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卫西凛继续坦白，“我天生喜欢男人。你应该明白，性向是无法改变的。”
    卫云峰颓然地坐下，心里很乱，一时觉得应该尽快将这件事告诉父母，譲父母把小弟纠正过来；一时又觉得千万不能让父母知道这件事，不然的话两位老人只怕受不了这个打撃。他没有想过强行分开卫西凛和顾延铮，因为他不觉得只凭他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他的心情因此更加烦躁，抱头不语，想了很多仍然毫无头绪。
    良久，他盯着茶几，冷声问道：“他家人知道吗？”
    卫西凛如实道：“我们商量好了，过年的时候向两家人出柜。”
    卫云峰又问：“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们的关系暴露，你们两人的事业都可能受到影响，到那时你们的感情还能这么坚定吗？”
    第137章 互相坦白
    卫西凛v：生活将我们磨圆，是为了让我们滚得更远。
    “我有信心让自己的事业不受影响。我现在正在试着打开国际市场，国外的风气开放些，万一国内的粉丝不能接受我的性向，我会将事业的重心放到国外。至于他，他和我说过他会处理好一切，我相信他。”卫西凛的语气充满对顾延铮的信心，以及对未来的自信。
    卫云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思索许久，还是觉得不能贸然把这件事告诉父母，这也意味着他没有筹码和能力强硬地分开卫西凛和顾延铮。
    “哥，你帮我。”卫西凛能理解他的为难，心里也不好受，他握住卫云峰的手，由衷地道，“爸妈他们都是传统的人，很难接受我和阿顾的事；澄澄又是女孩，这件事不好和她解释。家里能帮我的，只有你。”
    这还是弟弟第一次这样求他，而且是为了一个外人。卫云峰心里发酸，深深地叹息一声，站起身，走出两步又站住，没有回头。
    “我会暂时帮你瞒着这件事——我还要好好想想。”
    说完，他快步离开。
    顾延铮停好车从车库出来，正好看到卫云峰。
    “云峰。”
    卫云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和他错身而过，很快走远。
    顾延铮有些疑惑，忽然想到什么，大步进屋，看到卫西凛闭眼靠在沙发上，神色苦涩，疾步走过去，担心不己地抱住他。
    “寳贝，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云峰说了什么？”
    卫西凛有些疲惫地趴在他胸口，紧紧抱住他的腰，欲言又止，“我……”他占有了不属于他的身体和不属于他的亲情，他想要有个人分担他心里的压力。但是他要如何开口？阿顾能接受这样的他吗？
    顾延铮捧起他的头，看到他微红的眼眶，心像刀割一样疼。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见过爱人这么苦闷、这么低迷的样子。他托着爱人的臀，把他挪到双腿上坐定，嗓音饱含安定的力量。
    “寳贝，听着，不管云峰和你说了什么，相信我，我有信心让你的家人接受我们。你不相信我吗？”
    卫西凛双臂将他箍得更紧，低声说道：“我相信你。”
    “那你在担心什么？告诉我。”顾延铮捧住他的脸，专注地直视他的双眼。他看得到爱人眼底深处隐藏的恐慌和不安，想要立即驱散它。他喜欢看到青年充满自信和活力的模样。
    顿了顿，他又说道：“寳贝，其实我一直瞒着你一件事。”顾延铮觉得不能再隐瞒另外一个身份，也许他的另外一个身份能让爱人安心。
    “什么事？”卫西凛心不在焉地问。
    顾延铮端详着他的表情，“我应该早些对你坦白的，我就是海纳集团的老板。”
    卫西凛吃惊地看着他，很快又释然，“我早就该想到的。”
    顾延铮一时看不出他有没有生气，迅速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知道你一直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之前一直不告诉你就是担心你会误会我在暗中关照你。但事实上并没有。你能走到今天确实是凭借实力。别生气，嗯？”
    卫西凛摇摇头。他认真地想了想，如果顾延铮一开始就告诉他，他是海纳集团的老板，他想，以他的性格，不会那么快就和顾延铮在一起。就算顾延铃明说不会特意关照他，想必他心里依然会觉得别扭。因为从本质上讲他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我没生气。”
    顾延铮用拇指轻抚他的眉眼，爱人今天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他怜惜又担心，“那么告诉我，到底在担心什么？我是你的男人。”这一刻，他觉得离青年的心很远，这让他非常不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确定青年是爱他，但他同样确定青年心里藏着一个连他也不能知道的秘密。
    卫西凛张了张嘴，垂下眼帘，站起身，转身走向楼梯，“我们去书房里谈。”
    顾延铮神色微变，紧握住他的手。
    卫西凛感觉到疼，不解地回过头。顾延铮什么都没说，与他十指相扣，并肩上楼。
