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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妖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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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模模糊糊间,他抬眼,仿佛看到了一双描绣着金龙的鞋,他一直非常熟悉的龙鞋,那是皇上的鞋,他时常跪下替他穿鞋,认得,他以为自己死前出现了幻觉,抑制不住地又咳了几声。
    但那个人蹲了下来,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何常安,你想活吗?”
    何常安急促地呼吸着,又剧烈的咳嗽起来,眼泪流了出来:“皇上……皇上……饶命……”
    他不知道为何说饶命而不是说救命……只是那一刻他真的觉得小皇帝,是真的是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天子,神之子,然而也许是太激动,他忽然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萧偃凝视着眼前这个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的躯体,神态却是冷静的,巫妖魂体悄然出现在牢房里,乌云朵蹲在他肩上,浓绿幽眼盯着他,巫妖问他:“你想救他?”
    萧偃道:“他有用,他应该知道很多高元灵的事……”
    巫妖点了点头:“死里逃生,只会对你更忠心,而且山庄那边,也需要一个管家。”
    萧偃低声道:“大概也只能活下来,做不了什么事了。只是到底算是主仆一场,他这样,大概只能先把他放回山庄,然后让祝如风请医生来慢慢治疗,看起来全身骨头都断了,怕是下半辈子不良于行也无法做什么事了。”
    巫妖却忽然道:“他现在心里充满了怨恨,我可以和他签订契约,让他变成你的鬼仆,此后他只能忠心于你。”
    萧偃怔了下,看了眼何常安,摇了摇头:“不了,还是先尝试救活他吧。”
    巫妖在心里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好,那就带回山庄……我这里倒是有一瓶活血药水,喝下去能治一些皮肉伤,只是这药水不多,给他用了,以后你或者你在意的人也遇上受伤的情况就不一定够。”
    萧偃愣了下:“如果可以的话,烦请您给他用吧,只是这样珍贵的药水,您自己不留着吗?”
    巫妖打断了他的话:“死灵不需要,你确定要给这个奴仆用?”
    萧偃看着几乎已经要断气的何常安:“是,给他用吧。”他却又看了眼乌云朵,巫妖仿佛明白他想什么:“乌云朵死前的愿望不是要活,而是渴求力量,他追求的是拥有力量来报复。吾许他所愿,与它交易。”
    乌云朵咪咪叫了声,仿佛应和着。
    萧偃脸上微微红了:“我不是质疑你……我相信你……”
    这么善良的人王啊……巫妖心里再次长长叹息了一声,嘴角却又笑意加深了些。
    骨手忽然伸出,一个虚幻的巨大叶片蓝影忽然出现在牢房中,包裹上了何常安身躯:“这是精灵花叶,可让他暂时延缓伤势,我们离开吧,有人来了。”
    漆黑的夜浓稠如漆。
    内惩司的牢房前,吴知书端着一壶酒和一碟菜肴走下台阶,牢头慢悠悠道:“吴总管您可真是心善啊,罪人临死前,还来探一探。”
    吴知书呵呵一笑:“杂家这是遵皇上旨意,到底是伺候了皇上一场,给他点体面。”
    重重锁着的牢房铁锁被打开,铁链解开,牢门打开,所有人忽然瞠目结舌。
    牢房里空无一人,只有地面上一滩血,依稀似个人形。
