拗地看着她，“别走！咳咳……有、有用……”
    燕洛泱抿了抿唇，冷着脸扶着他进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