    卫西凛偏着头，近乎贪婪地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知道继续走下去，只可能有两种结果，要么，他和顾延铮恩爱依旧，要么，两人形容陌路。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第二种可能。但他还是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给自己一个痛快。
    顾延铮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他知道到了书房就会有结果，他能做的只是一把江他打横抱起，大踏步走进书房，将人放下后，再将房门反锁，直言不讳，“我怕你跑了。”
    卫西凛看得一愣，心里既暖又涩。
    顾延铮道：“说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卫西凛不敢看顾延铮，而是看着窗外，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拖泥带水，直接道：“其实我不是原来的卫西凛，只是一抹游魂占据了这个卫西凛的身体。”
    书房内静寂无声。
    顾延铮震惊地看着爱人，爱人不是在开玩笑。他没有想到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事。所以爱人之所以在卫云峰离开之后这么反常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卫家的人？
    卫西凛一直倾耳侧听，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心猛然一沉，紧握双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他叹息地说道：“你不用怕我，我不是妖，也不是魔。顾延铮，我是真的爱你啊，有你，我才能活得如此鲜活……”
    他张开手又紧紧地握住，却只能抓到空气。身后依旧没有动静，他的双眼里渐渐染上悲哀之色，茫然地看着窗外惨白刺眼的阳光，身体冰冷得如坠冰窖，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天堂和地狱原来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身后响起一道愤怒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温热的身体贴在卫西凛背后，一双手紧握住他的双肩，有些粗鲁地转过他的身体。
    “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顾延铮生气地盯着他，看见他泛红的眼眶和没有血色的脸，又顾不得生气，眼里满是心疼，用细密的吻温暖他的脸，“卫西凛，是不是要我把心挖出来你才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嗯？”
    卫西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抬起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怕我？你不介意？”
    “为什么要怕你？为什么要介意？”顾延铮的语气太平淡了，就像天崩地裂发生在他面前他的脸色也不会变一下，“我不知道以前的卫西凛是什么样的，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认识的、我爱的从始至终都是你。”所以他才如此地淡定。
    卫西凛疼痛的心瞬间被治愈，抿了抿唇，将他扑倒在沙发上，用力地压住，不容置疑地道：“说你爱我！”
    顾延铮深情地注视着他，眼中笑意点点，轻缓又坚定地道：“我爱你，寳贝。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卫西凛连连点头，脑袋埋进他怀里，就像躺在温暖的港湾一样安心。
    “以前的卫西凛死了。我以前的名字也叫卫西凛，生活在另外一个时空。我不知道为什么能成为这个卫西凛，我也不知道这个卫西凛是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
    顾延铮明白了他在介意什么，“所以你觉得对不起卫家的人？”
    卫西凛点点头，没说话。
    顾延铮把他往上搂，两人脸对脸，“我问你，以前的卫西凛是因为你死的吗？”
    卫西凛摇头，老实地道：“他从楼梯上摔下去撞到了头。”这一点并没有疑问，002也明确地说过，以前的卫西凛确实死了，卫西凛才能进入他的身体。而002选择的宿主也是现在的卫西凛。
    “所以占了卫家二子的位置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的本意。况且，你真心把他们当家人，不是吗？这对卫家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顾延铮开解爱人，“我记得你说过，伯父和伯母以前的身体并不好。试想一下，如果当初他们得知亲生儿子已经不在，说不定根本承受不了这个打撃。你是占了卫家二子的身体，但也在代替卫家二子尽孝。寳贝，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卫西凛抬头亲他的唇，终于有人分担他的秘密，他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
    “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第138章 顾父父母
    睁眼：生命太短，没有时间留给遗憾。
