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一个世界【2】

    本来有光泽的漂亮鱼尾变成干涸的灰白色，沾上斑驳的细砂，整条鱼尾被裹得硬邦邦的。
    尤其是尝试把尾巴挪开本来的位置，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原来是和底下晒干的砂子粘连在了一起，这时尾巴一抬起来，鳞片跟着脱落，有粉红色的血液也跟着滴落下来。
    姚乐乐意识到问题严重性，顾不得皮肤撕裂的痛苦，转身向海洋努力爬去。
    昨晚由于被深海吓到，她离开海水远了一点，不过当时也只花了短短几秒就蹿过来了。
    阳光被白色沙滩反射的刺眼。
    而现在手掌一落到干燥滚烫的沙滩上，就肉眼可见腾起一股轻烟，阳光还越来越猛烈了。
    姚乐乐再猛力往前爬了几步，手上的血泡被烫起来又炸开。
    尤其是沉重无力的尾巴，能清楚感觉到细嫩的皮肉被撕开被磨破在流血。
    顾不得许多，姚乐乐拼尽全身力气向前爬去，总算在最后一点力气用尽完埋入了水里。
    直到这时候，眼泪才一颗颗滚落出来，凝结成洁白的珍珠顺着海浪卷走。
    真的太痛了，这游戏为什么要把痛感也设计得这么真实？另外这不是休闲类游戏吗？
    她尝试舒展开尾巴，随着沙尘的抖落还伴有大片脱落的鳞片，亲眼见证自己成为秃尾巴美人鱼，心情更不美妙了。
    尤其是浮出水面看到沙滩上被自己拖出来的粉色蜿蜒血痕，离岸边更远处的植物随着温度的升高逐渐变成赤红色，一看就不像能吃的样子，这种郁卒几乎到了顶点。
    外面的温度很高，沙滩上空气都被蒸腾的热浪扭曲了，姚乐乐没用太多时间悲观，她重新埋入沁凉的海底。
    海底有一些海带样的长长海草，姚乐乐挑嫩的吃了几口，脆脆滑滑的，还没尝出味道就溜入肚里了，她还是把一根都吃完了，胃里的灼烧感才渐渐平息了下去。
    她忽然发现浅海的食物似乎没有想象中多，除了稀疏的海草，还有些小鱼小虾，有的小鱼还跟昨天她追逐的那条样子差不多。
    只是小鱼的动作太灵活，见到她靠近一溜烟就没影了，就连那些虾的动作也比想象中机灵许多，好不容易从珊瑚石内掏出几只，那些虾居然像跳弹簧舞一样，几个奇异的起纵就四散得没了踪影。
    姚乐乐的手先前受了烫伤，还痛着，只能先不管这些灵活过分的。
    忽然她眼前一亮，看到不远处沙滩上有个小凸起，游过去一看，果然是个巴掌大小的海蚌。此时埋了半个身子在沙滩里。
    心中欣喜，用手轻轻拨开两边的细沙，整个蚌壳都露了出来，此时海蚌似乎感觉到了身周的动静，小心翼翼开出个小缝，探出一截细腻洁白的软肉。
    姚乐乐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伸手抓去，没想到海蚌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翕动着蚌壳，居然打沙地浮了起来，一扭一扭地自顾游远了。
    游远了……
    姚乐乐看的目瞪狗呆。
    她以前不会游泳，记事起连条小河都没淌过，从来不知道带着硬邦邦壳的蚌们居然也是会游的。
    那只海蚌终究还是未跑远，被姚乐乐追到手，拆开壳，洗得干干净净吃了。
    别说，新鲜的海鲜味道真是不错，鲜甜可口，没有丝毫腥气。
    就是肉太少了，不够吃。
    姚乐乐绕着海岸游了一遍，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在一个小岛附近，小岛旁边是一圈浅海，再过去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海区了。
    小岛延伸到水底的外围就形成了陡峭的石壁，那深海区姚乐乐望一眼就打心底发怵，根本不情愿跨出去。只得无奈返回。
    剩余的白天还是只能靠吃没有滋味的海草和捡到的零星海蚌填饱肚子。
    而到临近傍晚的时候，天空中的太阳只留下一个，并且这个也很快沉没到了天际。
    万籁俱寂。
    辰星璀璨。
    又是跟昨晚一样，一瞬间的黑暗过后，星星猛然就缀满了夜空。
    只是姚乐乐再也没了昨天的新鲜感，一个人静悄悄地睡在昨天醒来的礁石后面。
    宅惯了的自己，从未发现原来也是害怕孤独的人。
    “系统……”你在哪里？我现在真的在游戏里面吗？
    ……
    ……
    第叁天，清晨，姚乐乐自水底看到天空的星辰眨眼间被清空，一瞬间的黑暗过后，海底就被升腾的阳光射透，不一会儿，第二颗太阳也跟着腾空而起。
    昨天还能见到的小鱼小虾居然一条都没看到了，还有自己命名的海带，本来嫩的就稀少，今天发现更少了，大片变成墨绿色，而昨天还是墨绿色的海带，今天已经成了墨汁一般的漆黑颜色。
    姚乐乐赶紧把嫩的海带都挑出来吃了，结果没能填饱肚子。
