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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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边阳台隔了足足有两米,傅绍白腿长当然抻一抻腿就能过去,她虽然也有双大长腿可是身高跟他差了一截啊。而且深更半夜黑漆漆的,一脚踏空……程知谨现在才后悔应该在房东老太太那存把钥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还没走?”傅绍白料准了她过不去,慢条斯理燃一支烟,牙齿咬住烟蒂,“这四层楼还挺高,腿落地,粉碎性骨折半身不遂;头落地,听说脑浆像豆腐老。”
    程知谨捂着嘴压住翻胃连连后退,转头看他,还没开口。傅绍白吐出烟圈,“这个忙我帮不了,我怕黑,你知道的。”
    程知谨又张嘴,傅绍白始终不给她机会,“不过,我的床可以借你。”灭烟回屋,躺沙发,睡觉。
    已经凌晨一点半,天亮也只几个小时,等天亮下去找个开锁就行了。程知谨这样想着抬脚进屋,桌上摆了一条新毛巾,她只去浴室洗了把脸。出来,傅绍白好像睡着了,呼吸均匀深沉。
    这间与她那间格局一模一样,一室一厅一眼就能望到底,不同的是他的床躺上去好舒服,软软的好像在按摩。程知谨忍不住抻个懒腰,一沾床困意迅猛,太舒服了。
    程知谨从没想过自己会在一个称得上陌生的男人家里睡到日上三竿,还是被门外嘈杂声吵醒。
    “怎么这么吵?”她揉着眼睛还没睡醒。
    傅绍白这会儿在晨光中喝着咖啡看报纸,“醒了。”他搁下杯子收报纸起身,灰色居家衫黑色休闲裤还能闻见刚洗过澡的清爽味道,整个人浴在阳光中,很诱人。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程知谨终于移开目光。
    “有人找你,一直敲你家门准备打110报失踪。”他插着兜到床边。
    程知谨一下全清醒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傅绍白很无辜的耸耸肩,“我吻遍你全身都叫不醒你,舍不得对你动粗。”
    程知谨本能摸身上衣服,完好,狠狠瞪傅绍白一眼,他坏笑得像个十足的痞子。
    程知谨下床直奔门口,一开门,同办公室的老师几乎都到了。大家看她一身睡衣从隔壁冒出来齐齐楞住,“程老师,房东说你住这间啊?”
    “昨晚我出来忘了带钥匙。”程知谨如实回答,本来就是事实。
    “那这间是?”
    “宝贝,来客人了吗?”傅绍白出来得不早不晚。程知谨真是捂他嘴都来不及,急于转移注意力,“你们怎么来了,不用上课吗?”
    傅绍白那么大个活人,腿长颜正美如画不是说转移就能转移的,大家的好奇心澎湃得不行。
    “赵主任让我们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选婚纱啊,订酒席,我们都有熟人的可以打折。”
    赵主任和程知谨的爸爸同窗多年又是好友所以一直对她很维护,对她的情况也是了解的,真结婚她爸妈是帮不上忙了,婚礼都不一定能按时出席。
    “谢谢你们,我现在还不需要。”程知谨心领好意直接回绝。
    “谁说不需要。”傅绍白一手揽住程知谨肩膀,“宝贝你不是不知道我的经济情况,有打折当然需要,折扣越大越好。”
    大家的好奇心都要喷发出来,“程老师,你还没给我们介绍,这位是?”
    “未婚夫。”傅绍白抢答。
    “跟在学校见过的那位不是同一个人啊?”这才是好奇的关键点,一女两个未婚夫?
    程知谨知道现在的处境是山穷水尽,视频的事才刚刚在学校平息,婚假是赵主任亲自批的,再节外生枝只怕要连累人。于她决定为了掩饰谎言而说另一个谎。
    ☆、第8章 求心理阴影面积的男人
    傅绍白在厨房煮咖啡,俨然好男人模样。一群人有十来个挤在一室一厅里显得房子拥挤又逼仄。
    程知谨腹稿打好了才开口:“之前在学校替我解围的纪先生只是普通朋友,傅绍白才是我未婚夫。当时只想快点息事宁人所以没有解释。”
    大家这才理清楚关系,“上百万的车都肯拿出来替你解围只怕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哦。”与程知谨坐对桌的乔老师声音酸酸的,其她人赶紧打住她,纷纷圆场,“那种情况下救急也是有的,很正常。”他们脸上可没有一点儿正常的表情。
    接下来聊天的话题不外乎就是房子、工作、工资,程知谨很不习惯,她本来就慢热所以才会被人说不合群,冷不丁要像多年不见的好友那样聊天真的是在为难她。她你作报告似的一一如实回答。大家嘴上不说,脸上的表情已经暴露轻视。并不是嫁个没车没房没工作的男人有多丢脸,而是本来有更好的选择,却选了个没车没房没工作还要靠女人的男人,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了。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潜台词。
    大家又问她,酒席在哪里办,准备开多少桌。她回答,不办,就两个人好好吃一顿就算。
    大家都待不下去,违心的赞他俩前卫,找个借口就走了。
    程知谨松口气,终于走了。
    傅绍白拧着比利时壶出来,“都走了?”
    “嗯。”程知谨哼一声。
    “真没口福。”他打开连着水壶的水龙头,咖啡的醇香立刻萦绕满鼻,“特级蓝山,良心推荐。”
    “你自己慢慢喝吧。”程知谨起身往阳台去,白天看两米的距离也不是很远,她卯足一口气一咬牙,跳过去了。
    傅绍白手里端着咖啡单腿直立交叉斜靠着阳台散漫无形,潇洒吹一声口哨,“!”
