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顾叙的生世（回忆）

    顾叙六岁那年就已经展现出不同于旁人的惊天美貌来了。
    同样是六七岁的孩童，他的姊妹们还没完全长开，天天流着大鼻涕玩着泥巴，追在大人的屁股后面动不动就哭的皱巴巴。可顾叙不同，同样的年纪，顾叙就显得更加懂事可爱。乌黑的头发扎成了两个小啾啾，嘴唇从小就像吃多了辣椒那般红艳艳的，更别提那双娇艳迷人得眸子了。只见人看上一眼便流连忘返。他也从来不哭，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其他的孩子们打闹。要说这般不争不抢的性格和惊为天人的美貌遗传了谁，那就不得不提顾府的叁夫人凤竺了。
    见过顾叙生父的都知道，这顾叙的绝色和他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并且长大后愈发有超越父亲的美的意思。
    旁人都惊叹于凤竺的美貌，这样的美貌放在谁的家里都不免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当时顾府的家主顾萦笙不顾母亲和正夫的反对，强行娶了凤竺成为叁夫人。凤竺来历不明，门不当户不对，来时手里还抱着一个刚出生的男婴。
    这个国家的男人别说未婚先孕有了孩子，就是与女人单独待在一个屋子都会被旁人说叁道四。更何况凤竺带着一个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的孩子进了她顾家的门，还成为了侧夫。
    顾母气的当场就与顾萦笙断绝母女关系，顾母本以为这下顾萦生会有所收敛，放弃纳一个空有美貌的男人进入他们顾家。可谁知顾萦笙是铁了心娶一个不明来历的男子。甚至为了娶他，大闹了顾家一翻，她的正夫和二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求着顾萦笙清醒一点。顾萦笙都不曾搭理，甚至说如果他们阻碍自己娶风竺就一并休了，这才惹的顾母先败下阵来，答应了女儿娶一个祸水。这要是真因为一个野男人把清清白白的大夫人和二夫人休了，她怎么和人家的娘家交代，她顾家的老脸也真是不用搁了。
    顾萦笙费尽心思娶的凤筑在后院里自然过的不好。虽然顾萦笙很宠凤竺，甚至自从有了凤竺以后就很少去正夫和二夫的院子，甚至一年才去上个一次。但顾家身为商户大家，有很多的生意自然需要家主亲手打理，母亲年事已高，这顾家的大大小小都需要顾萦笙做主，于是这一年到头也没有几天的时候能够安生待在家里，走南闯北的做生意，好些时日才能回家一趟，这也就给了旁人欺辱凤竺和他那来历不明的孩子的机会。
    ……
    六岁的顾叙静静的看着几个孩子在他面前跑来跑去，看似很安静但他眼里期待的目光出卖了他。他其实很想和前面的孩子们一起玩。可是领头的大孩子好像很讨厌自己。想到这儿，顾叙就像狗狗般委屈了下来，但很快便有振作起来，想着一定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才惹的人家不开心，要是下次有机会能和领头的大孩子说上话，自己一定要表达他自己强烈的歉意。
    如此想着便又继续眼巴巴的看着孩子们在他面前跑来跑去。顾丝丝怎么可能会不注意到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在注意着自己这边的动向。她作为孩子群里的老大，更是嫡出，只要她一声令下。顾叙就可以加入到她们中和她们一起玩游戏，可惜的是，父亲再叁叮嘱自己，这个漂亮的男孩子是个野狐狸精的孩子，不是母亲的孩子。