    何常安,越狱了。
    第32章 火焰酒
    何常安越狱, 此事在宫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孙太后震怒,命刑部、大理寺严查,但内惩司监牢铁栏、锁链完好, 牢房也着人一寸寸检查过, 屋顶、地板, 都是完好无损,当晚牢头等人又都是两人一班, 钥匙只由内惩司总管掌管,要三个人签字方可取出,当夜只有孙太后的总管吴知书来过内牢, 且有皇上、太后的口谕为证。
    少不得一番各方猜忌, 相互博弈, 但何常安就是这么凭空消失了。刑部推官经验丰富, 命人在医馆等查访,是否有人采购伤药,请大夫看外伤的, 却也查勘不到丝毫线索。只能推测必有大户人家容留,自家养有大夫。
    如此一番搅扰,在流言满天飞中, 端午宴也还是按常例召开了。
    宫里充斥着艾草水的清香,五彩粽子、五毒配饰等等宫女们花花绿绿都戴了起来。
    萧偃手腕上也缠着彩绳, 懒洋洋坐在殿上,继续当一尊吉祥物。
    今日是皇帝在庆阳殿宴请大臣,内宫则由孙太后在春熙阁主持宴请诸命妇。萧偃坐在殿上和从前一般看着下边教坊舞女舞动着羽袖旋转, 背后男舞者上身和脸上绘着五彩猛兽图腾, 雄壮猛烈地击打皮鼓。台阶下鼓乐班子吹奏出轻快的曲子。
    他没有注意到,这次宴席他的存在感却比从前高多了, 大臣们在下边仿佛在观赏歌舞,却又全都暗暗打量着这位前些日子展露头角的少年皇帝。
    他仍然和从前一般面白唇淡,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气质的变化,不再是孱弱沉默的影子,他仿佛长高了,已能撑起那繁复龙服的威仪。沉默变成了稳重,孱弱变成了优雅,双眸看人之时,隐隐有着压迫感。
    威重令行之人,日久天长,便自然会有久居人上的气质,在任何环境都能泰然自若,因为只有别人顾忌他,没有他委屈迁就别人的。
    小皇帝从前规行矩步,被孙太后规训,让人感觉存在感单薄,只是孙太后推在前面的影子。昔日类似这种宴会,他主持,几乎都是由内侍和礼官唱礼,他按着礼数接受朝贺后,略坐一会儿便又被内侍们带着退场,不过走个礼。
    但今日,何常安失踪,皇帝身边只是一个新上来的面生内侍,显然还不太习惯这样大场合,举止有些生疏怯懦。反观皇帝自行入座,受百官朝贺,举止从容,神情泰然,丝毫没有在独自在大殿上宴请朝廷重臣这上头露怯,仿佛天生就是坐在那最高位置上,受人参拜,居高临下观察着诸位臣工。
    季丞相忽然出列禀道:“今日端午佳节,臣不才,写了首颂诗献礼,祝吾皇万岁,愿天下太平。”
    萧偃看着他微微点头,转头吩咐一旁内侍:“季相有诗,必定是好的,且传下去请教坊着人殿上即刻唱来,让诸位臣工都欣赏欣赏。”
    内侍原本正一阵心慌,什么献诗?礼部之前没说过有这个规程啊?
    幸好萧偃有口谕,内侍如奉纶音,连忙小步趋从跑到季同贞身边,双手接过那诗稿,送到台阶下,交给教坊司的当值太监总管,总管训练有素,一看是七律,即命乐班按七律奏乐,歌伎按着牙板,悠扬唱起。
    颂圣诗一向都是花团锦簇,中正平和,不过不失。季丞相本人也并不长于诗才,不过平平罢了。但经过这笙箫伴奏,鼓乐按点,又有歌姬清妙歌喉增色,原本只有七分的诗,倒唱出了十分的意来,总是太平盛世,圣君气象,君臣和乐,四海升平。一时堂上众人纷纷点头称赞,萧偃也含笑对季相道:“好诗,季相高才,左右,赐酒与季相。”
    内侍即刻斟酒端下去,季同贞只能离席接过酒杯,饮尽谢恩道:“圣恩深重,臣万死难报。”
    大臣们不由都有些眼热起来,立刻有长于诗才的文臣站了出来,口占绝句,颂圣唱恩,果然当堂赋出锦绣诗句,萧偃自然又含笑命教坊司唱来。
    一时宴上气氛热闹起来,擅诗的大臣跃跃欲试,不擅诗的大臣们则暗自后悔昨夜怎就没想到让幕僚也写上一首背下?果然还是季丞相老谋深算,这风头都让他出了!若是得皇上御口点评个一句两句,记在起居注里,来日家族后人面上有光啊!