    程知谨拍拍手上的灰,嗤之以鼻,“知不知道吹口哨挑、逗的方法很老派。”
    傅绍白一派怡然心情好得不得了,“越是老派的东西越好用。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傅太太?”
    “我可没打算跟你领证。”程知谨弯下腰寻找硬物打算把阳台玻璃砸碎了进去。
    “办、假、证犯法的。”
    程知谨不理他,找了半天,找不到称手的东西。
    “傅绍白,借你家平底锅用一下。”她一抬头,对面阳台还哪里有人影,这人!
    她取了把衣架敲两下,坚硬的玻璃连条发丝裂痕都没有。她可不想再跳回傅绍白那里,一定会被他笑死。
    突然听到大门咔嗒一声,她透过玻璃瞪大眼睛看见傅绍白光明正大从大门进屋。
    “你怎么会有我钥匙!”她觉得恐怖。
    傅绍白打开阳台玻璃门,“我没你的钥匙,有□□。”一根铁丝。
    “你这样是犯法的。”
    傅绍白皱眉笑道,“进自己老婆家也算犯法?”
    程知谨深吸一口气,“多少钱?”
    第一次有女人用这种霸道总裁的口气问他多少钱,他倒是楞住了。
    “多少钱帮我圆这个谎,什么都不用你做安静待着就好。”程知谨进卧室取卡,“这个是我的工资卡,应该有三千,够不够?”
    傅绍白眼底兴味愈浓,接了卡,程知谨以为他应了。
    结果,他说:“不够。”
    程知谨盯着他,“那你要多少?”
    傅绍白张开五指。
    程知谨问:“五千?”
    傅绍白答:“五百万。”
    程知谨抽回他手里的卡,“我有五百万还用求你。”
    “没钱可以肉偿。”傅绍白偷换概念的技术简直炉火纯青。
    程知谨以为只要傅绍白安静待着再撒个小谎就能安全过关,哪曾想,热心耿直的赵主任替他们来了个‘众筹’。就算不大摆筵席最起码也要宴请日日相对的同事聚聚,不然太不像样了。最重要的得给学校领导一个交待,毕竟是批的婚假。
    程知谨就这么莫名奇妙的一步一步被推上礼堂,她傻傻端着酒杯接受大家祝福的时候还觉一定是在做梦。
    酒店大厅的水晶灯晃得她有些晕眩,傅绍白握住她的手妥贴的熨进她掌心,十指相扣,“开心得要晕过去了?”
    程知谨斜他一眼,踮起脚到他耳边,“等会儿不要说些奇怪的话,安静待着就好!”
    傅绍白笑,很随意的黑白西装衬衫搭配,挺括得体,袖口恰到好处的露出冷银色袖扣,俊雅中透着一丝凛然。
    “程老师的老公真的很帅,气质又好,可惜可惜……”人群开始窍窍私语。
    “可惜什么?”
    “唉,可惜是三无人士。”
    “不光是三无人士,婚后可能还要靠女方养。”
    “不会吧!那嫁个男人有什么用,还不如一个人过。”
    “用处多了。”众人捂嘴笑。
    程知谨全当没听见,她一向不在意别人的议论。就算她将来真的嫁个三无人士,只要她喜欢谁规定了一定是男人赚钱养家,她也可以养老公。
    “请问是程知谨小姐吗?”酒店经理打扮模样的男人突然过来。
    程知谨放下酒杯,“我是。”
    “门外有件您朋友送的贺礼,请您去签收。”
    程知谨疑惑,“我朋友送的贺礼?”她本来朋友就少,知道她今天结婚的根本没有,“你拿进来我看看,也许是送错了。”
    “这个……”经理为难,“没法拿。”
    程知谨就更奇怪了,傅绍白拧了下眉,搂着她往外走,“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酒店门口停着一辆堆满玫瑰的玛莎拉蒂超跑,目测应该是九百九十九朵,999朵玫瑰——爱你到永久。
    “哇,好豪。”
    “好浪漫……”观礼的人比当事人还激动。
    程知谨看傅绍白,傅绍白晦暗不明的表情应该不是他的杰作。
    经理及时递上贺卡,“这是您朋友留下的贺卡。”
    程知谨打开:新婚快乐,这辆玛莎拉蒂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有歉意希望你不要拒绝——纪以南。
    程知谨第一反应,这恶作剧的成本也太高了!纪以南?他们总共才见过两面。
    电话是掐准了点打来的,“程小姐,你好,我是纪以南,贺礼收到了吗?”
    程知谨当场楞在原地,“纪先生……”她手心一空,手机已经被傅绍白抽走,“纪先生吗,贺礼收到了,谢谢。”挂断电话,“傅太太,带你试车。”他牵着程知谨就上车在众人惊愕目光中绝尘而去。
    这婚礼办得……求新郎心理阴影面积。
    “找个路口下高速!”程知谨抓紧胸前安全带,高速公路上几乎没什么车,傅绍白一直加速车开得要飞起来。
    “新车需要磨合,你不知道吗,老婆?”傅绍白转头看她。
    “看前面。”程知谨脸都煞白,“这车我们得还回去。”
    “当然要还,还之前得靠它去个地方。”傅绍白一脚油门踩到底。
    下高速,傅绍白减速,车沿着蜿蜒公路上山。程知谨想问他去哪里,看他专注开车的模样没有开口。
    车终于到达山顶,天也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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