    十岁的顾丝丝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这么讨厌顾叙，这么讨厌叁夫人，但是父亲讨厌的人，自己只能跟着讨厌，哪怕这对父子长得和神仙一样美，但是顾丝丝还是喜欢孤立顾叙，喜欢拿石头丢他，喜欢抢走母亲赏赐给他的东西，更喜欢没有理由的打骂他。可是顾叙就和个傻子一样，他会反抗自己的打骂，可是他清澈的眼中依旧眼巴巴的向往和自己成为朋友。
    这种感觉渐渐的在顾叙十四岁时变了质。顾叙出落的越来越美，甚至比当时的凤竺更加娇艳叁分。随着顾叙的长大，凤竺的身体越来越差，整日躺在床上靠着喝药续命，整个人变得更加苍白，生病为那绝色的美貌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自凤竺生病以来，顾叙再也没有眼巴巴的想和她玩，也再也没有反抗过她。任她打骂都不还嘴，甚至只要自己一个凶狠的眼神，顾叙就立马跪在地上道歉。
    顾丝丝心里很不爽，她承认她是对顾叙凶了点，但没必要这么怕她吧。直到那一日，顾丝丝才明白顾叙的变化从何而来。
    顾叙如往常一样想要去父亲煎药喝，他寻了寻屋子，四处都乱糟糟的，显然是有人进来翻的痕迹。一声咳嗽声唤醒了顾叙的注意。他赶忙跑到凤竺面前抓着父亲的手“父亲还好吗，叙儿马上去找药，您再等我一会儿，马上……马上来。”凤竺漂亮修长的手抚向顾叙的长发“不用了，药被二少爷的那些下人们抢走了，你也不能同他争吵了，反正父亲的身子再怎么喝药都医不好，索性不喝那苦了吧唧的药算了。”凤竺几缕青丝垂落在顾叙的手边，顾叙摇摇头“不行，叙儿不想父亲喝药，但更不想父亲生病难受，我去求二少爷，父亲等我。”顾叙固执的松开凤竺的手，跌跌撞撞的跑向二少爷的屋子。凤竺看着顾叙远去的背影，流下两行泪“要是我没有那么没用的就好了，叙儿，苦了我的叙儿了，希望顾萦笙说到做到，许他一生平安无忧就好。”说罢，凤竺咳嗽了几声，便瘫倒在了床上。
    而另一边的顾叙早已来到了二少爷的门前，不过两个仆人守在门口不让他前去。
    “求您了，让我见二少爷吧，我就同他说一句话。”顾叙低声下气的求着面前的二少爷的小厮，可那小厮根本没被触动一生丝，“顾叁少，你别忘了，我们家二少爷说了你就是顾家的狗，求人该有什么态度你知道的。”顾叙的眸子依旧黯淡无光的看向地板，只是下一秒，他的膝盖就跪在了地上，边跪还边扇着自己的巴掌“我该死，我是顾家的狗，我还是，我是顾家的狗。”顾叙对自己毫不心疼，嫩白的皮肤瞬间被他自己扇的通红，显然这两个小厮还不满意，毕竟顾叙这几年在顾家的地位可比他们这些仆人还低贱。随便一个下人都能打骂的贱东西罢了，这可都是大奶奶的意思。于是其中一个仆人更是大着胆子拿脚踹了顾叙的肚子一下。
    这一踢可还好，动静太大了，倒是把路过的大小姐顾丝丝引来了。顾丝丝已经十八了，自是替母亲分担家业的时刻，平时忙的很，已经很少来这后院陪弟弟妹妹玩耍，也已经很少见到顾叙了。她也不知为何今日突如其来的想去寻他。
    可还没到叁夫人的院子呢，就被别的声音给引了去，那微微弱弱的娇泣声像极了顾叙，她这才鬼使神差的到了顾叙面前。
    映入眼帘的便是二少爷的两个小厮欺辱顾叙的画面，一个胆子大的还用他那肮脏的脚踩在顾叙的肚子上，顾叙也不反抗，躺平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细细一听，还能听着“我是顾家的狗……”只不过这声音越来越弱，顾丝丝觉得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可真叫这下人把那顾叙踩死了。
    顾丝丝大力的推开两个没有眼力见的下人，赶忙扶起倒在地上的顾叙，冷冷的声音训斥着“谁准你们这么做的？下人还感骑在主子头上了？顾叙再不济也是顾家的叁夫人，谁给你们的胆子？”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两个小厮见来人正是顾家大小姐顾丝丝以后，立刻跪在了地上磕头道歉。