    朝上诸人都以为是季同贞提前安排的,只有季同贞知道自己乃是故意打乱的宴会章程……然而在没有高元灵、没有何常安提点的情况下,少年天子轻松应对过去了,而且应对得十分得体,大气,请歌伎在宴席上唱诗,君上得了荣耀,臣下又得了极大褒扬,立刻形成了人人踊跃献诗颂恩。
    君恩难得啊!哪怕只是个少年小皇帝,哪怕这位小皇帝决定不了大臣们的升迁去留,大臣们也决不舍得浪费这一个出风头的机会,皇帝起居注会记录皇帝的一言一行,颂圣诗是最没有意义的诗,但却又偏偏不少颂圣诗能流传下去,因为宫廷会有专人认认真真将这些朝会庆典上收到的颂圣诗抄写编好,流传后世。
    要不是这位小皇帝一直深居简出,极少露面,大臣们看着他从六岁登基一步步到今天,季同贞几乎都要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登基多年,对臣下人心掌握得通透深厚,娴于政事,精于操控人心的皇帝。
    他今日的确是故意试一试小皇帝,却没想到试出这么一个结果,命伶人殿上唱诗,又赐酒,既是示恩宠于自己,更是彰显了君臣名分,自己堂堂内阁左相当堂饮酒谢恩,众臣目中,都同时看到了君和臣。
    小皇帝再小,也为君。
    自己掌内阁,再位高权重,也只是臣,只能拜谢君恩。
    这让他甚至有些隐隐后悔今日冲动了——皇上少年聪慧,今后路如何走,还要仔细考量了。
    季同贞陷入了沉思,看到萧偃在上头起了身,和从前一般,他要退场歇息了,而内侍也过去传了承恩侯,这是要私下召见承恩侯,按从前惯例来看,内宫不能擅见外男,一般都是太后以皇上的名义召见罢了,大婚这么的大事,自然是有所考量。
    宫里接连不太平,先有恶猫伤人的传言,又有何常安问罪后无端越狱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鬼。端王为了避开大婚争议,直接离京,何常安生死不知,皇后虽最后被皇上亲自宣谕,出自承恩侯府,但承恩侯和太后并不高兴,因为安国公在朝堂上那么一搅和,人人都知道皇上大婚了,亲政之日还远吗?
    这桩桩件件,仿佛亳不关联,却都指向了一个结果,太后对年幼皇上的控制,在被削弱。
    前朝不能陷入被动,但皇上总是要亲政的,为今之计,倒是争取少年皇帝对内阁的信任和信重,为上策。
    萧偃却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举动,让季丞相想了那么多,他却也知道,季丞相不按宴礼规程走,必有深意,但他不介意露一点锋芒,毕竟无才之人,只会被控制,他总要显示他有被利用的价值,而不是只做一个傀儡。
    后殿内,承恩侯孙恒过来拜见他,萧偃只温声道:“舅舅不必多礼,母后有事商议,请和内执事进去面见母后吧。”
    承恩侯谢了恩进去。
    萧偃一个人斜靠在斜榻上,和服侍的宫人内侍道:“都下去吧,朕歇一会儿。”
    没了何常安,暂时接手的是一个叫李延寿的内侍,他平日没什么机会服侍,如今何常安不见了,他越发战战兢兢,不敢越雷池,带着宫人下去了。
    萧偃却是从袖中掏出了巴豆来,嘴角带了些狡黠:“轮到这个出场了。”
    巫妖问:“要下在哪个大臣酒里吗?”
    萧偃道:“每到各个节庆日,宫里一般都会赏赐给有些脸面的总管和女官酒食,端午赏赐的是宫里酿的菖蒲酒。因为朕没有立后,赐酒一向都是太后来主持赏赐,内侍女官们都会引以为荣,拜谢恩赏,饮下赐酒。”
    巫妖道:“你是要在高元灵杯里下巴豆?”
    萧偃道:“对,这酒原本就混浊,还加了雄黄,味道不会好到哪里去,他尝不出的,腹痛会让疑神疑鬼的他魂飞魄散,毕竟何常安才失踪,他如今心里肯定也充满了猜忌和怀疑。”
    巫妖道:“只是让人腹痛,但是并不会真正致命的话,我这里有一些火焰酒,比你这个巴豆效果好。”
    萧偃大感兴趣:“火焰酒?是什么做的?”
    巫妖想了想:“酒名叫火焰的祝福——这是矮人的恶作剧,用火焰草和巨灵辣椒粉以及火龙的鳞片混合制作的酒,喝下去从舌头到喉咙食道都会火辣辣,仿佛被烈焰烧灼,让人吓一大跳,矮人们以此酿造烈酒,喝那个来比赛谁能耐力强,喝得最多。服下冰块能够缓解疼痛,一般疼痛会慢慢减缓,第二天就会完全没事了,几滴放进去给他就足够他享受火焰的灼烧感到天亮了。”
    萧偃笑了:“很合适,那就让他享受一下来自异世界矮人的祝福吧。”
    当喝下太后赐酒的高元灵,疼痛一整晚自以为死里逃生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他把何常安都放弃了,却仍然还是遭赐毒酒,他会如何反应呢?
    而太后知道高元灵饮下赐酒后腹痛,又会如何反应呢?