    卫西凛将002系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顾延铮。
    卫西凛送给顾延铮的稀奇东西不少，比如摆在办公桌上让他一天都头脑清醒、精神十足的仙人掌，超级保暖的保暖内衣，上等的茶叶、没有商标但出奇好用的润滑剂……顾延铮怀疑过爱人有特殊的门道，但没有料到是随身系统这样神奇的存在，惊讶地挑起眉。
    “小二，出来和阿顾打个招呼。”卫西凛恢复以往的鲜活，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轻快地呼唤002。
    接着，一个肉嘟嘟的小娃娃出现在写字台上，穿着大红色的兜兜，露出藕节似的小胳膊和小腿，冲顾延铮一笑，伸出手，正经地问候，“零零的爱人，你好。”
    顾延铮顿了顿，伸手和他握手却握了个空。
    002咯咯一笑。
    卫西凛对顾延铮解释道：“它的身体是虚体。”
    “所以，那些果树、花苗也是从系统商城购买的？”顾延铮恍然地问。
    卫西凛点点头，“没出什么问题吧？”
    “那倒没有。”顾延铮赞许地捏捏他的手，“你很谨慎，以后也要小心。这样的存在一定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卫西凛朝他露出安抚一的笑，“我明白，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的。”
    顾延铮低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将他拥入怀中，心里无比满足。卫西凛靠在他胸前，这一刻感受到两人的心前所未有地贴近，原来彼此没有秘密的感觉这么好。
    顾延铮忽然说道：“对了，我也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准确地说，是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卫西凛看出他的心情特别好，好奇不己。
    “我和父母坦白了我们的事，他们接受了。”顾延铮等着看他惊喜的表情。
    “什么？”卫西凛吃惊地瞪大眼，猛然拉开他的衣服在他身上捡査，“你爸爸没有动手吧？”
    顾延铮好笑地制止他，“没有。”
    卫西凛的心缓缓落地，但还是有些怀疑，“怎么回事？他们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顾延铮徐徐道来——
    张婉君是文娱总局的副局长，本身就很关注娱乐圈的新闻。看到和自己儿子有关的，更多几分注意力。所以，顾延铮和卫西凛的cp一出现，立即引起她的在意。仔细地看完卫西凛和顾延铮的所有照片和视频，她疑心更重。那些粉丝们yy这对cp或许只是出于娱乐，但她了解她的儿子，她看得出儿子看卫西凛的眼神确实不对劲。想起儿子提过另一半有自己的工作室，还有他并不急于把另一半带回家见她和丈夫，甚至连照片都不给他们看，张婉君基本确定了儿子和卫西凛的关系确实有问题。
    但她是一个理智的女人，接受过高等教育，还见识过国外的开放，震惊之后，她很快冷静下来，没有急于把儿子叫回来兴师问罪，也没有立即把这件事告诉丈夫，而是悄悄地调査卫西凛。以她的能量调査卫西凛并不难，从卫西凛参加《第一歌手》开始，他的全部信息她都知道，连卫西凛不公开地捐款超过2000万、甚至为偏远地区修过两条路的消息都被她挖了出来。
    坦白讲，张婉君吃了一惊。娱乐圈就是名利场，捐款的艺人有，而且有很多，但他们总是恨不得把做慈善的事宣扬得天下人皆知，从来没有哪个人像卫西凛这样不声不响。尤其是卫西凛捐修第一条路，那时他还不满十八岁。除此之外，张婉君以为卫西凛取得之后的那些成就都有她儿子在帮忙，但事实证明，并没有。这样端正的青年，很难让她反感，她甚至觉得，除了不能生孩子这一点，他不一定比女媳妇差。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的儿子她了解，从小就是一个有主意的人，不然的话不会才十八岁就偷偷地跑去开公司。她不觉得她能用强硬的手段分开他和卫西凛。至于用软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真的不是她的风格。
    顾延铮参加完《幸存者》从岛上回来，张婉君立即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一趟。
    顾延铮回到家，看到母亲坐在客厅里，而她面前的茶几上摆的全是卫西凛的数据，他主动坦白了他和卫西凛的事。
    “妈，我是认真的。我们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
    张婉君瞇眼看着他，沉声道：“结婚？你觉得我和你爸会同意？”
    顾延铮为她倒了一杯茶，握住她的手，“我知道让你们接受这件事很难。但是，是您儿子离不开他。”
    张婉君手一拍茶几，提高音量，“难道他还想随时甩掉我儿子不成？”
    顾延铮轻笑。
    张婉君知道上了他的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板着脸，正色问道：“你是上面的吧？”
    顾延铮嘴角微抽，颔首后张口欲言，被张婉君摆手制止。
    张婉君脸上露出放心的表情，端起茶杯，靠坐在沙发上，雍容而自信，慢悠悠地道：“我不会反对你们。”
    顾延铮有些意外，等着她的下文。
    果然，张婉君又道：“但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