    “说，谁准你们这么以下犯上的？不说出来就把你们两个卖到妓院里。”顾丝丝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两个小厮。
    两个小厮不敢不说，浑身满心冷汗，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小厮终于说到“是……是二少爷说……顾叙……不对，顾叁少爷从小不受宠，连……大小姐您都从小孤立他，他就是个比下人还低贱的东西，让全府上下的所有人都教教他规矩。”另一个小厮也跪在地上不停求饶“是啊是啊，大小姐，这么多年来不是只有我们这么欺负他，大夫人的小厮们也恨他的紧。”
    顾丝丝紧紧皱着眉头，她不在家的这些年顾叙倒是被下人骑到头上了，虽说她小时候表现的不喜欢顾叙，但也没有不喜欢到那么欺辱他，甚至如今看着怀里愈发美丽的人，倒是有些不舍了。
    “来人啊，把这两个小厮脱去妓院里卖了。”顾丝丝冷冷的话语落地，身后一群强壮的人就准备上前抓住正在磕头的两个小厮“饶命啊大小姐，饶命啊。”
    正当小厮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二少爷不紧不慢的从大门里走了出来。“我说大姐，好久不见了，一回来就要动我的人不是？记得小时候你最疼我了，现在可倒是最喜欢叁弟弟了？”
    那是一张与性格完全不同的娃娃脸，二少爷虽不如顾叙那般好看，但也有着自己的风味。他一张娃娃脸人畜无害，光看长相绝对想不出，欺辱顾叙的事是他指使的。
    顾丝丝对于他这个二弟弟以前也确实是疼爱有加，她也不想一回来就与二弟闹的难看，只是说了一句“我带顾叙去看看病，过会儿找你叙旧。”顾丝丝刚一转身，顾宥就不紧不慢的说“那姐姐便先领叁弟弟去看看，叁夫人那边的药我可就差人等叁弟弟好了再送去。”可爱的娃娃脸笑嘻嘻的，似乎只是再说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可只有顾叙知道他的意思。
    顾叙艰难的从顾丝丝怀里挣脱，“多谢大小姐了，我没事。”随后漂亮的眸子与顾宥的眼睛对视着“二少爷自然有话对我说吧。”
    顾叙拒绝了顾丝丝陪同的好意，在他的眼里，顾丝丝不比顾宥欺负自己的少，孩童时期也是她的放任，才导致自己被别的孩童欺负。
    ……
    屋内
    诺大的房子古色古香，与凤竺父子住的院子截然不同。
    顾叙一进屋就跪在了顾宥的面前“恳请二少爷高抬贵手把药还给我吧。”顾叙强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只有那漂亮的眼睛依旧坚定不倒。
    顾宥扑闪扑闪着圆圆的眼睛，可爱的神情与他恶毒到心思截然不同“顾叙，我讨厌你，你为何生的那么好看，以前府上所有的丫鬟都喜欢我，都说我是最可爱的，可你一来，她们都围着你转，就连大姐也被你的容貌迷惑的不轻，你不是狐狸精是什么？”顾宥恨不得现在立刻毁了顾叙的容颜，可他也怕娘亲知道后生气。
    “我是狐狸精，二少爷说什么都对，求求你救救我父亲吧，求求你了。”顾叙不停的磕头，额头磕在光滑的地板上隐约都有了血迹，可顾叙还是不停下。
    “说什么都答应是吗？”顾宥微微一笑，很可爱，但却看的顾叙直发哆嗦。“我只是不喜欢你，凤夫人我还挺喜欢的，要是你能消失在我的眼前，我自然可以帮你照顾好凤夫人，但要是你还在这个府上我当真眼睛疼，也不知道日后能做出什么事来了。”
    顾叙连忙答应“好，我消失，我去和娘亲说，我离开这府上，我求求您救救我的父亲。”
    顾宥当然知道母亲不会这么答应他的离去，他的消失只不过需要更好的手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