    无论哪一方的反应,都让他非常期待,充满兴味。
    第33章 菖蒲酒
    前朝的宴会没多久就散了, 萧偃起身回慈福宫,看到命妇们也都已散了,承恩侯夫人与上次进过宫的两位承恩侯府的姑娘正坐在前边, 看到皇上来了连忙起身行礼。
    龚姑姑看到皇上来了笑道:“皇上来了?承恩侯爷还在里头和太后娘娘商议事儿呢, 奴婢进去通传。”
    萧偃非常善解人意:“不必惊扰母后和舅舅, 朕在外面和舅母、两位表姐说说话即可。”又吩咐承恩侯夫人和两位小姐坐。
    承恩侯夫人受宠若惊,战战兢兢和女儿、侄女儿挨着椅子边坐下了。
    萧偃看承恩侯夫人拘谨得厉害, 知道一贯孙太后都不喜这位侯夫人,他多次见过孙太后呵斥承恩侯夫人,承恩侯夫人性情懦弱, 每次都面色苍白的离宫。如今也是这般, 太后与承恩侯叙话, 却将三位女眷直接扔在外头冷着, 十分倨傲。
    萧偃想了下便索性命人传那教坊司擅弹词说书的女先儿进来,在阶下弹唱。龚姑姑听了笑道:“皇上细心,奴婢只想着太后娘娘一会儿没准就要传人, 倒让侯夫人和两位小姐冷落了。”
    承恩侯夫人连忙笑道:“谢皇上体恤,但臣妇等人不碍事的,娘娘恐是有要紧事体, 我们不便打扰。”
    萧偃道:“舅母不必拘谨。”
    龚姑姑笑道:“可不是呢,眼见可就是一家人了, 可见还是皇上体贴。”
    一旁的孙雪霄早已脸上飞红,孙雪珠却有些神不守舍,不知在想什么。
    一时果然教坊司派来了两位女先生, 一位拉琴, 另外一位口舌伶俐,声音脆甜, 流利地说起故事来,说一段,又唱一段,唱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牙牌拍打,讲的却是《白蛇传》,说得十分引人入胜,一时几位女眷都给听住了。
    女先儿讲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里头宫人走了出来,孙太后与承恩侯都从里间走了出来,孙太后看到萧偃来了,含笑道:“皇上倒是过来得快,却不知是有孝心惦记着哀家,还是说想着这里有人儿,赶紧够来会一会?还知道请教坊司派女先生过来说书,可见是长进了。”
    萧偃感觉到承恩侯眸光森冷看了自己一眼,心下微微一凛,面上却只若无其事:“母后这是冤枉儿子了,儿子是真的念着您前日才风寒,今日客人多,也不知有没有惊扰冲撞到您老人家,再则舅舅这边怕也是有什么交代,这才急着赶过来。”
    孙太后起了身笑道:“自有礼部商量着承恩候府按规程做好,倒不必皇上操心,哀家办完这件事,也算了了件心事。”又交代承恩侯:“既如此,哥哥就先回去吧,一切哀家心里有数了。”又命人赏赐承恩侯府,萧偃自然也命赏。
    一番谢恩后,承恩侯自带着夫人以及两位千金就辞谢了太后和皇上,正往门口退出去时,忽然一位女官从里间走出来,手里却提着一串的五彩细碎宝石攒成的粽子璎珞笑道:“两位小姐慢走,这彩粽璎珞却是宫人打扫花园看到落在花丛中,服侍的宫人似是刚才看到说是承恩侯府两位小姐带在腰间的,却不知哪位小姐的遗落了。”
    孙雪霄和孙雪珠两人都低头看去,孙雪珠笑道:“我的还在,姐姐,是您的掉了。”她腰间果然挂着一串一般式样的璎珞,原是侯府特意打给她们姐妹的。
    孙雪霄低头看,腰间本来系着的粽子璎珞果然不见了,满脸茫然,却想不起什么时候遗失的,自己宫宴时几乎全程未曾离席。那女官已上前交给她,孙雪霄急忙感谢道:“多谢这位姑姑,是雪霄不仔细了,累得姑姑跑这一次。”
    女官一笑,将五彩璎珞递给她,微微曲膝行了礼,便又退回去了。
    承恩侯见到这般,低声斥责了孙雪霄几句,才又一行走出去了。
    孙太后坐着大概和承恩侯说多了,满脸有些疲乏,只和萧偃又吩咐了几句,便说自己要歇着,命萧偃自回宫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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