    于是尝试了一下墨绿色的，又渣又老，没舍得扔掉，强硬咽下去了。
    又不死心地啃了口漆黑的，呸！根本啃不动。
    没想到第叁天就正式出现了食物危机。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星辰出来，姚乐乐还是爬到了小岛上，来到岛中央的丛林间。
    这个岛上的丛林果然不像地球上的，叶尖朝上长，叶子晚上是剔透发白的浅碧色，在月光下极为好看，一到白天又会因为吸收阳光变成火红一片，像熊熊燃烧的火焰，也很硬，姚乐乐用牙齿试过了，半天也只能磨一点下来，且味道还有点发苦。
    无奈她只得用石头敲断两根树枝，又原路爬回了海里。
    等到海里的时候，手上的树枝居然自发亮起光来，莹莹白光照亮周身一片。
    有了光的帮助，姚乐乐胆子也跟着大了一点，又延着浅海区游了一圈，倒是发现了意外惊喜，浅海区的峭壁处一到晚上居然有结一种红色的果子。
    姚乐乐在边缘摘到两颗，清甜又沁香的果汁充盈了整个口腔，满口都是幸福的味道。
    只是叁两口2颗小果子就吃完了。
    她舔了舔嘴唇，壮着胆子把树枝伸出去一些，果然在某处峭壁上发现了大片一样的红果子，只是下去有两叁米远。
    姚乐乐的尾巴肚子有些发软，只是多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最终还是退了回去。
    只是隐隐约约，离她更远的地方，传来婉转的歌声。
    歌声像情人低语一路飘飘摇摇而来，直到萦绕到姚乐乐的耳边挥之不去。
    姚乐乐浮出水面，感到那阵歌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能遥遥看到一条青色的尾巴跃出水面，流光溢彩的鳞片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比自己尾巴更宽大的鱼翼像仙子的挽纱，招摇又显眼。
    姚乐乐的心脏扑通扑通激烈地跳动起来。
    她已经感应到歌声是为自己而来，并且对方似乎将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同类。
    忽然，连绵不绝的歌声戛然而止，海面又恢复成以往的平静。
    在姚乐乐看不见的海底黑暗处，仿佛动了一丝波澜，又什么动静都没了。
    这让姚乐乐不得不失落回到礁石后面，以前在地球的时候，据说有些菌子有毒，吃了人会出现幻觉，眼前会有无数小人跳舞。
    刚刚自己眼前见到和听到的一切，会不会就是吃掉有毒的红果子造成的呢？
    ……
    第四天醒来，姚乐乐不得不面对缺粮少食的现实。
    发光的树枝早就不亮了，变成了灰白色。
    她还是鼓起勇气去了趟发现大片红果子的地方，却发现那里现在与石壁融为一体，看起来不像有红果子生长的样子。
    不会这些红果子跟海带一样，生长一天就不能吃了吧？姚乐乐心里一沉。
    直到夜幕再次降临，饥肠辘辘的姚乐乐带着新折的树枝再次来到峭壁处。
    发现那片红果子还在，不仅如此，甚至比昨晚见到的更多更大了。
    看来跟自己猜测之一的差不多，这些果子是只在晚上生长的。
    她不禁长松一口气，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果子再有毒，被毒死也比饿死的强。
    这会她也顾不上什么深海恐惧症、恐高症，向下方缓缓游去。
    延至深海深处的峭壁光滑又细腻，向下游动时，在树枝光芒的映衬下，指边的峭壁也在跟着缓缓往后退。让姚乐乐有种黏腻的不适感。
    好在红果子的距离不算太远，姚乐乐只游动了叁四下，就来到了红果子的面前，伸手摘了下去。
    红果子这时却离原本的位置偏离了一下。
    姚乐乐一怔，下意识地再次向红果子摘去。
    那颗红果子却仍在继续偏离位置，直到绕了个弯，延伸向自己身后。
    不仅如此，所有的红果子都像有生命一样，有韵律地游走起来。
    姚乐乐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长满红果子的峭壁包围了。
    不……不对……
    应该是被伪装成峭壁的巨大生物悄无声息包围了……
    姚乐乐牙齿打架浑身颤抖仰望着面前静静凝视自己的生物。
    一个有着男人一样的上半身，半身下是能环绕她浑身上下，还能余留长长尾巴的，半人半蛇的猛兽。
    原本聚拢在一起看起来数量可观的红艳艳果子顺着藤蔓挂在身躯上，就显得稀疏了许多。
    他的脸看起来冷峻有型，长长的蛇信子无声吞吐出来，一双竖瞳眨也不眨盯紧了她，不知盯了她多长的时间。
    认准猎物一样的眼神。
    是用诱饵诱来的猎物。
    姚乐乐脸色惨白一片。